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不知道自己这问题在两名仆妇看来是多么的好回答,答案说来就来:“盛药侍,难道稻草不可以吗,您还想用什么来保暖?”
稻草……于是阿容想起来了,从前家里种过蒜,蒜就是埋在稻草底下生根发芽长成蒜苗的。这一下子想通了她就明白了过来,扬起脸一笑说:“是啊,稻草就成了,我瞎寻思什么呢。不过光有稻草还是不行,风一吹还是得凉下来……”
“但还是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有什么办法能让药田的泥土升温呢。”现代有电热管,也可以水暖,那都是建立在电器设备的基础上.而且需要精确的电子控温,对温度的控制精准而恒定,所以不管是水暖还是电热管.在这个时代都是瞎白话的只能空想想。
阿容细想了很久.还是有些想不到,还是决定先去育苗室里.先把芽催出来。催芽要七天左右,这七天还有得是时间想主意和准备。
吃过晚饭后,阿容又想起了自己带来的那几大袋种子,心念一动,就跟两名仆妇说:“我得先回药馆一趟,今晚或许就先不回来了,夜里这边的路也不好走。育苗室里得保持着温度,待会儿你们晚一些睡,睡前照我刚才说过的做就可以了。”
药园外头有守卫看山,安全当然不用担心,所以阿容趁着还有些光.赶紧出了药园。
走出药园没多会儿,阿容就看到了谢长青以及谢大家,两父子站一块走着,那就跟俩太阳似的,压根不用灯烛都能让人觉得光华灿灿了。阿容看了眼心说真巧,这么着都能遇上,真是孽缘。
“谢大家,公子。”阿容低着头行了礼,她想的是躲反正是躲不过去了,倒不如大大方方地问候,“是阿容啊,回药馆吗?”谢大家记性倒是一般,不过这姑娘长得像姚家大姑,而自家那位公主又说起过谢长青对凤西家的姑娘不上心,所以自家那公主娘娘惦记上这像姚家大姑的姑娘了。只说是身份虽然低是低了些,倒也还不算完全扶不起,所以谢大家今天一看就不由得多看了阿容两眼。
被谢大家的眼神这样看着,阿容可不好受,心里直哆嗦.心说:我又怎么了我……第86章青河药园里的种药与难题且说阿容随着谢大家和谢长青一道回药馆,此时青河城里已经是夜色弥漫华灯初上之时,谢仪温和谢长青两人略前着几步,一路上说着泾河两岸的灾情,偶尔也话两句家长。
这父子俩走在青河窄而微暗的街道上,真是青天朗月一般的风采,好在街上的人并不多,也没准投来热切围观的眼神。其实也是这两位在风里行来时,仪态极贵,除了阿容这样从前惯见了的,又有几个人能在这样的风采之下直视并心有旁念呢。
“阿容……”叫她的是谢大家,这一声让阿容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不明就里地看着谢大家,眼睛直直地带着些愣地看着。
这让谢仪温不由得失笑,这姑娘的眼神干脆直道,没有拐弯抹角的东西在,倒真是透着几分憨傻。不过这要是真傻.谢仪温就不会笑了,在他眼里阿容不过是个好藏拙,总藏得有些拙的姑娘:“听长青说,你把灵乌培植出来了,无土培植这样的方式你怎么想出来的?”
怎么想出来的,阿容低着头看着鞋面,心说:这可不是我想出来的。不过这时候还能怎么答,只能赶紧想辙掩盖过去:“这还得谢姚东家才是,要不是他给我送种子时,说过一句灵乌在水边也能长,不过长得更细小一些。后来我就想着试试,既然土里不成,水里总该成的。”
听阿容这么说,谢仪温点了点头,又看了谢长青一眼,脸上露出属于父亲式慈和的笑,不过这笑里却带着些促狭。谢仪温实在想看看自个儿这儿子怎么和姑娘家相处,尤其是这姑娘很有可能和他共渡百年的时候:“长青,你和阿容一道回药馆去,我再去病患安置点去看一眼。”
父子之间说话,本来就是一点就透,谢长青怎么会不明白自家爹的意思。他们家的人其实都一样,表面上如神似仙,其实骨子里却都是些即俗且庸的人:“是,父亲。”
这会儿离药馆已经不太远了,谢长青侧着身子看了眼在后面低着头走的阿容说:“再走就撞上了,你这低头低脑袋的做什么,抬起头来看路,哪儿有走路不看路的!”
这时谢长青说话的语气里,已经带了待自家人一样的味道,要是跟外人说,就不是这么一句话了。
闻言,阿容抬起头来,说道:“路上坑坑洼洼的,我懒得洗鞋。”
这天冷地冷的,她连水都不愿意碰,洗衣服鞋袜也都得烧水来,就算现在可以交给仆妇洗,她也是小心成了习惯。
她的话让谢长青止不住笑,这姑娘要该怎么说才好,真是个脑子里一根筋儿的:“听药师说你现在去药园了,还习惯吗,可缺什么?”
