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是真的在想,如果还是同样的结局,沈端言还是会和吴王在一起,那么爱也好恨也好,她都要忘得一干二净。只是好像少了点什么,顾凛川今儿喝了点小酒,有点上头,刚回来还好,这会儿睡得糊涂酒劲有上来,正昏沉着呢。
嗯?这情况不对,沈端言琢磨片刻,才道:“顾凛川,你跌到梦境里出不来了吧你,我好好跟谁过日子,你说清楚先。”
顾凛川:“吴王啊。”
沈端言:“诶,我说你醒醒,梦还没醒吧你,刚把小红和阿初哄睡,你就在这犯抽,今儿喝的那点酒没进肚子,估计全进了你脑子里。”
说着转身拧个凉帕子,往顾凛川脸上随意抹几把,就这样顾凛川也好半晌才清醒过来:“言言。”
“嗯,看来清醒了,原来你不肯说的那个人是吴王,怎么可能呢,别开玩笑。那么多桃花,那么拽酸文,一点也不好玩的家伙,找谁也不找他。”福王才是男神呀男神,当然,这句话是不会说出口的。收回帕子,见顾凛川眼底有血丝,沈端言又道:“明儿开始休沐吧,去青松潭住几天?”
青松潭离长安约十余里的样子。顾凛川已经连着一个月没休沐了,所以这回能多休几天。青松潭那里分外适合夏初去,满目苍松翠柏,青竹茂榕。潭边别墅上风上水,修建得高屋阔窗,不设院墙,专只为尽揽青松潭景致。
“也好,差人安排下去,明日启程。”顾凛川说完,还是没松开沈端言,干脆搁着脑袋在她肩头,闷声道:“言言,谢谢。”
也不知是被这位剥去外壳。满身疲惫的毒草给戳中膝盖还是怎么的,等沈端言反应过来,她双手都已经环上人家腰,唔……愈发瘦了几两,肌肉更结实了呀。哎呀呀。好羞涩,本着反正都已经上手,也没必要再往回缩的“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精神,沈端言干脆抱得更紧一些:“不客气,我知道我是个好人,就不用你给我发卡了。”
顾凛川:……
什么气氛都被沈端言一句俏皮话给破坏掉了,顾凛川伸手压在她头顶。狠狠揉几下道:“言言,你这么不正经,日后会把孩子带歪的。”
“小红和阿初也都没歪,你放心吧,他们足够强大,不是我能带得歪的。”再说。不还有毒草你吗,跟您老人家一比,我再怎么带歪他们,也算是好的方向吧。
“言言。”
“嗯,什么。”
“你沐浴了不曾?”
“没有啊。还没来得及,你好像也没吧,光会说我,赶紧滚去沐浴,一身酒味。”沈端言说着要从顾凛川怀中挣扎出来,还看了一眼微露一抹小胸膛的毒草,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舔嘴。
顾凛川含笑,早就看出来了,沈端言是对自己*毫不遮掩,并且十分愿意表露出来,且热情如火的“小妖精”。遂挑起沈端言下巴,轻凑过去,声音悠长柔软地道:“可要共浴?”
哎呀妈呀,毒草这是点亮新技能了啊!
这么好的肉,让人完全无法拒绝,口水流满地呀。抹一把嘴角,沈端言满面春风荡漾地点头:“好啊。”
顾凛川:嗯,不爱我,爱我的*也是一样的。
浴池边上,沈端言才发现顾凛川背上有一道伤痕,摸着不明显……咳,这句话好像暴露了什么似的。这道伤痕看着也不很明显,只余下一条白色的细线条,但应当伤得很重,而且当时用了极好的药,否则不会愈合得这么好。
“这道伤口怎么来的?”
“小时候与兄长玩闹,兄长差点丢了性命,我也没好到哪里去。”顾凛川只把话说到这里,小时候的事,其实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虽然当时心和身体都很受伤,但到现在什么也都已过去。
沈端言却能猜个大概,因为她听叶思源说起过,只说顾凛川小时候也是差点没命。当时他家里请了当地的外伤名医给他兄长处理伤口,整个一天都没想起顾凛川来,要不是叶思源精医擅药,又有带有极好的伤药在身边,早在那外伤名医到来之前就处理好伤口,就真不知道今天还有没有顾凛川这个人了。
“你恨过么?”
“恨不起来,只是会反复问自己,到底哪里不好。”
所以,刚穿越的时候觉得顾毒草有点自卑就是这个原因,永远觉得自己不够好。
不过,有特殊作梦技巧的顾凛川已经没有自卑这个特质了,大约是穿越后大半年,顾凛川就也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大概正是因为这个。
啊……毒草,你干什么,在我推理的时候不要这么搞好不好,我现在要清醒清醒!
“不要这样……”
“怎样,这样,还是这样?”
这对话怎么这么狗血!
