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小染脸色苍白如纸,这一刻,眼泪却顺着眼角不停的滑落,她缓缓睁开眼睛,无神的着着玄羽,厉声道:“滚,滚出去,我一辈子都不想看到你。”
刘叔叹息一声,他一直不明白玄羽为什么会那样做,如果果真是仇恨蓝家人,为什么在他夺得帝位时,却没有下令斩杀凌小染。
“夜莺,尽力阻止公主吧,三年前的事,她痛苦,王爷比她更痛苦。”
夜莺不置可否,三年前的事她能说,到现在她才明白玄羽当时为何还要多此一举的灌公主堕胎药,恐怕就是要激起公生的求生意志,倘若她现在告诉了公主,那么玄羽当年的苦心就全白费了。
前面两人似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路有说有笑,凌小染想起当时郊游的情形,忍不住笑道:“那时候臣妾下水捕鱼,觉得自己能捕到鱼很有成就感,可是你却凶巴巴的将我骂了一顿,我气冲冲的跑了,然后躲进菜花地里,等你们找过了才出来。”
玄羽耳畔响起她柔柔的说话声,记忆也回到那日,他明明是想带她出宫让她好好放松一下的,可是看到她不顾身份的下水捕鱼,大男人主义就发作了,此时想起来,仍觉得自已过激的反应很好笑,“原来你藏起来了,难怪我跟天驰他们找了你一下午都没找到。”
凌小染笑道:“对啊,后来我自己却走丢了,当时挺后悔自己那样任性,好在遇到了……”她突然打住话头,想起那道飘逸出尘的身影,她的笑客顿时僵在唇边。
玄羽仿佛也察觉到她在想什么,也没接话,过了许久,凌小染才问道:“对了,我在永福宫里不知世事,郁天驰与悠然后来怎么样了?真的在一起了么?”
玄羽这才重新露出笑客来,道:“是啊,他们能走到一起也挺不容易的。”
“此话怎讲?”凌小染露出感兴趣的样子来,最后一次见到思悠然是在酒楼外,这么多年没见,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应该会比她幸福吧。
玄羽将郁天驰与思悠然的事略略的讲了一下,凌小染听后叹息道:“有情人终成眷属,那年与悠然分离时我就看出来,她与郁天也在一起是迟早的事,只是那丫头太过执拗,如此也好,总算没有错过彼此。”
玄羽的脚步停了下来,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凌小染,反问道:“你呢?你是否愿意再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
凌小染浑身颤了颤,她对玄羽只剩下满心的恨,若非这股恨意支撑着她,也许在孩子死时,她已经死了。她撇开头去,款步向前方走去。
玄羽跟在她身后,三年来,他一直这样看着她的背影,明明再近一步就能将她拥入怀里,可是他却不能,她恨他,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玄羽,为什么你不杀了我?”凌小染的声音幽幽传来,玄羽那样恨她,那样恨她肚子里的孩子,他为什么不杀了她,只要她死了,他们之间就一了百了了。
玄羽苦笑一声,他也想问自己为什么,天下女人那么多,他为什么就爱上了她?为了她,他宁愿成为千古罪人,因为只有他强大了,他才能竭尽全力的保护她。
“关许是等你来杀我吧。”说完,他又苦笑一声,他们之间似乎除了恨就再也没有其他。
凌小染回过头来,淡淡的睨着他,瞧清他眉眼间的;苦涩,她浅浅一笑,道:“走吧,你不是想让我去看看你的御书房么?”
玄羽收起满心的苦涩,遂笑道:“好。”说罢大步走到她身边,自然的牵起她的手,感觉到她轻微的挣扎,最后还是柔顺的任他牵着,他唇边溢出一抹笑。
染儿,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只要能再这样亲近你,哪怕你是想要我的命,我亦无怨无悔。
秦若兰看着玄羽与凌小染相偕离开,脸色顿时苍白,她紧紧才攥紧拳头,心里忿恨不平,为什么她拼了命才在玄羽心中占有一点地位,而凌小染却不费吹灰之力就将玄羽的魂魄都勾了去?
她不甘心,这三年来她苦苦经营,好不容易才让玄羽对她亲近了些,凭什么她一出来就要夺走属于她的一切?
如絮在一旁看着脸色铁肯的秦若兰,她命身旁的宫女将怜荷带到别处玩,才道:“娘娘,您瞧瞧皇上一见到她就魂都没有了,只怕她再在皇上耳畔吹点风,您的地位恐怕就不保了。”
秦若兰双手紧紧的绞着衣摆,冷声道:“本宫不会让她如意的,三年了,本宫以为她会在水福宫里待一辈子,没想到她终究还是出来了,本宫并非三年前那样不济,她若想从本宫手上抢走本该属于本宫的东西,也要看她有没有这个能耐。”
如絮唇边缓缓绽出一抹阴冷的笑,“那么娘娘打算怎么做?”
