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烨失望的垂下眼脸,半晌,他又抬起眸来,道:“曾经我对自己说,如果你有一个好归宿,我便彻底的死心,可是凌凌,现在你孑然一身,为何仍是不能接受我的心呢?”
凌小染移开眸,望着远处群山叠翠,眼底涌起一抹涩意,她淡淡道:“对不起,我很想接纳你,但是我心中已经没有你。”
赫连烨心中一痛,他站起来走到她身边蹲下,伸手将她拥进怀里,凌小染一惊,陡然挣扎起来,赫连烨低低笑开,“你若是心中没有我,便能坦然接受我的拥抱,凌凌,你分明没有对我忘情,我知道你仍是不能原谅我当初对你的利用,可是我保证,从现在开始,我会以百分百的真心来对待你。”
凌小染因他的举动与话语心中生怒,她恼恨道:“赫连烨,你一再的试探我触我的底线,以为这样便是爱一个人么?说到底,你是自私,你如果真的爱我,就请放手,让我在这里自由自在的生活。”
赫连烨心中也涌起了怒意,他在这里陪着她耗了将近一个月,她以为他真的很闲么,他不过是想让她心甘情愿地随他回完夏去,他伸臂紧紧地拥住凌小染,略带危险的道:“凌凌,来时我带了五千兵士,现在就驻扎在镇外十里处,我想过你会抗拒,但是不要逼我动武力。”
“赫连烨。”凌小染吃惊的盯着他,她没料到从一开始他的目标就是她,随即又满心悲凉,她道:“原来竟是如此,赫连烨,这便是你的诚信,这便是你爱人的方式,得不到就要强抢么?”
她摇了摇头,苦笑道:“你早已不是我初见的那个人了,强娶一个不甘不愿的女人回去,这样你真的就开心了吗?”
她生来不犯桃花,结果一犯起来,还都是朵朵带刺的桃花,真真是让人好笑又好气。
赫连烨眸里含威的盯着凌小染,悠然道:“凌凌,总有一天,你会发现我是这世上最爱你的人,而现在,我要娶你回宫,你不答应也得答应,否则夜莺会首当其冲,我想你必不愿看着她为了你而有所损伤。”
“你想干什么?”凌小染咬牙瞪着他,早知道他不会那么容易善罢甘休,是她太天真,以为自己能将他当朋友,他亦能将自己当朋友,可从头到尾,他不过又一次的算计了自己而已。
赫连烨松开她,道:“明日,我要你与我拜堂成亲,否则……,我不会要夜莺的命,但是让她生不如死的方法很多。”
凌小染全身打了一个寒噤,看着眼前熟悉而陌生的俊炼,她恨得牙痒痒,真恨不得狠狠地掴他一巴掌,将他脸上得意的笑容打碎,但是她只是咬牙忍耐,道:“好,你放了夜莺,我嫁给你。”
赫连烨带着满意的笑容离去,凌小染见他的背景消失在后院,才一屁股跌坐在地,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赫连烨会这样逼迫她,当初她怎么会以为他是这世上最好的良人?
凌小染回到房里,房外站着一个陌生的侍女,她进去一瞧,夜莺果然不见了,再看那名侍女,知道是赫连烨派来监视她的,她当下便也不客气,指使那名侍女道:“姑娘我乏了,去给我打水沐浴净身。”
那侍女连忙应声而去,一会儿,便让小儿送了木桶与热水上来,结果却被凌小染一脚踹翻在地上,水泼了满屋都是,她指着那名侍女道:“往日我净身所用的水,是夜莺亲自去镇外五里坡的天然温泉里提回来的,现在却要让我用这水,你家主子就是让你这样来侍候我的?”
那名侍女闻言,生怕赫连烨知道了会怪罪她,连忙下去提水去了,等她好不容易将温泉水提回来,水已经冰凉,她看着凌小染难看的脸色,心中又气又怒,却偏偏又发作不得,凌小染心中有怨,本来是借机发泄到这侍女身上,此时见她可怜兮兮的表情,又动了恻隐之心,挥了挥手,道:“折腾了一下午,我也累了,下去吧。”
那名侍女见她没有惩罚自己也没有告状的意思,连忙松了口气,刚要走,又被凌小染叫住,凌小染道:“等一等。”凌小染闪身到那名侍女身前,俯下身去逼视着她,道:“你知道夜莺被关押在何处吗?”
那名侍女一怔,咽喉上已经被一把锋利的匕首抵住,她颤巍巍的道:“小姐饶命,小姐饶命,奴婢不知道。”
“看来你是命都不想要了,也罢,我成全你。”凌小染说完,手上用力向前一推,匕首不偏不倚的刺进那名侍女的颈项里,见那侍女脸色吓得苍白,她停下来,道:“说还是不说?”
