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女子轻轻一福,“这里只有我与母亲两人,并未见到旁人。”
“哦。”李昔应了一声,就要再去寻人,忽又想起母女两人的对话,犹豫着要不要将这银子接济给她们。毕竟这话,是她背后听到的。
“公子……”
那女子慢慢踱步到李昔面前,盯了她一眼,抿唇一笑。
“珝儿……”见女儿到那年少面前站定,妇人忽觉得不妥,忙叫住她。却听她笑道:“竟然是个女扮男装的小姐。”
李昔一惊,自已扮男相还从未被人认出,此女眼力竟然这么好,竟一眼将她看破。
既然大家都是女子,说起话来,也就方便了许多。
李昔点头淡笑:“小姐果然好眼力。不过是为了出入方便才着了男装。恕我冒昧,方才听得两位一些话,知这位姐姐家中艰难,我这儿还有些银子,你先拿回去用吧。”
珝儿的脸上立时变得很复杂,珝儿娘看了女儿一眼,又落下泪来。
看来,珝儿是这个家的主心骨,拿主意的应该是她。
“不要想得太多,钱财不过身外之物。此时于我无大用,于你,却是救命的。”李昔进一步劝道。
珝儿果然是个爽利的人,略一思付,便双手接过银子,深深一拜,“武珝代大哥谢小姐的救命之恩,还请小姐留下府邸名讳,他日定将银钱归还。”
李昔忙将她扶起,“武姐姐快请起,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珝儿娘忙道:“恩人于危难之际肯伸援手,已是我大儿之福。这银子他日定要还的,还请恩人留下府邸名讳。”
她住皇宫,你们能去吗?
不对,方才武珝好象说是要进宫的,说不定还有机会见上一面。与其此时纠缠,不如……
“我与姐姐有缘,想来还会再见面的。到时再还也不晚。”
李昔不等两人开口,仍旧学着男子的样子,拱了拱手,闪身消失在两人面前。
一路小跑着出了林子,连李泰的鬼影子也没看到。
他不声不响地丢下自己,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正在思付间,只觉得腰身一紧,被人向上一提,扔在了马背上,马儿疾驰。
搂着她的力道不轻,勒的她那小腰微微发疼。
李昔正准备抬手向身后击去,手却僵在了半空,入眼的却是房遗直那弧度完美的光洁下巴。
有多少天没有见到他了?
自从皇上下旨那天起直到今天,快一年了。
他从未找过她,哪怕暗中递个条子或口信,哪怕她偶尔出宫。
她不相信以他的实力入不得这皇宫,见上一面不是件难事。
可他偏偏没有这么做。
口口声声说喜欢她,喜欢一个人就是这个样子的吗?一年也见不上一面,连个口信也没有。平空消失了一般。她都快忘记他长得什么样子了。
不得不说这厮长得确实很有味道,深邃的五官,怎么看怎么都是个俊朗的气势男。脱去国子监常服的他,仿佛也抛开了儒雅的外表,尤显其霸道和强势。
房遗直的喉结滑动了几下,声音不冷不热的道:“看我做什么?”
她噎了一下,好,那她就不看。
可房大爷又发话了,“谁准你不看我的。”
成,那看。
他声音不悦,“还看?”
她忍,不看。
他语调微怒,“不看?”
她再忍,看就看。
“还看?”
……靠,他到底是要看还是不要看?
“房大哥。”她深吸一口气,“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
“我不准你看。”他冷淡的开口:“也不准你不看。”
她忍不住抽动嘴角,说白了,他这是找茬?
李昔无奈的道:“我有什么地方惹到你了吗?”
房遗直终于低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深邃,语调发冷,“自己想。”
她止不住哆嗦了几下,如果她想得到还用得着问他吗?
“啪”地一声,紧甩了一下马鞭,马儿突然加速奔跑了起来,李昔一个没注意就狠狠的撞上了身后的胸膛,而房遗直在这个时候竟然松开了环着她的腰身,颠簸中,李昔吓得连忙抓紧了他胸前的衣服,身子也是被迫贴了上去。
“抓紧了,摔下去我可不会负责。”
李昔紧闭着嘴瞪了他面无表情的脸一眼,靠,这人也太阴险了。于是她不客气的更加揪紧,边还半眯着眼睛阻挡着愈加刮脸的劲风。
李昔似乎隐隐感觉到他的胸膛轻震了几下,接着便是身下的马儿跑的越来越癫狂。是他不理自己在先,怎么反倒自己要受他的这种折磨。
那马不知道癫了多久才停了下来,她按捺着翻江倒海的胃冲房遗直虚弱的低笑道:“房遗直……你大爷的。”
房遗直的臭脸终于露出了笑容,继而潇洒的下了马站定,修长的身姿俊朗挺拔,“我想你这句话定不是夸人的,不过我现在的心情不错,也就不和你计较了。接下来……”他关怀的道:“小昔,你能自己下马吗?”
