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呼……”门帘动了动,席君睿挺拔的身影,卷来一阵风,帐间的空气,霎时跳动起来。
那个身影靠近了,晨曦动也不敢动,身子有些僵住,紧紧地闭上双眸。
“吓……”春花倒是警醒,动了动身子,“三皇子殿下,小妇人……”
“嬷嬷,你这就回去罢!”
“三皇子殿下,小妇人回了!”
“请!”
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气息,逐渐靠近,晨曦屏住了呼吸!
“咳……”鼻子让人掐住了,晨曦一个躬身弹坐起来,“痛啦!没良心的,都这么晚了,还吵醒人家,不理你,嫔妾要歇息了!”晨曦复又躺下,背对着他。
“小丫头,还犟嘴?!为夫还未回来,竟敢睡下,吃了豹子胆了你!”席君睿把晨曦的身子扳转过来。
“都给你吵醒了,困极了,嫔妾要歇息了。”晨曦心内开始慌乱,掀了嘴,掩饰着。
“吵醒了你吗?小丫头,装睡!知不知道,为/人/妻子,还要做些什么?”席君睿的俊脸此刻离她很近。
闻言,晨曦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上。
“夫君,你别冤枉了嫔妾,哪有装睡嘛!本妃是真的……”晨曦绞着手,顾左右而言它。
“小丫头的眼眉都差不多挤到一块去了,不是装睡是什么?还敢骗为夫!”席君睿打断了晨曦的话,坐在床沿上,伸臂将她抱在怀里,“知不知道,你还要做些什么?”他的唇角一勾。
“嗯,知道!”晨曦这下是慌了神,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知道便好!”他放开了她,手一摊,对着她扬起了脸,“那,来吧!”
“嗯……”晨曦慢慢地支起身子。
已经拒绝一回,此番再也不能故技重演。罢了罢了,他要怎样便怎样罢!
在床上呆坐了好一会,惘然地,一双柔荑环上他的窄腰,闭眸,头倚在他的肩膀上,“夫君,嫔妾不知道怎么办?”
感觉到,他的身子动了动。
“慕容晨曦,你的榆木脑瓜子,还转不过弯来,都在想些什么污七八糟的东西!”席君睿将她的身子拢在臂弯里,伸手拧了拧她的脸蛋,又在她的脑袋上敲了下。
“那,该怎么办?”晨曦蹙眉,脸上还是一脸惘然。
“你说呢?”席君睿的眼睛,直视着她,脸上似笑非笑。
“不知道!”晨曦摇头,却不敢对上他的眼睛。
“给为夫更衣罢!你以为要你做些什么?”席君睿哑然失笑,但眉稍还是不由地动了一下。
九十六 转过身来
“吓……就只是更衣嘛,这容易啦!夫君怎就不早说呢,嫔妾这就给夫君更衣!”晨曦脱兔般地从他的臂膀上滑溜下来。
本寻思着已经避无可避,躲无可躲,已是硬起了头皮准备承受着了,却又峰回路,晨曦不禁松了口气。
望着面前的女子一脸的轻松,本想只开个玩笑寻个开心的席君睿,却腹绯开了,别的女子梦寐以求的事情,眼前这女子却一再推却,他不由得沉下了脸,“高兴了?浮想联翩了?又在想些什么?”他的话中似带有刺般,在暗黑的夜里,令人有些瑟缩。
“没有呀,嫔妾只不过,只不过想此事简单,不过就更衣罢!嫔妾还能做得到!”晨曦见得他越来越冷的脸色,她心中一颤,故作轻松地说着。方才还开着玩笑呢!这个忽冷忽热的男子!
可晨曦哪能猜测得到这个倨傲冷峻男子的心思呢!
席君睿还是坐着没有动,听了她的话,越的不自在,不管她是未解风情,还是一心拒绝,这女子总该是不情愿的,一丝冷峻的光,又在他的眸中闪现。
一时间,静默着,晨曦也是惴惴的。
“夫君,过来吧,嫔妾这就为你更衣!”笼罩在这沉闷的空气中,晨曦已经越来越不耐烦,打破了沉默,她此刻,只想让这尴尬快点过去。说着,她俯身拉了他的手。
缓缓地立起,望着她一双纤白素手,抚上了腰间的棕色的袍带。
“嗯,哼……”身侧女子不时的蹙眉,素手狠扯着袍带,纤纤玉指在棕色的袍带间显得刹白,极不协调。
“嘶……”随着一声布帛撕裂的声音,腰间被撕扯着,
“嘣……”晨曦撞到了他怀里,他不由地一愕。
“就解个袍带,就成了这副狼狈的样子,慕容晨曦,你到底还能做些什么?你方才不是说,小事一桩么?”席君睿抿了抿唇,挪揄道。
“嫔妾也是头一遭伺候人,你能不能就担待着点,少点废话!”晨曦本就懊恼着,现又给他一顿奚落,气就冲上来了,管他是夫君还是皇子。
“慕容晨曦你倒是胆子不小,又跟本皇子抬起杠来了,就不怕本皇子罚你?”席君睿此时也忍不住气了,“你敢逃婚!可刚回家的那个时候,不是说孤独吗?你不是战战兢兢的吗?现今不怕了?那烂脾气就出来了!哼!”他伸出双臂搂住她,那张俊脸,冷冷的,一点表情也没有,想必,他怒时,神情当如此吧!
