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离,两不相弃。若,若他日有违此誓……唔……”
身子一阵轻微的疼痛,景容止没有给她继续说下去的机会。只要她肯与他生死不离,两不相弃就足够了。景容止裹挟着满腔的柔情向夜姬席卷而来,他只希望她真的可以做到。16607885
半晌,景容止重重吐了一口气,从夜姬的身上抽身离开,他的动作轻柔地仿佛连空气都不会震动。体贴地为她揩去额上的汗水,他伸手摸了摸她微微隆起的腹部:“没事吧?”
夜姬精疲力竭地点了点头,怀胎已三月有余近四月,景容止又这般轻柔有度,她疲惫地弯了弯唇角:“没事。”
“你呀。”景容止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总是对她的请求无法拒绝。明明知道她这么做很可能伤到自己,他还是顺从了她的心思。他真心希望她能知道,不管她是谁,在他心中都一般无二。
夜姬也伸手抓了抓景容止的长发:“你这个样子真美。”景容止微微一愣,然后笑了起来,刮了一下夜姬精致的鼻尖儿:“你知道吗?自从你失忆之后,你就变得越发大胆和坦诚了。”
如果是以前的娉婷,她似乎更愿意将这些直白的话留在心底。
是吗?夜姬眨了眨眼,晶亮的水眸里闪过一丝落寞,以前的她是什么样子的,景容止更欢喜以前的自己,还是现在的自己:“我……以前,是什么样子的?”
景容止微微仰头想了一下,慢慢道:“你以前啊,非常聪慧,我教你的东西总是一点即通,蕙质兰心也不过如是。”他口气淡淡的,但是夜姬能感觉得出那里面满满的欣赏与倾慕。
“可是……我现在什么也不记得了,那些聪慧那些蕙质兰心,我通通都忘记了。我甚至不记得……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景容止笑:“想起过去又能如何呢?我们的过去处处充满了危机与血泪,彼此伤害又彼此疗伤。那些回忆里有太多沉重的东西,你忘记了无妨,我会给你更好的记忆。”
夜姬看着他认真的神情,慢慢地摇了摇头:“可是我想知道,只要是你给的,都是珍贵的。”
景容止被微微震撼了,他沉默了片刻,重新开口问道:“那……如果我说,你腹中的孩儿是我强抱你而孕育的,你会原谅我吗?”
什么!
夜姬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她已经猜到了这孩儿是景容止的,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孩儿的来历竟然是这样。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景容止,他待她如此温柔,为何会——
“啊!”
夜姬忽然就觉得头痛欲裂,在采花山庄里曾经想起来的纷杂画面又出现在了脑海中。
痛。
这是娉婷唯一的感觉,身体的剧痛使她呼吸都变得急躁和艰难,景容止丝毫也不懂得怜惜,或者说他故意这样来折辱她的不顺从,他强硬,无法阻挡,宛如一个骄傲而嗜杀成性的入侵者,在她的身体里横征暴虐。娉婷紧紧咬着自己的唇,强迫自己不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那是她的屈辱,绝不可以喊出来。
“你怎么了?”景容止被夜姬这突如其来的痛苦反应惊了一跳,急忙扯过她来,夜姬的脸泛着青白,与他教缠的手指死死地扣着他的手。
夜姬觉得她的头要裂开了,她离得那些模糊的记忆越近,她就越痛苦。景容止的询问她都听不到,只能痛苦地忍受着剧烈的痛击。景容止一把攥住她胡乱敲打的手,摁住了为她搭脉,惊异地发现她脉搏混乱不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啊!景容止!景容止!”夜姬的神智就要被那剧痛撞碎,她慌张地呼喊着景容止的名字,一把攥住景容止朝她伸来的手。景容止紧紧地握着她,他直觉是朔夜在她的日常饮食里下了什么东西,她的头痛与她的失忆一定有关。
夜姬攥着景容止的手,有些疯癫地念叨:“景容止!景容止!”
景容止心疼地将她搂紧在怀里,徒劳地安抚着她:“我在这里,别怕别怕!”
突然,慌乱疯癫的夜姬的身子抽搐了一下,抬起头来看着景容止,就如同回光返照一般,眼神一片澄澈清明:“景容止,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没有了……”
景容止心中大惊,待他为她检查之后抚慰她:“孩子没事,孩子没事的。”
夜姬狠狠地摇了摇头:“孩子没了,孩子没了,朔夜他杀了他。他也杀了我。”说完,她眼神散乱,失魂落魄地推开景容止就往床榻外逃也似地爬去。
“小心!”景容止眼看着她一个不稳就要掉下去,急忙伸手扶她,却不料夜姬怕极了他朝她伸出的手,直直地瞪着他,一动也不动。
片刻之后,景容止看她不动,慢慢地靠近了她,轻轻碰了她一下,就看到她软软地就朝后仰了出去。
这情形——竟然与在洛北府邸那日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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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章节 第第二十三章 带我走
拂晓端来汤药给景容止喝得时候,正看到景容止一脸凝重地抱着夜姬从里面走出来,看到拂晓只简单地吩咐了一句马上渡江北还,便要离去。
拂晓看了一眼躺在景容止怀里的夜姬,她的脸色十分不好,而且安安静静地躺在景容止怀中就像个没有呼吸的死人:“幽王,她……怎么了?”
