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反正你是当家的,就是将这份家业送给了那些外人,我也不敢说个不字。”便气冲冲的走开了。
这里跟前的小子已经将商羿领到了柯镜跟前,商羿连忙行礼问安,却被柯镜一手拉住:“我的儿呀,总算是见着你了。”
商羿见养父病容不展,自是心疼不已,又道:“不知养父所患何病?”
柯镜说:“都是给家里人给气出来的,每天都胃疼。吃多少药也无济于事。”
商羿听说连忙宽慰:“此病最要紧的是将养,养父切莫动气动怒,注意饮食,渐渐的就好了。”
“哎,我都这个年纪了,生死也看得很开。这一生什么都经历了。”柯镜长叹了一番。
这里倪夫人离了柯镜的屋子,带着几个管事的媳妇来到晚葭阁。还没踏进房门,便听见那数声木鱼之声。倪夫人不由得怒从中来,不管不顾便闯了进去。果见柯兰一身素衣。正跪在蒲团上,一手敲着木鱼,一手翻阅着经文。此番情形,在倪夫人看来像是一把刀子似的。正正的向心口戳去。也不顾上柯兰,上前一把将那木鱼和经书给扔出了窗去。
柯兰脸上没有一丝的畏惧之情,神情冷漠的转过身子。
倪夫人在跟前痛骂着:“你到底要怎样,富贵荣华的日子也不想要是不是?早知道会有今日,就不会让你和那不伦不类的人来往了。你自己照照镜子,你现在像个什么。”
柯兰依旧冷漠,一副巨人千里之外的神情:“横竖不过与你揉搓罢了,您是我的生母。当真要如此才能称愿吗?”
倪夫人心想自己一心为的是女儿好,难道自己还做错了不曾。当初要送柯芸入宫时,柯芸可没这样的别扭折腾,当真是平时太纵着她的缘故。
“你依也罢,不依也罢,已经没别的路可选。你要知道的是,你是为了我们柯家的兴盛,肩上的担子一点也不轻。”倪夫人拿柯兰没辙。
哪知柯兰却吐出一句:“柯家的兴盛又与我何干?”
这话差点没将倪夫人给气死,指着柯兰,待要大骂一通,却发不出声来,喉咙里咕噜噜的一阵乱想,面如金纸,浑身似筛糠般的颤抖着。
跟前的管事媳妇连忙劝着柯兰:“二小姐,老爷身体不好,不能再给太太添堵了。二小姐本来就聪慧,难道连这么简单的道理也不明白么。都说宿命天定,这就是二小姐的命呀。”
倪夫人哆嗦了一阵,终于喊出话来:“那姓商的就在外面,你有本事,你就跟着他跑吧!”
柯兰身子微微一颤,顿时哭出声来,众人赶着劝解一回这才匆匆收场。
待倪夫人离开后,罗妈妈来劝:“二小姐这是何故,惹得太太发怒。”
柯兰抹着眼泪说:“是呀,一场宿命。只是有些不甘罢了,为何我和大姐是同样的命运呢。大姐又落得怎样的收场,大家不都是看见了么。柯家的兴衰,我一个弱女子又做得了什么。”
罗妈妈叹道:“生为男儿尚有不能如意时,更何况我们女子,终究不过似那蒲柳一般。小姐的命运天定如此,也别再苦苦的抗争了。空门入不得,小姐不是见孙姑娘从空门中又出来了么。”
“有些事只怕我一辈子也想不明白。”柯兰思及因缘二字,不由得感慨。当时母亲说商大哥在府里,柯兰是相信的,她虽然也很想见他一面,与他说说知心的话。只是她不能那么做,不是为了母亲,而是妙音呀。
柯兰知道这些年来的苦恋,终究结不出甘美的果子。只得凄然离场罢了,商大哥若能开心,自己还能有什么怨言呢。
柯兰将小时候保留下的玩意满满的摆了一炕,从泥巴捏的小人,到当做笛子吹过的竹叶,从练习过字的本子,到削尖用来玩耍的小飞镖,柯兰一样也舍不得扔。这些都是她的回忆,那时候小小的他们,同吃同住,曾经暗暗的以为这样就是一生了,没想到命运却是如此的捉弄人。
还有几双新做的鞋袜,扇套之类。柯兰一直不敢再送出去。每样拿来看了一会子,流一会子的泪,便让罗妈妈生个火盆来。罗妈妈知道柯兰的心思,也不好阻拦,心想将这些东西给毁了,或许不是什么坏事。
布头、纸张之类一沾火星就燃,不过那泥塑的小人怎么烧也烧不掉,而且越来越坚硬。到后来时,柯兰也不烧了,将它们收拾干净,装进了一只大红漆匣里,束之高阁。
柯兰终究无法摆脱自己的命运,柯家在择了个吉日后,一顶小轿就将柯兰送进了皇宫。当时柯镜称病不出,只有哥哥柯茗一路护送。直到了宫门口,又站了许久,这才不舍而别。
柯兰望着这层层厚厚的宫墙,心想自己的一生便要埋葬在此。只怕再没有踏出外面的时候,从今往后,她再也不是柯家那个坐在葡萄架在发呆的二小姐,只会是深宫里的一个妇人罢了。
承熙帝欣然接受了柯家送的这份礼物,虽然柯兰一脸的冷漠,与别的宫妃努力承欢讨好的样子决然不同,不过他还真有点喜欢柯兰这副清冷的模样。不日,便封柯兰为四品才人。赐予宫殿居住,赏于各色锦缎珠翠。
