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怀缱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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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怀缱绻- 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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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句话说得好,失之毫厘,谬之干里。同株异效加上药材份量上的差异,再加上每个人对火和时间的掌控不同,成丹才会有成色的好坏之分。”说完这话,阿容莫明地想到了量化操作。

不过炼药就好比炒菜,西方人的食物制作的每一个过程几乎都可以量化,然后中国人做起菜来,是永远没法量化的,每一个厨师都会有很大的不同,即使同一道菜味道也可以不同,药师炼药也是一样。

西药可以精确到单位,一单位那是肉眼前看不见的,一管抗生素往往可以用几十上百万单位来量化,所以流水线生产,药效可以没有什么太大差别。但中草药即使是在现代,成药也无法量化到那样的程度。

细琢磨了一番阿容说的话,黄药师点头起身说道:“原来是这样,那你去配药,我也配一份,看看会有什去不同。”

于是黄药师把这话一说完,阿容就更加泪流了,她本来就是以节省药为目的,可没想到反而要多加一炉的药量。掐了把自己的胳膊,阿容深深地意识到自己就是个特大号的茶几,上面摆满了杯具!

上了配药台后,阿容就把自个儿的杂念抛到一边,抽开药屉取药、分药,没有丝毫的迟疑和停滞。黄药师在一边看着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点头,也不知道是赞同还是发现了什么不妥,总之黄药师这时候不会出声。

他等着看炼出来的药效,如果有差别才能提到正程上来,一个理论是不是成立,那就是一个字一一试。试的结果成,那理论就是可行的.要不然就只是理论而已。

等阿容配好了药后,黄药师上了药台配药,俩师徒各自升炉开炉,正反药相投,师徒俩做来几乎没有任何程序和时间上的差异。

正在转猛火歇着的间隙,门被推开了,黄药师下意识地就说了一句:“不是挂了牌子吗,怎么还开门,有点眼色没有,赶紧出去。”

这时候的黄药师才显出他连云山一霸的气场来——那吼声真叫一个中气十足,阿容听了忍不住捂耳朵,心里默默地为来人祈祷,别被吓出什么毛病来才好。

她哪里料得到,来的人不仅没吓着,反而也中气十足地回道:“你这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你占着就不让别人用,哪有这道理。”

“师公……谢大家,公子!”阿容一听声音就赶紧起身行礼,再一看除了药王还有谢仪温和谢长青,这下人倒是来得齐整了。

李泽生冲阿容招了招手说:“还是咱徒孙乖觉懂事,来,师公看看你的药炼得怎么样了。”

一听药王这么说,阿容连忙让开了地儿,这三位眼看着是要往她这来了。

其实药王之所以要到阿容这来,是为了给阿容把把关,黄药师炼药的本事自然不用说,所以药王不关心,倒是对这徒孙有点拿不准.所以才来关照一番。虽然阿容炼出了炉中火,炼出了疫症的丹药,可毕竟年纪小着,经验总有不如。

在药王面前,阿容总是不自禁地露出乖觉来,老是觉得这老先生身上,有一种属于大医者的风范和气度。至于黄药师,阿容侧着脸,这也是个老邪,有时候牲格乖张起来,比东邪还邪:“师公,您坐这。”

她这乖顺的模样让黄药师忍不住看了眼,心说:这到底谁徒弟,怎么就不见她这么鞍前马后地侍奉自个儿!

却说药王坐到阿容的药炉前,看了药炉里的状况和炉火,对阿容赞许了两声,这时谢大家上前一步也看了眼,对阿容说:“阿容这炼药的架势,倒像是大先生当初的仪态。”

先生,于是大家都沉默了,药王叹了口气说:“她去得早,不说也罢。”

这所谓的大先生,其实是位女药师.那就是药王的夫人,黄药师家舅妈,人称张大先生。阿容也是前些时候才知道的,这时候当然不再作声,于是一行人又都安安静静的看着药炉。

这时候阿容是和谢长青站在一排的,谢长青不经意地扫一眼时,却发现这姑娘竟然也在瞧自已,于是谢长青就说:“阿容,看什么?”

“你这几天没睡好吧,我觉得你现在是一副站着就能睡着的模样,是睡不着还是没捞着睡?”可能是那时疫症时照得上手了,这会儿问起来自然极了。

她可没注意前头两人外加旁边炉子前的黄药师都竖起耳朵来了,这华丽丽的JQ被人正大光明的围观着,而她呐是完全的不自知。

就阿容说的这句话.让谢长青不自觉得感觉到愉悦,嘴角便浅浅地上扬,虽是疲累了,但那笑容依旧像是雪后春里早开的花朵,且灿烂且清澈:“有些睡不着,这两天夜里吵了些。”

“所以说,学功夫也是不好的,耳朵灵眼睛利,一只苍蝇飞过去都地动山摇一样,真是凡事有利有弊,得了金钱草,就吃不着法王蒿。”阿容无视那笑脸,她现在习惯了,看着也就不那么扎眼扎人了,反而是说话越来越利索,完全没有把人当爷的那观念。

也许是见过谢长青最脆弱的时候,那真是一阵风就能吹跑了,这时候的阿容自觉和人有了共患难过的情义在,所以说话自然顺溜多了。

这会儿前头的药王随手撒了撤火,该实火了,撒完火就看了眼谢仪温,那眼神多明显,意思就是:“你抢我徒孙当媳妇,我这徒孙我且还没捂热呐,这就指使你儿子开抢了,你们家都不厚道。”

谢仪温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后头,心里就一个念头:“什么时候可以抱孙子呢?”