自从知道夜姬很有可能就是被朔夜改头换面的娉婷之后,拂晓虽然一时还无法完全接受,但是也不再排斥她与景容止的亲密了。
她怎么了?17Gor。
景容止也不知道,刚刚的情形实在是太过诡异,夜姬疯疯癫癫的模样像是遇到了什么令她十分崩溃的事情,而且在景容止触碰她的时候,进入了一种接近于假死的状态,仰在床榻的边缘,与当日他在洛北府邸看到的娉婷的死状几乎一模一样。
但是使景容止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为她搭脉之后发觉她的脉象十分虚弱,但是身子却又十分正常,就像陷入了某种奇异的状态里。
低头看了一眼夜姬,景容止摇了摇头:“立即出去叫长空与楚夜晖准备,我们今晚就离开坐船离开漪澜。”
拂晓眨了眨眼十分不解,但是景容止的话她不敢违抗,便立即点了点头出去通知百里长空与楚夜晖。
百里长空与楚夜晖看到夜姬安静地躺在景容止怀里也觉得十分奇怪,景容止也来不及详细地说明,只是将夜姬异常的情形大致说了一下:“有事到船上再细说,现在必须立即离开这里。”他有十分不好的预感,他此时不走,必定会后悔一生。16607595
百里长空点了点头,五人骑马赶往洛江码头。夜姬有孕在身不能太过颠簸,景容止心中虽急,却也只能安稳地踱步到了洛江码头。
“呀!”刚到码头,拂晓就惊叫了一声,楚夜晖将她搂在怀中,皱紧长眉看着洛江码头上横七竖八的尸体,血水几乎把洛江码头都染成了赤红色:“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强烈的血腥气使马儿都感觉到了不安,景容止抱着夜姬坐在马上,胯下的白马不安地晃动着身子。他瞟了一眼地上横着的尸体,其中有一个又高又胖的男子,还有一个又矮又瘦的男子,当即就认出了这些人就是采花山庄的那伙采花贼。
“幽王这么急,是要赶着去哪里?”
横七竖八的尸体的最前方停着一方纯白丝质的软轿,里面传出华丽好听的男子声音。软轿的帷幕应声被人用折扇挑起,朔夜穿着惯常的紫衫坐在里头,望着他们笑。迷人的桃花眼淡淡地飘向景容止怀里的女子,慢慢开口:“似乎还带着我朔夜的夫人。”
景容止冷冷地看着朔夜:“真的是你朔夜的夫人吗?”
朔夜唇边的笑容瞬间一收,他的视线在景容止的脸上扫了一圈儿,抚掌冷笑道:“幽王果然是聪明,竟然这么快就看破了夜姬的真身。明人不说暗话,她确实是钟离娉婷没错。”
听到朔夜这么讲,百里长空等人虽然早已猜到了真相,但还是不觉心惊。朔夜处心积虑地伪装了一场人命案,弄来了一具假的娉婷的尸体,将真的娉婷偷梁换柱之后,甚至不惜为她改头换面。他做了这么多,难道就是为了彻头彻尾地独占娉婷吗?
景容止抱着怀中女子的手臂更紧了些,他实在是感谢当日墨清辉为他与娉婷种下的阴阳两生草的蛊毒,才能使他没有错过近在眼前的她。
“但是幽王,她现在已经不记得她自己以往的一切,她甚至不记得你。在她的脑子里,我才是她的夫君。她已经彻头彻尾变成了夜姬。”朔夜顿了顿又道。
“可是我……不爱你……”
虚弱的声音从景容止的怀里传出来,朔夜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景容止低头看夜姬,不,她是他的娉婷,她苍白着脸,不知道何时醒过来的,看样子她将朔夜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她扯了扯景容止的衣袖,让他扶她起来。
朔夜看着夜姬在景容止小心翼翼地搀扶下坐起身来,依旧虚弱不堪的她懒懒地靠在景容止怀里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意,只有淡漠。
“不管我是娉婷,还是夜姬,我……都不……爱你。”她说的断断续续,却像是一把锋利的刀朝着朔夜的心砍了过来,疼得朔夜怒极反笑。
“可惜的是,你就算不爱我也得陪在我身边,不然——离开我,你会死!”朔夜得意地笑了起来,他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在鹤胡告诉他,娉婷与景容止羁绊很深的时候。
所以,他早就在夜姬的日常饮食里加了一味罕见的毒药——曼陀罗。曼陀罗有极强的致幻药性,配合着鹤胡的催眠之术,夜姬只要回忆起钟离娉婷的只言片语,就会被曼陀罗的强大药效引入她的洛北府邸那一夜所看到的幻觉。而她自身强硬地抵抗这种催眠之术的话,就会头痛欲裂,激发曼陀罗更深的药性,从而有疯癫之象。
久而久之,她只有两条路可走。
一是疯癫而死,而另一种结局就是陷入假死的状态,全身衰竭虚弱而死。很显然的,夜姬现在已经慢慢地走向了第二条路。毕竟,强硬抵抗曼陀罗的药效所承受的那种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