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需要一个挡箭牌,而她正好最合适——她是个青楼女子,一个流连青楼的男人,应该不会是很多千金小姐的理想夫婿。所以他即使不爱她,不碰她,依然摆出对她宠爱有加的姿态,甚至不惜为了保护她跟他的母亲对立……
“你一定很爱很爱她……”爱这种东西苏玉颜一生下来就没有,今后也不会有,能成为一个爱情的替身,她算不算与有荣焉呢?“她是哪里人,是小姐吗?很美吗?”
“很美很美,很冷,我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他仿佛在回忆,眼睛里闪耀着一种让她感动的东西,虽然那绝不是因为她:“我见到她的时候他受了很重的伤,我救了她。我爱她她也爱我,但她告诉我她不得不走,临走时她求我等她,说她一定会回来找我……”
以陆远之的家教,应该很重视名声的吧?应该是个宁愿死也不愿自己名声受到污损的人,却因为这个虚无缥缈的承诺,自毁清誉。
她遇到的都是痴情的男人,可惜那些男人从来都不爱她,陆远之是,她的丈夫也是……
而现在,她才知道,他口中的仙子,居然是魔君的女人——她总认为自己的残花败柳之身配不上他,她从来不敢心存奢望。
但她想不到,他爱上的人,居然也是残花败柳之身,居然还是个恶魔的**!(众所周知,魔君的女人不计其数,不过是他满足肉欲的工具,每年从各地敬献的美女会有一半死于他的折磨之下)
曾今,在她的丈夫面前,她以一千金之躯输给了一个残花败柳;现在,她成了残花败柳,却依然输的凄惨……
“玲珑,替我更衣,我要去见郡主,我一定要救远之,再不救他他一定会死定的!”输了就输了,苏玉颜现在知道她不想他死,就算是报恩也好。虽然这十年对陆远之来说不过是利用,但是他毕竟当年救了自己,从水深火热之中——滴水之恩当涌泉以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
“小姐,连陆家都没有人敢上魔宫去要人,你疯了吗?”玲珑知道小姐对陆少爷的感情,但是谁都知道魔宫那地方有去无回,更何况是现在病的只剩半条命的小姐?
“别人不行,我可以。”苏玉颜抬头替玲珑理了理发鬓:“我走之后,你一定要逃,原谅小姐再也无法保护你了。”
玲珑很害怕,她感觉小姐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诀别。
“为什么小姐可以?”印象中,小姐除了一生惨痛的回忆外,就只剩下现在一身的病,她还有什么资格让魔君放人?
“因为我所要做的只不是去一趟,至于去了后我是生是死,是成功是失败,都与我现在所做的决定无关。”苏玉颜不过是要去,她做这件事不会考虑后果。其实就算她成功了,凭着微乎其微的希望说服了魔君也是没用的,因为陆远之不是她的。
就算她冒死救了他,那个男人依然不会是她的。她现在赶去,不过是想报答他维护十年的恩情——没了恩情,她跟他才会是平等的,她多年开不了口的话才能说出口。
她用行动告诉他她这么多年来对他的感情——没有什么祈求,只是想让他知道而已。自古青楼都是薄命女子,只能笑不能哭——能轰轰烈烈的、堂堂正正的去为自己的感情付出一次,那也是一种幸福……
“你真的要去?”荣华郡主第一次可以平心静气的打量一次面前所站的女人——这个多年来她所愤恨所唾弃甚至都想过要除之后快的女人。淡淡的眉眼,单薄没有血色的嘴唇,苍白的脸色让她整个人在她面前都显得淡淡的,仿佛随时就会变成一股青烟随风而去一样。
“我没有赎金,我知道郡主您准备了赎金,但是没人敢送去魔宫。”不是没人敢去,而是前面派去求情的三个人都已经化成了泥土。
第一个没有进去,就被魔宫外的守军当做细作直接杀了。虽然苏玉颜觉得他很可怜,不过比起后面两个,不得不承认他很幸运。
第二个傻头傻脑的进去了,见到魔君的第一句话是“敢问我家少爷因何事得罪了魔君”,结果魔君没说话,他的手下一句“你们还好意思问”就又把他结果了,用的还是分筋挫骨手,死的那个惨啊……
第三个去的是陆家的老管家,他到时回来了——因为魔君需要他来传话,不过他死的也最惨,因为魔君在他身上下了毒。那毒整整折磨了那个老人家七天七夜,他才得以解脱——以至于自此之后,陆家无人再敢上去看他家少爷的死活……
“苏玉颜愿意代劳。”
“你愿意?”郡主的眼珠子转了一转:“好,不过我事先要告诉你,你算你救了我儿,能够活着回来,本郡主也决不允许一个败坏门风的妓女进我们陆家的门。”
“玉颜知道,玉颜——咳、咳、咳!”急于表白,让苏玉颜一阵剧烈的咳嗽:“玉颜从不敢有非分之想。”他不爱她,就算能嫁到陆家来又怎样,只会更加碍他的眼而已。自打知道自己不过是个挡箭牌之后,她从来也不会存有这份心——再说,她能活下来的机会又是多么微乎其微?
