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思予立刻大步上前,作揖道:"太后,伟程回来了!"
"什么?伟程回来了!"一直在亭榭旁闲情喝酒的丽妃忽地脸色一沉。
伟程不可能突然回到王城,丽妃心知出了大事,脸色瞬间变了,迅速起身,神色凝重的对着章思予,道:"他人在那里?能到偏殿吗?"
章思予沉着脸,正欲发话,这时,伟程却已经等不及冲了进来!
众人一阵惊愕。
血路迢迢 六
但见般龙国第一剑客此时衣衫破败,身上沾满血污,一头黑色墨发杂乱的垂下来,他身受重伤,连步伐都踩不隐,踉跄地向前几步,至丽妃跟前,单膝下跪,"娘娘!出事了,大军被困在邳城已经好几日了,请快发兵,解西征军之危啊!"
太后听闻此事,满脸的惊骇,思及皇儿的安危,急着问:"龙子呢?发生什么事了?前线不是捷报连连吗?我们的龙儿怎么了?"
"殿下被困在邳城内!"伟程身负重伤,咬牙道:"几日前大军中了陷阱,被围困在邳城,目前尚有余力抵抗敌方攻城,可城中无粮,得尽快发兵救援啊,迟了恐怕就来不及了!"
听到无粮,俞夫人吓得慌忙问道:"怎会无粮呢?俞叔岑没去接应吗?是否接应不上?"
伟程眉头深锁,抬眼望着俞夫人,想起自己领军三百精兵拚死突围,杀戮战场,居然无一生还,损兵折将甚剧,眼底迅速闪过一抹伤痛,缓了一会儿才沉重的说:"在回来的路上,未将经过粮军据点,发现现场焦黑一片,粮军……已全军覆没……"
那一天,天空映满红霞,般龙国的土地上,血统成河,他负着伤,策马行经粮军据点,在那惨烈厮杀过的战场上,悲痛的寻找一线希望,居然无一活口。
"未将找到了俞校尉……,他壮烈牺牲了。"
"叔岑啊~~~"俞夫人听到爱子阵忙的消息,登时撕心裂肺的惨叫一声,当场晕了过去。
"娘!"俞罗陵挘叛劾幔鲎潘蜕ㄆ
丽妃维持一惯的沉着,脸色阴沉,即刻对着身边侍女应儿命道:"快!妳去通知聂尚书,要他火速召集众大臣至偏殿召开紧急会议。"
语罢,便丢下听闻战乱便一脸慌乱,不知所措的众女眷,移步前往偏殿。
安珞随即跟上,才刚过了明池,丽妃却倏地停下脚步,低声道:"妳不必跟来!"
安珞明白丽妃担心她动了胎气,不让她与会,于是说道:"安珞乃皇太女,般龙国之大事岂能不参与?"
丽妃听了,冷笑一声,随即回过身子,"般龙国之大事?何谓国之大事?"
安珞正色道:"西线战乱,平叛为要!"
丽妃却是神色凝重的摇摇头,"不!不是!何为般龙国第一之要事?征伐平叛吗?喔!不是的,若为般龙国着想的话,国之百年大计就在妳的肚子里,几十年以来朝政不稳,贵族多有争乱,皆因陛下不是正统龙氏,妳腹中胎儿是龙氏与龙金氏的结合,也只有小龙子出世,才能结束这场多年来的纷乱,妳得明白自己肩负的可是比出征打仗更重要的大任啊!"她锐利的双眸紧盯着她,第一次对她流露出期望,肃然道:"为了般龙国,为了江山社稷的安定,妳就算拚死也要把孩子给生下来,这是我丽妃对妳这个从来没喜欢过的儿媳……唯一的托付了。"
说罢,便留下安珞径自前去。
安珞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忧心忡忡的抚着腹内骨肉,丽妃说的没错,于私于公,她肚子里的孩子比什么都来得重要。
小龙子可是般龙国的未来啊!
般龙国内战,兵马倥偬,万里江山烽烟四起,受苦的更是百姓,只有她肚子里的孩子平安出世,登上帝位,以他龙氏之血统,才能令郡王们臣服,从此,不再争战。
*
前线危急,丽妃紧急召开偏殿会议与众臣商议,决定亲自挂帅出征,皇后听闻这桩消息后,立刻前往坤宁宫。
皇上咳了几声,从床上爬起来,那张掩不住的蜡黄病容,却仍冷笑道:"朕早就料到了,这事还是得丽妃亲自出马,她可是般龙国的女中豪杰啊,龙国战乱,她怎能还待在王城里,现在丽妃人呢?"
皇后道:"忙很很呢,正在王城里整军集粮,听说邳城断粮,情况相当紧急,丽妃应该很快就会率军出发了。王城怎也不能没有防护吧?只得勉强凑了三万军,听说她还紧急下诏了,快马通知各州郡王们,广召他们支持,奇怪的是,为何没有大臣前来拜见陛下您啊,怎不由您来下召,征招兵马啊?"
皇上登时沉下脸道:"这就是朕的悲哀啊,贵族们何曾真心的承认过朕是龙氏?丽妃跟随先帝征战多年,战功彪炳,守住般龙国一片天,偏又让她生下龙子,这个女人的地位比朕还高啊,若不是当年弄丢了龙子,天下早就是她的了。她振臂一挥,各诸郡王向应,召来百万大军都没问题……,不过,邳城可是等不及啊,丽妃一定会先行出发,一路上再与其他郡王们会合。"他递给皇后一封密函,悄声说道:"金澧凌跟金季安那里,快马送达!"
