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胤禟在门外头断喝一声,把一屋子女人都吓了一跳。他跳进来道:“你们也就会盘算她!”
她们都被呵得僵直了,只х袅称け∮趾竦溃飧雒梅蛴采辰矗诺猛说胶筇萌ァX范K便坐在她的椅子上,不算越格也不算怠慢,拿出教训姨太太们的强调,准备教训起丈母娘来。
二姨太赔笑道:“九爷,啥时候来的?”
胤禟道:“刚过来,就听见几位老泰水在这儿‘议政’,既然扯到瑞玉,就过来听听。大家伙儿别管我,该说的说。”
几个人面面相觑,九阿哥在她们跟前自然带着十分威慑,况且她们也理亏心虚了。
“既然娘儿几个都没话,那我就说说。刚我在门外头也听真了,大伙儿都对瑞玉挺有怨气。瑞玉她十六岁上就跟了我,算算也有五六年了,若是有对娘家人不周的地方,那罪过在我。诸位方才说靠贴己娘家人给自己留后路伍的,那真是高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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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她,她没那心思,你们也带教不来。瑞玉打小不会来事儿,你们应该比我清楚,但她既然跟了我,我就从来没忘替她担待着。
“先说娘家人该尽的人事:娘儿几个盘算盘算,这旗人家出了阁的姑奶奶,从皇子妻妾到进宫的妃嫔们,哪个不是娘家给贴己?皇家讲究多,上下打典的钱自然省不了,靠那点子俸禄根本不够。懂人事的娘家人都不用夫家出贴己,毕竟几个钱是小,主要是给闺女壮门面撑腰呢。瑞玉自打出嫁,一个子儿也没花过娘家的,这是不是真的?我也还有点钱,用不着你们的。
“再说娘家人该得的好处:不是我们自许狂妄,你们跟皇家做亲就是倒贴也乐意,不算实得的利益,这里边自然有无上的尊贵,十足的面子,是不是?再者说,背靠大树好乘凉,实利也是无穷无尽的,我纵然在皇子里算不上拔尖,可也不落人后,那几个大舅子小舅子、担挑连襟,无论做官从商,我哪个没照应过,这自没有二话——再怎么说,老泰山家给我养了这么个媳妇,我做女婿的应该孝敬,今儿我把话撂下,就连老太太的丧事,一齐由我操持着办,该花的钱花,咱上不封顶。你们也甭念我的好,我都是冲着瑞玉,冲着老太太对瑞玉的好。
“总之一句话,你们缺钱找我要,别净想着喀嚓瑞玉,老太太把钱给她,是念在自己殁了,没人给她做主,这是她应得的,你们一个子儿也甭惦记。”
说得大家都没了话,太太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胤禟一把拉过瑞玉,“愣什么,走吧。”
瑞玉待出了门便甩脱他的手,“你干嘛?”
胤禟仔细端详她道:“几日没见,俩眼肿的跟桃儿似的,磕碜死我了。”
瑞玉指他鼻子道,“你给我滚,别上我家来给我添堵。”
胤禟道:“你把他们当一家人,他们可没把你当一家人,今儿要没我,你就得让她们活吃了,骨头都不带吐的。”
“那也不用你管,我乐意的。”
“你这人怎么不知好歹呢,有脾气跟她们耍去,别光会窝里横,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得了便宜,我得了什么便宜呀?你把全家人都得罪光了,反正咱俩也完了,你抬脚走人,她们还不是把帐算我头上。”
胤禟反而笑道:“倒也是……那你跟我回家不就完了。”
瑞玉道:“完不了,我跟你没完。”
他怫然作色道:“别给脸不要!惹急了我真休了你。”
“你尽管休,休了我,把柳卿侬扶正,倒也空前绝后。”
胤禟反笑了:“娶了他,倒真是绝后了。”瑞玉也压住笑意,转身欲走,被他捉住往她闺房里拽,“拿你没辙,大不了跟他断了。”
瑞玉道:“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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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是你说的。”胤禟瞪眼:“我说什么了?”“反正有他没我,有我没他,你看着办。”她甩开他的手,自己先走进屋了。
做道场的时候瑞玉看见一个念经的和尚打瞌睡,就指给胤禟看,这些人怎么可以光为了钱去说那些个自己都不信的话,看来倒是不图钱去做事才会抱着真心,这样的人又太少了。胤禟说,废话,没钱赚的事你肯做?他有时觉得瑞玉纯净得像块水晶,美丽却毫无用处。他不免想到人世可真是凶险,若是离了自己,瑞玉免不了要受苦的。瑞玉说,大不了你死了我也随你去。紧接着问,那我死了你做不做和尚去?胤禟笑了,做和尚干嘛,他的日子是菱花镜里映出织锦缎,里外皆是繁华锦绣,他且得好好活着呢。