她虚弱的捧着肚子瞪他。
“看来你是没这个力气了。”他自问自答,好心的对她伸出手道:“来,我扶你一把。”
李昔皮笑肉不笑的递过手,“那还真是感谢你了,我这辈子都记得你的大恩大德,下辈子也不会忘记你,做鬼都放不过你。”
“你这感谢的话还挺新鲜。”房遗直接过她伸出的小手时还算正常,可下一秒却是握紧了猛的使劲,将她一把拽进了他的怀中,又将她横抱在怀中,步履轻松的道:“你在宫里难道没吃饱饭?”
李昔靠在他的胸前平了下气息,接着故意抬头顶上了他的下巴,听到那清脆的一声“咚”后,感觉自己别样愉快。假惺惺的道:“哎呀真是不好意思,都怪你长得不够高大,一个不小心就磕到你了。”
房遗直“嘶”了一声,伸手在她额头重重的敲了一下,冷声道:“你从来都不肯吃亏。”
李昔捂着额头悲哀地瞪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几分钟后两人在江边停了下来,房遗直低沉地说道:“到了。”
而李昔的注意力早就被面前的景色吸引住,细腻阳光在清澈的江面折射出七彩光泽,如同美轮美奂的水晶,霎时迷乱了她的眼睛。碧波如顷,波光敛滟,远远望去水天皆是一色的湖蓝碧绿,倒影生光。江中零星分置数岛,岛上广筑巍峨奇秀的亭台楼阁,更有奇花异草,别具情致风味。
五月江上风光正好,沿岸垂杨碧柳盈盈匝地,枝枝叶叶隐了鲜嫩的一点鹅黄翠绿,青翠欲滴。千条万条绿玉丝绦随风飘舞,竟有着“绿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的美好。
新柳娇花,江上吹拂过的一带凉风都染着郁郁青青的水气和花香,令人心神荡漾,如置身朝露晨曦之间。
“美吗?”
李昔情不自禁的点头,美,实在是美。
房遗直低笑了一声,松手放开了她,“就知你会喜欢这里。”
他仔细看了看她,伸手拨掉她头上束发的玉簪,如云的秀发滑落下来。暖暖的风把发丝吹到脸上,衣袂翩翩。
他望着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携了她的手默默往前走,浅草在脚下发出细微的嗦嗦声音,和着衣声悉碎。他的手有一点点暖,可以感觉得到掌心凛冽的纹路。
不似方才两人之间的斗气。气氛一下子变得温馨起来。
李昔不敢缩手,脸像是烫得要燃烧起来,只晓得低着头静静行走。一步一走踏在碧青鲜嫩的青草之上,款款微有玲玲轻声,那是她让墨竹帮她用小银铃与红线绳做成的脚链。
两人行至江边。
“我从未曾想过,你会成为公主。”望着粼粼的江水,他沉声道。
她又何尝想得到?到现在李昔也没明白李世民将她封为公主的意图。
她后来才得知那天殿上谪仙般的人物是袁天罡,那么之后李泰对她身世的追问便说得通了。可怪就在怪在这儿,为什么李世民从来不曾追问她的身世?一个艰苦创业与守业的君王不可能不关心后世之事。难道说,李泰所知晓的事情多于他?那么袁天罡又是存的什么心思?她隐隐感到她的进宫是与袁天罡有关的。
见她没有接话,他又道:“原与你说好,一年后去府上提亲。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知道你被封公主的时候,我不在京城。等我回来时,你已入了宫。可为什么?”
李昔感到自己被他的目光灼灼盯视着,“什么为什么?”
他扶着她的双肩,凝视着她,“我以为你会说我们的事情。”
“难道你让我抗旨不遵?”李昔拂掉他的手,没好声气道:“就算我想说,我要对谁说?是我的父亲还是当今皇上?长孙芷对你的心思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她是长孙皇后的亲侄女,难道你打算效仿娥皇女英不成?”
房遗直眼眸一亮,低笑了开来,“你一直都对我淡淡的。我以为你不喜欢我。今日看来,并非是我一厢情愿。”
李昔有种落入陷阱的感觉,真想一拳打扁那张笑意盈盈的英俊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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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4章】遇险
望着他的笑脸,本想一拳打下去的手,却始终抬不起来。
话到嘴边又咽下。
她的心好像明白了又好像更混乱了。
她真的是喜欢上他了吗?虽然,也会在夜深人静之时,想他在哪里?正在做什么?……这样就算是喜欢了吗?
上一世她从未恋爱过。喜欢她的人也不在少数,但她却没未与任何人开始过恋情。对于感情她深深的渴望,却又迟疑着不敢轻易做出决定。对于感情,她是个怯懦的人。她常听人讲,喜欢与爱是不同的。但不同的地方究竟在哪里?她想,这是任何人都难人分得清楚,讲得明白的。
“在想什么?”他轻轻地将她带入怀中。
李昔轻靠在他的胸前,摇了摇头。
“小昔,待我寻了机会,求父亲向皇上提亲,求娶于你。可好?”
以房遗直现在的身份,求娶一个公主是困难了些。但如果是他的父亲房玄龄开口的话,或许会有一丝希望。只是房玄龄会答应他吗?
“房大哥,现在还不急。我今年才十三。”这个年纪放在现代,还是个未成年人。李昔淡淡一笑,避开他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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