皇后不敢搁误大事,随即收下,这时却又猛然想起俞叔岑阵亡,俞夫人痛失爱子那伤心欲绝的模样,俞叔岑那个俊俏孩子坦直率真很是让人喜爱,正当青春年华却因而没了,很是惋惜,因而犹豫万分的说:"陛下啊,要夺权,臣妾是支持您的,可身为皇室却私下派军支持叛军,扩大战争,造成龙国动乱,臣妾害怕百姓们因战争而流离失所,生灵涂炭,那么我们的罪过岂不……"
皇上听了勃然大怒,喝道:"妳这个蠢妇,一昧的妇人之仁要如何成就大事啊?自古以来征战天下那次不是打打杀杀?当初先帝病重,丽妃不也政变了,妳怎就没她半点魄力啊?"
可宫里贵族争权打杀,范围极小,不涉及百姓福址,他们这次可是直接挑起战端了啊,造成战争内乱,不仅大批贵族卷入其中,直接受害的更是百姓,政变跟造反这两件事情怎能相比呢?见丈夫气自己又不敢言语了。
"妳这愚蠢的女人,听朕的就对了……"皇上又怒又气,引发气喘,咳得十分厉害,忽地"哇"了一声,吐出一大口血在绢子上,口中血腥味四溢,体内一虚;他知是不好了,忙叫,"快!快来不及了……,快叫安珞过来!"
皇后见皇上病重,早已吓得大哭起来,慌忙的谴银屏去将女儿找来。
不消多少时候,安珞已匆匆忙忙的跑进来,见父王病沉,口里咳血,几乎起不了身,登时脸色骤变,颤唇道:"这是怎么回事啊?不说是风寒吗,父王怎么会病得这么重啊?"
皇上惨白着一张脸,气吁吁的拉着她的手道:"女儿啊,妳聪慧能干,珞儿要是个儿子那该有多好啊……,可惜终究是个女儿,不是儿子啊,朕仅存的儿子瑄儿还小啊,让朕怎么放得下心啊!"
唯一的子嗣尚幼,令他又忧又愁,忍不住老泪纵横。
安珞忙安慰道:"父王啊,您安心养病吧,切莫担心,好好调养身子,必能亲自教养瑄儿长大成人。"
皇上拍拍女儿的手,落泪道:"珞儿啊,不瞒妳说,朕快不行了!"
安珞听了,眼泪登时落下来,无法置信的摇摇头道:"不会的,父王您必能长命百岁,女儿去替父王延揽天下名医,找遍天下,必有能人可为父王治病啊。"
"天下名医难道还不在宫里了吗……,生死有命,神仙也难回春,朕心里有数,朕不行了,可朕放心不下啊。。。。。。"他叹了一口气,对着女儿落泪道:"珞儿啊,为父有一事必需嘱咐妳了!"
"父王啊!"安珞见父王垂垂病态,早已悲伤不能自持,对着父亲垂泪道:"珞儿谨遵父命。"
皇上眸光紧盯着女儿,叹了口气道:"天下是我们的……不能让……,如果可以的话,朕有多么想立安瑄为太子啊,……可惜,龙子还在,妳腹中尚怀有龙种……朕若下遗诏,也不会被承认,龙氏才是般龙国的天啊,这是朕身为帝王多年来的悲哀……"
皇上说着又咳了几声,抖着手,从床内侧拿出已经预先写好的遗诏,颤巍巍的将滚动条递给女儿。
安珞忍着悲伤,缓缓的摊开父亲的遗命,这一看,却倒抽一口气,吓得连连倒退几步……,眼露惊慌。
血路迢迢 七
皇上说着又咳了几声,抖着手,从床内侧拿出已经预先写好的遗诏,颤巍巍的将滚动条递给女儿。
安珞忍着悲伤,缓缓的摊开父亲的遗命,这一看,却倒抽一口气,吓得连连倒退几步……,眼露惊慌。
皇上神色凝重道:"这是为父的遗命,珞儿需照办。"
她摇摇头,眼泪潄潄的滑下,"父王,这是不可能的啊。朝臣也不会同意这么做,您这是在为难女儿啊!"
那并不是遗诏,而是要她将来无论如何,得想法子册立安瑄为太子,扶助他当上帝王的立誓书。
闻言,皇上气的浑身发抖,怒道:"好哇,养妳这么大,有了丈夫就忘了父母了……人说养女儿最没用,真该死这句话可说对了……妳忘记安玦是怎么死的?就是为了成全该死的妳啊……,在章州死的为什么是他,为什么不是妳啊?"
安珞听了父亲这般无情的指责,悲伤不能自持,拉着皇上的手连唤几声父王啊,龙子玧无情的甩开她,继续说道:"妳连杀害哥哥的凶手是谁都忘了……嫁给龙子,攀上丽妃这个权贵婆婆,连父母都可以甩开了吗?"
安珞连忙摇头,哭道:"安珞没有啊……,安珞岂会忘记父母的养育之恩……"
"还说没有!"皇上怒吼一声,却因用力过急反而又吐了一大口鲜血出来,脸色惨白,拚死喘着老气,一付苟延残喘的狼狈模样,皇后惊吓之余赶紧拍背照料,忍不住转头对着女儿怒道:"还不快起誓!妳想害妳父王死不瞑目吗?"
这时,龙子玧再度呕出血来,转眼间,手上的帕子已沾满腥红鲜血,他瞪着女儿,咬牙道:"妳的父亲已经快不行了,难道连他最后的愿望,妳都想弃之不顾吗?朕顾念着父女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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