“皇上喜欢什么,本宫就投其所好,这是你教本宫的,只是究竟是不是投其所好,就只有我们自己心里清楚。”秦若兰拿起手绢擦了擦唇角,眸内掠过一抹幽冷的光芒。
“去库房里挑些贵重的东西送到永福宫去。”秦若兰道,如絮领命,刚要离去,秦若兰又叫住她,想了想,道:“去,把去年中秋皇上赏的送子观音找出来一并送去。”
如絮眼中划过一抹了然的笑意,丧子是凌小染心头大病,秦若兰如此做无非是想刺激她。
来到御书房内,大理石地砖光可鉴人,凌小染看着偌大的御书房想起蓝彻曾威风凛凛的坐在龙座里睥睨天下,然而短短时时间里,这里却易了主,如今却是玄羽高高在上的坐在上面。
想来世事还真是奇妙,她知道没有哪国皇帝能千秋万载,可是凤诩国灭亡得实在让人很伤感,而且凤诩国的子民接受亡国的心里也淡定得让人很无语,从这里就能充分看出蓝彻执政这些年来有多不得人心。
她虽在永福宫内闭门不出,但是对于天下时事却并非完全不知,据说玄羽不费吹灰之力的攻下皇城,然后没有受到大臣的丝毫阻挠就顺利登基。
在她的记忆里,每个朝代更替都会有忠于前朝的臣子以身殉国,然而轮到凤诩国灭国,朝臣却没有丝毫的动静,淡定的沦为新朝的走狗,她并非看不起这些朝臣,而是至少面上也得表示一下抗争不是?至少表表忠心吧,可是没有,在他们心里,似乎巴不得凤诩灭国才好。
“臣妾听说你将凤诩……噢,不对,是玄国治理得很好,上到朝中百官,下到黎民百姓都对你赞不绝口,说你是一个德仁兼具的好皇帝。”凌小染每每从夜莺嘴里听到这些,都会冷笑不已,然而她却无法否认,玄羽确实是治国之才。
玄羽淡淡的笑了笑,道:“朕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只是明白百姓们想要什么样的生活而已,染儿,我们不说这些事了,你的身体都好了么?”
凌小染回过头来,道:“劳你记挂了,我的身体早已大好了,这些日子让夜莺她们盯着喝药,喝得人嘴里直发苦,你可别又唠叨让我喝药,否则我要让你好看。”
玄羽莞尔一笑,他还记得她有多怕吃药,“良药苦口……”
“哎哎哎,”凌小染举手制止他继续往下说,“我可说了,别跟我提这些,我现在听到这几个字就难过,我的身体真的好了。”犹怕他不信似的,她抓着裙摆蹦蹦跳跳表示自己很健康。
玄羽被她跳得眼花,将她拉进自己怀里,告饶道:“好了好了,我相信你已经大好了,别再跳了。”看着她如今活蹦乱跳的样子,他总算放心了。
那些日子,她脆弱得仿佛轻轻一触就会消失,他连抱她都不敢抱得太重,生怕一用力就将她揉碎了,就连此时,明明知到她的身体已经很好了,他仍是不敢太用力。
凌小染被他拥在怀里,她浑身像是被针刺一样难受极了,她轻轻扭动身体,像一条湿滑的鱼,不着痕迹的从他怀里退出来,走到书案旁,看到书案上放着打开来的奏折,上面寥寥数语,大致意思就是漠河水患,要求朝廷振灾,拨款维修河提。
奏折下方是几个龙飞凤舞的朱砂字,“你要南巡?”
玄羽点点头,道:“对,朕登基三年了,打算利用这次南巡的机会好好考察一下民情。”玄羽瞧她双眼闪闪发亮的样子,笑道:“你在宫里待了三年了,想不想出宫走走?”
“好。”凌小染微笑道,她会选在这个时候走出永福宫,就是得到消息他会南巡,她低眸看着那明黄色的龙椅,唇边泛起一丝幽冷的笑意。玄羽,我会让你有去无回。
第三卷:抵死缠绵夜夜欢 004
凌小染自御书房出来,看了一眼晴好的天色,眼中弥漫深浓的恨意,三年了,她始终无法忘记那一日的情形,玄羽狰狞着脸强逼她喝下堕胎药,那艳丽刺目的鲜血逶迤了一地……
“公主,这里风大,奴婢送您回宫吧。”夜莺拿着一件轻若蝉翼的白色披风给她披上,莫看这披风平凡,却是取雪貂身上最柔软的一撮毛制成丝线织成,其耗时二年,由三十个绣女日夜不停的赶工而成,其上缀着黄豆大小的东海珍珠,粒粒圆润,是不可多得的珍品。
这件披风曾引起各国妃嫔争相抢夺,然而最后却被玄雨以一座城池换来,当
时全国哗然,都以为这是百羽送给他的宠姬白柔儿柔妃,然而也只有当事人明白,这件披风最后送给了久居水福宫的东宫孝文皇后。
野史记载,玄羽听闻世间有这样一件罕见之物时,并未露出半点感兴趣的样子,而他的近侍接着说了一句,“据说此物虽轻如蝉翼,却是最好的御寒之物。”
只此一句话,让玄羽决定花了一座城池换来,据他的近侍说,当时文轩皇帝撑着肘半晌,淡淡的道出一句,“她自小产后身体就畏寒,此物于她当是最好的东西。”
凌小染低下头来,撑着夜莺的手缓步步下白玉石阶梯,自她三年前小产后,就很畏寒,但几受了一点凉,回到屋里就是躺十天半个月,偶尔严重时还会昏睡几天。
据太医说,这是小产后没调理好留下的后遗症,再加上身体里刹那芳华的余毒未清,她的身体已经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了。
经过调理,现在体质稍微好了一点,却仍是不能掉以轻心,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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