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柳涵端着一盘菜踏着小碎步一溜烟走了出来,高声道:“好了好了,菜齐了。”
范仲淹笑道;“这孩子,慢点。”
柳涵笑着把菜放下,在席尾坐下道:“行了行了,吃饭吧。”
范仲淹道;“你做了这么一大桌菜也不介绍一下?”
柳涵点点头,道;“没问题!”
于是,在众人的注目下,柳涵起身走到前端,笑着说;“平日里咱们吃饭就图个饱腹,可是年夜饭呢,要吃出水平,吃的吉祥如意,所以我的菜名起得就比较喜庆。这盘鱼头呢,叫做鸿运当头,比较辣,但是很爽口。这盘菌类杂烩叫做合家欢乐,因为蘑菇啊,香菇啊本来都是一种科目的植物,现在聚到一起了,就是合家欢乐。”
展昭奇怪的问:“什么是菌类?”
柳涵愣了愣,摆手道:“不懂就算了,别打扰我报菜名。”
展昭哼了一声,乖乖的闭上了嘴巴。柳涵继续道;“这盘鱼块叫做年年有余,这红萝卜西兰花叫做锦上添花,这白斩鸡我实在是想不出好的名字,就叫芙蓉**。”
范仲淹哈哈笑了起来,道:“芙蓉鸡,说的我都不忍心吃了。”
柳涵更加得意,继续说道:“这猪耳朵叫做一帆风顺,因为猪耳朵又叫顺风嘛,这银耳汤叫做冰清玉洁。这盘扬州炒饭叫做满园春色,这水果拼盘叫做花开富贵。”
柳涵介绍完毕,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狄青笑呵呵的赞道:“姑娘可真是蕙质兰心啊。”
柳涵得意的扬扬脑袋。她什么蕙质兰心,这些都是在网上可以查的到的,她以前经常从网上学着做饭给父亲吃,没想到今天还真派上用场了。
展昭敲她那副得意的样子,不禁也笑起来,轻轻拍了拍她,道:“坐下来吃饭吧。”
柳涵这才想起来入座,赶紧回去做好,等着范仲淹说开饭。范仲淹环视了桌子一圈,笑道;“咱们泱泱中华,关于吃的还真是有不少讲究,逢年过节的更是变着花样吃。小涵,你是哪里人?”
柳涵脱口而出道:“北京的。”
众人皆是一愣:“哪里的?”
柳涵这才反应过来,北宋还没有北京这一称呼的,于是笑着道;“幽州人。”
范仲淹点点头,问道;“幽州我去过一次,民风淳朴,人杰地灵,是个好地方。”
柳涵暗笑,肯定是人杰地灵啦,北京可是中国的首都呢!想着,她笑着说:“我们那有一首童谣,是这样唱的,老婆老婆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粥,喝几天,哩哩啦啦二十三,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炸豆腐,二十六、炖羊肉,二十七、杀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大年初一扭一扭。”
范仲淹笑着点点头,道:“有意思,有意思。”
狄青道:“好了,咱们开吃吧,不要再说了。”
范仲淹哈哈笑起来,道;“瞧瞧,只顾着说,将军都饿了。”
一句话引得众人又都笑了起来。
吃过饭后,范仲淹照例守岁,柳涵则跟展昭一起出去放烟花,看漫天的姹紫嫣红。没人知道将来会有什么事等着他们,他们无法预料,只能趁着现在,趁着还在一起,拼命的笑,拼命的闹,每一个画面,都定格在心中成为永恒美好的记忆。每一个笑容,都盛开在漆黑的夜色中,点亮茫茫黑暗的道路。
第55章
大年初一早晨,范仲淹带着众人上任了,狄青带着几个仆人和伍兰影同范仲淹一道出城。杭州城的百姓得知范仲淹要走了,集体赶来送行,车驾后竟跟了洋洋数百人,范仲淹不忍百姓在寒风中受冻,只允许送出知州府前的大街,便不许再送。百姓们用衣襟拭着泪,望着范仲淹渐行渐远的马车,一个个好不伤感。
柳涵放下车帘,回身坐好,见范仲淹捂着胸口好不疼痛的样子不由得紧张万分,忙扶住他问;“大人,你没事吧?”
范仲淹面如纸色,却摆手道:“没事没事,寒疾犯了,很快就会好。”
柳涵说不出的担心,展昭在车外面说道:“大人,我们出了城了,狄大人说这就跟我们分道扬镳了。”
范仲淹听闻眉头皱了皱,提高声音对展昭说;“停车。”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柳涵扶着范仲淹下了车,狄青和伍兰影早已等在外面。狄青见范仲淹下来,忙上前搀扶,伍兰影也跟着上前了一步,可却还是面如止水波澜不惊。
狄青叹了口气道;“大人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可要好好保重啊!”
范仲淹笑着说:“老夫年事已高,有些小病小痛是难免的。我只是愤懑,不能为国分忧,眼看着离汴京越来越远,看来这辈子是回不去了。”
狄青眉头一皱,满腹的心事涌上心头,却不知从何说起。范仲淹拍拍狄青的手背,说道:“将军,广东战事你还是不要插手的好啊!”
狄青一愣,抬头惊奇的问:“为什么?”
