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黄衣女子忙不迭地带着人离开,那白衣女子却仍站在堂中不走。
云妗也不理会她,又端起杯子呷了口水,径自起身向着内殿走。
经过那白衣女子身边时,那女子突然提了提裙摆向着云妗双膝跪地,一言不发地昂头看向云妗,脸上仍是一副清冷模样,丝毫没有矮人一等之感。
云妗低头看看那女子,远山眉微微挑起,见女子不说话,便也不说,继续抬腿往里走。
“千月不想死,求娘娘庇护。”原想着等云妗先开口问的,没成想云妗竟不理她,白衣女子顿时急了,迫切地语气和乞求的眼神顿时破坏了她如仙的气质。
云妗没有回头,只冷冷地抛给千月一句话:“命是你自己的,你想活要靠你自己。”
这句话,显见是拒绝了千月,千月顿时颓然地坐倒在地。
方才她看的分明,就算那原芷是宰辅的女儿又如何,明显不会是云妗的对手。
她是和亲公主没错,可也是亡国公主,在这宫里她只是空挂了主子的名头,无权亦无势,如果不攀附于比较强大的一方,她要如何在这宫里长久地生存下去?
花想容叹了口气,弯腰扶起千月,轻声劝:“娘娘请回吧,呆在此处也是无用。”
千月转眼看看花想容,用力推开花想容的手,自顾出了门。
☆、前怕狼,后有虎
沐晞夜离朝日久,想来必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因而近来一直留宿在御书房中,也不到后宫中走动。
云妗乐得轻松,在漪云宫里休息了两日后就天天带着花想容与丁飞卿熟悉王宫中的环境。
这日三人又走了一遭,正坐在御花园中的百花亭休息,远远地听见一阵莺声燕语,有一行女子结伴向着百花亭走来,原芷和千月都在其中。
丁飞卿和花想容都忍不住偏头看向云妗。
云妗蹙蹙眉,面无表情地喝着茶水。
“哪里的奴才,这般没规矩,这百花亭是你们待的地方么?”主子尚未开口,身边的小宫女倒先趾高气昂地训斥起来。
云妗也不与那小宫女置气,放下茶杯后自顾与丁飞卿说话:“许久不曾动过手,都有些生疏了,待会儿咱们切磋切磋。”
那小宫女见云妗不理会她,张口还想喝骂,冷不防被千月一巴掌甩得跌倒在地:“大胆奴才,云妃娘娘岂是你可以呼喝的。”
那宫女大约是跋扈惯了的,捂着脸抬头,凶悍地瞪着千月正要骂,耳听得千月的话,脸色顿时白下去,忙忙跪倒在地向着云妗求饶。
她的主子是右将军的独女,先日右将军还特特进宫警告她家主子不要冲撞云妗。云妗的行事手段,别人或许不知,她却是知晓些的。
云妗意味不明地看了千月一眼,目光移向那个犹自趴跪在地的宫女,冷声道:“罢了,不知者无罪,月妃这一巴掌就权当惩罚了,起吧。”
那宫女顿时如蒙大赦,赶紧起身缩回自个儿主子身边。
穿着水红色衣裳的女子狠狠瞪了那宫女一眼,上前几步向着云妗行了个礼,嘴里说着道歉的话,眼中却满是挑衅:“这小丫头被我宠坏了,还请云妃姐姐不要往心里去。听家父说云妃姐姐身负战功,想来武艺定是出众,不知青雅可否有幸领教?”
这女子虽然嚣张了些,眼睛却是清澈澈的,云妗倒不觉得讨厌了,挑眉道:“令尊是?”
提起父亲,那女子昂着头,一脸骄傲:“我父亲是右将军左毅。”
云妗点头,脸色和缓:“哦?原来是左小姐,归来途中左将军常与我提起。未知左小姐可愿到漪云宫小坐?”
左青雅转头看了看身后同来的千月、原芷还有另一个女子一眼,点头道:“当然,云妃姐姐请。”
云妗起身亦向左青雅做了个请的姿势,也不去顾及原芷几人,从另一侧出了亭子,直向漪云宫去。
倒是花想容走近千月友好地笑了笑,邀请道:“月妃娘娘也去坐坐吧,阿妗会欢迎的。”
千月的脸色苍白,迟疑地看看花想容。
她以前从不敢训斥这些宫女的,方才是为了向云妗示好,所以不惜得罪了左青雅,可没想到云妗似乎挺喜欢左青雅,她原以为她完了,花想容却又过来邀请她。
千月忍不住想,此去会不会是场鸿门宴?
她有心要打退堂鼓,可身后,原芷和原沅是亲姐妹,向云妗示好就等同于得罪了她们,她没得选择了。
☆、最难是明哲保身
云妗领着左青雅回到漪云宫不久,花想容也与丁飞卿二人带着千月踏进了宫殿。
左青雅抬眼看看千月,大约是不忿千月打了她的侍女,脸气得红扑扑的,配上那一张娃娃脸,不见气势倒显出些许可爱来。
云妗向着花想容点了点头,花想容就引着千月到另一边坐下,小声地与千月说着话。
千月不明白云妗什么意思,虽然与花想容说着话,眼睛却还是小心翼翼地瞟向云妗与左青雅。
云妗明知千月在看她却当作不知,只顾与左青雅说话:“左小姐的武艺不错,是左将军教的?”
