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公眉头拧了又拧,“这么说,当时旁边没有别人?”
陆管事道:“仆不曾看见有人,到时听见有跑开的脚步声。”
楚国公问:“什么样的脚步声?”
陆管事想了想道:“步子细碎,象是女子。”
女子?楚国公飞快在瞟了青衣一眼,后者神色淡定,照时间算,旺儿落井的时候,青衣正在自己书房中,自然不可能是青衣杀人灭口,又问道:“你管的是外头买办,到后院做什么?”
陆管事道:“是肖公子说后院的喂鸦的桶子坏了,让我去取下来,拿出去照着再做一个。我刚去就发现旺儿……”
楚国公问肖华,“你有吩咐过他取桶子?”
肖华眼角见青衣平静地望着他,只当没看见,神色从容,道:“是,确实吩咐过。”
楚国公点头让陆管事下去。
等陆管事离开,才又问旺儿,“这图是怎么回事?”
旺儿抽了自己两巴掌,哭道:“是小的偷的,小的该死,老爷你打死小的吧。”
楚国公对旺儿是极信任的,听说是他偷的,更是怒气冲天,猛地起身,一脚将旺儿踹翻,“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说,你偷这图做什么?”
旺儿被水淹了一阵,身子本来就虚,楚国公又是武人,这一脚踢的不轻,旺儿顿时吃不消,一口血咯了出来。
186 事起
楚国公一脚下去,也知道重了,万一旺儿被他一脚踹死了,可真对不住他死去的父亲,有些后悔。
好在旺儿虽然咯了一口血,却没见有大碍,才略松了口气。
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好好地说明白,也就罢了,如果还敢相欺,你我情分也就算到头了。”
旺儿父亲救楚国公而死,这些年来,楚国公对旺儿母子确实极好,说是下人,实际并不拿他母子当下人看,还在府中划了独门的院子给他母子居住,旺儿在这边服侍,却另有小丫头服侍瞎眼的母亲。
见楚国公话说到这步,又悔又怕,哪里还敢相瞒,道:“前两天老爷说少了几粒棋子,不知丢在了哪里,奴才想着那日老爷曾携了棋盘到书房呆过。就寻思着回书房找找,是不是掉在了书房里。不料,到了书房外,却见有一扇窗虚掩着。奴才记得清清楚楚,离开时是关好了窗的,就偷偷凑到窗边往里看。结果见到二小姐正在看那图……”
旺儿说到这里,偷偷地看向青衣。
楚国公随他的视线,飞快地看了青衣一眼。
青衣只是安静地听着,冷静得好象旺儿说的不是她。
楚国公心里暗赞,这丫头小小年级有这份定力,不愧是他的女儿,向旺儿道:“接着说。”
旺儿接着道:“这时候二姨娘房里的大春来了,她见我趴在窗户上往里偷看,也就偷偷地走到奴才身边,奴才发现及时,赶紧拉了她走开。二小姐好象听到动静,匆忙把那图放回原位离开。”
楚国公沉声道:“这么说,那天青衣真的没有拿走这副图?”
旺儿点头,“不曾拿走。”
楚国公面色又凝重了些,“那你为什么要盗这图?”
旺儿道:“是二姨娘让奴才拿的。”
楚国公心一沉,果然是,“她为什么要让你盗图?”
旺儿道:“二姨娘说,二小姐在外头尽干些不靠谱的事,这会儿去老爷房中偷窃,没准又是想到了什么坏点子。那图不重要也就罢了,如果重要的话,只怕会危害到老爷。便叫奴才去取了图来给她过目,看是不是重要的东西。”
楚国公哼了一声,“她叫你取就娶了?”
旺儿忙道:“奴才自是不肯,但二姨娘说,我不肯取那图,定是与二小姐联手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说不定那图已经被奴才和二小姐盗走。奴才百般争辩,二姨娘就是不信,还要拉奴才去见老太太,说奴才盗取府中财物。”
楚国公眸子半眯,迸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光芒,“然后呢?”
旺儿道:“奴才清清白白,当然不肯承认。心想,只要取来图给二姨娘看一眼,证明了奴才的清白,就把图放回去,也不会有什么。于是就取了图,拿去给二姨娘看。奴才刚把图交给二姨娘,就听说老爷回府,要奴才前去服侍。奴才知道这图是不能动的,不敢当着老爷的面放回去,便把图先拿回去自己房中藏着,寻思着着等老爷离开了,再偷偷放回去。可是到了书房外头,却见老爷正在开暗格,吓得没敢进屋,赶着回去取画,结果回到屋里,却发现图不见了。”
楚国公道:“既然如此,我派人搜府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出来坦白?那这图又为何会在青衣房中?”
旺儿道:“奴才弄丢了图,心里害怕,只想想办法先把图找到。因为知道奴才拿图的只有二姨娘和大春,所以去约大春出来问问,哪知正在后院井旁等大春的时候,突然后脑一痛,就什么也不知道了。至于怎么去了二小姐房中,奴才真的不知道。”
楚国公阴沉着脸,“你说的话,可是句句属实?”
