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却不赞同两人的看法:“你们这话也太过了,都是一家人,高低贵贱,还不是差不多?再说了,以我之见,云山跟向西这一次考上秀才的把握,还是非常大的!就是向西跟云雾,也不是没有希望,至少有五五之数!”
他跟父亲的想法差不多,这几个人都是自己的兄弟,他们能考上秀才,在科举之路上顺利,对于他来说也是很大的助力。而且,在他的心里,还是有大伯一家的位置的。大伯为人憨厚,大伯母一向和善勤快,打他记事起,两人就对他这个侄儿关爱有加。
他实在弄不懂自己的母亲,为何要对大伯一家针锋相对,甚至不遗余力的打压欺负羞辱。从小到大,他都不知道劝说了多少回,然而母亲依然如故,让他无奈至极!有这么一个好赖不分的母亲,实在是他心头最大的遗憾,或者说是耻辱。
母亲啊,哪怕你目不识丁,哪怕你相貌不好看,哪怕你见识浅薄,儿子我也绝对不会嫌弃!但是,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尖酸刻薄,不要这么庸俗自私,不要这么小肚鸡肠,毫无容人之量?!
白氏不知道,在儿子的心目中,她的形象正一天天的滑落。她刚要怒斥儿子不孝,胳膊肘往外拐,就在这个时候,前往葫芦县探听消息的家仆,忽然带来了一个让她几乎要气疯的消息。
“老爷,大房的向西少爷和五房的云山少爷,这次都高中了!而且,向西少爷竟然还得了第五名,云山少爷的名次也很不错!另外,村长的小孙子也高中第十五名!”
白氏气得倒仰:“什么?那两个兔崽子竟然高中了?不!俺不相信,就老大跟老五那两个蠢货生的儿子,会这么有出息?”
眼珠子一转,又张口就来:“指不定是带了小抄进去的,或者是贿赂了考官?对了,还有可能是请人代考的!那死丫头不是有几个钱么,请人代考或者贿赂考官的银子,那死丫头还是出得起的!”
这话一出,全场顿时寂静得可怕,气温似乎被冰冻了一般。
“噼啪”,一个清脆的耳光响了起来,一向对妻子非常顺从的饶守礼,此时此刻,脸色黑如锅底。他怒视着白氏,恨不得将她那张臭嘴用针给缝起来,心中又惊又惧:“你这个蠢货,什么话都敢说啊?你这番话一旦传出去,不但会害了两个孩子,就连我们这一家子也甭想有好日子过!”
“你打俺?你居然敢打俺?!”白氏用手捂着自己火辣辣的脸颊,不敢置信的瞪着丈夫,只觉得漫天的委屈。
饶守礼冷哼:“打你都是轻的,如果不是看在几个孩子的份上,我这就立刻休掉你!也免得有朝一日,全家人都会被你给害死,在县衙住了都有两年了,还跟一个没有见识的乡下泼妇那样!一点长进都没有,哪一天被你给莫名其妙的害死了,我岂不是连哭的地方都找不到?!”
“不会!怎么会连累我俺们呢?莫非你忘记了,大房跟五房,早就跟俺们家断绝关系了!就算云山跟向西那两个小崽子惹下了滔天的大祸,俺们家也不会被连累,你就放心好了!”
白氏眼珠子一转,自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聪明人。
第102章 落荒而逃
“娘,向西跟云山,是儿子血脉相连的兄弟!他们倒霉了,对儿子有什么好处?一点好处都没有,反而会影响儿子的仕途,你莫要再糊涂了!没错,大伯跟五叔都和我们家断绝关系了,但是在律法上,还没有出五服。如果大伯家有什么大的祸事,我们家也是要受连累的!”
富贵实在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大喊一声,眉宇之间都是悲伤和失望。事到如今,他不得不哀叹一声,老天爷啊,你对我何其不公,为什么不让我托生在一个善良的母亲肚子里?
“你休想要骗俺!”白氏呆了一下,又猛然大吼,表示不相信儿子的鬼话。
饶守礼从来没有觉得妻子是那么的愚蠢,那么的不顺眼,向来怕白氏的他,今天难得的振了一把夫纲:“你这个女人,还真是无知无畏啊!儿子说的没错,如果向西几个当真贿赂了考官,或者请人代考,一旦被查出来,别说富贵的功名没了,就连村子那小孙子的功名,也要被夺了!”
山前村的人家,都是没有出五服的族人,在五十多年以前,大丫的太爷爷兄弟五人,一起逃难来到了山前村。那个时候的山前村,还是一片荒芜,兄弟五人见这里背山面水,就在这里停留了下来,各自开垦出了二三十亩的良田。后来,兄弟五人又都娶了邻村的姑娘为妻,在这山前村扎下了根。
换言之,如今的山前村,其实也就是饶氏家族从中原迁来的五大分支。族长的父亲,其实正是大丫的太爷爷,而村长的父亲,就是大丫太爷爷的大哥。土匪那一家人,以及跟土匪阿三关系很好的那几个混混的家人,正是太爷爷爷最小的弟弟的后代。
大丫的太爷爷,在五兄弟之中,排行老二。
所以,如果是抄家灭族的大祸,整个山前村的人都是跑不掉的!白氏无知,不知道深浅,但是饶守礼跟富贵,那是再明白不过的。
长生好歹也读了十来年的书,自然也明白这其中的道理,连忙瞪了一眼正跟娘嘀嘀咕咕挑唆的饶牡丹:“娘,别听她胡说,她哪里懂什么律法?爹跟大哥说的话,都是对的,如果大丫家有什么大祸,我们家也是逃不掉的!”
