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随他一同看向桌上小玉瓶,这玉瓶,他是认得的,里面用酒泡着蛇皇的胆。
他刹时间,明白过来,脸色阴晴不定,“侯爷不再碰十一姑娘,是怕她因蛇皇之毒死去?”
平阳侯不言。
凌云心里越加明了,苦笑了笑,“虽然自从楚家小姐坠楼,你便再不用针,但你对医所知并不输于我。自然当知道,按理,她不怕蛇皇之毒。”
平阳侯淡淡地噪声低低响起,“你也知道只是按理。”
如果他当真不懂医,便不会有这许多顾忌,但正因为识医,才更清楚,许多事虽然原理如此,但差之分毫,但结果就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凌云即时愕住,张了张嘴,竟没能吐出一个字,天不怕,地不怕的平阳侯,难道会为一个女人连这点风险都不敢冒?
平阳侯抬起头向凌云望来,目光平和,涩然一笑,“正如你所想,我不敢赌。”
“即使是赔上自己的性命,也不赌?”凌云一口气卡在噪子眼上,说不出的憋闷。
“是。”平阳侯薄唇轻启,没有犹豫。
凌云慢吸了口气,“这蛇胆,只得一半的机会,你赌是不赌?”
平阳侯笑了,“自然是要赌的。”
凌云揉了揉涨痛的额头,“那丫头,真这么重要?”
平阳侯错眼望向窗外夜空,他得向她讨回一些公道,她就这么死了,这些债,他向何人去讨?
凌云见他没有打算再说什么,知道他心意已定,再无法改变,起身离去。
十一刚迈进沁心阁门口,一个人影风风火火地冲了过来。
劈头盖脸地骂,“你这个贱人,既然勾引了我三哥,给他侍了寝,就该陪够他七晚,你却只睡一晚,自己快活了,就不管我三哥死活。”
十一皱眉,冯婉儿好歹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却三更半夜往男子府中乱窜,也不知她爹娘是如何教养她的。
冷冷道:“冯小姐并非这府中的人,姑娘插手我与平阳侯之间的事,似乎管得宽了些。”
十一是以平阳侯的姬妾的身份进的府,而冯婉儿与平阳侯的婚事没成,并不是平阳府里的当家奶奶,有什么资格管平阳侯与姬妾的房里事?
冯婉儿被呛得涨红了脸,“三哥和我大哥是结拜兄弟,我就管得你这贱人。”
十一‘哧’地一声笑,“没听说过妹子管到哥哥屋里事的。”
冯婉儿一张脸瞬间由红变紫,扬手想打,但想到之前动手吃的亏,生生忍了下来,骂道:“贱人,你拿自己当回事了? 你不过是我三哥拿来泄毒的工具。”
十一的脸冷了下来。
冯婉儿将她一推,“你不是很会勾引男人吗,现在赶紧着到我三哥榻上。如果你敢不去,我明天就去禀报皇上,叫皇上把你打杀了。”
十一冷笑,“冯小姐如此顾惜平阳侯,大可自己上到他榻上。”
冯婉儿怒道 :“我什么身份,怎么能象你这种人,生来就是给男人玩的?”
这话真的激怒了十一,“谁不是爹娘生的,谁的命就珍贵过谁的命?凭什么我们就该供他泄毒而死,你就不该?”
冯婉儿哼了一声,“我是士大夫的女儿,我姐姐是当今的贵妃,怎么能与你们这些贱民相同?”
十一的脸越加地阴沉,在月光下显得有些森然可怖。
冯婉儿吓得后退一步,正想唤人。
十一突然伸手在扣住她的喉咙,极快地一按。
冯婉儿顿时呼吸困难,一阵晕眩,用尽全力,也只能发现极低的一点声音,“你要做什么?”
