但是骂完了再看茫茫白雪,灿灿睛空时却忽然蹲下来紧紧抱着膝盖把脸深深埋在双臂中间,嘴里如梦呓一般地重复着一句话:“ 到底,你还是不信我……”
重复了不知道多少遍后,再抬起头来仰面向天时,才发现天又阴了下来,一片片的雪花迎着头顶打下来。阿容脸上带着笑的长长 地吐出一口气来,然后说了一句:“真冷啊!”
是啊,怎么会不冷呢,手脚被雪沁冷了,脸和身子被风吹冷了.心……更冷。
猛地站起身来,阿容仰面放声长笑,笑到最后却看着河面恍惚出神,她以为自己会有眼泪,可是她一滴泪也没有。除了冷,就想 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最好再也不要醒过来才好。
或许是见她平息了下来,齐大先生才远远走来:“容药令,回宿营地去吧。”
之所以齐大先生会在,自然是得了吩咐,但是阿容却只看了齐大先生一眼,笑得跟平时一样灿烂地说道:“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等会儿我自己会回去的,我认得路呐,闭着眼睛也能走回连云山去,不用担心。”
也不知道是阿容笑得太自然,情绪表现得太平衡还是怎么的,齐大先生半分没着出阿容有什么不妥来。想了想,齐大先生看了右 侧一眼,应道:“那我先回,待会儿派人来接你。”
“嗯,好。”
齐大先生走后,阿容站了许久,直到全身没有一点温度时才木然地转身,不自觉地往宿营的地方去。快近到营地时,有一些轻微 的声音就再听不到了,阿容明白:“既然不相信我,为什么还要跟着,既然跟着就一直跟下去啊,为什么要走…”
说完转身站好半晌,直到她都快觉得自己站成了一株梅树,才缓缓迈步向营地相反的方向去。
她现在谁也不想见,什么话也不想听,只知道自己不愿意回营地去。
她从来不是个擅长处理感情的人,以前是谢长青包容着,而两人之间又没什么外力,所以一直平平顺顺地走到了现在。
漫无目的地走在梅林里,走了许久之后,阿容似乎听到不远处有熟悉的声音,就下意识地住发出声音的地方靠过去。
“声声……”阿容所熟悉的声音是姚承邺,方才阿容在河边站着时,他就在船上,不过那会儿谢长青还和阿容站在一块儿。
这边恰好是一处码头,停下来预备等风雪过去明天早上再启程。姚承邺没想到还能在这儿看到阿容,更没想到阿容出现在他面前 时是这么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来…告诉哥,哥替你摆平喽。”姚承邺解了身上的厚裘子罩在阿容身上,这才发现阿容冻得跟块冰 似的。
猛地被暖暖的气息一烘,阿容顿时间像找着了根稻似的,重重地往姚承邺怀里一靠,声音轻飘飘的地开口说道:“哥,我想回家 ,我想睡觉,我冷……”
这一句话说下来,让姚承邺心疼得不行:“好好好,咱们回家,赶紧找两个姑娘来,好好替声声沐浴更衣。还有……赶紧铺个暖 被窝,别冻着我妹子。”
原本正忙和着的人一听这是姚承邺的妹子,赶紧安排人去准备,管事的上前来说:“姚当家,这是容大姑吧,怎么在这儿呢?”
“废话,我哪知道,赶紧去安排好,瞧把她冻得。谢长青干什么去了,刚才不还在一块儿嘛,到底出什么事儿了。赶紧派人打听 打听,这情况看着可不对劲儿!”姚承邺说完一看阿容,得,人已经闭上眼眯过去了。
等把阿容安排妥当了,去打听事儿的人也回来了,什么也没打听出来,除了当事人之外,没几个人知道详情。
姚承邺听罢一拍桌案,他心里可不痛快了,自个儿好好的妹子…好吧,还是从前心仪过的姑娘,现在被折腾成这样儿,还没个因 由,姚承邺不由得恼火:“不管你们怎么打听,赶紧给我把事儿整明白。”
管事地点头应了声是,然后又接着说道:“不过…爷,派出去的人路上遇到了来找容大姑的,不过咱们的人没声张。”
闻言,姚承邺一拍手掌叫了声“好”,然后冲管事儿说:“不管谁来找,只说不知道,让人出去把痕迹打点一下,既然欺负我妹 子,那活该担心死他们!”
“成,那我这就去安排,对了,爷,侍候容大姑的姑娘刚才来报了话儿,说是容大姑正烧着。已经请了随行的药令看诊,瞧模样 似乎挺严重,都说胡话了。”
挥手让管事退上去安排,姚承邺起身去阿容屋里:“怎么样了,听说都说胡话了?”
“诶,可不是嘛,总叫着长青长青的,那是连云山那位爷吧。”回话的是随行的药令。
“对,就是你从前那位爷,我说蒋药令,这事不许往外边倒,给我守住喽,就连你从前那位爷也不许透。”在没弄明白什么事儿 前,姚承邺是绝对不会让人知道阿容在他这儿的。
那蒋药令闻言笑道:“是,听爷的。”
找吧,满世界找去,姚承邺心说:急死一个是一个,有你们操心的时候!