范仲淹道:“难道你还不明白,有些人看不惯我们建功立业,一旦你为朝廷立了功,离销声匿迹的那天也就不远了。”
狄青被范仲淹说的老脸一红,顿时满腔的悲愤,他颤颤道:“不瞒大人,末将确实有远赴前线的念头,本来也只是在脑中想想,可如今大人这样一说,末将回京就启奏皇上,恳请他派我去前线。”
范仲淹问道:“为什么?”
狄青豪气干云,昂首道:“大丈夫岂能贪生怕死?!谁想害我就尽管来好了,我狄青才不怕他!”
范仲淹激动不已,眼中波光晶莹,他扶住狄青的肩膀,连赞了三声:“好!好!好!”
狄青道:“大人,你放心吧,我定会凯旋而归,扬我大宋朝的国威!”
范仲淹点点头,说:“如此甚好,一定要保重!”
狄青道:“大人也要保重。”
柳涵见这两人依依不舍,心中十分不忍,然而青州非去不可,别无选择,念此,柳涵上前一步,对狄青说:“将军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大人的。”
狄青点点头,声音有些沙哑,道:“如此便有劳姑娘了。”
柳涵又想起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忙拉住狄青,轻声道:“大人回京若是见到我义父,请代我向他老人家问好,请他保重身体。”
狄青点头道:“姑娘放心,我会的。”
范仲淹看了看站在一旁一言不发静默如空气的伍兰影,不由得心生怜悯,于是对她说道;“兰影,你跟着将军,随身侍奉几年,将军会为你好好安排后路,你不用操心。”
伍兰影心中冷冷一哼,后路?什么后路,还不是每天坐吃等喝,等着嫁给一个从未见过,不知道相貌秉性的男子,然后化作芸芸众生中寂寂的一个,日复一日的相夫教子,最后老死?这就是所谓的好的后路!伍兰影心中狂躁呐喊,面上却寂静无声,只微微颔首道:“是。”
范仲淹见她这般冷淡,已知晓她心中定是有恨,也不便再多说什么,只微微叹了口气,对柳涵说道;“咱们走吧。”
柳涵点点头,跟着正欲上车,却听见伍兰影不急不躁的声音说:“展大哥,我能跟你说几句话吗?”
柳涵一愣,回头来看看伍兰影,又看了看展昭,见展昭也正无辜的望着自己,皱着眉心里纠结了一下。伍兰影嗤笑一声,道:“怎么,现在便已完完全全听柳姑娘的了?”
柳涵心生不满,只走到展昭跟前,轻声说:“我在车上等你。”
展昭点点头,伍兰影却说:“柳姑娘也不必回避,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说着,自己上前了一大步,深情的凝视着展昭,道:“我记得春分那日你把我从马下救出来,被你抱着的那一刻,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候了。”
展昭也望着伍兰影,眉头微微皱起。
一滴泪水从她眼角落下。伍兰影猛然踮起脚尖用嘴唇紧紧贴住展昭的唇。
展昭惊恐的瞪大了眼睛。众人也都吃了一惊。范仲淹眉头一皱,痛心疾首的将脸别到了一边。
伍兰影的泪打湿了这个苦涩的吻,没等展昭反应过来,伍兰影轻启朱唇咬了下去,针刺般的痛楚从唇上传来,展昭忙一把推开伍兰影,伸舌头一舔,咸腥的味道盛开在舌尖。
展昭用袖子擦了擦嘴唇,脸色冰冷看不出喜怒,他向狄青鞠了一躬,回身走到范仲淹和柳涵身边,说;“我们上路吧。”
范仲淹的惋惜此刻都化作决绝,他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柳涵却在进车里的最后一刻回头来看伍兰影,见她泪雨滂沱,如同泪人一般站在展昭身后。柳涵在这一刻突然想起以前看过的一句话:做不了你心头的朱砂痣,也不要做你嘴边的饭粒子,唯有做一把锥子,狠狠的锥在你的心头,让你疼痛苦楚,如此才不致轻忘。柳涵心中怅惘,眼前浮现出伍兰影端坐灯下兰指微翘绣针轻盈的庄秀模样,伍兰影,你已经准备好最一把尖锐的锥子了?
想到这,柳涵突然觉得呼吸困难,掀开帘子探身进了马车。展昭搀柳涵上了车,自己回身上马,大声道:“出发。”
马匹长嘶,带着范仲淹一家老小奔往青州。
皇佑三年(公元1051年),范仲淹移任青州,时年已六十又三,抱病在身,年老体弱。时值青州一带正流行红眼病,百姓自苦之余仍列队欢迎。
范仲淹上任后,体恤黎民疾苦,亲取醴泉水和药制成“青州白丸”发放民间,遏制了疫情的扩散蔓延,为百姓祛除病患,急救了青州一方百姓。后青州子民感其恩德无量,将醴泉称为范公井,并筑亭于井上称谓“后乐亭”,取义“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后又改名为“范公亭”,以资永远纪念这位惠泽青州人民的好官。
范仲淹在任期间,兢兢业业,勤政于民,深受百姓爱戴。他还为青州百姓做了一件值得大书特书的好事。当时青州农民的田赋纳粮需运送到博州缴纳,一来长途跋涉往返误了农时,二来壮劳力少的农户少人少马束手无策,因此农民每年纳粮都为此愁苦不已。范仲淹很体贴民意,为民解忧,派人探明博州一带的粮食价格并不贵,甚至比青州还便宜一点。于是他灵活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