十一莞尔一笑,“送你给平阳侯侍寝。”十一虽然真气被 封,但手脚依然敏捷,加上认穴极准,又是突然出手,冯婉儿自然是被她手到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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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 出逃
(二更,前面还有一更,大家别看漏了哦。)
冯婉儿吓得面色惨白,又喊叫不出来,只有喉间能发现极低的声响,“我不要,你这个贱奴才,快放开我。”
十一心里冷笑,情对这些人而言,不过是挂在嘴边的玩意,哪里是真的有情,故作惊讶地道:“你不是很喜欢平阳侯吗?难道你不想和他亲热,又难道他现在正是需要帮助的时候,你不想帮一帮他?真心喜欢一个人,会为他做一切的。”
冯婉儿一时语塞,支唔道 :“我……我自然是喜欢他的,也要帮他。”
“怎么帮?”十一逼视着她。
“我自是会求皇上,多赐些美人给他,泄去身上的毒,再请最好的大夫给他治病……”冯婉钱狠狠地瞪着十一,宫时的嬷嬷一走,这贱人就不好好侍寝,真是该 死。
“你亲自给他泄毒 ,他岂不是会更念你的好?”十一软声细语,眸子里却凝上了冰。
“如果我死了,他去哪里念我的好?我为他做这许多,等他的毒解了,自然会念我的好。”冯婉儿看不得十一脸上是笑,却笑得让人浑身发冷的模样 。
她的命是命,死不得,而别的人命,就不是命,可以任意拿取。
换成以前,十一听了这话,定会怒极,但这时却除了鄙夷,再没有其他,无意再与她纠缠下去,手掌一翻,指间拈了支毒针。
“你要做什么?”冯婉儿两眼瞬间睁大,恐惧地盯着向她靠近的毒针。
“当然是让平阳侯记得你的好。”十一眼角闪过一抹森冷寒意。
冯婉儿吓得一哆嗦,恐惧瞬间放大,惊叫,“不要……”
话刚出口,只觉得身上微微一刺痛,就人不知了。
这七日是平阳侯朔月毒 发之际,平阳侯随时会到这屋里夜宿,而平阳侯毒发,是绝不容下人靠近的,所以这个时辰,十一院中没有人敢随意走动。
因此,屋里虽然有些动静,却无人察觉。
十一将冯婉儿弄上床,脱下她的衣裳,衣裳里掉出一块金牌。
拾起,就光一看,却是一块标着贤贵妃身份的令牌,想必是贤贵妃方便这个妹妹到处行走,给她的。
十一将金牌收入怀中,又打散冯婉儿的头发,用被子盖了。
抖开冯婉儿脱下的衣裳,穿在自己身上。
冯婉儿比她胖些,但高矮相仿,加上里面十一自己的外衫未脱,倒也合身。
十一将发型换成冯婉儿的发型,打开房门,大摇大摆地行走在平阳府。
这时天已极黑,虽然府中零星点着灯笼,但她微埋着头,不到近处,哪能辩认。
冯婉儿虽然放肆,半夜三更地往平阳府跑,但她的爹娘不可能完全不要脸面,所以冯婉儿这个时辰不可能带着一大堆人,明目张胆地出来,带着一两个亲随就已经顶了天。
果然如十一所料,平阳府外,冯婉儿的马车上,只得一个车夫靠着车辕打盹。
十一上车,道了声,“走。”
车夫惊醒,只看见十一上车的背影,哪里想到这身衣裳下并非他家小姐。
十一认得出城的路,等马车离了平阳府,学着冯婉儿的声音,道:“出城。”
车夫愣了一下,三更半夜的出城?迷惑回头,“小姐……”
十一提高了声量,带了些怒意,“叫你出就出。”
冯婉儿惯来娇横,在府里时打骂人十分寻常,下人们都十分怕她,车夫听她口气不对,便是一惊,一时也没分辨出声音不对,忙调转马头,向城门的方向而去。
这时候,城门早关,不容人进出。
十一递了从冯婉儿那里得来的金牌,守城的官兵见是贤贵妃的人,不敢为难,开了城门,放他们出去。
车夫不知小姐要去哪里,又不敢多问,只能一味前行。
十一认准前往囚困母亲的分岔路口,从车窗上翻跃而出,攀爬到车尾,跃下马车,无声地就地一滚,进入路旁的林子。
马车无知无觉得向前驶去。
十一凭着上次记下的暗哨位置,避开留守的隐卫,潜到小茅院外。
此时天边已经隐隐放了光。
十一不敢再有所耽搁,拾了一堆枯枝,一枝一枝地向无形的屏障掷去,木碎纷飞中测出屏障的位置。
月娘听见外头动静,披衣起身,开门看见站在屏障外的十一,吃了一惊,忙奔了出来。
十一朝母亲打了个手势,示意母亲不要出声。
月娘意会点头。
十一照着梦中青衣的做法,寻到屏障右方尽头,刨开地面上的枯叶,下面果然埋着一块不小的青石。
以梦中所知,青衣与应龙是夫妻,应龙布下的屏障,青衣能用自己的血解去屏障。
十一与平阳侯虽然并非夫妻,但她与他终是有了夫妻之实,不知能否解去平阳侯布下的屏障。
不管如何,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当下割破手腕,仍血溅上青石,撕下身上衣角,胡乱裹了伤口,两眼定定地望着面前无形的屏障,焦虑而期盼。
十一的血液片刻间被青石完全吸收,只留下淡淡地一层暗红。
就在这时,原本肉眼无法看见的屏障突然显现,接着一道微光在屏障上闪过,那道屏障渐渐淡去,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十一再次将一枝枝枯枝抛向消失的屏障方向,枯枝全无阻碍地穿跌落到前方地面上。
看着眼前的景象,十一眼里没有丝毫喜色,心里更五味杂陈,不知平阳侯此时是生是死。
月娘张大了嘴,不敢相信地看着十一安然地奔到她面前,“你怎么会解这封印?”
“在平阳府,无意中得知的。”与平阳侯之间的事,十一不愿与母亲多讲,“娘,快些收拾一下,我们先离开再说。”顿了顿叮嘱道:“多带些合欢林的水。”
到了天亮,平阳府里的人定会发现床上的冯婉儿,不管平阳侯生与死,他们都不会放过她,她们时间无多。
她服过蛇皇幼蛇的胆,合欢林的瘴毒不会再发作,但母亲体内瘴毒却没能解去,不能完全没有准备就离开,至于以后,只能见步行步。
104 拦截
(一更,亲们中秋快乐,明天的国庆一并快乐了,嘿嘿。)
月娘知道十一机灵,对她的话并没有怀疑,进屋以最快的速度收拾了换洗衣裳,取了装着合欢林泉水的水囊,紧跟在女儿身边。
十一接过母亲抱在怀里的包裹,背在背上,牵着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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