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第二道吃法,名叫‘口汤’,各位泡馍吃完以后,碗中只剩一口汤。汤的味道渗入馍中,湿软鲜香,各位可以试试!”温柔一边介绍,松涛先生和盛尧山早已大动食指了。
“好吃,好吃!”盛尧山吃得连连点头,根本顾不上说别的话,除了好吃,还是好吃!
松涛先生亦是连连赞许,一碗泡馍下去,简直是人间享受!
西北的豪迈,彰显在粗犷的羊肉汤中,豪迈中尽显含蓄,则体现在馍尽的一口汤中。
不多不少,正好一口!
“任公子,您尝尝。”温柔又劝道。
看着那一碗软烂的泡馍,任越最终还是轻轻的摆了摆手,拿起刚才的汤碗,又盛了一碗汤,笑道,“我还是喜欢这汤!”
“这第三种吃法便是‘水围城’。”温柔笑了笑,取出一摞大碗,将整个的圆馍放于碗中,又添了些许的汤进去,只是这次的汤明显要比之前的多。
“这道‘水围城’汤较多。各位端上吃的时候,讲究蚕食,忌使劲搅和,为的是从头到尾,口味始终如一。这里有糖蒜和辣酱,可供各位搭配,不过一开始不建议各位食用,影响口味,吃到一半感觉油腻的时候,吃一颗糖蒜,挑一点辣酱拌在馍中,然后用汤清口,这样才美。”温柔笑了笑。
眼神示意着大家,泡馍的吃法已经演示完了,接下来便是大伙尽情享用了。
三道羊肉泡馍已是吃尽,吃完让人顿觉神清气爽,豪气冲天。
松涛先生酒足饭饱,吃得甚是满意,“泡馍看似简单,实则精致复杂。正如待人,有些人看似平淡无奇,实则工夫了得,深藏不漏哇!任越,你若学不会品尝,便真是错过了!”松涛先生说这话时,眼睛却在凝视着十二岁的温柔。
“姑娘怎么称呼?”盛尧山喝完最后一口汤,又饮尽了杯中酒,笑问。
“这是醉仙楼温大厨的女儿,名唤温柔,跟着她爹来学厨的。”乔老爷生怕出了岔子,赶忙率先示弱。
“哦?温姑娘学厨几年了?”松涛先生好奇的打量一番。
“回贵客的话,小女子入行尚短,只有半月余!”温柔不卑不亢,清澈的眸子闪着明亮的光彩。
“半月余!?”在场的众人齐齐发出一声惊叹。
便是那心高气傲的任越,此刻也挑起眉毛,仔细的又瞧了一遍这个丫头。
温柔年纪尚小,纤瘦未长开,虽然被黯旧的衣衫包裹,可眉眼之中却尽显璞玉的本质,一个活脱脱的大美人坯子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
“温姑娘,那肉夹馍可也是你做的?”盛尧山满眼惊喜。
“正是!不知可否随了各位大人的心意?”温柔应道。
“好吃,太好吃啦!我待会儿定要带回去些,给兄弟们尝尝!”盛尧山一时得意,竟站起身,卷着袖子,豪迈的架势不减当年。
“还是前世那个重义如山的尧山,走哪都忘不了他那一帮兄弟!”温柔心中暗笑。
“这有何难,待会儿我去后厨取些,给大人包好带走!”温柔笑道。
“温姑娘,不知这酒,是否也可以帮我带回去些呢?”盛尧山得寸进尺,抱着酒坛问道。
“盛尧山,你不说我倒忘了,那日我来醉仙楼,也看中了温姑娘酿的这酒,也说要买些回去呢!今日就一并装了吧!”任越望着温柔,笑眼朦胧。
“任三,这酒也是出自温姑娘之手?!”盛尧山大惊。
“呵呵,温姑娘去忙吧!”任越袖管一挥,示意温柔退下,懒得和盛尧山讲话。
松涛先生坐在任越和盛尧山中间,就怎么左看看,右看看,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一个十二岁的丫头,居然又会烧菜,又会酿酒!
乔老爷和李掌柜则是一脸放松,总算平稳过关了,刚才可把大伙吓坏了!
乔子章则满心欢喜,嘿!这个丫头,真厉害!
051 结下梁子
再次看到温柔时,已是一盏茶过后。
温柔和柱子拿着包好的肉夹馍,还有两坛“朝露酒”,分给了任越和盛尧山。
盛尧山左手捧着酒坛,右胳膊下夹着包好的肉夹馍,怎么都不肯让别人沾手。
酒香四溢,馍香诱人,这种美味,还是自己拿得放心!
任越笑笑,眼神示意了一下松涛先生随身的少年书童。
少年立时心领神会,旋即上前帮任越抱酒。
“温姑娘,这顿饭虽是赵大人做东,可费心的还是你。老夫许久没有吃到如此正宗的家乡美食了,一馍、一汤,让人魂牵梦萦,老夫感激不尽,不知道该如何谢温姑娘才是啊!”松涛先生望着面前汤汁吃尽的杯盘,感慨万千。
“不用道谢,小女子身为咸阳人,为贵客做点家乡菜,算不得什么,贵客若是喜欢,大可天天来醉仙楼!”温柔大大方方道。
“松涛先生,您这话说的!如今您回到咸阳,便是回了自己家中,这醉仙楼还不是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啊!”赵敬一半天没说话了,手里那半个肉夹馍还未吃完,此刻忙拍着马屁。
“赵大人,老夫俸禄有限,哪敢天天来咸阳第一楼挥霍!”松涛先生瞥了一眼赵大人。
“只要松涛先生喜欢,卑职愿天天做东!”赵敬一继续拍着马屁。
“无功不受禄,老夫已是隐退之人,赵大人却还是为官在位,自当为百姓谋福祉。若有功夫,不如多安抚一下楼下那群可怜之人,尽显父母官的仁善之心啊!”松涛先生压根就不买赵敬一的帐,挥动两袖清风,起身便要离去。
“松涛先生!”这个名字仿佛一道闪电,划过温柔的脑际,温柔顿时怔住了!
