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婆娘煮餐饭,那饭次次都半生不熟,叫她洗个碗,哪一次不打破一个碗,她似乎就活不下去!农忙的时候,你跟你婆娘,哪一次不装病?两口子轮流的装病,没病那个去了地里,也是懒得让人无法忍受。一个壮劳力干的活儿,还没有七八岁的孩子多,可真是有出息啊!”
潘氏歇了一口气,继续道:“就这样的事情,多得数都数不清,俺都不想多说,免得把自己给气出个好歹来。你搬出去住吧,俺可以给你十两银子,你自己找里正买一块宅基地盖房子。俺还想多活几年呢,不想再日日的见到你,那宅基地你也买得离俺远一点,逢年过节来一下,也就足够了!”
“不行,十两银子,哪里够啊?老宅的房子,可是青砖大瓦房,起一座五间正房、东西各三间厢房的话,没有百十来两,是如何也不够的!起了房子,还得打家具,也得十来两的银子!”孟氏生怕丈夫答应,连忙抢先说道,还提出了很苛刻的要求。
果然,一下就把本来就很郁闷烦躁的老太太给激怒了,她猛然拍了一下桌子:“给脸不要脸的东西,这十多年以来,你们夫妻二人好吃懒做,恐怕连自己吃的那份口粮都没有挣到。你们生养的五个儿女,也只有小草还是个好姑娘,其余四人也都是又懒又馋又自私的!这么些年以来,俺这个老婆子当牛做马的伺候你们,帮你们养大了儿女,到了今时今日,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没得你们都三十好几了,自己生的儿子都可以娶媳妇了,还得俺这个老婆子出银钱给你们修青砖大瓦房。这天下,就没有这样的道理,说破天俺也不会再纵容你们!就十两银子,爱要不要,若还是唧唧歪歪的话,俺连一个铜板都不会给了!”
小草,正是饶老三的女儿,排行第五。也是最小的孩子,从小就被孟氏所不喜,过得比大丫小的时候还要辛苦。大丫小的时候,虽然要从早忙到晚,但是好歹还有一个真心疼爱她的阿娘。大哥向东,也对大丫很好。
饶老三连忙呵斥孟氏:“你这个臭婆娘,哪里有你插嘴的份?娘自己才十多两银子,肯给俺们十两,这说明娘还是打心底里心疼俺们的!十两银子也不少了,起一座五间正房,四间厢房的土砖小院,也足够了!”
他虽然又懒又馋,但是头脑比谁都要转得快,眼前的情形,摆明了娘是寸步都不会让的。如果再坚持下去,当真会连一个铜板都甭想要,当年大哥和五弟被那样赶出老宅,可不就是因为娘的固执和死心眼么?她这人确实耳根子软,但是一旦认定了的事情,九头牛也是拉不回来的!
“很好,懂事了就好!”见老三这次没有继续给她添堵,潘氏的心里终于好过了一点,就放柔了一点态度,耐心的叮嘱道:“如今正是夏天,打土砖的话要不了几天就可以干透。木材什么的,也赶紧准备,雇上几个汉子一起上山去砍回来。这老宅你们可以再住三个月,三个月之后,如果房子还没有盖好的话,那你们就去野地里住吧!”
“是。”饶老三除了顺从,还能有什么办法?这老宅,爹娘愿意给谁,不愿意给谁,在这十里八乡,做父母的是有这个权利的。
老宅的事情,算是尘埃落定了。
大丫主动跟饶守勤说:“爹,如今老宅那边消停了,奶奶也醒悟了。女儿想了一下,从现在开始,每个月给爷爷奶奶二两银子做伙食费吧!然后,每隔三天送一只鸡或者一条鱼、六个鸡蛋过去,青菜水果也适当的送一些,也不要多送,够爷爷奶奶吃的就是了!”
“好,这个主意好,还是你想的周到!送多了,反而会被老三和老四家盯上,那样反而麻烦多多,你爷爷***日子也不会清净!”饶守勤深以为然,点头不止。
外人都说,他的这个大女儿是个彪悍的小娘子,其实她比谁都要善良,都要心软。这不,娘一不闹腾了,愿意过安静日子了,她在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要好好的孝敬爷爷奶奶。
安排好了家里的事情,大丫就带上借条和银票,请云雾哥作陪,去县城还债去了。先是去了一趟墨香斋,还了岳掌柜的银票,取回借条,寒暄了一阵,就去了集萃楼。
苏掌柜的在后院,云雾哥没有跟进去,就在伙计的引领下去了二楼的竹轩喝茶歇息。大丫直接去了后院,这是来还银子并感谢人家的,姿态总得放低一点。
“唉哟,饶姑娘啊,少东家等你很久!快快有请,少东家在别院呢,请你跟我一起去!”见到大丫,苏掌柜那叫一个激动啊,她再不来的话,他就不得不亲自跑一趟山前村了。
这两天,也不知道长安做了什么错事,招惹了少东家。眼见着,长安极有可能就要从掌柜的位置上下来,做回跑堂的伙计了!这可怎么行啊?长安在集萃楼上工,都快有十年了,眼下正准备定亲,这一下又变成跑堂的伙计,那亲事可就要泡汤了!
