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那什么,给我两个烤饼,再来两串羊肉,算我买的。回头再说!”温守财说着,从温柔烤好的若干美味中,拿了一些,兔子似的追着两位大婶去了。
青石街地处咸阳城郊,零零散散的住着些农夫农妇。虽不是依山伴水的风水宝地,可四周却有一片柳林。眼下乃是严冬寂寥,若要到了开春,想必定是绿柳依依,风光无限!
温守财跟着两位老婶子,走了半天才走到一处歪歪斜斜的草房子前。
“呶,到了,就是这!”
温守财看着,只觉心头一紧。
这也太简陋了吧!
“珍娘!珍娘,你在吗?”刚开口问,却听得草屋内一阵吵杂。
“别过来,出去!再过来我就喊人啦!”珍娘的声音。
“嘿嘿嘿嘿。”男人放肆的淫笑声。
温守财心中咯噔一下,推开两位老婶子,直冲草屋内。
“别是出什么事了吧?快走,快去喊人!”两位老婶子见状,吓的连屋都没敢进,慌忙离去。
昏暗的屋内,一个穿戴体面的男人,带着两个蓝衣小厮。珍娘惊恐万分的蜷缩在简陋的草席上!
地上一片狼藉,能摔的东西几乎全砸了。
“范少爷!”温守财脱口而出!
谁不知道,这位范剑范大少爷乃是咸阳第一首富的儿子!当初,珍娘不正是在他府上做婢吗?
怎得这位故主,跑到珍娘这里做甚?
“何人敢坏了少爷的美事?滚!”一个小厮不耐烦道。
“珍娘,这是……”温守财愣在那里。
“这位大哥,救我!”珍娘泪眼婆娑、瑟瑟发抖,声音中全是乞求。
温守财从未见过女人哭,更别提一个好看的女人哭成这样,更何况还是珍娘!
一股怒气,忽的布满了温守财那颗沉睡了三十几年的心。
“哼哼,这女人原是我们范府的,如今范府人手不够,把她叫回去,这你也要管吗?另一个小厮奸笑道。
范剑站在中间,一言不响,嘴角现出一丝诡异的笑意。
“救我!”珍娘的声音在发抖,生怕温守财会转身离去。
“还不滚?”两个小厮一起冲上来,将温守财架起丢了出去。
粗鲁中,温守财一直捂在怀里的烤饼肉串悉数掉出,可怜兮兮的滚落在地。
“不要过来!”屋内,珍娘的叫声更加刺耳。
温守财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望着依旧带热气,却污秽的烤饼,似一个柔弱的妇人,被凌乱的践踏欺辱。
温守财的眼睛烫得几近冒火,素闻范大少流连于女色花草,怎得连个寡妇也不放过!
“王八羔子!”温守财大喝一声,一头冲入屋内。
使出吃奶的力气,一把拉过正在床边放肆的范剑。
范剑没留神。险些摔倒。
“你他娘的活腻了是不?连范大少爷的闲事也敢管了是不?你谁啊你是!”一个小厮一把拉过温守财,一拳封脸。
温守财捂着脸,叫道:“别碰她!”
“哪里来的野汉子,珍娘,难不成是你的姘头不成?”范剑轻飘飘的看了珍娘一样,轻轻弹了弹身上的微尘。
珍娘泪眼婆娑。
“范剑,枉你还是咸阳第一富少。竟然光天化日做出如此禽兽不如的事情来!”温守财怒斥。
“野汉子,你也配跟我们少爷说话!珍娘以前在范府做事,我们少爷喜欢她,如今收了回去又如何?”一个小厮奸笑道。
“混蛋!”温守财此刻算是明白了范剑的居心了,风流倜傥的臭皮囊,欺负一个俏寡妇,呸!
“我与珍娘清清白白。珍娘只不过是我一个食客,我们尚能恭敬待她,想你东家少爷,居然做出如此无良的事来!我跟你拼了!”温守财吐了一口嘴里的血,发了狠力,直冲上来掐住范剑的脖子。
“还真有不怕死的!”
“打!”
说话间,两个小厮冲上来,轻而易举的将温守财拉开,一把推倒在地,随之拳打脚踢。各种混乱。
温守财虽是三十好几,可从未有过打架的经验,不多时便连招架都无力了,两只胳膊抱在胸前,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头上、脸上全是青紫,身上更是乱七八糟。
“珍娘……快跑……”温守财趴在地上,断断续续的还不忘珍娘。
“在哪呢?”
“住手!”
此刻草屋外一阵杂乱。
继而几十个男男女女,清一色庄家人打扮。拿着锄头、耙子、烧火棍叫喊着冲了进来。
“范大少?这不是范大少爷吗?!”
“范大少欺负寡妇喽!”
“范大少!”
一时间村民们群起而攻之,惊得范剑带着两个小厮落荒而逃。
“珍娘,你没事吧?”