服侍柯兰身边的宫女们却从未见过柯兰的笑容,下面纷纷议论“当真是个冰美人,到也别致。难怪会讨皇上喜欢。”
等待一切安定,又相继有妃嫔来柯兰宫中探望串门。期间夹杂着假意真心,或是将她树为下一步要除掉的对手,柯兰对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不在意。
众人知晓了柯兰的脾气,知道她是一个不好接触的人,来往的人渐渐就少了。而承熙帝对柯兰的热情仅仅维持了数月,因为她始终不会阿谀奉承,渐渐就将给遗忘了。
柯兰守着冰冷的屋子,虽然清冷寂寞,没有什么人可以言语欢笑。不过她内心却极愿意这样。不管=自己富贵还是落魄,当初的那颗心,至始至终都没有变过丝毫。
“娘娘请看,这四月里的柳絮可真好看呀,像是下雪一样。”陪伴在跟前的,依旧是旧时的月桃。
柯兰透过纱窗看去,想起年幼时读过的诗篇,不由得眼泪已经蓄满了眼底。
正是“落絮无声春堕泪,行云有影月含羞。”
☆、第一百一十七章 宫中相见
当商羿听说柯兰入宫做了才人后,不由得长叹惋惜,甚至道:“好好的一个妹妹,为何偏要走这样的路。当初的皇后,如今是怎样的下场,难道都没看见么。只是将人往火坑里推。”
妙音听说便道:“二小姐的性子和深宫有几分不符,真是可叹可惜。”
两人嗟叹了一回,只得祈祷柯兰能安然无恙。
商羿心想妙音一人住在这里,再加上和父亲不和睦,很是不便,也为了给妙音一个交代便许诺说:“就是这几日了,我向皇上请婚去。”
妙音微红了脸:“你自己拿主意吧,只是怕要忙碌一阵子,都还没个准备呢。”
商羿道:“没有父母,也只好自己操办了。好在我手下还有一帮可用的人。如今只等有人替我们主婚,将日子给定下来了。”
谈论起婚嫁来,妙音多少流露出些小儿女的情态来,任由商羿自个儿去操办。这些日子闲来无事她一直跟着紫菀做针线来着。这时的女子出嫁的嫁衣大都是自己所绣制,妙音虽没这个手艺,再加上已经赶不及。不过她还能做点别的东西。赶着给商羿做了套素绸单衫子,又绣了两双袜子。只是进度太慢,当初学医术时还没这么麻烦呢。
一日午后,寂静的小院里突然来两个贵客,是宫中遣出的两个老妇,原来是皇后请妙音入宫去的。
妙音一惊,这可非同小可,怎么的就惊动了皇后呢。丝毫不敢怠慢。连忙让紫菀替自己装束起来。紫菀一人显然有些忙不过来,连忙替妙音梳头,好在手巧,几番下来就梳了个少女样的高髻,垂落的头发用红头绳一挽,拖于脑后。戴了几件精巧又不繁复的头饰。又赶着给妙音找衣裳。
因为妙音还俗以后。都是在服中,所以箱笼中大都是些素服。翻来翻去竟没一件合适的。妙音也着急,上前来自己选衣服。最后选了身柳叶黄的齐腰襦裙,并无花纹绣样。紫菀嫌太素净了,又替妙音系了根五色的丝绦。
妙音便乘了宫中派来的小轿而去。这也是妙音第一次踏进古代的宫殿。因为在出门前,紫菀就唠叨着说宫规森严,礼数繁杂。当年的魏王妃。如今成了皇后,礼数更不能少。妙音一点经验也没有,只好询问了一同出宫的那两个妇人一些宫中规矩。如何行礼,如何退身,如何落座,算是大致知道些了。可妙音很是紧张,又怕到时候又给弄混了。这不是要闹笑话的么。身边又没人可以提点。
一路的忐忑,轿子已经进入了宫门。妙音无暇去顾及那一排排气势恢宏的殿宇楼阁。直到落了轿,前面有人替她引领着。一阶阶的上去,走了好多级的阶梯。才见一座巍峨的宫殿出现在眼前。大梯形的屋顶,也不是自己在古装电视剧里看见的那般耀眼的金黄琉璃瓦,而是一色的青瓦墨墙。大红漆的抱柱,槅扇全部都打开了。和自己印象中的皇宫有很大的不同。妙音抬头一见,只见正上方的大红满地金的匾额上,是斗大的三个隶书字体,写的是“坤鸾宫”正在心里赞叹如此辉煌时,上来了一青衣内侍,向妙音说:“请姑娘这边等。”
原来不进那正门。妙音匆匆的跟随内侍而去。绕过了长廊,又进了一月洞门,蜿蜒了好一阵子,才被领进了一座精巧的院落里。
花圃里还未凋谢的牡丹花开得正艳,园中的情景还来不及细细领略,又被带进了一斗室。内侍垂手说:“姑娘请稍等。”
妙音在一小圆桌旁坐下了。圆桌上摆着一套白如玉的细瓷茶具。也不知过了多久,妙音将要面见的礼仪已经在心中复习了七八遍,此刻才有内侍来传:“请姑娘到偏殿里等候。”
“还要等吗?”妙音心想要见皇后一面可真不容易。
进了偏殿后,半盏茶的功夫过去了。才有宫女来报:“请姑娘来。”妙音便随那宫女进了一起居之处。来不及打量房中陈设。见坐榻上有一衣饰华贵的夫人,见是昔日魏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