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已经不是颤抖,而是药物带来的抽搐。她每每抽动一次,他的心也跟着抽痛一次。
“娉婷。”他轻轻地吻着她的发,乌黑亮泽的长发已经被汗水湿透,湿漉漉地贴在她的脖颈上,百里长空抱紧她,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希望可以代替她承受一切的磨难。但是,百里长空心中也清楚地知道,不管是娉婷,还是夜姬,她们所期待的都是同一个人,都是景容止。
夜姬不停地抽搐着,她觉得自己的心脏也在不停地抽动,每一次抽动都牵连着全身的痛楚,她紧紧扣住百里长空的手道:“打……打晕……我……”
景容止去吩咐厨房不会太久,她不希望他为自己的毒性发作而难过。
百里长空紧握着拳,夜姬双手死死地巴着他:“快!”
咬了咬牙,百里长空举起手掌,闭起眼在夜姬的脖颈上狠狠一记。正在全身颤抖的夜姬猛地一顿,然后就软下了身子,软绵绵地倒在了他的怀里。
就在此刻,景容止从外面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夜姬,转头问百里长空:“她怎么了?”
百里长空顿了一下,道:“她说她困了,就不等你了。”说完便不等景容止再多问什么,径自走出了屋子,他的心抽地太狠了,他需要静一静。
景容止的视线投注到楚夜晖和拂晓身上,拂晓一惊,拽起楚夜晖道:“我也饿了,跟我到厨房准备些吃的吧。”说完,两人就逃也似的窜出了屋子。
他们有事瞒着他,景容止微微垂了下眉眼,看着安静的夜姬:傻瓜,他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心思,在她刚刚撒娇让他喂她喝水的时候他就敏锐的觉察到了,她的手里已经没有力气再端住小小的茶盅了。
她诓他走,他便走了。
因为太明白她的意图,所以更加没有办法违背她的心意。
俯下身子在夜姬如金纸一般的脸颊上深深印下一吻: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傻瓜。安心地睡吧,你不愿让我看到的听到的,我便一样也不会看到听到。不管睡多久,我都在你身边等着你醒过来。
因为我知道,你想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我。
拂晓拉着楚夜晖躲到了屋外,在大船的栏杆处看到了独自伫立夜风中的百里长空,拂晓再也无法忍住呜咽,轻轻地啜泣起来。景容止与娉婷实在是太过凄惨,她已经无法在两人之间装作什么都看不到的样子了。
“姐姐她能撑到什么时候,今夜她就已经撑不下去了!”
百里长空的黑眸闪烁了一下,就连拂晓都看出来了,今夜的她已经用尽了全力,她又能支持到几时呢?她……能不能重新回到京城,回到她初初遇到景容止的地方呢?
第二天清晨,海上生明日,景容止皱了皱眉慢慢睁开眼,扫视了一眼屋子里,百里长空与楚夜晖、拂晓三人昨夜都没有回来。再看一眼怀里的夜姬,还是如昨夜他回来时一样,一动不动。外内提长么。
突然就害怕她再也不会睁开眼,景容止轻轻晃了晃她:“醒醒。”
夜姬嘤咛了一声慢慢睁开眼,冲着景容止笑了一下,景容止舒了一口气,刚要回敬她一个微笑,就看到夜姬脸上的笑容凝固,拽着胸口的衣襟,“哇”地吐出一大口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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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章节 第二十生五章 一线生机
景容止看着软榻前的血迹,心中一阵抽痛,赶忙扶起夜姬替她擦擦唇边儿残留的血迹,看着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根本不知道朔夜几时给夜姬下的毒,更加不知道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她已经毒发过几次。
容前朔擦软。但是,这一口意味着什么他却清清楚楚。
夜姬抿了抿唇,却意外地觉得这一口喷出之后,自己身上反倒轻松了许多。她见景容止神色严肃一言不发,便娇笑着扯了扯他的衣袖,报以他澄澈的笑容。
“我没事,反而觉得轻松不少。”
景容止怜爱地碰了碰的脸颊,也因为刚刚的吐血她的脸色甚至都泛起了依稀的红光。夜姬失忆,不再记得他曾经教她读过的那许多的古籍医书,但是熟悉曼陀罗毒性的景容止却知道,这是曼陀罗的剧毒慢慢爆发的征兆。
起初只是沉浸在曼陀罗造成的幻觉中,然后慢慢地随着本能的抵抗,她就会头痛欲裂全身抽搐不已,紧接着她会开始慢慢地呕血,再然后……
景容止闭了闭眼睛,他不想再接着想下去。夜姬不懂得所以可以勇敢地面对曼陀罗的毒发,但是他却不能。他清楚地知道,她的每一个反应意味着什么。
“景容止,我好像有点儿想起我们以前的事情了。”夜姬凝眉看着前方,一双水眸直直地盯着前方,神思有些飘远了。她好像想起了某个雪夜,自己孤身一人游荡在一个看起来废弃了的园子,孤魂野鬼一般,最后寻了一棵树坐了下来,直到大雪将她整个人都覆盖住了。
景容止抱着她的手狠狠一紧——呕血之后,就是神智慢慢地走入疯癫,而每一次疯癫之前,中毒之人都会想起很多曾经十分痛苦的回忆,这些回忆将带来中毒之人强烈的情绪波动,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中毒之人的神智引入混沌癫狂之中。16607635
“别再想了,你昨夜不是说饿了想喝粥吗?”景容止急忙打断她,伸手将夜姬扳过来,却被夜姬用手打了开去。
夜姬眼神怪异地盯着他的脸,然后古里古怪地问道:“我是不是曾经去过一座废弃的园子,那里有个人,他曾经坐在一棵树下抱着我的倒影。那个人……是不是你?”