比起胤禟,胤禩这里是一派水墨天青,少有的肃穆庄严。他大婚后一直没生纳妾的心,多少有些自诩宋弘不弃妻的意味,可惜宝琪远不是糟糠之妻,简直是一尊高可仰止的王母娘娘,于是他的专情带上了惧内的嫌疑,好在他不为世俗所拘,倒不计较。不纳妾一来为牵就宝琪,二来懂得儿女情长的累,确实不好此道,却没成想耽误了生养后嗣的大事,怕因小失大,这才收了春晓。才第二年八月,春晓告诉胤禩,怕是有了身孕。胤禩因春晓有喜,心中喜不自胜,只是怕宝琪介怀,想再拖拖,可春晓的肚子不禁拖。他想既然是迟早的事,还是当机立断好些。宝琪自然没什么好话,她是好强的人,但这夫妻几年下来,虽时不时冷场,擅房专宠也是现实,她寻医问药自不在话下,却依旧不见动静,看来肚子实在没什么指望了,这也怪不得别人,只是仍旧心有不甘。她知道春晓有喜是迟早的事,但一朝知晓,仍旧忍不过。纵便春晓生十个八个儿子,也敌不过她金贵,可毕竟胤禩已与春晓有了孩子,这是任谁也隔不断的一层,况且还有里里外外那些人瞧在眼里呢,春晓能生养,自己更成了不能生养的女人。
还没瞧过大夫,胤禩先知会了她,算是尊重了。她只淡淡答道,日子还短,谁知道真有假有?再等等看吧。胤禩有些不悦,或者有或者没有,哪儿有什么真的假的,仿佛春晓故意假孕一样。这样的事女人自己也会搞错?即使会错,春晓也不会,她是百里挑一稳重的人,正如自己。胤禩奉旨准备秋狩的事,又在宫里忙碌起来,府里交给宝琪,嘱咐她紧要的是给春晓找大夫的事。肚子里那块肉是圆是扁,总得请个大夫看过才是。
宝琪知道春晓有喜,第一个想到胤禩这几日对她的软语温存,想到他主张把田田留在府中,原来都只是铺陈,点题却是在春晓的肚子上。于是她更怨愤,故意把这事压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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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几天田田着了暑热,她特意从宫中找了御医,却没叫他顺道到立雪斋瞧瞧。反正怀孕这事除了春晓、胤禩和自己,还没有外人知道,她只装作自己亦不知道。反正没验过身子就当是没这回事。这般掩耳盗铃,只能骗骗自己。
春晓并非专侍立雪斋的丫头,而是伺候胤禩的饮食起居,只是自从有了宝琪,她这个职责显得有些碍手碍脚,便索性躲在立雪斋不出来了。自打收房,反倒每日必到清婉居给福晋请安,仿佛越接近福晋的地位,越要标明低人一等的身份。这段时日胤禩不大回府,宝琪妒火正盛,未免辜负了胤禩的嘱托,越发把春晓视为眼中钉。春晓日日来,怀着身子不方便,换了汉女的绣花鞋。宝琪不让,叫穿回花盆底。结果下假山游廊的时候崴了脚,请安也彻底不用了。一崴脚,胤禩也知道了,他隐忍着压下去,宝琪却觉得出谴责的意味。过几天,他请胤禟过来做说客。
胤禟刚灭了自家后院的火,未免带着一股心急火燎的焦糊味儿,开门见山地说,好姐姐,你不能这么办事,多少得有点妇德。他是皇子,不可能只有你一个女人,但他少不了你,你心里明白就行了,就像我娶那么多姨娘,瑞玉还不是安之若素?
宝琪回道,别拿你的事儿说事儿,他不是你,我也不是瑞玉。
胤禟讪笑着,倒也是,八哥没我胃口大,他是吃几口就饱的人。但有一件事你得给他张罗,他好歹也得有个儿子。没有子嗣,任他再怎么励精图治,万岁爷那儿都饶不过,还不是瞎忙活。到时候,你想的,我想的,都打了水漂。
宝琪道,我不想让他有子嗣,怎么会容他把春晓收房?只是这件事,你一个旁人倒说得轻松,谁知道我心里的苦?他也把我当外人,不讲实话,倒处处算计我。你们都别逼我,我最在乎的已经没了,还有什么豁不出去的?
她是名至实归的刀子嘴豆腐心,说这话只是因为嘴硬,其实心里已经认了。她早想通,抗拒只能将前景拖入未知,接受现实倒多少是一个了结。晚上送了安胎进补的汤到立雪斋去,算是给胤禩吃定心丸,预备第二天再请大夫来诊脉。
春晓点起一炉香,越发觉得自己老了。年初照镜子,察觉眼角一粒指甲大的浅黄斑点,吓了一跳。打小和胤禩混到大的丫头,除了不得善终的金屑、玉笺,另图他所的妙莲,便是如秋夕一样嫁做人妇,唯有她如扶桑花一样常开不败,她在胤禩身边实在太久,久到没人相信他们的清白。胤禩说,我是相信人莫如旧这句话的,宝琪也就不情不愿地默许了,想必是考虑到,既然总归要收房,就收这个知根知底的。被春晓熬下去的这些丫头里,她倒时常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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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莲,妙莲是胤禩开到荼蘼的春梦一场,她则是他梦醒后的扫花人。她知道他不会再像待妙莲一样善待哪个女人,那个年代杳然去矣,他的心境毕竟不同。宝琪的尊贵、妙莲的妩媚皆是天生的,她学不来,她所持的无非不愠不火、不离不弃。但这些毕竟不是实在的依靠,她前途的唯一保证是自个儿的肚子。
这一个月,月事忽然停了。她这个一向很准,心下便有了些把握,这一天也该来了。她心急,就早早告诉了胤禩,是想先找个大夫来。可胤禩酝酿着和宝琪和解,偏偏把这件事压下了,而后又为了照顾宝琪,寻了个恰当的时机对她摊牌。有什么用,宝琪该闹还是要闹的。春晓怕了,仿佛有喜是件见不得人的事,其实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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