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尖叫出声了:“我打你怎么了?你本就该打!”
“住嘴!”海老太太又是一声怒喝。
大姐颤抖着看了她一眼,很快就低下头去,全身又开始抖了起来。
“瑾娘,你为何要做出此事?”
大姐不敢出声,是海夫人轻轻推了她一把,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一句什么,她才抬起头来,故作大声道:“因为……因为她偷走了我的猫眼儿!”
“月婵,此事当真?”
我拼命的摇摇头。
海老太太继续道:“你说月婵偷走了你的猫眼儿,可有证据?”
“我亲手在她的首饰匣子里找到的!还能有假么?”
海老太太看了看尚满地狼藉的屋子,说:“这些都是你指使人做的么?”
“我要找猫眼儿,当然……当然要搜一下她的屋子了……”大姐的声音越来越小。
“你要搜海家长媳的屋子,可有请示过我或者你娘么?”
海夫人赶紧说:“是我,是我让她来搜屋的。”
“好,这搜屋便算了。张妈!”
张妈跪下:“是,老太太。”
“我问你,搜屋的时候,你可在场?”
“在的,一直都在的。但是那颗猫眼儿为何会跑到少奶奶的首饰匣子里去,就没人知道了。本来吃过夜饭后,我帮少奶奶收拾了一下屋子,那时候所有的首饰匣子里都没见着什么猫眼儿。”
大姐叫了:“你少在那儿胡说!”
“老太太明鉴,我跟吴婶每晚都会轮流收拾屋子,因为首饰匣子里都是贵重的东西,所以都会更加小心,每次都会数清楚是否有缺漏的。今晚收拾之时,确实没有看见过什么猫眼儿。”
“明明是你这个贱妇偷懒没有好好收拾,现在还敢跟奶奶说谎!”wωw奇Qìsuu書còm网
“我在海家做事这么多年,从来没对老太太说过半句谎话。反倒是大小姐,不但不让我去请老太太主持公道,还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了少奶奶这么多下,还想剁下少奶奶的手指头。我在海家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这么蛮不讲理的事!”
“你休得胡言乱语!她的手指头难道不是好好的?”
“够了!”海老太太喝道:“我已经很清楚了。我现在问你,那颗猫眼儿找到了没有?”
“找到了。”大姐又低下头去。
“我现在不管究竟是谁拿走了你的猫眼儿,但既然已经找到了,你何故要将月婵伤成这样?”
“她偷东西!我只是替奶奶你管教一下她,所以动用家法了。”
“混账!”海老太太一声怒喝,大姐又是一阵颤抖。
“你是什么身份?什么时候可以动用家法来管教月婵了?难道也是你娘教你的?”
海夫人看起来很想帮女儿说话,可是对着暴怒的海老太太,她似乎大气也不敢出,于是停了半天,她小声说:“娘,我想瑾娘也只是气头上做得有些出格罢了。你看反正史大夫也说她没什么大碍,养养就好了,这事儿是不是就这样算了?都这么夜了,您也赶紧去休息吧。”
“哼!”海老太太冷冷的哼了一声,我看见海夫人和大姐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打了一个冷战。
“就这样算了?你有没有看见我们刚来的时候月婵的脸被打了什么样子?而且听张妈说,瑾娘居然还想剁下月婵的手指头!这简直是天下笑谈!
瑾娘平素怎么样胡闹我都可以不管,但是这次,简直是欺人太甚!你身为瑾天的娘亲,可有想过瑾天回来的时候看到自己的媳妇儿变成了这副样子,他会是什么心情?
今晚在这里的所有下人,将来会怎么想我们?是问今后,你身为海家主母,要以何面目在下人面前立威,让所有人信服?”
海老太太每说一句话,就见海夫人的头更加往下垂了一些,到最后,她的整张脸都垂了下去,让人看不见表情。
“今日之事,我无法一人做出决断,反正后日瑾天他们就回来了,一切就交给瑾天自己决定。瑾娘!从现在开始,你和你身边的人都不得踏进这个院子一步!
管家,叫人守住这个院子,再多派人手来照顾月婵。倘若月婵出了什么差池,今晚有份参与的所有人,都休想走了干系!”
海老太太斩钉截铁的说完,就让人好好服侍我休息,然后带着人走了。
我在屋子里休养伤口,喝点清淡的汤水充饥,史大夫一日过来给我换药三次。伤口虽然不怎么疼了,可是我的心里却隐隐不安。
等海瑾天回来以后,事情将会发展成怎样的情形?
我当然是希望自己的相公站在我这一边维护我,可是海瑾天欠大姐太多,这件事教给他决断,只会让他觉得左右为难罢了。
现在海老太太已经发话,禁止大姐和她的人踏进我这个院子一步,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我也知道,海老太太想保护我的,我也知道,这是海老太太能做到的极限,毕竟,大姐是她的亲孙女,所以心里再一次对这位老人充满敬意。
临近傍晚,宅子里忽然喧哗声大起,吴婶兴冲冲的跑进来告诉我:“老爷和少爷回来啦!”