左青雅顿时被吸引了注意力,瞪圆了一双眼看着云妗:“姐姐都还没和我比,怎么知道我武功好?”
云妗对于左青雅的第一印象并不甚好,邀请左青雅不过是想看看能否拉拢左毅。毕竟她至少要在这里生活十年,建立些势力,日子才会平静些。
这会儿,云妗却是对左青雅越看越可爱,忍不住嘴角勾起笑意,慢条斯理地解释:“左小姐的呼吸绵长,步伐稳定有力而无声,可见功力定是不差的。”
左青雅也不知听没听见云妗的话,一味地盯着云妗的脸看,突然冒了一句:“一笑万物春。”
云妗一愣,又听左青雅接着道:“姐姐笑起来真好看,春风化雨,百花失色啊。”
一边正与千月说着话的花想容“扑哧”笑出声来,转头看着左青雅道:“左小姐这是在调戏阿妗呢。”
左青雅顿觉自己失态,不好意思地抬手摸摸头,沉声:“青雅失态了,姐姐勿怪。”
云妗摇了摇头,嘴角依然牵着笑意:“无妨的。左小姐入宫多久了?”
提及此,左青雅的脸色忽然一黯,静静道:“不久,近三个月吧。”
近三个月?那时沐晞夜不还在回明枫的路上?云妗颇为诧异地看着左青雅,心下大惑不解。
左青雅大约是看出了云妗的疑惑,点头肯定:“我们这一批,都是由宸王爷代为挑选入宫的。”
云妗眉梢轻挑,不再深问。
沐晞夜此举大约带着某种政治目的,她没必要引火烧身。
云妗不说话,左青雅便也不说话,坐了一阵就起身告辞,离开时背影显得有些萧索。
目送左青雅离开后,云妗目光骤然冷下来,转头冷冷地看着千月。
直到千月的脸色不受控制地苍白下去,云妗才开口:“你要拉我做靠山,可以。但你最好安安分分,如果有火烧到我头上,我第一个料理你。”
千月脸色惨白,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与虎谋皮。
她看到了云妗的强势,想借着云妗的保护争宠,却没考虑到剑有双刃,可伤人亦可伤己,尤其是云妗这样的人,只怕是伤己更多。
她最初只看到了利益,如今才想到风险,待要后悔却已经没了退路。
千月嘴唇抖了抖,努力良久才颤颤地吐出话来:“千月知道了,千月只求活命,不敢争宠。”
云妗冷哼:“最好如此。”
话毕,云妗不再理会千月,转眼向示意花想容送客。
☆、不欢而散
花想容领着千月还没走到大殿门口,门外就传来一声尖声尖气的:“王上驾到。”
千月听闻,心下一喜,直道自己大约是新晋的妃子中第一个见着王上的了,忍不住翘首盼。
眼看着沐晞夜出现在门前,千月匆匆瞄了眼沐晞夜的脸,规矩地微微撩起裙摆跪地给沐晞夜请安。
沐晞夜似乎是遇见了什么难事,眉紧紧拧成一个川字,目光直直地投向坐在殿内的云妗,对跪在门口的千月视同不见。
千月低着头,只看见一双脚自她面前迈过,再抬头时就见沐晞夜已经走到云妗不远处。而云妗无动于衷地坐着,仿佛来的并不是王上一般。
千月偷眼看了一周殿内,只见丁飞卿和花想容竟也是站得笔直,没有一点要行礼的模样,倒是其他的宫女太监跪了一地。
沐晞夜扫了那些太监宫女一眼,不耐烦地抬手挥了挥,众人立即会意地起身退下。
千月咬唇,默默地起了身,走至门口时也不知是踩着了裙角还是绊着了门槛,惊叫一声整个人倒向门外。
花想容下意识地去拉,不料重心不稳,非但没拉住千月,还被千月拉得向前摔倒,幸而丁飞卿在后头及时地拉了一把。
丁飞卿用力大,反冲之下花想容一头扎进丁飞卿怀里,千月却是被拖着转了个方向摔进殿内。
沐晞夜眉愈加皱紧,幽深无绪地眼中透出一股子锋锐,沉声:“怎会挑如此笨手笨脚的宫女给你?内侍监是愈发不会做事了。”
云妗目无表情地瞥了一眼向着她与沐晞夜摔跪在地的千月,垂下眸子整理衣袖,淡淡道:“王上看错了,那是您的妃子。”
沐晞夜一愣,转眼看向千月。
那重重的一摔必是很疼的。千月强装出坚强清冷的模样,眼中却止不住泛起泪光,倔强里透着脆弱,很是能激起他人的保护欲。
沐晞夜随意打量两眼,又转向云妗道:“这些新晋的妃子来找过你麻烦?”
云妗整理好衣袖,继续垂着眸看自己的手指,语调依旧淡得没有感情:“王上这不是明知故问?我这漪云宫周围可是有不下十数的眼线呢。”
沐晞夜气闷,声音愈见低沉,隐隐透出危险:“你一定要这样与孤说话。”
云妗嗤笑一声,终于抬眼看向沐晞夜,却是下的逐客令:“我说话就是如此了,王上若想听好话,还是去您的妃子那儿听吧。”
“你!”沐晞夜抬手指着云妗,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最终怒气勃发地甩袖转身。
千月惊骇地看着云妗与沐晞夜硬碰硬,心中对于云妗的恐惧更深了一层。花想容上前来扶时,千月赶紧起身低着头逃命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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