脸一下子离他这么近,晨曦被他那股气势胁逼着,不由的又瑟缩了一下。
想到这些天一直被他莫名其妙地耍弄,且忽冷忽热的,晨曦不禁火冒三丈,“就你个劳什子袍带,还扎的忒紧,还不知是哪一个蹄子做下的好事,是不是你身边的那个不识好歹的屋里人若馨?!”
晨曦本就讨厌他身边的收房丫环若馨,这下也扯出来说事,一泄心中的郁闷。
“给本皇子闭嘴!年纪小小,脾气倒不小,倒问起不该问的事,管起不该管的事来了!袍带本就是个活结,已经扯成了个死结,笨手笨脚的,说起别人来倒不嘴软!”席君睿的眼眸,从晨曦的脸上,移到了袍带上,眸中满是讥讽的神色。
“你……”晨曦见到被她扯得一团糟的袍带,一阵气结。待还要争辩,但想到此刻夜籁人静的,要吵起来也不是玩的,刚说出一个字,就已经泄了气。
“赶紧给本皇子弄好了!这才是你该做的事情!知道吗!”席君睿放开了晨曦,退开了一步。
晨曦抬眸掠过他的脸,复又低,撕扯着袍带,虽山中的夜晚有些凉意,她的额上,还是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暖床吧!”席君睿朝着正叠衣服的晨曦,扬了扬脸,说道。
“什么?!现在天气又不是太冷,暖什么床嘛!嫔妾又不是丫环!”晨曦闻言肺都要气炸了,呆站着,未走近床边!
“还不快过来?!”席君睿又是一句冷冷的话语。
想必这男子此刻跟自己又杠上了!
晨曦胸口起伏了好几下,僵住了好一会儿,才不甘地迈动脚步,走近床,一个激凌上了床,脸朝里,拉起被子往身上盖。
身后有悉索的声音,“背对着本皇子吗?转过身来!”席君睿冷冷的话语,从身后传来。
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转过来便转过来,还需要嫔妾做什么吗?”晨曦咕咚一个转身,恨恨地咬着唇。
“没有了,不过,明天可不要忘记该做些甚么!”席君睿的话语,还是淡淡的。
望着身边逐渐入睡的男子,晨曦动也不动,好不容易才能平静下来,才又沉沉睡去。
一夜无话。
九十七 不闹了吗
密不透风的军帐内,只余了外边的风声和如豆的油灯,那灯油似乎要燃尽了,光线忽明忽暗的。
晨曦睁开了有些酸涩的眸,揉了揉。
身边是温热的气息,席君睿还未醒,此刻,他刀削斧砍般轮廓分明的俊脸,双眸微瞌,眉头微锁,隐隐透着倦容。
他手掌上还缠着白布条,在他玄色的中衣衬托下,白布条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晨曦此刻,心中是五味杂陈,这个男子,救了她,娶了她,对她却又是忽冷忽热,都不知动了何心思。
还记着他昨夜的话语,伺候他?还不知他又会如何给她难堪!
晨曦小心翼翼地移动身子,缓缓从他身边退开,披上一件外袍。
帐内仅有的一张木凳,没有铜镜,没有琳琅满目的脂粉,身边更没有红荷和绿柳,只有她,和这个有点陌生的夫君。
夫君?!难道,成为这男子的妻子,就须迎合他那些莫名其妙的举动?!这是哪门子的三纲五常呢!
拿起春花放在油灯旁的木梳,梳齿和头纠缠着,撕扯着,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千缕青丝,千层烦恼。
“早呀!”
晨曦正沉思时,席君睿的声音,忽地传了过来,还是那冷冷的话语。
一个激凌,晨曦抬眸朝侧旁的木床望去,只见席君睿已经坐了起来,目光淡淡的,辩不出任何情绪。
靴子,就在床前,黑色的靴子此刻显是十分扎眼!
深深吸了口气,晨曦放下手中的木梳,走至床前跪了下来,正要拿起靴子。
“呃,夫君……”晨曦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经过昨晚的一番对峙,心内有些纠结,“还是,先穿上袍子?”晨曦的目光,在靴子和袍子间游移着。
“笑话!地上还是凉的呢!慕容晨曦,你明不明白?!”席君睿显是很不耐烦。
又深深地吸了口气,大清早的,晨曦倒不想和他怄气,忍了忍,“嫔妾的意思,早上潮凉,先披上袍子!”
“你看着办!”
静默了好大一会儿,这边两人都不说话。
给他披上袍子,晨曦手忙脚乱地给他穿起了靴子,可只一半,就给卡住了,“怎么穿不进去呢,这靴子是不是夫君你的呀!”晨曦边用手扯着靴子,一边紧紧握住席君睿的小腿,因为紧张,指甲都陷进他的肉里去了。
晨曦那头未及梳理的长,因头低垂着,也披盖到她的脸上,着实狼狈。
“紧张些甚么呢!不就是穿个靴子吗?”席君睿忍着小腿上的痛,叹了口气,掏出手绢,将她的一头长拢了起来。
“嗯哪!”待他给她拢起了长,她抬朝他微笑,“呀……”晨曦的指甲,给靴子的帮掀了下,笑容未及收起,却又痛呼出声音。
晨曦的脸有些扭曲。
“又怎么了?”席君睿俊脸一凛,眉毛挑了挑。
“没,没什么。”晨曦此刻越的慌乱,但忍痛掩饰着。
终于穿好了靴子,晨曦此刻已经是香汗淋漓,掏出手绢,不住的擦着汗。
“咦,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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