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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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妇-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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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剑伤擦着胸口而过,看二弟如今仍神智清醒,想必不会有性命之忧,只是你莫再激动,否则流血过多,也会要命。”

莫熙宁边说这话,边拿眼暗地里观察那女人的反应。

见她眉眼染上一层欢喜,双手在胸前合拢,一副谢天谢地的模样,眸光黯了一黯,终是低下头去。

锦衣候听到长子如此说,心里总算松了口气,随即又忍不住皱眉,“大夫怎地还未来?”

屋外守着的小厮哪个敢应声。

锦衣候有些气闷,忍不住又将矛头对准白苍,喷着怒火的双眼死死盯着她,若不是莫熙廷不宜情绪过激,他定会立刻将这女子处置了。

“你还待在此处作甚?待会儿大夫来了,还嫌不够丢脸?”

莫熙宁往火上浇了把油,成功地激起了锦衣候的怒气。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今天他们父子三人和个孕妇一同出现在勾栏院,若是传了出去,指不定会被人说成什么样子。

“将**叫过来。”锦衣候吩咐离门较近的一个小厮。

那小厮战战兢兢应了一声,立马跑得没影儿。

不一会儿,一个打扮艳俗约莫五十来岁的女子手执羽扇走了进来。

那**在此处开妓~院开了二十多年,也算见过一些世面,不至于看到这副阵仗,就被吓地双股战战。

但在见到地上躺着一个人,身上染着好多血,胸口还插着一把剑时,还是忍不住唬了一跳,发出夸张的“啊呀”声。

这若是闹出条人命,她这妓~院定会牵扯其中,到时衙役上门,少不得要花钱消灾了。

一想到辛辛苦苦挣来的银子要拿出去喂饱那些满脑肥肠的衙役,**的脸角忍不住抽了下,落下扑簌簌一层白脂粉。

“不知老爷有何吩咐?”**只惊讶了一瞬,便面色如常,脸上堆着笑,往年纪最大,衣饰不俗,一看就很有钱的锦衣候问道。

“劳烦嬷嬷另寻个雅间,将这女子安置了。”锦衣候顶着难闻的脂粉味,皱眉说道。

“哎!”那**笑得十分热情,哪怕方才十分惊吓,现下却只字不提躺在地上的莫熙廷,就像没看见他似的,只是弯腰,满脸谄媚地朝白苍做了个请的姿势,“这位娘子,请随嬷嬷走。”

白苍面色惊慌地瞟了眼锦衣候,又紧张地看着躺在地上的莫熙廷,一手紧紧拉着帐幔,有些无助地摇了摇头,“奴婢不愿离开此处。”

莫熙廷再没有说话的力气,甚至连眼皮都沉重地挣不开,只能在心里干着急。

“你在此处只会碍手碍脚,若不是看在廷儿的份上,我会留下你的命?还不快滚!”锦衣候压在胸口的怒气再次爆发。

白苍两只手都紧紧抓着帐幔,脸上带着抗争的情绪,没了莫熙廷做保护伞,她的命随时保不住。

“奴婢想留在此处陪着二爷,请侯爷成全。”一句话,将锦衣候的身份给捅开了。

果然,那**嘴巴夸张地张大,又及时以扇掩面,遮掩了下去。

锦衣候目中的怒火化为一片冰冷,原以为这女子既然有本事迷倒廷儿,至少有几分可取之处,却不知是个无知的妇人。

简直愚不可及!

“嬷嬷还不动手?”锦衣候声音平静,看着白苍的目光仿佛看着一团死物。

“不!奴婢不走!”那种目光让白苍躁动不安,让她心生悔意,后悔自己为何要冲动地跑出来,若是乖乖待在一旁,那个人一定有办法应付这一切,绝不会弄成如今这副局面。

我该怎么办?

白苍面染泪痕,看着面带狰笑,步步走近的**,紧紧抓住尚可给她依托的帐幔,“二爷,您快醒醒!奴婢不愿离了您,他们一定会杀了奴婢和奴婢肚中的孩子!奴婢求求您,快醒醒好不好,哪怕是说一句话也行!”

莫熙廷听着女子带着哭腔的声音,心急如焚,奈何刚才一下已经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他尚能强忍着保持最后一丝清醒,听到她的声音已极不容易,再没有其他的力气,做任何事情了。

任凭白苍如何挣扎,长得膘肥体圆的**还是将白苍拉了出去,并按锦衣候的要求将她安置在隔壁的雅间里,甚至体贴地安排了个丫头进去服侍她。

那姑娘长地手长脚长,瞪着一双大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白苍,似乎要从她脸上瞧出一朵花儿来。

外面过道里站满了小厮,她再无出逃的可能,留在此处却只能等死,难道真的要死在此处了么?

第七十一章 了结(下)

白苍心里有些迷惘,想起了当初在河水里苦苦挣扎,汹涌的激流带着她起伏,一个浪头过来,将她好不容易漂起来的身子又打入了水里。

当时还有个壮汉救了她,而现在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将她救走了。

或许脑海里那个人有办法,但她三番四次地违背誓言,冒冒失失地跑了出来,将事情弄得一团糟。

那人再也不会出手帮忙了吧?