这名字好熟悉!
这老者莫不就是赵大人和乔老爷口口声声提到的京城的大贵人吗!
帝师,曾经的太子太保,一品大学士,内阁首辅的博学大儒——松涛先生!
那日,哥哥曾多么渴望能拜在松涛先生的门下。
若是真能拜松涛先生为师,想必以哥哥的聪慧,定能顿悟开化,明年的童生便有指望了!
温柔心中一喜。
“松涛先生!”温柔脱口而出。
“哦?温姑娘何事啊?”松涛先生一笑,脸上的皱纹都是那么慈祥。
“方才松涛先生不是要谢我吗?小女子正有一事相求!”温柔斗胆上前,拦住了松涛先生的去路。
一个小丫头,能提什么要求,无非是多给些赏银罢了。
松涛先生此番想着,不由回过身去,冲着自己的老仆道:“长生,多打赏些银子给温姑娘!”
“松涛先生误会了!”温柔连连摆手。
“哦?温姑娘但说无妨!”松涛先生伸手示意老仆稍后。
“听闻松涛先生博学多才。小女子的兄长,仰慕松涛先生大名,一心想拜松涛先生为师,不知松涛先生可否……”温柔欠了欠身子,认真行礼道。
“温姑娘过誉了,老夫挑选弟子向来严苛!温姑娘乃朴实厨艺之人,怎得也开出条件,倒像奸商,老夫不喜!”松涛先生说罢,面无表情,眼神中闪过一丝冷漠。
“松涛先生,我不是奸商,我哥哥也不是泛滥无度的庸才。哥哥一直仰慕先生的才华,一心想拜先生为师,还望先生成全!”温柔声音略带嘶哑,心中无比激荡。
“哼哼,仰慕老夫才华的人天底下多了去了,若是都如姑娘所言,都收了来,老夫还不得自砸招牌!”松涛先生的嘴角浮过一丝冷笑,方才还慈眉善目的脸,此刻像是一堵城墙,坚不可摧!
“松涛先生,哥哥三次童生未中,惟愿拜在先生门下,望先生指点、开化!”温柔的声音在颤抖,纤瘦的身子也随之颤抖了!
“笑话!三次童生未中之人,想必定是愚钝之人!也想拜我为师?我劝姑娘还是回去劝劝你那兄长,从此断了读书的念想,倒不如和姑娘你一起学门手艺,也不枉爹娘养育之恩!”松涛先生冷哼一声,言语中充满了绝情与不屑!
“松涛先生,哥哥不是愚钝之人,他只是思虑过甚,才会致使每次应试失常发挥!若是松涛先生加以指点,哥哥必能大彻大悟,有所造诣!”温柔还是不肯放弃,说话间竟走上前去,拉住了松涛先生的衣袖。
“姑娘请自重!”松涛先生面色一沉,抽手拂袖,“想我左边这位,乃是大周丞相之子盛尧山,当今的武魁!那日,便是盛丞相亲自说情,也未能将尧山收于我的门下。”
松涛先生说到这里,盛尧山的脸微微涨红了些,暗怒。
“松涛先生,您这不是打我的脸吗?我哪里是不配给您当学生,我那是不喜读书人的圈卷。想我盛尧山,一岁学语,两岁开顿,三岁熟读经史子集,诗词歌赋不在当今状元之下!只是我盛尧山,追寻天大地大,真男儿应以马背为椅!赤兔在下,亮银长枪在手,扬旗呼喝,一马当先于大军之前,所向披靡,才是我盛尧山的追求!怎么到了您这,成了这种版本……”盛尧山一肚子的豪迈之气,此时也只能强按于心,不住的调整着呼吸。
“再说我右边这位,大周兵马大元帅三公子任越!十岁便已高中童生榜首!若不是那日贪玩,误了秋闱,想必早已是殿试人选。不过如今跟着老夫,呵呵,想必明年的状元郎非任越莫属了!”松涛先生提起身旁的爱徒,面色上又显出及其得意之神色。
“松涛先生,小女子尊您一声先生,想必您定是德高望重之人,收徒不论出身,不以富贵。想我哥哥自幼聪慧,连做梦都想拜松涛先生您为师,想不到您也是如此看中表面之人!还不及我一个后厨学徒!”温柔收起满脸的恳求,不卑不亢。
“什么?你敢说松涛先生不如你!放肆!”赵敬一的心咯噔一下,赶忙拍案而起!
“退下,让她继续说。”松涛先生冷笑。
大周鼎鼎大名的松涛先生,居然会和一个后厨小徒,哦,对了,还是个十二岁的小丫头理论!
052 鱼翅三吃
松涛先生一脸不虞之色。
一众人等都不敢出声。
温柔丝毫不惧,继续道:“小女子跟随爹爹学厨,尚且知道食客不分贵贱,厨艺之人须得用心烹制食材,奉上精美的食物给客人享用,便已满意!而松涛先生您,贵为大周文坛领袖,却以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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