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说了上百遍了!你烦不烦!”席君宁烦燥的声音。
“……偏要说……本来就如此……说到痛处了吗……呜呜……”殷楚倩撒起了泼。
“……回去罢!时辰已经不早,一会儿三皇兄和曦侧妃便要回来用膳,我们在此……哎,不好……”席君宁显是已经不耐。
“……还说呀……你瞧瞧人家皇兄……就你,成天摆弄这个东西……呜呜……”殷楚倩尖声道。
“你别,这个东西很贵重的!”席君宁的声音,夹杂着脚步声音,似是冲了过去。
“你抓我的手……”殷楚倩似是挣扎,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哗啦……”一阵似是小碎石撞击瓷盘的声音,似是什么东西洒在了瓷盘里。
“你……还教人如何用餐?!”席君宁气得声音颤抖。
“……呜呜……”殷楚倩只是哭。
“侧妃娘娘,我们,我们进不去!”一众宫婢跪在膳房外,瑟缩着对晨曦说道。
“笃,笃,笃……”晨曦敲着门,“七皇弟,七弟妹!”
“七殿下,七皇妃,是曦侧妃回来了!”一旁的宫婢朝里高声道。
膳房里一阵异响,不知那两人又做些什么。
“……你别进来……”殷楚倩声嘶力竭。
“你以为在你自己家里么!”席君宁似是不满的声音,“三皇嫂,进来罢!”
当门咣当打开时,只见席君宁扶着满脸泪痕的殷楚倩,茫然地坐在餐桌边。
殷楚倩的手上,还抓着一棵垂着零星几颗红宝石蓝宝石的珊瑚树,那寥寥几颗红宝石蓝宝石,还兀自晃悠着。
晨曦蓦地感觉珊瑚树很熟悉,似在哪儿见过。
“嗯,七皇弟,七弟妹,用膳罢!”晨曦一脸的淡然。他们夫妻的事情,晨曦掺和不得。
闻言席君宁的神色似有不自然,他不住地用眼瞟着餐桌,欲言又止。
顺着席君宁的目光,晨曦也朝餐桌上望去,顿时呆住了。
只见得菜盘子里,精美的点心上,满是红的蓝的宝石!一桌子的菜,已经糟践了!
晨曦感觉气在上涌,这殷楚倩,未免太放肆了!太傅的这一个独女,太骄纵了些!
“三皇嫂,这是来自天竺国(1)的珊瑚树,方才在膳厅里等着用膳,拿过来把玩……”席君宁脸上讪讪的,启唇正要说下去,“只不过不小心罢了!没什么的!”晨曦沉吟了一阵,还是把火气压了下去。
也难怪瞧着那珊瑚有点熟悉,原来是前一阵别人送来的婚礼贺礼,来自天竺国的珊瑚树,可那珊瑚树上的红宝石蓝宝石,几乎全让殷楚倩扔到菜盘子里了!
晨曦往殷楚倩瞧去,她用手绢掩面,脸上还透着一脸的愤懑。
席君宁的眼眸又朝餐桌上瞟去,吧了口气,“不打扰了!三皇嫂,我们还回殿中去!”
这午膳,眼见是用不成了。
晨曦眼眸转了转,忽地一个激凌,“这样罢,七皇弟,七弟妹,我们仨与皇爷一道,到川都最有名的忆思食肆用膳罢!那儿的川吃二十四味,让七弟妹也尝个鲜。”说到此处,晨曦的眼眸黯淡了一下,想当初,晨曦与席君宁尝遍了川都美食,就差川吃二十四味这一道了,却后来,他们再也没有机会在一起。
席君宁的目光也滞了滞,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嗯!好罢!”
时光飞逝,爱仍在,却人是物非。
(1)天竺国:印度古称。
正文 二零五 洞房惊魂
类别:散文诗词 作者:翩翩QQ 书名:蛮妃三嫁
啪……嘣!”六十八响的大礼炮,响了!
嘣……嘣!”七十二响的大礼花,在秋日的辰时,天空微青,霎时天空中盛开朵朵鲜花,红的,黄的,绿的,大地也因此闪耀着斑斓的色彩。
到了!辰时到了!新郎的高头大马,已经迎在了府门前。
“凤翥龙翔,凤箫合奏,缔结良缘,天造地设,天作之合!”一众喜娘的颂声,复又响起。
“姑娘哟!要把这喜囊,系挂在身上了!里边是红枣莲子,祝姑娘早生贵子连生贵子,花生糖果,祝姑娘与夫婿甜甜蜜蜜,琴瑟和鸣。”好命婆子把一个大红喜囊,系挂在晨曦的腰间。
“小姐,都拾掇好了吗?”身侧的红荷不放心地打量着晨曦,目光从她的头上,游移至身上。
晨曦今天描了眉,红荷还别出心裁,用小刀从眉笔上刮下黛色的粉末,在晨曦的眼睑上轻轻涂上一层淡淡的黛色,那是突厥女子常用的化妆。她们见过晨曦母亲的画像,那画像上的黛色,可比这要深浓得多。
“小姐真美!”绿柳道。
“是呀!”红荷掩了掩口。
铜镜中,晨曦紫蓝的眼眸闪着虹彩,涂了胭脂的脸,在大红嫁衣的辉映下,更见娇艳。
晨曦明白她俩咽下了的半句话,此刻的她,像极了她的母亲,曾经艳冠天下的突厥公主麦帖儿!