啊?在别院啊?大丫有点为难,她都十五岁半了,孤男寡女的,多少得注意一下。而且,因为大哥的强烈反对,她在潜意识里对任渐离有一点戒备。
幸好,她今天有要事在身,刚好可以拿来回绝:“不了,苏伯,我答应爹娘,要在午饭之前赶回去。等会我还得去街上采买一些东西,今天是春来表姐家的小宝贝的一岁生辰,家里正等我买了肉菜下锅呢!这银子,麻烦苏伯帮我还给少东家,并帮我收回借条,谢谢!”
“也好。”苏掌柜就深深的叹口气,接过银子,又顺手写了一张收据,说明代任渐离收了饶初月多少借款。
大丫见苏掌柜眉头紧皱,满腹心事的样子,就忍不住关心的问道:“苏伯啊,你有什么烦心的事情?我能帮上忙么?”
“月儿啊,”苏掌柜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摇摇头,勉强笑道:“没啥大事,就是集萃楼里的事情,你放心回家去吧!”他看得出来,大丫似乎是在躲着少东家,而少东家现在越来越让他看不懂了。隐隐约约的,让他觉得有点不舒服,也忍不住担心。
也罢,大丫这孩子是对。如今她都十五岁多了,是个大姑娘了,豪门大宅里的少爷公子,哪里是那么好亲近的?以她的为人和志气,哪里是可以受得了约束和委屈的?算了吧,他没法跟她说些有的没的,那就两不相帮,一切就顺其自然吧!
苏掌柜站在二楼的窗边,目送着大丫远去的背影,心里又深深的叹了口气。长安啊长安,老舅帮不了你,一切就看你自己运气了。希望少东家能明白事理,不随意迁怒他人,做出让忠心的手下心寒的决定。如果少东家不是个值得效忠之人,那么长安离开集萃楼,或许也不是什么坏事。
大丫不知道苏掌柜心里的纠结,她拉着云雾飞快的找了一个布庄,买了几匹布,一些日用品,两人就又赶着马车出了城。
“月儿,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见她着急忙慌的样子,云雾很是担心,连忙关切的问道。
“哥,苏掌柜的说,那任公子让我去别院见他。我就找了个借口,推辞了,因为害怕会被留下,所以走快一点!”在云雾面前,大丫也没想隐瞒,他可比爹娘更值得信赖。
云雾一愣,试探着问道:“月儿啊,那任公子,你不想嫁给他么?”长相俊美,文武双全,家境富裕,这可是一般闺阁女子梦寐以求的夫婿人选。
就比如香草,只不过一个主簿的儿子,她就不惜背叛好姐妹,伤害家里人,千方百计的将马跃抢*夺了过去。当然,他相信,大丫不是个爱慕虚荣的人。不过,那个任渐离,也是马跃压根就比不了的,又跟大丫有多年的情谊。
所以,他这才有点疑惑,当初任渐离来提亲,大伯一家为啥要拒绝?只不过是定亲而已,年龄不够十六岁,又有什么关系?莫非,其中有什么不得不说的缘故?
“是大哥坚决反对,他说任公子或许不是良人,在对任公子有了进一步的了解之前,还是不要答应为好!”大丫的心里也正有点纠结,需要一个可以倾诉之人,就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反正,云雾哥嘴巴很紧,也从来就跟是另外一个向东一样,对她关爱有加。
云雾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向东的直觉一向很准,既然他都这样说了,那就听他的没错!而且,就算向东判断错了,他也是你大哥,不说要顺从他,起码也得跟他沟通好,达成共识。你们兄妹几个,这些年都不容易,一起从没饭吃没衣服穿走过来,又一向都很要好,这份情意难得,还是不要有隔阂的好!”
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大丫点点头:“嗯,我知道。反正,我也才十五岁半,一点也不着急。其实啊,我是打算二十岁才成亲的,不过周围的人成亲太早,一般十五岁就成亲了。所以,我才折中了一下,定在了十八岁!”
“这样是对的,师傅不是也说了吗?女子太早生孩子,自己的身子骨都没有长好,容易难产。男子太早成亲,也不是好事,对身体是有损害的。这不,他还要求我们几个,不到二十二岁,不得成亲呢!”
云雾忍不住咧嘴笑了。
其实,他知道师傅提出的这个要求,还是大丫私底下跟师傅说的。师傅听了她的那些分析,觉得很有道理,这才制定出来的新规矩:但凡是他的徒儿,男子必须满了二十二岁才能成亲,女子放宽了一点条件,十六岁以下坚决不能成亲!提倡女子满了十八岁成亲,满了二十岁生孩子,无论男子还是女子,十五岁以前不定亲!
葫芦县南郊,任渐离的别院。
“什么?她竟然拒绝来见我?!”接到苏掌柜派人送来的消息,任渐离温润的眼眸刹时染上了寒霜,变得凌厉如刀。
好啊!饶初月,饶大丫!你就是这样回报我对你的真心的?很好!非常好!如此,就莫怪我不客气了!原本,我还有一点愧疚,如今你这个样子,倒是让我可以心安理得了!
“任渐离在别院的荷花亭里,一坐就是一个下午,夜幕降临的时候,他终于最后下定了决心,就对着空气,冷喝一声:“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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