“奴婢也不清楚,奴婢是被赫连公子临时找来侍候小姐的,小姐饶命,奴婢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小儿,奴婢若死了,奴婢的老母小儿也只有死路一条。”那侍女神情悲怆,一个劲的求饶。
凌小染刚才心烦意乱,此时才看清眼前女子的容貌,她可不就是镇东的那个寡妇阿花么,年前她丈夫去参军,没过多久,就有人回来说她丈夫犯了事,被军法处置了,这一家顿时陷入愁云惨雾中,她听说后,还让夜莺去给她家送了些银钱的。
她看着她脖颈处细小的血丝,心中有些歉疚,她弯腰扶起她,道:“唉,你怎么不早说,我还以为你是那个混蛋的人,阿花,回去吧,我这里不缺人手,照顾好母亲孩子才是最重要的,若是缺钱,我会让掌柜的给你送去。”
阿花一个劲儿的摇头,她道:“不行,小姐,赫连公子说了,若是没有将小姐送上花轿,我们婆孙儿三人也不用活了。”
凌小染闻言,心中生怒,赫连烨再也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人了,以前他性情虽冷淡,却也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举措来,“罢了,你暂且跟着我吧。”
凌小染心知赫连烨捉住她心软的弱点,让她身边都是些可怜人,她就算想逃,最后也得为了这些无辜的人而留下,只是他以为娶了她,他便能得到她么?他做春秋大梦去吧,她一定会让他后悔今日的逼迫与坚持。
是夜,窗外风声沙沙作响,凌小染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她想起了许多事,与赫连烨的第一次见面,他虽然冷淡忧郁,却也是温柔体贴的,在山里那一日两夜的时光中,他就像梦幻中的王子,让她怦然心动。可是后来的种种,她却知道这个人是多么会作戏。
人生若只如初见,那该有多好,至少她不会像现在这样,对他满心恨意。
躲在床上,她翻来覆去也睡不着,想着明日的婚礼,又想着那天秋风瑟瑟,她抱着浑身染血的蓝彻,对玄羽绝决的态度,她突然便很想很想他。
在深谷中,他们已经尽弃前嫌,说好要一起好好的过日子,现在回想起来,就好像做了一场华丽奢侈的梦,她怅然叹息一声,若是还能再见……苦笑一声,还能再见又如何呢?她已经要嫁给赫连烨了,到那时,她与他就真的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天很快就亮了,五更时,凌小染的房里出现了七八个侍女,而这些女子身着完夏国的宫装,看样子是从宫里调出来的,凌小染被她们从被窝里挖起来,不由分说的便替她脱衣服。
凌小染连忙伸手揪住自己的衣襟,怒道:“都给我出去,我不需要你们来动手动脚的。”
“那么你是喜欢我来动手了?”门口倚着似笑非笑的赫连烨,他一身大红喜袍,越发衬得貌似潘安,直逼玄羽的妖孽去。
凌小染狠狠地瞪着他,不理会他的玩笑话,恶狠狠地说:“你若想让今天的婚礼泡汤去,大可以让她们留在这里,你看我上不上花轿。”
赫连烨心知玩笑不能开得太过,遂拍了拍手,只留下一人在屋中侍候她,末了又道:“凌凌,无论我的手段有多卑鄙,我对你的心却是真的,只要你嫁给我,你想要什么都行。”
“要你的天下你也给么?”凌小染嘲讽道。
“只要你要,我就给。”赫连烨的话很郑重,没有一丝玩笑之意,凌小染怔怔地望着他,他却已经合上门离去,她心底顿生涩苦,何苦来着,这世上又不缺女人,他为什么就非得要她?
那名宫女倒是心灵手巧,一会儿功夫便给她梳了一个望仙髻,她的头发自一年前挥剑斩断后,长得极慢,平常她都是随意的挽了一个韩式发样,又清新又方便,现在让那宫女一弄,倒是添了许多假发上去,又戴上凤冠,倒是比平日里更多了几分沉重之感。
好不容易收拾妥当,天已大亮,宫女扶着她走出房间,她也不学新嫁娘一样盖上盖头,就那样出了房间,赫连烨正守候在外面,见她出来,眸中掠过惊艳。
凌小染看见他,微不可查的勾起唇角,心中嘲讽道:倒是滴水不漏,也不想想夜莺被他扣在手里,她就算想逃,亦会顾忌夜莺而不敢逃。
她道:“赫连烨,我现在如你所愿,你是否该放了夜莺了?”
赫连烨走过去,牵起她的手送到嘴边吻了吻,道:“拜完堂,你自然会见到一个活蹦乱跳的夜莺,我们走吧,喜堂已经准备好了,这松花镇的百姓会是我们这场婚礼的见证与宾客。”
凌小染恨得咬牙切齿,她抽回手,道:“你若不放夜莺,我不会跟你拜堂,谁知道你有没有将夜莺怎么样了?”
赫连烨想了想,方才拍了拍手,立即有三人走出来,那两名彪形大汉手中押着的赫然便是夜莺,凌小染一急,道:“夜莺,你怎么样?”
“公主,奴婢没事,公主切莫因为奴婢就答应下嫁给赫连烨,你要三思啊。”夜莺急道,她昨天突然被人袭击,然后被打晕,今天一早便醒了来,看到守着她的那两名彪形大汉,她一下子便想到了凌小染,不知道她怎么样了,还没来得及担心,便见到身着大红喜袍的赫连烨走了进来。
从赫连烨嘴里知道凌小染要嫁给他,她心中又惊又疑,想到了远在京城的玄羽,她很想去劝说凌小染,却又被人看守着,直到刚才才听到凌小染的话,原来她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救她,她心中一时感动,却又知自己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凌小染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
赫连烨目光凌厉的射向夜莺,她身边的两名彪形大汉立即便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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