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得先告诉我,刚才那人是谁?”李昔耍赖道。
房遗直半眯星眸,笑得欠扁:“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再告诉你。”
“你先告诉我,我再告诉你。”某昔嘴角一抽,继续耍赖。
“是我先问的。”他的眼角也爬上了笑意,不愠不火地说道。
这样纠缠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好吧,那我告诉你。”李昔索性说道:“是梅花。”
“梅花?这就是答案?”房遗直挑起浓眉,问道。
李昔无比真诚地点头道:“嗯。比珍珠还真的答案。”
房遗直的表情似笑非笑,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眸中闪过一丝让人不易察觉地怒气,“哦,是这样啊。”
李昔不打算再给他发问的机会,追问道:“那我要的答案呢?”
“铛……铛……”学院的钟声终于响了起来。
房遗直松了手,薄唇轻抿,很无奈地耸耸肩,“上课的时间到了。”
说罢他转身潇洒离去,心情变得极其高昂。
她对着他的背影忍不住握起了拳头。比起无赖,果然还是他第一!
“喂,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李昔不放弃地追了上去。
个子高腿长的人,走得就是快,问这话的时候,房遗直已到了花园的入口,他回头斜睨了她一眼,笑道:“是舍弟。”
舍弟,就是他的弟弟,他的弟弟就是……李昔突然感到全身的血液开始沸腾了,脚步猛地一滞,YYing在原地---
呃,是他吗?!那个历史上出了名的、有勇无谋的房遗爱?那个娶了高阳公主还要替他偷情的老婆守大门的房遗爱?
真的是他吗?
李昔咬着手指傻笑。老房家真是出名人啊!一个永垂千古的唐朝名相房玄龄、一个以“喝醋”事件闻名于后世的妒妇卢氏、一个清正耿直告发亲弟逆谋的房遗直、一个跟着自己老婆一起抽风、到处胡闹最后丢了性命的房遗爱……啧啧啧,李昔咂咂嘴,忘记了手指还在齿间,一不小心把自己的手咬得好痛!
疼痛使她缓过神来,这才发现后花园早已空无一人。
糟糕,上课迟到了!
她飞也似地冲出了后花园。
*****
黄昏,清园。
泡了热水澡出来,李昔感到浑身酸痛。
半倚在一张竹榻上,任由着墨竹与玉溪两人伺候。
“大少爷,尝尝奴婢给您熬的红枣甜汤。”墨竹将一勺汤水喂到她的嘴里。
玉溪在帮她梳理头发,见李昔吃得眯起眼睛,很是惬意地样子,笑道:“大少爷,墨竹姐姐的手艺又长进了不少吧?”
“唔……好吃。”李昔对墨竹感激地一笑。
“哟,姐姐们都在忙着,怎么也不招唤妹妹一声。我也好搭个手不是。”春桃放下水盆笑问道。
墨竹笑道:“偏就你话多,来吧。剩下的甜汤你来喂着大少爷吃吧。”
春桃微怔,立刻又脆生生地应道:“嗳!”接过墨竹手里的碗,一勺一勺地喂着李昔。
这是什么状况?不是一直都挺排斥春桃的吗?李昔用眼神问向墨竹与玉溪。
两人对视一眼,笑而不语。
直到春桃出去泡茶的时候,李昔才知道原委。
原来这两个丫头被春桃冒险送饭给主子的义举所感动,这才放下心中的芥蒂,让她进房伺候。但贴身伺候的活的,还是由她们两人亲自动手。
看着春桃的意思,似乎能有这样的机会感到很满意。
李昔叹了一口气,也罢,总不好太伤人家的心。
这时,院子里有人问道:“大少爷在吗?”
“谁啊?”玉溪出房门,“哟,这不是冬青姐姐吗?”
“嗯,大少爷在吗?”冬青素闻玉溪的刁钻,不想与她过多说什么。
“姐姐找大少爷有事吗?他累了一天了,已经歇了。”
冬青知道她在胡扯,方才明明听到李昔的声音,于是,她提高了嗓门道:“我们小姐请大少爷过去一趟,有要事相商。”
屋子里的李昔听到动静,坐直了身子,有些奇怪李雪嫣为什么找她。
玉溪笑道:“真是不巧呢。还是等明儿个大少爷起了再去吧。”
冬青纵然知道她在说谎,也不敢擅自往屋子里闯。只是,如果不把人带回去,今晚她就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一时,她站在院子里进退两难。
“找我什么事?”竹帘一挑,李昔走了出来。
【第037章】所谓真相(1)(已修)
冬青见了她,立刻喜形于色,“大少爷您醒了?”
一边说着,一边她用眼角睃了一眼玉溪,玉溪轻轻一笑,进了屋子。
“嗯,白天有些累,刚才打了个盹。是姐姐找我吗?”李昔看着眼前的少女,她的脸上带着谦恭的笑意,一副谨小慎微地样子。
“嗯,我们小姐请您过去一趟,说有事与您商量。”
与她商量?