#妈,你们是打算再给我生个弟弟么,我才不要#
#阿初:我也不要#
#我爹的童年真是暗无天日啊#
#爹,我会好好爱你的,么么哒#
#男神住我家,幸福像束盛开花儿#
正文 第一二九章 绿意动人,卿犹胜之
清晨,阳光穿过枝桠落在碧纱窗上,清越的鸟鸣从天外传来,满园绿意召示着夏季的到来。晨雾中花随轻风摇曳,露珠遂沿着花瓣边缘坠入芳草丛中,风里有月季花香、蔷薇花香,还有许多不知名的花儿一并盛放。
沈端言趴在窗台上看半天,愣没看出什么美感来,只觉得空气十分清闲,园子里的花开得十分馥郁:“你画完没,大清早把我给从被窝里拖出来,就为画个画,你烦也不烦。”
“觉得困就继续睡,趴在那不动就行。”顾凛川也是清早起来忽然动了心思,不管是为此刻美好,还是为梦中的结局,他都想把这时光给留住。哪怕是沈端言为这幅画从头嘀咕到尾,他的好心情也半点不曾被破坏。
文青果然不能嫁,像顾毒草偶尔文青一下都很要命,要是吴王,沈端言无法想象,原主在顾凛川梦境里到底是怎么和吴王过到一块儿去的。要知道,就是女文青,也未必能和一个男文青过一辈子。有句话说得好“老大嫁作商人妇”,女文青最终归宿,多半是嫁给生活优渥的儒商,爱点文艺,却又并不文青,能哄得住供起起,还愿意费心思下工夫。
可男文青……
咳,就有点不好说了。
反正,就顾凛川这样的,她都觉得有点吃不消,写写诗,画个画,沏个茶,酿个酒,古代文人真是多才多艺,极贴近生活又远高于生活的存在。
好不容易顾凛川说“好了”,沈端言凑过去一看,好什么好,只出来个轮廓,别的什么也没有。大夏朝只有白描,没有素描,不像西方的画家那样,一张素描稿都能传世。白描稿都不带传世收藏的,一般不满意,画完就毁掉了。
“你这也叫画完了?”沈端言上上下下仔细打量,再看向顾凛川:“不上色?”
“就这会工夫哪里画得完。等线条干了,再上色,上色得一层一层慢慢上,有个六七天也就差不多了。”顾凛川画的是工笔仕女,画轴左上角已经落好款识,画名没有,只留一句“为内子作像”,剩下的就是“淳元元年初夏早起,满园绿意动人,卿犹胜。遂画”,最后是醒园主人四个字,还没下印。
“回头我也给你画一个。”肖像画,光用炭笔的那种,沈端言会一点。当然要说画得多好是想也别想了,小学到初中学个兴趣班的那种,只能作兴趣来看。
顾凛川点头说:“这几日去青松潭,正好空闲,言言何不为我作画?”
闲着没事也成,沈端言遂找人去烧炭笔,怎么烧她也不知道。小丰庄那边有会烧木炭的,沈端言觉得应该差不离,只不过用柳条代替木材而已。叫人快马去小丰庄那边一说,第三天下午,他们已经到青松潭别墅安置好时,小丰庄那边的管事就送了柳枝炭来。
趁手描几下。颇容易上手,就是普通的宣纸不好用,要用特殊的纸张,好在王家缺什么也不缺纸。沈端言还有王婉芫留给她的一家纸铺,主营的就是王家纸坊的冷宣。当然,如今王家的冷宣已经改换门庭,归了福王名下,供纸墨铺子的渠道倒一直没断就是。
找了几张得宜的纸,沈端言完全忘了自己答应过顾凛川要给他画素描的事,逮着就开始画小红和阿初,甚至是一道来的董楠都没放过。小红画成一个圆圆的红团子,阿初画成雪白的元宵,董楠则画成了熊猫团子,顾凛川等两天都不见给他画,只看了这满案的“团子圆子”。
“你好像答应给我画吧,画呢?”顾凛川手头给沈端言的已经快画上完色了,只等最后两遍上完再固个色就差不多可以了,但沈端言画一圈,连他的影儿都没画一个。
啊……沈端言画团子画得太开心,真记不起要给顾凛川画素描来,不过素描这东西本来就不用多少时间。当即让顾凛川坐下,沈端言细细打量一番,就开始下笔,一根炭条在她手上变换出无数深浅浓淡来,不过半个时辰,画纸之上就出现顾凛川的形象。极为写实,写实到如果不是没有颜色的话,拿远一点看压根看不出来是真人还是假的。
“怎么样,比你画的要真得多吧,你画的只见神韵,我画的却连人带神都画出来了。”嗯,其实她也就这手能见人,学十年画画,就到画个肖像画的水平而已,再多,不好意思,没有了。
事实会证明,永远不要跟学霸比学习能力,她学十年才学会的,顾凛川只画一天不到就融汇贯通。然后都不用她坐在那给当模特,直接就给她画出一张神形兼具,气韵十足的素描来,告诉沈端言什么叫做素描也是能传世的!
沈端言:再也不要跟你玩了!
人家基础本来就比她好,偏要拿自己的短处跟人家显摆,最后被碾平什么的,真是太正常了。结果顾凛川画好以后,还给她来一句:“这真不算什么,小技而已,比起大写意山水的神韵气场,工笔画的细腻传神,这炭笔反倒更好驾驭。”
被比得够惨的沈端言看一眼顾凛川,决定以后还是当个吃吃喝喝的普通人吧,文艺青年什么的,真的不适合她:“今天中午吃烤鱼还是炖鱼,炖鱼的话我喜欢鲫鱼,清炖就可以。烤鱼要黑鱼,肉嫩得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