她就这样胡思乱想着,直到夜幕降临,丫头点燃了桌上的油灯,又端来饭菜。

她瞧了眼桌上辨不出是何物的菜色,机械地端着碗,拿起筷子,一口一口往嘴里塞着。

为了肚中的孩子好歹吃些吧,她在心里如此想着。

“孩子,是娘对不起你,若是有下辈子,咱们再做母子。”

泪水自眼眶滑落,白苍吃着吃着,悲从中来,终是放下碗筷,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

那手长脚长的丫头默默将碗筷和碟子收进食盒,递给另一个丫头送走,继而站在离白苍三步远的地方,双目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她。

勾栏里的姑娘,身世凄楚的,她见得多了,自是不会被这种哭泣的戏码感染到。

白苍哭累了,心里惶惑不安地守着油灯散发出的一豆灯光,偶尔往紧闭的屋门瞥一眼,就怕它什么时候毫无预兆地打开。

这种等待,无异于一种折磨。

因为不知何时那已知的命运会降临到自己头上来。

门,终究从外面被人“吱呀”一声推开。

看着推门而入的锦衣候与莫熙宁,白苍站直身子,“二爷如何了?”

没有人回答她的话,他们看着她的眼神,满是不屑与鄙夷。

白苍站在原地,垂下的手蜷进袖子里,紧紧地握成拳,以使自己有勇气来面对这一切。

在莫熙宁与锦衣候之后,竟还有一个人。

一个穿着灰色衣衫,四十多岁年纪,白苍觉得有些面熟却不知是谁的人。

那人先是吩咐守在屋子里的丫头退下,随即一言不发地走到白苍面前,卷起的拳头微微松开,露出一颗漆黑的药丸,“请姨娘用药。”

白苍双腿一软,身子抵到背后的桌子才勉强站稳。

“这是何物?我不吃!”

她的声音有些发颤,目光惊疑不定地盯着那人手上的黑色药丸。

哦不,那药丸并不是直接放在他手上,下面还垫着一层厚厚的油纸,

白苍盯着指头大小的药丸,掩鼻盖住那股难闻的味道,心里笃定,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如此,请恕小的冒犯。”

那人见白苍不肯合作,忽然上前一步,一双略显浑浊的眼平静地看着白苍惊慌失措的双眸。

“你要做什么?快放开我!”除了发出慌乱的尖叫,以及张着双臂胡乱挥舞,白苍不知自己还能干什么。

那人一手捏住白苍的下颔,一手将药丸拍入她嘴中,并阖上她的嘴,待白苍反应过来,那药丸已随着食道滑入腹中。

“咳咳!咳咳咳!”白苍急忙卡着脖子徒劳地干呕起来,没过一会儿,她只觉得鼻子一湿,用手一抹,红中带黑的鲜血在白皙的手背上显得分外刺眼。

吾命休矣!

白苍心里刚冒出这个念头,眼前忽然一黑,瞬间失去了意识。

那人将白苍平放在地上,伸出手指去探她的鼻息,随即对锦衣候点了点头。

“抬下去,处置了吧。”锦衣候朝那人挥了挥手。

那人点了点头,用麻布袋子将白苍装了,系好口子,扛着麻袋走了出去。

见莫熙宁怔怔地看着屋外麻袋消失的方向,锦衣候面上有些不好看,“怎么,舍不得?”

莫熙宁似乎这才回过神,他面上闪过一丝遗憾与哀伤,但很快逝去,只低着头,恭顺地对锦衣候道:“她腹中怀的毕竟是孩儿的骨肉。”

“哼!不过是个贱妾怀的种,生下来也是个祸害!”

锦衣候说了句狠话,见长子面上神情变得有些难看,不由放软声音道,“葭娘月份也大了,她肚中怀的可是你的嫡子,且多花些心思在她身上吧。”

“是,孩儿谨遵父亲的教训。”

“咳!你弟弟年纪小,性子冲动了些,你多担待一二。”

锦衣候说这话的时候,面上带着些不自然,但又怕两个儿子因此事产生龃龉,长子一向懂事,脾气也温顺些,少不得让他多受些委屈。

这些年下来,莫熙宁对于锦衣候时常流露出来的偏心早已见怪不怪了,真想让他看看有一天,他因为这种偏心所付出的代价!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莫熙宁一如既往,态度恭顺地点了点头。

锦衣候拍了拍长子的肩膀,走到隔壁房间。

莫熙廷身上的剑伤已被大夫上完药,缠好了绷带,因离心口的位置很近,这几日不宜挪动,少不得要在这妓~院多逗留几日。

一想到这个,锦衣候就忍不住气闷。

真不知幼子这脑子是怎么长得,竟挑了这么个乌烟瘴气的地方,若是被人知晓了,他们还要不要做人了。

实在是,这勾栏院的姑娘姿色太差,格调太低,容易连累父子三人的名声。

“二弟回来若发现他不在,定要与儿子闹脾气。儿子想还是暂时避开,以免二弟动怒。”莫熙宁跟在锦衣候的后面进入安置莫熙廷的厢房,语气担忧地说道。

“嗯,你顺便回去告诉你母亲,我和廷儿在外面有些事,要耽搁几日才回。”

莫熙宁应下,退到屋外,心里却在冷笑,只怕莫夫人并不相信,还以为他把他们父子两个怎么样了呢。

莫熙宁走出来时,原子已备好了马车,“大爷这几日赶路辛苦了,到马车里歇歇吧,小的替您赶车。”

莫熙宁点了点头,神色疲惫地爬上马车,随手放下车帘。

这马车分为里外两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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