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想通了就放下吧,有些人,不能信任了就抛弃吧,人生路上谁不放下些事,谁不抛弃些人呢!
对,来的正是那清辉楼里的胖东家,只是那胖东家大大的缩水了,从圆滚滚的中年人缩水成了清瘦的……年青人。这下阿容信姚东家只有二十一、二了。身材果真是万恶的呀,现在的姚东家看起来可真叫一个顺眼,青衣广袖风采夺人啊。
虽然没有谢长青那份子谪仙人一般的出尘绝俗,却也是天地间翩翩一公子哥儿呀!
“看来黄药师没跟你说过,附骨寒初期会发体,开始发作之后又会缩回去。来,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姚名承邺,在家行二,大家伙惯叫我姚二。”姚承邺似乎特喜欢看到阿容这惊讶的模样一样,笑眯眯地坐到了阿容对面。
阿容确实有点犯傻了,指着姚承邺又指了指自己,然后特懵懂地说了一句:“我叫盛雨容,大家都管我叫阿容。”
她这模样让姚承邺不由得直乐,指着她就说:“果然傻透了,长青说得没错,你就是天底下最傻的那姑娘。”
……长青,谢大公子?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再说了凭什么说她是天底下最傻的:“姚东家,你不好好的在顾周山待着,怎么到九子山来了,你身上毒怎么办,难道郭药师能解吗?”
“哟,你这口气,跟你家那爷可真是一样,我要好好待着能叫姚二吗?就算死,也让我死得舒坦吧,总是要死的,在死前看看自己想看的风景,逗弄逗弄自己想逗弄的人,这总不为过吧。你总得让将死的人由着自己脾气过吧,要不然这去死的路上得多辛苦啊。”姚承邺一句话说了若干个死字,面上半点不露什么情绪,仿佛那“去死的路”,不过是公子姑娘们在春游的路上行驶着一样。
见姚承邺是这态度,她就禁不住翻白眼了,合着她就是那“想逗弄的人”。得,这位也不太值得同情,她还是老实着吧:“那这一路上您慢慢走,我还有事,就恕不奉陪了。”
“呀,还有脾气呐,小小姑娘的少生气,将来老得快就不好看了。话说我今儿总算想起你像谁来了,这模样有几分像我那命不好的小姑,小姑十四岁就嫁到凤西去了,可没几年就和小姑父命丧九泉,这还是当年的一桩大案呢。”姚承邺说的小姑是嫁家上一辈最小的嫡女姚未然,当年嫁给了凤西做当家太太,只是没几年就和那位家主客死他乡。
至于这其中有什么事,又怎么结束的,那就不足为外人道了。这世上没有永恒的人,哪怕是至亲,死了也只能沦为利益驱驶下谈判桌上的那一枚死棋。
“幸好你没说我像你姑婆!”虎姑婆啊虎姑婆,阿容冷幽默了!
“姚二……”
这一声直接戳中了冷幽默中的阿容,而且是一下子戳中了雷点,只见阿容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咽了两口唾沫,刚还有点神采的脸立马就塌了:“姚东家,你怎么不告诉我谢公子也来了。”
“啊,我没跟你说过吗,我说了吧!嗯,原来你管老谢叫谢公子啊,怎么不跟别人一样叫爷呢!”姚承邺是绝对不会承认他有多么恶趣味的,为了看这一幕,他还特地提前占了个独家的好位置,这独家好料果真是爽啊爽!
“爷?!”
她能说这个词儿太YD么,那电视里不都是一姑娘X体若隐若现时才特娇软的说上一句——“请爷垂怜……”
总之不管是爷还是公子,她都泪流!关键是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以后谢长青可能就不会再乱跑,而会踏踏实实地待在连云山,捎带的这姚东家只怕也会成为连云山的常客。
能不能别这么乌鸦嘴啊……
33.冬末春初的施药与集体发疯
只见一片朗朗晴空之下,谢长青正缓步行来,那风采自是不需多说的,而这时候姚承邺特兴味十足的看着阿容苦兮兮的脸心里特乐。
而谢长青的面色可没这么好看,老早就知道这姑娘见了他就跑,可还是头一回见她变脸变得这么快,刚才还和姚承邺有说有话,一见他走来那脸就跟吞了三斤黄莲似的,苦得能掐出汁来。
“我特好奇,老谢哪招惹人了,你这么不待见他。”姚承邺可是个不会问话的,有这么当着当事人的面这样问另一个人对他的观感的。
哪里是招惹人啊,是太招人,可她招不起,招不起的人只好不待见了。姚承邺这个奸商,哪有这么问话的:“哪儿敢啊,公子如同天上的谪仙人一般,我怕站在公子身边,反而玷污了公子。”
来个雷劈死她吧,这样的鬼话都说得出口……
“……”这下姚承邺没话说了,他看着阿容那副装痴扮傻的模样直摇头,旁观者清啊旁观者清,这姑娘那痴傻相下头是什么,他虽然不清楚,但好歹比谢长青那局中人明白。至少这姑娘绝对是个满脑门心思的,那聪明劲就全花这些心思上了,于是天成的一副傻模样。
“我要是谪仙人,这天下间便尽是诸天净土。”谢长青喷了一口气,心说原来在这姑娘眼里他总是云淡风清如神似仙的,可这世上总不可能存在那样的人。
“这话我同意。”姚承邺这回说得极干脆,满脸笑容的在那儿等着看这二位接下来怎么办,一个是表面上神神仙仙惯了的,一个是表面是傻傻痴痴惯了的,啧……这出可有意思了。姚承邺心想:我虽命不久矣了,能看老谢这神仙脸变成这样,真是老值当了。
听姚承邺这样,谢长青和阿容都不禁扫了他一眼,谢长青说:“姚二,心绪要平稳,忌大喜大怒!”