夜姬看着景容止,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记错了什么,景容止也许不是她失忆前所爱之人,那是不是意味着景容止所爱的女子也不是她?
抓住景容止的衣袖,夜姬的眼神渐渐有些慌乱,她一心想和景容止成就一段虽短暂但也完满的缘分,如果从一开始,她就找错了对象的话,那她所爱之人到底在哪里?
“景容止,那个人是不是你,是不是!”夜姬几近哀求地看着景容止。
景容止一把将她搂紧在怀中,他必须安抚她的情绪,夜姬不肯乖乖伏在他怀里,不时地想要挣脱他的怀抱,慌乱的眼神飘来飘去。
“嘶——”
伤口被撞到,景容止忍不住申银了一声,夜姬忽然就安静了下来,小声地道了一声对不起。
景容止笑着摇了摇头,抱着安静的夜姬:“你别慌,你在静园里找的那个人就是我,我们曾经在那里度过很多时光,直到我恢复了幽王的身份。”他不愿对夜姬讲起太多往事,毕竟那一段并不是美好的回忆,于是景容止撒了善意的谎言。
夜姬沉默着没有说话,这回忆不属于她,而是属于名唤娉婷的女子。
“她……脸上的伤是怎么来得?”没头没脑地问出了一句话,景容止却听懂了:“娉婷左脸上的刀疤是被她的嫡母所伤,她们诬陷她与人私通。”
夜姬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推了推景容止的手臂道:“我没事了,我们去吃点儿东西吧。你也该喝药了,你的伤还没有痊愈呢。”
“嗯。”
两人相携着起身,很有默契地谁都没有去看地上的一滩血迹。走出屋外,正巧看到拂晓向着他们走来,看到夜姬微微泛红的脸颊,她欣喜道:“姐姐,你的脸色似乎恢复了几分。”
她是由衷地高兴,却不料偏偏戳中了景容止的痛处,他不悦地抬了抬手制止了她。夜姬注意到了景容止的神色变化,心中抖了一抖。
她也曾天真地以为她的身体并没有一蹶不振,难道说这一切根本就是回光返照?
“走吧,我们去吃点儿东西。”景容止牵着夜姬走向厨房,夜姬回头吩咐拂晓将景容止的药准备好。到了厨房,百里长空与楚夜晖也在,见到脸色稍好的夜姬,他们也都如拂晓一般松了一口气。17Gp5。
夜姬与景容止都是有伤在身,妥当起见都只是喝了些稀粥。拂晓将熬好的汤药端过来,夜姬递给景容止看着她慢慢地将药喝完。然后两人又相携而出,在栏杆处一起看着江上美景。
靠在景容止怀中,夜姬第一次觉得如果能够活下去该多好,她就能日日陪在他的身边,跟他看日出日落,为他生儿育女。
压抑着头上隐隐传来的疼痛,她笑着对景容止道:“我有点儿困了,但是还不想回去,你抱着我在这儿继续看风景好不好?”
景容止没有答,只是将她往自己怀里摁了摁。夜姬就这么强撑着与他站着,她听朔夜说过,曼陀罗的毒性抵抗就会疯癫,顺从则会慢慢衰竭虚弱而死。看她疯癫,景容止只怕会心疼,那么她就顺从好了,就让景容止以为她睡着了。
眼皮沉重到再也抬不起来,夜姬半闭着眼:“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景容止,这里好美。”
“嗯,”
“那我们就看到睡着好了。”她佯装玩笑道。
“好。”
看他同意了,夜姬这才慢慢地放任自己沉到无边的黑暗里。就像深陷泥泞的沼泽,她很快就全身没入了其中,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黑暗淹没了头顶。
然后夜姬所不知道的是,景容止从来就没有看过什么江上美景,他目光所追随的一直是她。所以,她的虚弱无力他看得一清二楚,但是就如同昨夜她不希望他担心,他便依言出去一般,她希望他仅仅是抱着她就好,他也便只是紧紧地抱着她。
“对不起,我方才骗了你。其实你当时在静园里所等候的人与其说是我,不如说是无名。而我,不过是在那之后出现的恶魔,在那夜里疯狂地占有了你。”
他微微躬身将脸与她贴近了,她果然不是睡着了,而是再度陷入了假死的状态里。抵抗就是疯癫,不抵抗就是衰竭而死,很明显,经过昨夜的惨痛经历,她选择了一种不易被察觉的方式。
摩挲着她的脸,景容止慢慢闭上了眼睛,滞留在眼角的男儿泪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划过他清俊的面颊,落在了夜姬的脸颊上,顺着她的轮廓,滑进了她的口中。
无望无尽的黑暗中,夜姬觉得有什么依稀闯了进来,好苦!
“幽王。”
身后传来百里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