旺儿道:“奴才绝对不敢有半句谎话。”
楚国公虽然恼旺儿,但这件事没查明之前,不想立刻处罚旺儿,道:“你先滚回去,老老实实地呆着,一步不许离开,等我查明白了再和你算账,如果你敢私自离开,或者所言不实,就休怪我翻脸无情。”
旺儿抹着泪出去。
青衣听见旺儿脚步声走远,才开口道:“爹为什么想起查看这图?”
楚国公今天无意中收到风声,说宫中部署泄漏,宫中部署是由他亲手所布,如果泄漏,那只可能是他藏着的部署图被盗,所以才匆匆赶回来,哪知果然不见了部署图,“我今天收到风说……”说到这里,突然意识到说漏了嘴,忙打住,道:“我不过是一时兴起,翻来看看。”
这番说辞,青衣自然不信,但知道父亲是不愿别人知道这张图是宫里的部署图,也不说穿,道:“旺儿取了图出去,知道的人除了旺儿,就只有二娘和大春,那么谁将这图放到女儿房中的,应该不难查了。”
楚国公不答青衣的话,反而向肖华问道:“你前阵子说大春不妥,是什么意思?”
肖华道:“最近一些日子,府门口常会有人来卖豆饼,那个卖豆饼的以前不曾见过,而每次卖豆饼的来,大春都会去买几个豆饼。库房张老头的狗那晚就不进食,那狗第二天排的粪便里尽是逗饼渣。一个人如果不是特喜欢吃一样东西,自然不会总去买。既然买了,却又总拿去喂狗,如果是一个爱狗的人,倒也罢了,偏是个对狗极厌恶的,这举动是不是就太不正常了些?”
照这么说法,大春的行为确实古怪,但又能说明什么?
楚国公以前也是带兵打仗的人,为了传递消息,也是用尽了各种办法,听肖华说完,直接想到大春是借买豆饼与人联络,可是一个在府中好几年的丫头,能和谁联系需要用这样鬼鬼祟祟的办法?
“可有查过卖豆饼的人的来历?”
肖华道:“肖华觉得不妥,就告诉了魏总管,魏总管去查了,说那卖豆饼的是宫里的太监。”
楚国公‘腾’地一下站起来,大步走到门口,拉开房门,对外面大声叫道:“立刻把二姨娘和大春给我叫来。”
没一会儿功夫,严氏哆哆嗦嗦地来了。
严氏刚进门,又有人来报,说大春吊死在她自个的房中。
楚国公脸上肌肉抽动了一下,严氏怔了一下,吓得脸色煞白。
肖华行了一礼,道:“肖华先告退。”楚国公现在是家事,他一个外人就不好再涉及在内。
楚国公点了点头,放他离开,冷瞪向严氏,“你叫旺儿取这图,是什么目的?”
严氏吓得双膝一软,跪倒下去,哭道:“妾身是怕青衣在外胡闹,偷老爷的东西出去……”
青衣扁嘴,到了这份上,还在拿她说事。
楚国公大怒,上前一脚把严氏踹翻,“你再不说实话,我今天就打死你这个jian货。”
严氏爬起,抱住楚国公的小腿哭道:“妾说的都是实话,老爷就是打死妾身,也是这话。”
楚国公怒极,扬手要打,外头唱道:“老太太来了。”
严氏双眼一亮,救星来了。
楚国公更是气得额头青筋直冒,一巴掌煽了过去,打得严氏在地上一滚。
恰好跌在迈步进来的老太太面前。
老太太看着滚倒在地上的严氏,心疼得老脸一抽,
严氏立刻抱了老太太的腿,哭道:“老太太救我,老太太救我,相公他要打杀我呢。”
老太太一听,当真是气极了,瞪向楚国公,“你整天在那屋哄着那狐媚子开心,见了我家这个,不是打就是骂,是做什么?是不是翅膀硬了,眼里就再容不下我们这家子?将将才逼死了一个丫头,又要把她也打杀了,你这是安的什么心?既然你看不得我们严家的人,把我一并打杀了吧。我们严家的都死绝了,那狐媚子也就舒畅了。”
楚国公见母亲尽说些混话,急道:“娘,你说的这是哪跟哪儿啊?这jian货勾搭外人盗儿子的东西,裁脏青衣,跟月娘有什么关系?”
青衣看到这儿,知道这件事,已经不必要再追究下去了,只不过有老太太挡道,她不好就这么走,只好杵在那儿看窗外开繁了的花。
老太太又瞪青衣,骂道:“你整天在外头惹事生非也就罢了,回到家里,还要闹得家里不得安宁。你以为逼死了二娘,剩下你母亲一个,就可以在府里作威作福吗?我告诉你,只要我老太婆还有一口气,你们娘俩都休想得逞。”
青衣皱眉,睨了气得脸都变了形的老太太一眼,迈步就走。
老太太见青衣没老老实实地听她教训,更是怒气冲天,举了拐杖追打青衣。
楚国公刚要拦,青衣已经回转身,一手抓住老太太举在半空中的拐杖。
老太太哪能有青衣的力气,拐杖被青衣抓住,打不下去,也抽不出回来,涨得一张老脸通红,怒道:“畜牲,还不放手。”
青衣淡道:“奶奶是一家之长,家中出了命案,应该明辩是非,把案子查明。可是奶奶不问青红皂白,只照着自己的私人感情用事,叫我们这些做晚辈的,如何能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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