说到药园,阿容也顾不上脚下了,在药园上头她有不少问题想找个人说说,而眼前不就是现成的人选么。连云山的爷,打小见过多少药材种植和药田管理,所以阿容觉得就算在谢长青这里找不到答案,也一定可以得到什么启发。
“倒是不缺什么,就是有些问题。公子,天寒地冻,地气冷的话根不生芽不长的,除了搭温室、盖稻草之外,还有没有什么办法?最好能让地里保持在恒定的温度,一冷一热更不利药材生长。”阿容赶了两步,跟上了谢长青的脚步,于是两人从一前一后,成了现在的并肩行走。
看了眼阿容,谢长青想了想道:“如果想要保持在相对恒定的温度,最简便的自然是选温泉或地气较暖的地方。如果没有这样的条件,可以在四周开深渠燃石炭,也同样可以,只是要预先算好距离。”
挖渠烧石炭,消耗倒是在承受范围之内,但是这样容易干土,春生春长的药材都是水泼出来的,少一点都不行。阿容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方法:“易干易燥,对芽叶类药材有损。”
“倒是这么个说法,且再想想,总会有办法的.小心台阶……”这时已经到了药馆,有人来机开了帘子迎着他们进去,而阿容还在思索着,所以谢长青十分自然而然地伸出拉了阿容一把。
这会儿阿容想着事也没在意,麻溜地进了屋里,正见黄药师笑得别有深意地看着她,她还没意识到黄药师已经看到了什么,毕竟她刚才那一幕她自己没上心。
“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路远就不回来吗,还是药园那边住不得。要是住不得明天让人去好好看看,实在没办法就坐马车来回。”这时候黄药师心里在想什么呢,他在想哪天阿容成了连云山当家的主母,他这做师父的是不是该跟着水涨船高。
想着这些的黄药师压根没想过,自己这船已经很高了,再高能高到哪儿去!
“我回来拿些东西,对了,师父,那位患失血症的病患好些了吗,城里没有出现其他患失血症的病患吧?失血症还是用辣石粉四处洒一下为好,有备无患免得其他人染上。”阿容是心想着,防患时洒辣石粉用量,怎么也会比到时候炼丹的消耗要小,现在药材紧能省就省。
“这事情已经安排下了,你倒真是一喜欢操心的。”
跟黄药师说完话,就自顾自地去睡,只是黄药师的眼神一直让她有些琢磨不出来是什么个味儿,那一下一下的看来,总觉得有什么内容是她没看明白的:“得了,咱不想它,反正想不明白。还是先想想怎么把地表的温度井上来,深渠烧炭火这主意还是馊了点……”
要是谢长青知道阿容背后腹诽他的主意馊.不知道还会不会开这腔!
第二天拿了各类蔬菜的种子去药园,几大袋种子她扛不过,就坐了马车去。
到药园的时候丙仆女正在恒温育苗室外头守着,这让阿容很满意,至少这是两个肯办事又有眼力的,那样就很好了。
“两位大嫂.劳烦了。”
“不麻烦,按盛药侍说的,刚刚又加了一次炭,这会儿正烧着呐。”
看了眼育苗室里,温度恰到好处,阿容这时候才跟两名仆妇说去搬种子。种子每一袋约是三五斤的样子,约有几十种蔬菜种子,当阿容打开袋子的时候,那两名仆妇又有些傻了:“盛药侍,您不是来种药材的吗,怎么还弄了菜籽来?”
“菜也是药材,像荚子、莳萝、珀菜一类晒干了就是药材,平时吃着也同样能起到药效。病要完全靠药来养,种多少药材都不够使的,俗话不是说。‘冬吃砂根夏吃蔼,不进药师门里来’,这饭菜吃好了,是比药更养人的。身体好了,自然邪寒不侵,百病不生。那大嫂你们说,是好好吃菜,还是宁可花钱去服丹药。”阿容决定从身边俩仆妇开始,好好的把药食同源,药补不如食养的念头好好传传。
如腹疾一类的病症,蔬菜水果就能养好,而寒苦一类,吃萨萝、殉菜可以起到预防的作用,尤其是在这样水患横行的时候,更应该捉倡食疗,而不一味的用药。
两名仆妇听阿容这么一说不由得出神了,一名仆妇说:“这话听着可真对,要是光吃菜就能养着不生病,谁还花那些个银钱去服丹药。贵的丹药一瓶能换好些的天米粮了。”
“是了,眼下城里的菜贵得都不敢出门买了,好些菜地都被淹了。药师们说淹过水的菜不能吃,却有些黑了良心的,竟把那些菜弄出来卖.那能不吃出问题来嘛。”
这话说得阿容更是心惊,水患水患,最不干净的就是泡过水的菜,这要是吃了还能有好:“有人买了吃出问题来了吗,在哪里卖,这事应该去城守那儿报了,把有问题的菜收了才行。”
“盛药侍不必担心,那菜还没卖出去,就被药师们给收了。幸亏有药师们,要不然我们不明不白的买来吃了,那可就真是作孽了。”
听了这句话,阿容才放下心来,这更坚定了她要把菜种出来的心思。药要种,菜也要种,这并不互相妨得。不过要间种开,比如莳萝和白叶草就不能一起种,这一药一菜需要吸收的营养近似,所以得分开。但薛萝和红毛叶种在一起,又相得益彰。
再比如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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