这会儿阿容只低着头想着,自个儿能不能溜,左瞅右瞅也没瞅着空当。正在她找机会的时候,忽然眼角的余光扫到了//奇书//网整//理姚承邺脸上,发现阳光照在他侧脸上时泛起一层青灰色,这……明显是毒还在体内的症相。
这下阿容忘了自个儿要跑的事实了,指着姚承邺就说:“你的毒还没有清干净?”
“我什么时候说过清干净了吗?”
仔细地看着姚承邺的面色,阿容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于是二话不说抓起姚承邺摊在石桌上的手,四指切脉。见姚承邺要缩回手还狠狠地瞪了一眼,说:“别动!”
在她诊脉时,谢长青和姚承邺互相看了一眼,姚承邺摇头,谢长青点头,最后姚承邺就没表示了,伸着手大大咧咧地坐在那儿任她诊脉。
“你用了伏龙草的独草汤?”阿容震惊地看着姚承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手指尖感觉到的脉象。
“对,七七四十九天,早晚各服一次。”
这下阿容哪还记得溜啊避啊什么的,回头就看着谢长青问道:“黄药师大人不会这样做的,是谁?”
谢长青这时候才坐下来,看着阿容道:“是我。”
“你知不知道这样他会死得……”阿容说到死这个字就不由得一颤,仿佛又记起了记忆里,那个曾经在病床上挣扎多年,最后死去故人一般。这让阿容更添了几分怒气,谢长青这人肯定也是会用药的,要不然当时在扬子洲肯定见不到他,而他也不会给开出伏龙草这味极其对症,却实是竭泽而渔的药来。
她的话谢长青没有接,而姚承邺却特干脆的说:“死得很快是吧,小爷我不在乎了,小爷只想好好的活几年,活得干干脆脆的,不必天天担心毒发时被人发现。他们想整死爷,但爷在死前非得把他们先整死了不可,要不然爷不是死得太冤枉了嘛!”
这话让阿容有些许莫名地怒气涌上来,然后看着姚承邺和谢长青说:“是啊,活得干干脆脆的,死也死得干干脆脆的!”
好吧,阿容告诉自己不应该生气的,这毕竟是他自己的命,她劳什么神呢。可实在是眼前的场面和现代时的某个场景惊人的相似,当时她沉默着做出了和谢长青一样的选择,结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上一刻还鲜活的人,下一刻就死得干干净净,连只言片语都来不及留下。
“他家里的事太麻烦,他这样选择也不得已。”这是谢长青唯一能说的话,有些事不身在其中是很难以理解的,所以对阿容的话,谢长青没有反驳,而只是这么说了一句。
不得已,阿容想了想也大概能理解了,毕竟曾经也当过那飞上枝头的麻雀,枝头上那些事儿再两耳不闻也还是知道些的。
一定会有别的办法,阿容心里这么念叨着,心里念了几遍后,嘴里也不由得念了起来:“一定有办法,一定有,只是我没想起来……”
见她这样,姚承邺想叫住她,但谢长青却拦住了,示意姚承邺让她念叨下去。不知道为什么,谢长青总觉得如果事情还有转机,就一定在眼前这姑娘身上。从清辉楼下的那块木板开始,到后来的药女试训,谢长青相信自己的眼光不会出错。
“老谢,你把我当赌注压在这姑娘身上,你就不怕把我赔了!”姚承邺轻声嘀咕道。
没想到谢长青一句话就堵住了:“你已经赔了,赔在谁身上还重要吗?”
这可让姚承邺没说的了,只得一边嘀咕着说:“别人看你是天上神仙,我看你再土生土长不过了,骨子里就是个带土腥气的,装什么神仙啊!”
“姚二,从前你装得比我像!”谢神仙是神仙吗,当然不是,谢长青自己心里就忍不住啐了一口。
说到这可以把谢长青的娘拎出来想想,任谁从小有一长公主的妈,天天被领着在宫里、官场上转悠,也得跟他一样被调教得神神仙仙的,要不然怎么对得起他那妈的身份呢!
所以啊,谢神仙只是个被要求带仙气的可怜孩子,装得久了也就装习惯了,骨子里神不神仙不仙的就只有亲近的人以及他自己知道了!
“有了,姚东家,你信我吗?”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让姚承邺有点犯傻,然后愣神过了才点头,心想不可能比自己现在还要坏,那就押注呗,反正谢长青都把他押上了:“信。”
“好,你在这里等,我去找郭药师大人。”阿容非常自然的把谢长青忽略了过去,她也是一时没想起,这位才是连云山的当家,天下药山大半姓谢,她可好放着谢家的人不找,去找郭药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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