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舒服就坐着,我跟前没那么多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太妃看着黛玉的脸色也有些发白,不过她还是明白黛玉的不舒服是因为什么。
“是,媳妇谢母妃体谅。”
“哎,可媳妇你也要体谅一下母妃我啊。”太妃长叹一声。
“母妃?”黛玉心中一紧,莫不是自己又有什么地方让这位太妃不高兴了?
“我看溶儿这几天总是心不在焉的样子。你们闹矛盾了吧?”太妃倾过身子,看着黛玉问道。
“母妃。。。。。。”黛玉心中苦涩,满腹心事不知该如何跟这位婆婆诉说。如果她是自己的娘亲,那该多好?自己可以依偎在她的怀里,诉诉心中的苦涩,可她是自己的婆婆,若是自己跟她说她儿子的不是,她还不得恨死自己啊?
“你有什么话不能同母妃说呢?你信不过母妃?你放心,如果是溶儿做错了事,母妃一定帮你讨回公道。”太妃拍着胸脯给黛玉打包票,儿子的开心与快乐与否,对于她来说是最重要的事情。
“母妃;他。。。。。。给我用药。。。。。。。”
“用什么药?你身子不是好了么?云轻庐都说你好了,可以停药了,不是吗?”
“用避孕的药。”黛玉的声音很小,像蚊子哼哼一般。
“什么?!”太妃的声音却很高,把屋里的丫头们都吓了一跳。
“母妃,你。。。。。。。”黛玉惊讶的看着太妃,她瞪大了眼睛,从不可思议 的神情慢慢的变到愤怒。然后猛然一拍桌子,怒声吼道:“这个逆子!”
“母妃,你息怒。。。。。。。”黛玉忙站起身来,看太妃还是一脸的愤怒,且怒不可遏的样子,只好跪在她的跟前,“母妃你别生气了,这。。。。。。。。”
“气死我了!”太妃依然拍着桌子。
“母妃,或许是黛玉不好,不配给水家开枝散叶。。。。。。。。”黛玉看太妃的表情,知道水溶做这件事情事瞒着太妃的,此时太妃盛怒,她也有些着急,“母妃不要生气。。。。。。。”
“你跪着做什么?还不快起来!”太妃低头,看见黛玉苍白的脸上挂着泪滴,便又心疼起儿媳妇来,这老妇人刀子嘴豆腐心,或许就是如此了。
黛玉被太妃一把拉起来,原想退回原位坐下,谁知被太妃一把搂住,抱着她哭道:“这个逆子,怎么能这样对你?”
看吧,连太妃知道这事,都无法容忍,可见水溶这家伙多么可恶。黛玉从心里恨恨的想着,眼睛里的泪水又忍不住落下来。
婆媳二人相拥而哭,屋里的丫头们又着急,又伤心,不知如何劝解。
水溶便在这时进门,抬头看见这副场景,立刻愣在那里。——“你们这是做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你还知道回来!”太妃把黛玉放开,指着水溶怒声问道。
“儿子不回来又能去哪儿,母妃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水溶不解,千想万想也想不到母妃会抱着玉儿哭。
“你这个不孝的东西,你。。。。。。。你。。。。。。。你给我到祠堂去跪着!”
“母妃?!”水溶纳闷,自己又没犯了什么大错,干嘛要去跪祠堂?
“母妃,有话咱们还是再这儿说吧。”黛玉一边拭泪,一边劝道。
“玉儿,这事你别管,我要当着列祖列宗的面,把这事儿问个清楚。你去跪着,我随后就来!”太妃说着,瞪了水溶一眼,一副不可商量的语气。
水溶无奈,只好从母命。
水氏族人的祠堂就修建在北静王府东面,中间隔着一道墙,有个侧门可以直接进去。水溶便从这侧门进祠堂,穿过青松翠柏,直到正殿的祖先牌位前,恭恭敬敬的跪下,等候母亲发落。
太妃换了一身正装,扶着徐妈妈的手,带着黛玉一起过来,进了祠堂先给祖宗牌位上了香,然后磕了三个头,方在一侧的圈椅上坐下。
“水溶,你可知道,何为不孝?当着列祖列宗的面,你把那日在琼花楼对母妃说的话,再说一遍。”太妃一脸严肃,沉声问道。
“于礼有不孝者三,事谓阿意屈从,陷亲不义,一不孝也;家贫亲老,不为禄仕,二不孝也;不娶无子,绝先祖祀,三不孝也。三者之中无后为大。”
“好一个‘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太妃冷笑,又道:“你且把那日的话,当着列祖列宗的面再重复一遍来!”
“儿子说过,儿子的孩子,以后必须由玉儿生养。再不纳妾!”
“对,你是这么说的。母妃答应了你,再也没提让你纳妾的事情,而且还去太后面前,用我北疆十万精兵做筹码,给你把媳妇风风光光的接回来。可你,为什么不让她怀你的孩子?!为什么!”太妃问到后面的那个‘为什么’的时候,已经是声泪俱下,“你是不是要我愧死在祖宗面前,让我死了也没脸去见你父王和水家的列祖列宗,你才高兴?”
“母妃别生气了,儿子知道错了。儿子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水溶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一向要强的母亲如此悲伤过,包括先皇的死,她都没在自己跟前掉过一滴泪。而此时,这个含辛茹苦的把自己抚养长大的母亲,竟然为了自己泪流满面。这让水溶怎么受得了?
