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官兵虽然将楚国公府团团围住,但对楚国公府的人,倒不粗鲁,那将军见青衣问话,客客气气地道:“本将军奉令请楚国公去刑部走一趟。”
青衣冷笑,这人里头穿着铠甲,但罩在外头的袍子上绣的是一头狮子,可见是一个一品的武将,虽然要拿的人是一个国公,但刑部能使唤得动一个一品武将来拿人? 哄小孩子呢?
楚国公收到消息,匆匆赶来,身上仍是从宫里出来的那身衣裳,皱皱巴巴,面色憔悴。
然,他见着来人时,却丝毫没有颓废之态,背脊笔直,自有一股多年打拼养成的傲然之然。
将军向楚国公行了一礼,唤道:“国公。”
楚国公轻睨了他一眼,心里百般不是滋味,这人姓刑名柯,没有什么背景,却是个肯打肯拼的人,然而因为他没有靠山,以前在自己手下,不过是个千户长,后来投靠了平阳侯,跟着平阳侯,狠打了些仗,可以说是战功累累,如今平阳侯上位,他竟成了个一品大将。
深吸了口气,“我的日子到头了,是吗?”
刑柯道:“末将只负责送国公去刑部会审。”
楚国公点头,说是会审,也就是有去无回了,“将军,能否再给我些时间?”
刑柯以前跟过楚国公,虽然没有背景,不得高升,但楚国公对他并不苛刻,点头道:“国公请便。”
楚国公走向颤巍巍赶来的老太太,老太太也感觉到上官家到了头,老泪横秋,说不出话。
楚国公站在老太太面前,恭恭敬敬地磕头下去,“儿不孝,连累娘不能安享晚年。如今陷上官家老少于死地, 儿只有来世再赎还罪孽。”
老太太扶着楚国公的肩膀,只是捶胸落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楚国公磕完三个头,起身,再不看母亲一眼,向门外走去,向刑柯伸出双手,等他綑绑。
刑柯道:“侯爷交待过,不可对国公无理,国公请上车。”亲自打起门外停着的马车车帘。
楚国公轻点了点头,那小子倒知道给他尊严,弓身上车。
刑柯随着翻身上马,护在马车前,手中马鞭一指,一队人押着马车缓缓启程,而包围着楚国公府的官兵却丝毫不动。
青衣对肖华信誓旦旦地说,再不做他们的棋,他们的剑,可是这时知道父亲此去。就有去无回,而接下来该是整个上官家抄的抄,杀的杀,满门的血腥。她真的能视而不见?
胸口一哽痛,上前道:“将军留步。”
刑柯勒住马,转身过来。“青衣姑娘,何事?”
青衣深吸了口气,问道:“将军此来,平阳侯可还有别的话吩咐过将军?”
刑柯笑了一下,这个青衣,他是认得的,那时他随平阳侯攻打蛇国。这个小姑娘没少坏他们的事。
虽然那时对她恨得咬牙,但论心而言,他是佩服这个小姑娘的。
那时丹红劫了月夫人,是由他押送月夫人,所以青衣与平阳侯的纠葛。他是知道的。
他这次前来捉拿楚国公,平阳侯确实另有吩咐。
不过平阳侯交待,得青衣自个开口相问,才说。
“侯爷确实另有话让末将转告姑娘。”
“什么话?”
“明日侯爷登基,同时封后,如果楚国公要为嫁女忙碌,今晚倒不必前往刑部。”
“那麻烦将军回去告诉平阳侯,我爹今晚没空进宫。”青衣垂在身侧的手攥成拳,如果肖华那混蛋在她面前。她真恨不得在他身上咬下两口肉来。
刑柯笑了,笑得很愉快,这才是他今晚前来的任务,如果青衣不开口,就算他把楚国公请去了刑部大牢,平阳侯那里也是难得好脸色的。
回头向着马车道:“请国公下车。”
楚国公心里波澜起伏。之前他向女儿提起过此事,被青衣一口回绝,他已经存了死心,突然峰回路转,心头实在难以平静,步下马车,虽然故作无事一般,但脚沾了地,却禁不住微微地颤抖。
刑柯又对青衣道:“寅时自有人来接娘娘进宫。”青衣答应了为后,到了明天就是皇后,所以他即刻连称呼都改了。
青衣冷着脸,只微一点头,转身进府。
刑柯悬在噪子眼上的心脏总算落了下去,笑得越加愉快,带了人离去。
而包围着楚国公府的官兵却一个不撤。
青衣明白,她既然开了口,这宫是不进也得进了。
她不乖乖地嫁他,楚国公府就别想解困。
狐狸发了狠也是要咬人的。
老太太见楚国公上车,已经绝望,正哭得软倒在地,哭天喊地,没能听见青衣和刑柯的对话。
转眼功夫,见楚国公竟平安地返回府中,怔怔地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楚国公见青衣往前直走,没有停下的意思,又见老太太爬起身,向他快步走来,只得上前扶了母亲。
青衣离了众人,没回自己的住处,而是去了彩衣的院子碧霞苑。
这是她回府后,第一次去彩衣住处。
彩衣打着肖华与楚国公府的关系为幌子,去求见平阳侯,结果连他的面都不曾见到,就被打发了回来,途中又听说平阳侯明日登基。
平阳侯已经年过二十,却只纳过一个姬妾,还是在身中邪毒之时,朔月之后,那个姬妾就再没有了消息。
所有人都以为,他那个姬妾在他身下化成了白骨,所以后来再无人问津。