“谢谢大家,我没事。谢谢这位大哥!”珍娘满脸涕泪的从床上爬起,先谢过众乡亲,又去扶地上的温守财。
“二伯!”温柔见温守财左右不来,又见刚才走的那两个大婶折返到处找人,才知道珍娘这里出事了,旋即跟了过来。
“二伯,你没事吧?伤哪了没?”温柔看着满身青紫的温守财,眼泪噗噗直掉。
“这咋还哭了呢?柔儿,二伯没事!以前躲债的时候,挨打那是常有的事!”温守财一手扶着头,一手安慰着温柔。
“二伯,咱们回家!”温柔擦了擦眼泪。
“这位大哥,今日多谢您的救命之恩。”珍娘上前欠了欠身子,碎发,泪眼,却是更显得惹人怜了。
“嘿嘿,不碍的,珍娘,叫我守财好了,等过几日我好了,还给你送好吃的!”温守财咧着嘴,一半是疼痛,一半是开心。
“温姑娘,不知你们家住何处?”珍娘送到大门口问道。
“珍娘,回去吧,你一个人小心点。我家住在小西街,门前有棵枣树的便是我家!改日再邀珍娘去做客哈!”温守财抢先应道。
“放心吧,回头我让珍娘住我那去,先躲两天再说!”一个胖大婶道。
明日便是腊八,照习俗腊八不出远门,再加上温守财又伤了,温柔索性没打算出摊。
正文、061 偷吃
腊八的晨间,家家户户都飘着股香甜的粥味。
难得温守正腊八轮休,大早起来便一头扎进厨房,煮了一大锅香喷喷的腊八粥。
“柔儿,这几日你和老二都干什么去了,怎得昨日那个鬼样子进门?”温守正问。
“爹,没事,二伯英雄救美去了!”温柔道。
“就他?还救美?我看,八成又是欠了人家赌债,叫人打的吧!昨儿问他他也不说!依我看,年前你们就别出去逛了,安安生生的好过年!”温守正道。
温柔正要辩解。
“请问,这是温家吗?”忽然,门外一个女人在叫门。
“谁呀?一大早的!”周氏觉得奇怪,前去开门。
“你是……”周氏愣住了,门外站这一个墨裙翠袄的女人,梳着光滑的妇人髻,圆脸肤白,很是好看。
“珍娘?你怎么来了!”温柔一眼瞥见了门口的妇人,惊的大叫。
“柔儿,这是?”温守正擦了擦手,也从堂屋出来。
“二伯,珍娘来啦!”温柔没理会爹娘,反而冲着西屋喊了一声。
“珍娘!”温守财跌跌绊绊的跑了出来,顶着一个乌眼青,一脸贱笑。
“珍娘,你先去二伯那坐会吧,我去给你盛碗粥!我和爹一起煮的腊八粥!”温柔说着,欢蹦着跑开了。
“哎,不用麻烦了,我也给守财带了腊八粥。还带了些自个儿蒸的菜饼!”珍娘话刚说完,温柔早捧着一碗腊八粥来了。
“嘿嘿,珍娘还给我带了粥?那我得尝尝!”温守财眼都快笑没有了。
“老二,你刚才不是吃过两大碗了吗?还吃?当心积食!”温守正好心提醒道。
“我愿意,你管得着吗?走,珍娘,去我那坐坐!”温守财瞥了温守正一眼,转身进屋了。
珍娘捧着温柔送来的那碗腊八粥。笑笑,进了温守财的屋。
“柔儿,这女人是谁?怎么回事啊?”温守正拉着温柔问个不停。
“是啊,柔儿,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周氏也好奇的问。
“嘿嘿,爹、娘,你们还不知道吧。珍娘就是二伯这个英雄拼了性命救下的美啊!”温柔笑着,接着一五一十的将这几日以来的事情一一道来,又将昨日之事,添油加醋的一番吹嘘。
听得温守正和周氏大呼小叫,平日里怂样的赌鬼温守财,竟然还有这等正气凌然的英雄气概!
“哎,我说他爹。你说那珍娘如何?”周氏笑了。
“他娘,你倒是和我想到一起去了!”温守正也笑了。
“二叔也老大不小了,若是真能讨个婆娘……我看那珍娘的模样俊俏,倒真是讨人喜呢!”周氏又笑了。
“爹,娘,你们不会嫌弃珍娘是寡妇吧?”温柔担心的问道。
“这丫头,寡妇怕什么?只要人好,对你二伯好,你二伯喜欢,比什么都好!”温守正道。
“爹。瞧您说的,也不知道人家珍娘愿不愿意!”温柔笑了。
正说着,“温姑娘,我先走了哈!”珍娘过来告辞了。
“珍娘,不再坐会了?这是我爹,我娘,正说好事呢!”温柔调皮道。
“这孩子,没个正形。珍娘见笑了,知道门了以后常来便是!”周氏笑道。
“哎,嫂子说的极是,我正要好好谢谢守财呢!”珍娘道。
“对了。温姑娘,你今日还去摆摊不?”珍娘问。
“不去了,今日是腊八,我在家歇着,顺便照顾二伯!”温柔道。
“哦!那我回去告诉水墨那孩子,别等了!他都等你一早上了!”珍娘笑了笑,转身告辞。
对呀!今日是腊八,家家户户都要喝腊八粥的!
可是,那个怪老头会煮腊八粥吗?
该不会又是青葱面条吧?
可怜的任越!
温柔想了想,“珍娘,请留步!”
“温姑娘何事?”珍娘问。
“帮我带筒腊八粥给他们吧。”温柔说着,从厨房中提了一个食盒子出来。
“他们?”珍娘不解。
“就是水墨他们一家!”温柔想了想,还是没好意思说出任越的名字,索性用水墨当了挡箭牌。
“哦,可有那老伯的?”珍娘笑了。
这些天来,每每松涛先生去光顾温柔的摊子,总是三个字“卖完了”。
“有,今日算便宜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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