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青说:“副使袁大人中毒了。”
柳涵又是一惊,不可思议道:“袁大人中毒了?怎么回事?”
狄青道:“今晚袁大人在自己帐中饮了几杯酒,竟然意外中毒。”
柳涵惊道;“酒有毒?”
狄青点点头,说:“那酒本来准备端入我的帐中,兰影说我肠胃不好,不能饮酒,又给送还给伙房。没想到却被袁大人亲信拿了去。”
柳涵回头看了伍兰影一眼,心有余悸的说;“如此说来,这人本来想害将军,却没想到给将军躲过去了。”
狄青说:“我已经传令伙房,此事不可声张,免得打草惊蛇。”
柳涵点点头,蓦然想起一个人来。
第二天。
柳涵拉着伍兰影和袁大人的亲信小山子来到伙房。柳涵走在前面,伍兰影和小山子跟在后面。
柳涵问道:“酒在哪放着?”
小山子指着角落的一堆酒坛子,连忙答道:“就在这儿。”
柳涵道:“哇,这么多酒。”
小山子点点头。柳涵回头奇怪的问;“这么多坛好酒,你怎么就偏偏拿了一坛有毒的?”
小山子连忙说:“我。。。就那一坛看起来最干净。”
柳涵一愣,回头果然见这些酒坛外都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于是道;“那坛毒酒外面没有灰尘吗?”
小山子点头道:“是啊,我进来见所有的酒坛外面都积了一层灰,只有那坛酒干干净净,还以为是伙房新买回来的。”
柳涵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问伍兰影道:“是你把酒放在这些酒一起的?”
伍兰影淡淡道:“我习惯把一类东西放在一起。”
柳涵眉毛一挑。这她倒是没有说谎,之前她们共用一间房间的时候,伍兰影总是把东西分类归置好,经常把房间整理的井井有条。
柳涵皱着眉头奇怪的自言自语道:“这就奇怪了。我问过伙房里的人,他们都说近日没有伙房外的人进来过,那这坛毒酒是哪里来的呢?这人又是怎么肯定你们拿酒就一定会拿到这坛有毒的?”
伍兰影秀眉微攒,对柳涵说:“听伙房的人说,那坛有毒的酒原先也是落满了灰尘,要拿去给将军喝了,这才将外面擦干净,却又被我给送了回来,这才让小山子拿去给袁大人喝了。”
柳涵闻听挑起了眉毛:“也就是说那坛毒酒看上去于其他的酒没有区别。”
这就怪了,凶手明知道毒酒看上去跟平常的酒没两样,却还这么放心大胆的将所有的酒放在一起,难道。。。?
柳涵猛然想起一种可能性,忙将所有的酒塞撤掉,拿银针一坛坛试过,可是其他酒都是干净的,并没有下毒。柳涵眉头皱了皱,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日冬至。
不知不觉,柳涵随军已有两个多月,眼见手铳队一日日精进,地雷也研制的风生水起。展昭每日闲散,总是拉着高朔喝酒,狄青也有所耳闻,但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事情也就过去了。袁副使中毒一事追查无果,军中诸事繁忙,无暇顾及,因此也就搁下了。
高朔这日闲在营中,正闭着眼睛养神,忽然听见帐帘悉悉索索,仿佛有人在伸头伸脑的探望。高朔翻个身子,一只手撑着床,见果然有个人猫着腰,从帘子中间露出一颗脑袋,高朔一喜,坐起身道:“是你啊。”
这人是他的同乡,从小便一起放牛,长大后更是一起参军。只不过他又憨又傻,被派在伙房。
高朔冲他招招手:“牛娃,快过来。”
牛娃见他呼唤,嬉笑着扣了扣鼻子,小步挨了过去。
高朔从枕头底下取出一个布包,递给牛娃,道:“这是哥几个给我买的吃食,你吃罢。”
牛娃憨憨一笑,接了过来。
高朔不放心的往外看了一眼,问道:“你怎么来了?有事么?”
牛娃听高朔这么一问,这才想起似乎是有事找高朔,可是究竟是什么事又给忘记了,好像很重要,可跟手中的吃食比起来又好像一点都不重要。牛娃侧着脑袋想了半天,终于摇了摇脑袋,嘴里含着东西囫囵不清的说:“没。。。没事。。。”
高朔也没往心里去,全以为他是想吃零食,所以跑来找自己,于是又翻身躺下,安心的闭上眼睛。
牛娃狼吞虎咽的吃了半响,好不容易才闲了会子,问道;“你上次给我的是什么啊?”
高朔脸色一凝,一骨碌爬起来,恶狠狠的盯着牛娃,沉声道:“不是叫你别问么!”
牛娃被高朔吓了一跳,糕点从嘴角滚落下来,喏喏道:“我。。。我就是。。。问问。。。”
“都叫你别问了!”高朔这回提高了声音,愤愤的吼道。
牛娃算是吓到了,豆大的泪水一滴滴落下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高朔一把拌过他的肩膀,盯着他泪汪汪的眼睛,喝道:“我最后再提醒你一次,我从未给过你什么东西,你记清楚了!”
牛娃连忙点点头,他不敢违逆他意思,怕他以后不再给自己好吃的,更怕他会打自己。
高朔见牛娃这副模样,这才松了一口气,松开他的肩膀。牛娃经高朔这么一下,突然想起他来的用意,于是小声道:“我。。。我能说。。说话么?”