李昔从不认为她会放下姿态与自己商量什么事。
心里虽这么想着,嘴上却已答应,她倒是想去看看这位大小姐又在卖什么关子,打什么鬼主意。
冬青见她爽快的答应,不禁一喜,忙殷勤地引着她去了芳园。
芳园。
李昔掀起竹帘,看到倚窗而立的李雪嫣,正苍白着脸痴望着装扮了点点繁星的墨色苍穹。
月光被窗棱筛碎了铺陈满地,愈显得身在其中的她清冷疏落。
|5|这样的她,让人看起来很心疼。当然,只是看起来而已。
|1|“咳!”李昔清咳了一声,引起她的注意。
|7|“坐吧。”李雪嫣收回目光,指了书案旁的一把椅子。
|z|李昔依言坐下,屋子里只有她与李雪嫣两人。
|小|李雪嫣不开口,李昔也不说话。两人一时沉默下来。
|说|李昔低头看着桌边上的雕花图案,一边想着是什么花,一边留神李雪嫣的动静。
|网|都半天了,她也不说一句话,难道请她来就是与她商量如何学会沉默的吗?
待李昔的目光沿着桌子往下看,准备研究桌腿的时候,李雪嫣开了口。
“我已向父亲说过了,明天起就不去国子监上学了。”
“为什么?”对于她的决定,李昔感到很吃惊。
“难得你是一副吃惊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会很高兴呢。”李雪嫣刻薄道。
李昔暗中翻了一记白眼儿,“你要与我商量的就是这事儿?”
“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商量的。既然都已经要定亲了,难道我不该恪守妇道,在家里中绣绣女红,准备准备嫁妆。”李雪嫣说得越发急燥,分明心中另有其事。
今天中午她受了委屈,这样的委屈既然已经受了,就不见得有什么不好。至少是看清楚了那两个人。虽然心里不舒服,有了被人欺骗良久的感觉,但总好过最后弄得自己伤痕累累的好。李昔心软,忍着她的坏脾气,“好吧,那你找我来是什么事?”
李雪嫣的目光变得凌厉,“不是与你商量。是想问你,樱桃宴那晚……那一切,真的是她所为吗?”
现在才想起问这个,有什么意义。难道她还想与长孙芷打上一架不成?
李昔并不打算将她离开后,与长孙芷、褚楚云之间发生的事情告诉她。何必说出去再刺激到她脆弱的神经。
人们对于任何一个知道自己糗事的人,都不会留下有好印象,即使知道那人是无害的,即便那人承诺永远不会泄露出去,但内心还会滋生着有一根无法释怀的硬刺,时时戳刺着自己的心。
李雪嫣是个头脑简单的人,如果她肯遇事多想想的话,又怎会轻易会被长孙芷拿捏在手心里。
“你以为呢?我以为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的。有些事情不是外人说是就是的,要用心去想,用眼睛去看,用耳朵去听。把看到的,想到的,听到的,加以分析,辅以佐证才会是真的。”李昔并未正面回答她,给她留有一些动脑的时间。
良久,她的目光逡巡在李昔的脸上,轻轻道:“我竟不如你。”语气带着无奈与失落。
有些事情想开了就好。何必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呢?没那本事就不要学武松打虎。希望她真的能够想开,安分地与韦待价相守到老。
李昔和婉的笑意似掠过湖面的轻风,“姐姐哪里不如我,读书、女红、知礼样样都强过我甚多。怎么说起这样的话来。”
她抬起眼,描绘如蝉翼的长长睫毛带了湿濛濛的水汽,“我是说,我不如你看得明白。也没说别的地方不如你强。”
李昔并不着恼,反而笑得很轻松。嗯,还知道反驳,那就表明她还是那个骄傲的李雪嫣。这点打击,并没有将她的骄傲泯灭掉。这人啊,到什么时候都要有着自己的骄傲才好。这种骄傲并不是让你目空一切,自命不凡,而是无论遇到顺境或逆境都会有着傲气与风骨。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这是一种品格,也是让人值得尊重的地方。
李昔起身,挽起她的手,心底有柔软的亲情滋长,温和道:“你何必对我耿耿于怀。你为长,我为庶,我什么都抢不过你头里,更何况我也不会与你抢什么。何不放下……放下芥蒂,做个好姐妹呢。”
其实李昔想说,何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怕又惹了她,换了字眼。
“你想得太简单了。没与我抢什么?是你根本就抢不走什么。”李雪嫣甩了她的手,冷笑道,“可姨娘呢,她足足霸占了父亲十几年。让我娘独自在长安空守了十几年,独自支撑着府里的大小事物。我娘受的委屈谁来偿?我娘受的寂寞谁来偿?是你娘,是她抢走我娘的幸福。做好姐妹?你觉得可能吗?”
月华如流觞轻轻倾落在李昔的身上,银白色的衣袍也被勾勒出淡青色的光晕,朦胧的,像做了一半就被惊醒的梦,清风流连,衣袍下摆盈动若飞。
李昔含笑,笑却不及眼底,如冷月清辉般带着寒意,“话既然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那我也想要把心中的疑虑问上一问。”
李昔盯着她的脸,不放过上面的一丝表情,问道:“你可否告诉我,那日我究竟为何从树上跌落的吗?”
窗纱上树影凌乱,似一丛一丛水墨花枝开得满天盈地,远处有不知名的虫儿传来一阵阵“咝咝”鸣声,那声音细小密集,热热闹闹的,似下着小雨,似无数条春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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