以她现在这身子骨,到了魔宫以后,就算魔君不动手,估计也活不了多久吧?
“知道,知道你为什么还去?”郡主发现她越来越不了解眼前这个女人,当初因为儿子屡次拒婚的忤逆,她第一次见面就认定了这个女子一定是攀龙附凤的无耻女人。但是今天已经证明她不是,她开始有点喜欢她了。
可是可笑的是,当她发现儿子的选择没有错的时候,儿子却放弃了他当初的选择——要不是儿子当初坚持要娶那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又怎么会出现今天这种事?
“不去,会后悔。”
她苏玉颜一生都没有坚持过什么,任由父亲安排嫁人,任由夫君娶了青楼女子,任由夫家将她卖进青楼,默默地为陆远之做着挡箭牌……
她只想为自己坚持一次,坚持让他知道她不只是挡箭牌,她有感情。努力过了,结果并不重要……
正文 五、虎穴龙潭
天不亮就起程,结果到达山上魔教的分坛的时候却已经是正午时分——没办法,久病之身连走路都很吃力,更别说是上山了。到了大门口,苏玉颜已经是眼前一片模糊,肺疼的她又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芙蓉阁——芙蓉阁苏——苏玉颜求见!”眼前模糊的两道人影,苏玉颜已经看不清他们的长相,只以为站在门口就一定是守卫,连忙通报。
“呵呵,这陆家也真滑头啊,怕死就派个女人来,派个女人也就算了,还敢派个姿色这么普通的过来,以为是个女人我们就不敢杀了吗?”
“姿色是普通了一点,但是这个苏玉颜可是金陵第一名妓啊!杀了也可惜了,不如留下,喝酒时还可以弹两曲乐呵一下。”
苏玉颜静静地站在那里,也不分辨,这种侮辱性的话她比这难听好多倍的都听过,当然也就不会在意。而且,她需要休息,与其分辨,不如留着自己最后一点力气,让自己有机会把话说完。
“你进去吧!”看不清是他们中的哪一个要她进去,其实知道是谁也没多大关系,苏玉颜深呼吸一口气,脚步虚浮的随着那两个人进去了。
“苏玉颜?”饶有兴味的问了一句,但是并不需要苏玉颜回答:“你很大胆嘛,可以将我的左右护法视若无物,或者我该说,你的大胆是天生的?”
说得好像他认识她似的!苏玉颜甩甩头,但是眩晕感还是紧紧跟随她,以至于她看堂内所有的东西都是虚浮的。刚刚说话的那个应该是魔君吧?苏玉颜之所以敢这么猜测是因为满大厅的人只有他敢坐着——不过她还是看不清他的脸,只能从声音判断,他似乎出乎意料的年轻。
“我的胆子一向很小。”这是真的,她屈服于苏妈妈的淫威之下已经很久了,自从十年前因为瞪了一个不规矩的客人,被她狠狠地教训了一个巴掌之后,即时到今时今日她只是寄居芙蓉阁,她面对再丑的客人,都能笑颜如花。
“大胆,见到教主还不跪下,居然还敢回嘴!”因为看不清是哪只嘴动,苏玉颜也不知道该面向谁,只能勉强看见那个被叫做教主的人挥了挥手,刚那个准备教训她的人之后又退了回去。
她知道其实杀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她刚刚就因为一句话,差点又去鬼门关走了一遭。为了她不至于话没说完就死得毫无价值,她赶紧把要说的给全部说完:“郡主要我带话给你们教主,君子有成人之美,陆家少爷成婚前并不知道夫人是何方人士,所谓不知者不罪。陆家只有一子,只要教主您肯高抬贵手,陆家愿意倾其所有!”
“你以为本座会稀罕?”更加讥诮的语气。
“那杀了他们您又能得到什么?”一激动,苏玉颜又想咳嗽,但是她拼命的压制了下去——她不想因为她的病情,让她本来就微弱的气势,变得更弱。
“杀了他们我得不到什么,但是折磨他们那我能得到的就多了。”虽然看不见那个高高坐在上面的人的面容,但是苏玉颜就能感觉到——他在笑,嗜血的笑,在他的眼中,众人不过是猎物:“他让我的女人背叛了我,杀了这对奸夫淫妇实在太便宜他了。我要慢慢折磨他们,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拿他们出气,心情好的时候就拿他们取乐……”
吸气,再吸气,苏玉颜感觉这个被他们称作教主的男人仿佛在故意气她——她做了什么让这样一个可以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男人这样恨她?居然纡尊降贵特特赶来跟她玩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
“你要怎样才能放他们?”好晕,眼前的景物已经开始旋转,她抓紧时间问出心中最后一个问题。
“怎样都不可以!”这个男人果然是在玩她,她现在敢肯定了。
“你——”她终于明白了,这个男人是个恶魔,他的眼中根本就没有仁慈之色,陆家再派多少人来都是来送死,他根本就不会放过任何人:“禽兽,畜生!”可惜她苏玉颜天天在芙蓉阁见到的都是禽兽跟畜生,好像显不出这个男人的与众不同。苏玉颜绞尽脑汁,却又再想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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