在谢仪温看来,自家这儿子对哪家姑娘都不上心,凤西家的姑娘“倾城容色”,那是个个百里挑一的姑娘,他连看都不爱多看一眼。

弄得谢家上上下下连带着宫里都替他操心,可又不好逼着他.毕竟当年他遇的那些事实在削人得很,万一逼急了他来个走天涯.那就真叫一个鸡飞蛋打。

所以当谢仪温猛地发现儿子不怎么排斥这姑娘的时候,谢仪温还挺高兴,连大公主也是心里跟放下了块大石头似的。

这时候后头那俩说到哪儿了,开始说到霜花症和水患区的防疫上去了,黄药师点了点头,心想:“我现在明白这俩为什么能看对眼儿了.一样的痴子。”

阿容是浑不自觉旁人想些什么,这要是在现代,她这举动言辞真算不了什么,顶多就一点头之交的口吻,可不是没事瞎搭几句,免得太连安静更不好受。

等撤火养药时,这俩还在谈疫症,这下另外三人都受不了了.心说:“你们俩就不能谈点别的!”

出炼药房时,阿容忽然说了一句:“其实可以试试夜生香,点燃了放炉里,可以睡得沉些。”

“嗯。”谢长青应完转身,脸上有莫明地笑意,这会儿可不是春风里开花,而是大夏天里的芙蕖了,那大太阳底下明亮得都有些扎人眼。

此时正春风来,院子里半墙的迎春花正开着嫩黄嫩黄的花朵,似一伸手便可拥一怀春色。有人不禁看了一眼,只觉得春天怎么说来就来了,也不带事先有个预兆的。春来了,雨水也该停歇停歇了,水患要消停了才能干点别的事儿!

只是春是说来就来,事却不是说走就能走的,就是春还有倒春寒呢……第90章同一味丹药的差与异一夜生香,再睁开眼时天已经渐渐亮了,迎门一开竟是满院子红红灿灿的花开了,原来竟是桃花。二月末里还有寒风,这时节的桃花在一片冷清里犹为浓艳,甚至带着几分近日来少见的灿烂清艳。

起身出门后,阿容忍不住在桃花开满的廊下站了站,那一刹那间,她似乎感觉到了从天地之间散发出来的那种生机,也忽然明白为什么药师们炼药大都选在春天。万物有生发之气,人也感觉像是新生一般,炼出来的丹药也一定是带着向上的生气的。

她只在桃花前站了站,就听到耳边响起了如春风、桃花一样熨帖的声音,拂过耳畔时便如那眼前的桃花一般,灿烂初及春:“已见桃花又是春,往年这时节正是去看桃花汛的时候,今年怕是谁也没这心思了。泾河上头的雨见停了,只是还没开晴,不知什么时候又会落下雨来。”

“开春下雨半月,点谷下雨不晴,看来这天气还是要反复的。”阿容叹了口气,在这靠天吃饭的时代里,不晴是件多么严重的事。稻谷不能播种,菜长不势不好,很多植物都容易烂根,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说完话阿容心里有点儿不对劲儿,心想着这对话的语气,怎么感觉都像是熟捻极了的两人。

于是侧着脸看了谢长青一眼,这才发现那位也在看着她,她眨了眨眼,就见谢长青脸上笑意更深了几分。

然后阿容的小心肝儿就乱蹦了好几下,她伸手拍了拍胸口,差点被自己脑子里生出来念头给噎死在当场。这念头的内容十分之简单,那就是一一谢长青动心了,而对象是她!

而这时候,谢长青已经顶着那愈发灿烂的笑容转身了,没看到阿容眼里那如同顿悟一般的神色:“阿容,走吧,去炼药房。”

“噢,好!”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阿容心说别胡思乱想,这人见谁都是这么满脸子的笑,就没见他冲谁动过怒容,这样神仙模样的人,冲人笑靥靥的再正常不过了。

稳了稳心神跟上去,进炼药房的时候,谢大家、药王和黄药师早已经到了,正在那儿看着丹药。两炉丹药被分别放在药盘上,三人正在那儿查验着。

“性状上是没什么不同,味也没有太大的差别,看来还是要试药性才能知道了。”药王这就算是下了结论。

其实在阿容看来,两炉相同药材炼出来的丹药,不会有什么太大的不同,更何况黄药师的炼丹水准不是一般的人能比得了的。所以性状味上没有太明显的区别是很正常的,但只要一试药,药性的不同就会让人瞬间明白差别在哪里。

所以有的药,从性状味上无法区分时,药效就是唯一的检验标准。阿容坚信这一条,所以对药材的份量才这么执着。

要试同药异炉的丹药,当然还是得同一个人来试,长者在堂自然是年少的来试,这活就落在了谢长青脑袋上。两份丹药各两颗,先服用的是黄药师炼制的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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