“好,你既然知道错了,那就当着列祖列宗的面,发个誓吧。”
“好,母妃说,怎么发?”水溶此时自然不敢违逆母亲半分。
“你发誓:如果三个月内,不能让正妃林氏有孕,那就必须按照母妃的意思,纳侧妃。”太妃这次动了真格儿的。
“母妃,这。。。。。。。”
“你不发誓,也好。那母妃就一头撞死在这里,以后再也没有人管你,你爱怎样就怎样!”
“母妃,儿子发誓,儿子发誓。。。。。。。”水溶忙跪着往前挪动了几步,抱着太妃的腿连声答应。
黛玉看着水溶这样,心一阵阵疼痛,早已经泪流满面,心力交瘁。
水溶按照太妃的意思发誓,之后太妃带着水溶和黛玉一起给列祖列宗牌位磕了头,又祷告了一番,无非是要列祖列宗保佑林氏正妃早得贵子,延续水家香火之类的话。
黛玉在丫头们的搀扶下,跟着丈夫和婆婆拜完了祖宗,方离了祠堂,回自己房里。
中午,黛玉也没怎么吃东西。看着黛玉这两日越发憔悴的面容,水溶心中也不是滋味,不得已又叫家人去请了太医来,给黛玉诊脉,开了两幅汤药,无非是活血化瘀镇痛的药。
黛玉吃了两日,月事过去,身子也舒缓了许多,气色自然慢慢好起来。
这日中午,水溶从青云轩给子詹讲完课,回静雅堂午休。进门后却没见黛玉在屋子里,于是问屋里的小丫头:“王妃做什么去了?”
“回王爷的话,王妃在沐浴。”
哦,水溶心中一松,看来她身上已经好了。于是转身进卧室,果然见床上已经重新铺了玉簟,凉榻上也铺上了芙蓉簟。
水溶歪在榻上,闭目养神。还没睡着,便听见有人掀起了门帘,接着便有一阵清香慢慢的飘来。屋里铺着地毯,黛玉的鞋子又是软底,所以走起来一点声音也没有。水溶闭着眼睛假寐,感觉着黛玉一步步靠近自己。
香味愈发的浓起来,似乎可以听见轻微的呼吸声在自己的身边一起一伏。
接着,便是一声幽幽的长叹——“哎,你可知道,看着你这个样子,我的心好疼。。。。。。。。”
轻柔娇软的声音,犹如天籁一般,把水溶连日来心头的惆怅和彷徨吹散。
“王妃!王妃!”外边有人焦急的呼唤,水溶从心里把来人骂了个千万遍:该死的东西,来的真不是时候。
黛玉急忙转身,出卧室,对着门口轻声呵斥:“谁许你这么大声?大呼小叫的,成什么样子?”
来人是议事厅当差的一个婆子,她被黛玉一声训斥,立刻降低了声音,赔笑道:“大总管让奴才速来回王妃:秋茉姑娘来信了。”
“啊?秋茉来信了?在哪里?快拿给我。”黛玉也一阵惊喜,也忘了这婆子刚才的失礼。不管有没有自己的事情,云轻庐和秋茉的消息,都是她盼望已久的。
婆子将书信递上,黛玉匆忙撕开,拿出里面厚厚的三页信纸,快速浏览一遍。
“玉儿,云轻庐有消息了?”水溶自然也被这婆子给吵起来,出了卧室,正好看见黛玉看完书信,长出一口气。
“嗯,云夫人没事了。瘟疫灾情已经缓解了大半。虽然还有一些染了瘟疫的灾民没有康复,但云轻庐也已经配好了药。灾难过去了。”黛玉说着,把手中书信交给水溶,转过脸去,抬手擦了腮边的泪。
水溶把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看完之后连声称赞:“沐晖真是好样的!”
“只是可怜了一个人。”黛玉哀伤的说道。
“容氏真是个不错的人,可惜就这么走了。”水溶也哀叹一声,这场瘟疫中,死难无数,可这无数之中,却有一个黛玉的亲人。
“连尸体都没留下。。。。。。”黛玉的泪又止不住落下来,瘟疫死的人,全都烧了。以为死人太多,都是把一堆人扔到一起烧的,所以王沐晖连容氏的骨灰都没收起来。
“玉儿不要伤心了。她在天之灵,看到瘟疫已经过去,人们又重新生活在那片土地上,想来也是欣慰的。”水溶伸手,把黛玉揽在怀里,这就是嘴上时时刻刻逞强,却一直心疼自己的女人。也是自己今生今世都要用心保护的人。生命是如此脆弱,他今生今世都不会让她受伤。
“嗯,派人把云轻庐和秋茉接回来吧,云轻庐病虽然好了,想必身体虚弱的很,秋茉这段时间也够受的了,别再把她也折磨病了。”黛玉依偎在水溶的怀里,瑟缩的心才慢慢的安定下来。
“好。”水溶转头对那来送信的婆子说道:“叫水安派人送书信给青州知府,说我的话,让他即刻安排马车送云轻庐回京。”
“是。”婆子干练的福了福身子,转身退下。
“玉儿,走吧,这会儿放心了,咱们也该休息一下了吧?”水溶看看怀中的佳人,又想起了刚才她那一声轻叹。
二人进屋,外间的丫头们知趣的退出去。湘妃竹帘放下来,水溶便从后面环住了黛玉,宽松的丝质锦袍下坚实挺拔的身体与她紧紧相依,只隔薄薄丝帛。黛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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