(说实话,写完真心酸,不过写到姚承邺这儿又觉得很喜感,我终于把神仙折腾疯了,太有成就感了!
好吧,这章给人看了后,人指着我说:“我就知道你历来是虐女主的……”
我立马举手说:“放心放心,小虐小虐……”囧!)
第220章 病去如抽丝与花时节
俗话说好“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忽然来的一病,加上心力交瘁,阿容好些时候都病得迷迷糊糊。有时候能清晰地感觉 到自己在发烧,而且胸口闷虚弱得喘口气儿都很辛这时候她通常会想:“我会不会就这么病倒了,再也起不来?”“也好,这世上的 事多麻烦,就这么睡死过去才好呐。”有意识的时候她大都是这么想的,这样的时候通常很短暂,她病得实在很严重,再加上她自个 儿都不想好,那就更不容易好转了。
对于阿容这来势汹汹的病,姚承邺没少跟蒋药令急眼,其实蒋药令自己还急呢,只是什么药用下去都不见好转:“爷,看来容药 令是真伤了心了,元气有失心脉大损。”
“这还用你说啊,说也奇怪,怎么到现在还打听不出来到底怎么一回事。不但连云山那边在找声声,皇上还发了文让各处帮着找 。”姚承邺琢磨着这里头事儿不小,于是就愈发地把人藏深了。
“那我可不知道,这事儿我托相熟的药令打听过了,可没半点消息。”蒋药令说完话就开始收针,收完针再切脉.见没有什么大 变化.就和姚承邺一块儿出了门。
这时阿容已经身在姚家的一处宅子里,姚承邺反正是心里有底半点不慌,这宅子外头的京城和连云山有什么风风雨雨他也不管。 任连云山找人找疯了,任他皇帝发文天下,姚承邺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把人安置着,看他们能怎么着!
在姚承邺有心隐瞒下,阿容在姚家的宅子里安安稳稳地休养着。急病浅医,她再不愿意醒过来也终究 也是要痊愈的!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满眼都是灿灿的暖色调,她才眨了两下眼儿,就听得一声惊呼,似乎带着点儿喜意:“呀,容大姑醒了, 快去告诉爷。”
爷?哪个爷,阿容半睁着眼睛脸朝着洒进屋里的阳光,她有一瞬间的失神,但很快又回过神来,因为姚承邺已经顶着张笑眯眯的 脸站到床榻前来了:“二哥……”
话说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干涩难听,旁边的姑娘连忙去倒了水来喂她喝了两口。
“声声,别急着开口说话儿,先养养神。吃点东西,你这一病就是几天不醒我差点以为你预备睡一辈子!”姚承邺拿了枕头来垫 着,让阿容靠着柔软的枕头坐起身来,扶阿容起身时,他明显能感觉到阿容身体软锦绵的十分虚弱。
等用过了些汤粥,阿容才恢复些力气,这时开。说话声音不好多了:“二哥,我这是在哪里?”
见她脸色好看了些,姚承邺才说道:“瑞园,是姚家的宅子,眼下没人知道你在这儿,除了我和侍候你的那几个人。不过声声, 到底怎么回事,长青不在京城,连云山的人满天下找你,皇上也天天急急切切地问你的消息。
安安静静地听着姚承邺把话说完,阿容的情绪和脸色都没有半分波动,沉默了会儿后才说道:“二哥,我不想说,也不想见谁。 二哥,我要想想才能决定怎么办,不要告诉他们我在这。”
这份表情和语态让姚承邺眉头结得死死的,平时阿容哪儿是这副样子,多辛苦艰难的时候也是一张 笑脸,那眼睛永远话灵灵的,现在可好跟一潭静水似的无波无澜,挑承邺看着都眼酸:“行行行,不问,你想在这待多久就待多久, 你要待一辈子哥就照顾你一辈子。”
“二哥,谢谢。”那样刺骨的冷过后,姚承邺显得千般温暖,阿容却还是觉得有寒意从发丝、指尖、面额渗进心里、骨血里。
“别,跟哥说这个谢字你也不嫌酸,今儿太阳好,让她们扶你起身去院里晒晒。院子里的雪兰花开得好,你转转心,别老瞎想些 有的没的。”说实话阿容这模样,姚承邺就连怎么安慰都不知道,于是这让他更愤怒。
自家妹子成这样儿,肯定有谢长青一份儿,那是少不了的,而急着找到人的皇帝也掺和了。姚承邺虽然什么也没问出来,但一看 阿容这态度就知道了,事不知道没关系,知道事主都有谁就行了。
坐到阳光下,阿容才发现雪早已经融化干净了,那么大的雪竟然没有半点踪迹地消失了,那么美好的……也像雪一样消融了。
“鸟鸣山愈静,风过水无痕”…”阿容在茫然之中念出一句诗来,作者是诈她不知道,只知道这话有道理。总要有风雨,也总要 有睛天.她不可能下一辈子雨吧。
她在病中也消极地想过就这么咽气就非常好了,可是折腾着还是好了起来身体虽然还有些软锦绵的,但到底正青春年少,养一养 就感觉自己浑身是劲儿了。
“容大姑,您这一笑可真好看,从前人人都说倾城容色,我总不信今天可信了。
伺候阿容的是俩小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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