所以,娘啊娘,你就不能安分一点么?!
五年过去,长生也从一个顽劣无知的小子,成长为了一个有主见的少年。娘说的很多话,做的很多事情,他也渐渐的看不顺眼了。老是盯住大伯家的人,跟大伯家算计来算计去,有什么意思?一点好处都没有,娘和大姐算计打压大丫一家,哪一次不是被大丫给整得灰头土脸的?
既然每次都占不了便宜,又何必呢?与其把时间跟精力,都花在算计大伯一家的事情上,还不如想想办法,多挣一点银子。他今年都十四岁了,连个童生都没能考上,家里又没有多少田地和店铺。唉,这日后娶了媳妇,跟大哥分了家,日子该怎么过啊?
少年长生,为自己的将来,深深的忧虑。五年过去,他早已不是吴下阿蒙,对母亲的话再也不盲目相信了。过去跟大丫一家的是是非非,对错与否,他也有了自己的判断。虽然,他的性情跟过去,也没有太大的差别,对大丫一家依然没有什么好感。不过,他确实已经长大了,有了一定的是非观念了。
饶牡丹听了父亲跟大哥的话,心里也害怕了,惴惴不安的,态度猛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加入了劝说的行列:“娘啊,爹和大哥说得很对,你就别折腾了!女儿今年都十六岁了,我还指望大哥明年考上进士,提高咱家的地位,让女儿可以找一个好人家呢!在这个节骨眼上,你就消停一点,别招惹出什么是非来!”
大丫一家能有今天,让她很是吃了一惊,她不想被大丫给踩在脚下,就必须攀上一门好姻缘。十多年的优越感,一朝丧失,对她来说那是一种无法承受的痛。所以,比起打压大丫一家,做些无用功,她还是赞成把精力和时间,都花在实处,为自己谋求一桩好的婚事。
丈夫儿子和女儿,齐齐这样说,白氏一阵无语,感到相当的无力,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在这个瞬间,只觉得自己被一家子给集体抛弃了,对大丫一家的怨恨,与日俱增。
饶富贵想了想,就提议道:“向西跟云山考上秀才了,我们是不是送一点好一点的礼物回去?”毕竟,当年他和爹中举的时候,可是收到了大伯和五叔家不少好的礼物。
“那是自然,就各送一方好的砚台、一支好的毛笔,并几丈好布!砚台,就选那种价值五两以上的,毛笔要二两以上的,布也选上好的缎子!”
饶守礼赞许的看了看儿子,想了想,就如是说道。本来,他还想说得丰厚一点,但是看了看妻子那张臭脸,就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太丰厚了,妻子肯定是不会的答应的,与其闹得一家人不开心,不如就算了!
白氏听这父子俩都这么说,鼻子都要气歪了,当即吼道:“买这么贵的东西干啥?你们一个个的,是不是都被鬼给附身了?就那两家人,日后会有甚么出息?大老远的派人送东西回去,这一来一回,光路费都至少得二两银子了!送什么送,不送,一根针都不送!”
“娘,您胡说什么啊?送礼的事情,由不得你来插手!”富贵恼了,娘怎么这么不懂事?就忍不住大声说道:“族里的人考上秀才那可是大事,尤其是一个村里一下就出了三个秀才,老村长跟族长一定会在村里大宴宾客,这礼物轻了咱家的脸面可就全丢光了!”
“富贵,你对娘大小声?”儿子从来没有这样当众给她没脸,要说也是背地里说,白氏的心剧烈的跳了一下,既惊慌又委屈。
饶富贵不耐烦的道:“你日后如果还这么糊涂的话,我都懒得跟你大小声,直接就不理睬你了!反正长生也都十四岁了,过一年就可以成亲了,到时候给他娶一个媳妇,你就跟长生一起过吧!”
重症下猛药,饶富贵深以为然,这个娘再也不能继续纵容了。否则的话,她必将接连不断的给家里招惹下各种麻烦,甚至惹下大祸。而且,跟大伯和五叔两家的关系,他有心要缓解,不希望恶化下去。
“你,你还是俺的儿子富贵么?”说着,又白了饶守礼一眼,瞪了瞪长生跟牡丹:“这一个个的,良心都被狗给吃了,竟然会向着那死丫头一家!莫不是都中了邪了?”
饶守礼无语望天,娶了这么一个难缠又愚蠢的妻子,在大哥跟五弟坚决的要断绝关系的那一刻,他早就后悔死了!隐忍到今时今日,他都快要憋成内伤了,如果不是休妻对富贵的前程有很大的影响,他是一定要休妻的!
“娘,爹跟大哥说的没错,俗话说得好,冤家宜解不宜结。更何况,那是我嫡亲的大伯跟五叔,怎么可以当真不来往呢?这传扬出去的话,对爹爹和大哥的前程,那都是有很大的影响的!”
茉莉终于也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