我心里一喜,赶紧去照了照镜子,可是镜子里的脸肿的跟猪头一样,幸亏用厚厚的白布包了起来,不然肯定更吓人。
张妈说:“少奶奶,我们去老太太那儿吧,老太太早就吩咐了,等少爷他们一回来,就去老太太那儿。”
我点点头,因为不能见风,所以坐上了特别安排给我的软轿,一径去了海老太太那里。
进到屋里时,海老爷、海夫人、海瑾天和大姐都在,看情形像是已经知道我那晚发生的一切,海瑾天额头上的青筋都鼓了出来。
我进到里头,因为还不能说话,于是就躬身行礼。海老太太说:“月婵,你坐吧。”
我抬起头来,正好迎上了海瑾天的目光。尚未看清他眼中闪过的情绪,下一个瞬间,他已经跃到了我面前,一把抱住了我的双臂:“月婵!你这是!”
他目光复杂,但我看得出明显的心痛和愤怒。
“月婵,还好么?还疼么?”
我眼眶发热,拼命的摇头,想告诉他我不怎么疼了。
他也不管所有的长辈都在场,猛然用力将我抱进怀里,抱得紧紧的。
“咳咳!”海老爷的咳嗽声响起。
海瑾天松开了怀抱,握住我的一只手,面向了海老太太:“大夫怎么说?月婵伤的重不重?”
海老太太说:“说是皮肉伤,要吃好一阵子流食。不过史大夫的医术你就放心吧,好好养着,会没事的。”
我能感到海瑾天握着我右手的那只手在颤抖,轻微的颤抖,一直没有停下来。
海老太太说:“事情的经过你都知道了,这些年家里的很多事都是你处理了,再说月婵是你的媳妇儿,瑾娘又是你的大姐,你说怎么办,我们就依你说的去做,这件事呢,以后谁也不许再提起了。”
海老爷说:“我没意见。”
海夫人没说话,只是不安的看向海瑾天。
大姐的脸上看不到一丝那晚被海老太太质问的惊慌,她看向海瑾天,眼睛里是满满的自信。
我知道的,她笃定海瑾天不会拿她怎么样的,因为她最清楚,海瑾天欠她多少。
其实我也不需要海瑾天一定要拿大姐怎么样,只看刚才他对我的表现,我心里明白,他是心疼我的,这样也就够了。
满屋子的人都没有说话,静静地等着海瑾天开口。
过了好一会儿,他说话了,刚开始,我还以为是我听错了,可是他看着大姐,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道:“大姐,这件事我就不再追究了。你想回娘家来住,住多久我也不会管你。但是,从今以后,倘若你再对月婵做出了什么,我一定不会就此罢休。”
说完,他不理会因为吃惊嘴张得下巴都要掉下来的大姐,他转过头去,对着海夫人说:“娘,我也希望您听着,您纵容大姐做任何事我都不管,也不关我的事。但是,如果您纵容她或是听她的话,对月婵做了什么,我一定会依照家法行事。”
说完,他朝海老太太和海老爷他们福了一福,牵着我的手走了出去。
20
20、宛如云端 。。。
我被海瑾天牵着,懵懵懂懂地出了门,坐上了软轿,然后随着轿子的颠簸一下一下地犯迷糊。因为事情变化得太突然,我的脑子一时根本转不过弯来。
直到软轿停下,张妈打起了轿帘,海瑾天动手将我拉了出去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刚才,他当着所有人的面,为我撑腰为我说话了?
我心里像是一团炮仗炸开了一样,那叫一个震惊啊。我特别想问他为什么这么做,可是我的脸包的太严实了,动一下下颌都困难,所以我只能努力睁大眼睛,热切地看着海瑾天。
他一直握着我的手不放,这时候见我一直盯着他,他倒像是有些羞赧似的低下头去,好一会儿,才抬起头说:“还疼么?”
不知怎么的,我的眼眶又是一热,我摇摇头。
他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在我的额头上摸了几下:“月婵,你受苦了。”
我又拼命地摇摇头。只要有他疼我,什么我都不觉得苦。
“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这种苦了,以前我总是什么都忍着,什么也不敢说。可我现在知道了,什么都不说只会让大姐变本加厉。我确实是欠了她的,可欠她再多,也不能让你来偿还啊。”
我用力回握住他的手,希望他明白,我有多感谢他,然后我用手轻轻遮住了他的嘴,摇了摇头,示意他什么都别说了。
他不再说话,只是用力抱住我,很久很久。
因为这场风波,我算是奇迹般的因祸得了福。长这么大从未试过这样快活。
海瑾天一直陪在我身边,他哪里也不去,只是守着我。每天喂我喝些滋养的汤水,然后叫五顺找了各种逗趣的小玩意儿,来哄我开心。
因为史大夫医术高明,我脸上的伤好得很快,很快就消了肿,嘴里的伤口也养得七七八八,可以吃些软食了。
海瑾天开始叫人拼命地做些软食给我吃,然后把冰糖炖燕窝当水一样喂给我喝。我食量本就一般,这般喂法,饶是我也有些觉得受不了,因此跟他抗议。
谁料他态度强硬:“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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