可是最近传出种种传言,说他的那个姬妾竟是楚国公府的嫡小姐青衣。
这样荒谬的传言,虽然传的多,但信的人并不多。
但此番改朝换代,最该杀的楚国公,却被平阳侯顶着高压力保下来。
虽说他人自动给平阳侯寻了个理由,知恩图报,但终究有些牵强。
于是,众人开始怀疑那些传闻的真假,再说青衣的姿容确实是再难寻到与之媲美的,众说飞云,便有人说平阳侯是为青衣美色所惑,才会做出这等纵虎归山的蠢事。
这样一来,朝中大臣,便开始挨家搜刮身份名望相貌一等一的各朝臣之女,设法呈献给平阳侯,封后也好,纳妃也罢,反正得把楚国公之女青衣给顶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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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5 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一)
以前一直以为肖华只是父亲故人之子,虽然腰缠万贯,但商人再怎么厉害,地位也是比较低的,所以她虽然是续弦转正的嫡小姐,但这身份也是极有优越感的。
他的心之所以不在她身上,因为他们之间横了一个青衣。
本以为青衣死了,时间一长,青衣就会他们的生活里淡去,那么就只剩下他和她。
哪知道,青衣一死,他竟以买卖为名,也离了楚国公府,一走就是几年,而且根本不知漂去了何方,她就是想与他亲近,也寻不到人,其中气苦已不是语言能够表达。
渐渐地,终于死了心,他却又回来了。
在外漂泊好些日子的他,已经完全褪去少年的青涩,更有男人味,也更加迷人,撩得她本已经死去的心,再次复活,而且比以前更加渴望得到他。
哪知,他回来不久,青衣竟神出鬼没地也回来,他们巧合得如同特意安排。
他与她之间,仍是横了个青衣。
让她对青衣如何不恨?
但恨归恨,青衣虽为嫡小姐,但在府中的各种不待见,让她根本看不上青衣,仍觉得息很有优越感,只是他没发现自己的好。
哪知转眼间,他竟成了大名鼎鼎的平阳侯,而青衣竟是与平阳侯纠葛不清的蛇国死士十一。
刹时想,彩衣算是明白了,肖华回到楚国公府,哪里是什么巧合,根本就是故意来等着青衣。
一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意识到,自己与青衣在他心目中的差距太远。
自卑,怨恨种种情绪杂合在一起,让她险些疯掉。同时感到绝望。
这时候蛇侯出现在她面前,跟她说,他们可以合作。他要青衣。
蛇侯的出现,就象一个垂死的人突然间抓到一根救命稻草,自然为他所用。
她在蛇侯的帮助下,确实在青衣和肖华之间使了不少绊子,让青衣对肖华生出许多怨念,可是蛇侯关键时候败了……
平阳侯又要登基为帝,而她是罪臣之女。她与他之间的差距越来越远,这样的落差,让她再次绝望。
她恨死了青衣,也恨死了与平阳侯为敌的父亲。
她不愿坐以待毙,不断地使人出去打探消息。希望能寻到机会翻身,但得来的全是肖华铲除朝中异己抛起的血雨腥风。
不知悬在楚国公府脖子上的快刀什么时候会落下,但她听说肖华将要封后,她又升起了一丝希望。
毕竟她和青衣是要绑作一堆嫁的,如果他要娶青衣,就得将她一起娶了。
男人有几个不爱床上那口?
等到了床上,谁能得他欢心,便不得而知了。
有了这想法,反而巴不得青衣嫁给肖华。然得到的消息,却是众朝力排青衣。
众臣连上官府的嫡女都容不下,又哪能容得下她这个由庶转正的?
她嫁肖华的梦就更加渺茫。
回府后,满腔的怒火全发泄在屋里的瓶瓶罐罐上。
花瓶碟碗碎了一地。
青衣迈进门槛,屋里最后一个花瓶正好摔碎在她脚边。
彩衣抬头,见是青衣。微微一愣,继而脸垮了下来,她虽然想借青衣嫁给肖华,但她对青衣的恨已经入骨,对着青衣,怎么拿不出好脸色,冷道:“你来做什么?”
青衣环视了躲缩在角落的丫头们一眼,淡淡道:“有件事,我得来问问你。”
一丝窃喜在彩衣心头化开,或许青衣是来她是不是肯嫁肖华的,毕竟她不肯嫁,青衣那克夫之命也是不嫁的。
她心里虽然欢喜,脸上却仍做出不爱搭理的样子,要知道,要对方相求,她才更有说话权,才能争取更高的地位和利益。
瞪着缓步走向一边太师椅的青衣,冷冷问道:“什么事?”
青衣不急着答她,款款在太师椅上坐下,顺手拂去手边一片碎瓷,“那天,你前脚请了老太太到我屋里,后脚却去了肖华屋子,与人通…奸……那男人是谁?”
彩衣倒抽了口冷气,她来不是为肖华封后的事。
而那晚依着蛇侯的安排,设计让青衣误会她与肖华有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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