“侧妃娘娘!”一直候于晨曦寝房外的慕容临,此刻领着四夫人,慕容澄慕容湛,欠身作礼。
盛装的晨曦,令慕容临有瞬间的闪神。
“三姐姐你比大姐姐还美哩!”慕容澄童言无忌,眉眼笑得弯弯的。
“澄你别乱说话!三姐姐比大夫人还……”慕容湛手托腮,品味似的。
“小子们给老夫闭嘴!”慕容临斥道。
着实不该在大喜日子里,提起已离去之人!
“曦儿,过来吧!”慕容临朝晨曦伸出手,他给晨曦戴上了镂花金花冠,那是属于皇子妃的金花冠。
他又把薄薄的红纱幔,覆在了晨曦头上,用两根簪子固定住,红纱幔之外,他给她盖上了红盖头。
红盖头,将晨曦与周遭的喧闹隔开。
“新打铜盆才装水,新打剪刀两面青。”身侧的喜娘,念念有声。
爹爹温暖而有薄茧的大手牵引着,晨曦迈着莲步款款而行,近了,见到了门槛,爹爹的手松开,忽地,晨曦身子一轻,已经落入了一个怀抱中。
“新娘子出门!”一旁的好命婆子喊。
熟悉而有些陌生的气息,他的手,凉浸浸的!
寒意,透过她的衣衫,晨曦不由得一个激凌。
他好吗?这一回,她真要离他远去了!
走过弯曲的小径,曾经,这里满是他们的足迹!
一丛一丛的绿荫,尽管,已经枯黄,绿荫间铺满红得刺目的鞭炮碎屑,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硝烟。
绿荫间跳动着一串串响得正欢闪着青蓝色火光的鞭炮,绽放着一瞬间的美好!
美好,也仅只一瞬间,随着响亮的声音和闪亮的火光,唯剩空气中硝烟的气息!
美好!总是那么的短暂!
曾经,此处飘荡着他们的笑声!
一阵秋风掠过,晨曦的红盖头掀了掀,他的弧线优美的脸在她眼内一闪而过。
只那么的一刹那间,她甚至,未看清。
她与他,情也匆匆,去也匆匆,甚至来不及互道一声珍重!
唯因他们此刻,不知该当如何道一声珍重!
鹭和露,俩飞不起来的孔雀,不得不放开彼此!
秋风带走了一切,也带走了曾经的情意。
便让一切随风吧!
近了!那阵喇叭与唢呐奏着的喜乐,逾来逾近。
耳边嗡嗡作响,如同此刻纷乱的思绪。
近了!见到了身著一身大红的喜乐班,风撩动他们红色的衣角。
“撒花喽!撒花花喽!”清脆的少女的声音,一群闺中少女,手提花篮,声如银铃。
纷飞而下的花瓣雨,菊花的,海棠的,芙蓉的,红的,黄的,粉色的,其间,还有纷纷扬扬的彩色小纸片,在一片花雨中晃动着轻灵的身姿。
她的大红嫁衣上,是一捧捧馨香的花瓣,还有细细碎碎的闪着各色光彩的小纸片。
“天上落下了漫天花雨!晨曦,你是最美丽的新娘!”
这是席君宁今天的第一句话。
长长的一段路,他始终一言不发!
近了,已经见到了白马的马蹄,连马儿的喷嚏,也清晰可闻!
蓦地,她的身子似飘在半空中,又落入了另一个温暖的怀抱!
别了!那个身影隐去。隐在了那一片鞭炮与喜乐的声音之中。
眼前是与她一般的大红的喜服,他身上的玄香,在一阵阵的鞭炮刺鼻的气息中,沁人肺腑。
他让她侧坐在马背之上,掀开了她头上的红盖头,惟剩那薄薄的红色的纱幔。
那是他对蜀府人的承诺,到川都迎亲,按蜀府“驮新娘”的习俗,和新娘骑马在川都城绕城一圈,让川都人一睹新娘芳容,与民同乐,彰显皇恩浩荡。
可他还是有所保留,蜀府人“驮新娘”都以真容示人,他却令他的新娘头披红纱幔,半掩半闭。
隔着纱幔,他见到了她眸中如同宝石般的蓝色的虹彩,鲜艳欲滴的红唇。
晨曦却感觉,他有些僵住。
“嗯,夫君?!”
“嗯,小丫头,没有比你更美的新娘!”他转而又是轻松的语调。
一改平日的淡雅灵动,此刻的慕容晨曦,妖娆,炫目,这世间不会有别的女子,能把大红嫁衣穿得如此……荡人心魄。
“夫君可从未赞美过晨曦呢!”
回想着,她与他,争执,甚或争吵,倒似是家常便饭!可晨曦总感觉,他在掩饰着甚么。
“呼……”那一群少女,手中的彩花又是纷纷扬扬。
“小丫头,这就是婚礼上的惊喜吗?”他还是悄无声息地转开话意。
“那还用说!”晨曦头微仰,翘起兰花指,纤手中满是花花绿绿的一捧。
她把接在手中的彩花往他身上撒去!
他勾唇一笑,从怀中掏出一些碎小物件,握于掌中。
“让我瞧瞧!”晨曦欲掰开他的手。
她身子一歪,侧坐着的她差点摔下马去!他的手放开了缰绳,把她往怀中拢。
“小丫头!坐好了!”他转而朝那群少女喊,“姑娘们!过来讨彩!”
手一扬,他手中金色银色的一把飘散开来,落在地上叮咚作响。
“是金元宝银元宝哎!”
“谢三皇子殿下!”
那群少女呼地涌了过来,争抢地上的元宝。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在鞭炮声和礼花声中,仍那么的悦耳。
“小丫头,手再箍紧些,别又再摔了!你不会骑马吗?”
“爹爹不准女孩子骑马!”这是晨曦第二回坐在马背上,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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