高朔斜眼瞅他一眼,见他眼泪挂在眼角,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挥手道;“说吧。”
牛娃看了高朔一眼,声若细蚊道:“那个好看的姐姐问我住在哪里,她人好好哦,还给我买吃的。”
高朔对于牛娃这奇怪的言语很不能理解,问道:“哪个好看的姐姐?”
牛娃道:“就是那个好看的姐姐啊!”
高朔没好气的哼了一声,牛娃的欣赏水平还停留在七八岁,他说的好看能好看到什么程度,再说了,这军中哪有什么好看的女子。想到这,高朔突然放大了瞳孔,转头问牛娃:“是那个只扎一个高高的辫子,长头发垂在脑后的会武功的姐姐吗?”
牛娃见高朔果然知道她,裂开嘴笑道:“就是她就是她。”
高朔顿时脊背发凉,汗毛一根根倒竖了起来,胆战心惊的问:“那。。。她还问什么了?”
牛娃眼睛看着营房顶,嘴巴抿了抿,想起那天跟那个和气又好看的姐姐的约定:“今天的事情牛娃不可以跟任何人说哦!不然姐姐以后就不给你买好吃的好玩的了。”牛娃想到这,嘴巴抿得更紧了,使劲摇了摇头,道:“没有问什么。”
高朔见牛娃这副模样,心中明白算是问不出什么所以然了,可为什么她无缘无故会问牛娃家住哪里?军中人人都知道牛娃跟自己是同乡,难不成是冲自己去的?想到这,高朔吓得脸色惨白,从床铺上跳下来,惶急的穿上鞋子,跑出营房去。
刚出去没跑几步,跟拿着酒壶迎面而来的展昭撞了个满怀。展昭还没怎么样,高朔哎呦一声,被展昭的硬骨头撞的退后两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展昭忙放下酒壶,一把拉起高朔,关切的问:“没事吧高兄弟?”
高朔颇为尴尬,明明是自己撞上别人,自己却摔了个狼狈的屁股墩。高朔摆摆手,一手揉了揉摔得生疼的屁股,皮色微红。
展昭略带责备的看了他一眼,嗔道:“什么事这么着急忙慌的?”
高朔噢一声,道;“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想找柳涵姐问问。”
展昭笑道:“你找小涵啊,她有事出去了,现在估计还没回来呢。”
高朔一震,忙问:“她去哪了?”
展昭皱眉想了想,可是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于是笑道:“哎,那丫头鬼精鬼精的,她去哪我怎么会知道。”
高朔心中一千个不相信,柳涵的行踪可能不会告诉别人,但是一定会告诉展昭知道,至于展昭为什么要说谎,恐怕只有高朔自己心里明白。
展昭斜着眼睛细细的观察高朔的脸色,见他眼角眉梢的笑意渐渐退却,取而代之的是慌张焦急惊恐,甚至还有一丝愤恨悲伤。
高朔矗立在大营前方数里的小高岗上,灰色的衣袂随风飘扬着,夕阳在他背后缓缓沉下去。
一日之后,柳涵带着几名士兵回来了。她骑在马上,大红的披风下是一件明亮的明光铠,奇异的是她里面穿着一件白色滚边束腰衣,远远看上去白色滚边竟像是盔甲上的一样。这合身的战甲包裹着她修长凹凸的曲线,英姿飒爽,满面春风。
柳涵策马走到高岗下,一眼望见高朔独自站在上面,望着柳涵的眼神中说不出的失落忧伤。
柳涵昂头大声问道:“你在上面做什么?”
高朔鼻子一酸,脱口叫道:“柳涵姐。。。”
柳涵皱着眉头,翻身从马上跳下来,徒步走到了山岗上。跟高朔面对面站着。
高朔红着眼眶道:“柳涵姐,救我。。。。”
柳涵一愣,种种情愫涌上心头。
高朔还要再说话,却看见展昭一步步走上山岗。柳涵见高朔眼神闪烁,直直望向自己身后,也奇怪的回头望去。
展昭对柳涵笑了笑,温柔的说:“你回来了?”
柳涵点点头,再回过头去,只见高朔面色冰冷,眼中唯一的一点温度也消失殆尽。柳涵心中一沉,已明白再也回不去了。
展昭问高朔道:“你从昨天一直都在这儿等着吗?”
高朔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展昭又问:“还要喝酒吗?”
高朔抬眼看了展昭一眼,冷声道;“你们都知道了不是吗?”
展昭闻言,垂下眼睑,没有说话。柳涵淡淡笑道:“确切的说你就没想瞒着。”
高朔嘴角一扬,眼睛微微有些湿润了:“自古忠孝难两全,我只不过是选择了孝。”
柳涵点点头,说道:“所幸没造成什么大的损失,你罪不至死。”
高朔笑了一声,问:“你为什么怀疑上我?”
柳涵与展昭对看了一眼,柳涵轻声说;“三件事,炮弹被意外的雨水淋湿,紧接着敌军就也用了手铳,再跟着,袁副使就中毒了。这不得不让我重新审视,这三件事都是意外,还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高朔自嘲般笑了一声,惨然的说:“早在那天你阻止百人队对我冷言辱骂的时候我就知道,肯定瞒不过你了。毕竟我是这么的了解天气,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什么时候下雨。”
柳涵道;“我猜你一开始并不想把手铳的制作方法泄露给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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