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邪子御眸光变得更加犀冷,“看来太师是真的想要除掉本王而后快了!要论罪是吗?太师又是否想要听听你自己的罪状?若说太师的罪书不过一张纸,那么本王或许能够拿得出真凭实据来……”
“你——”王太师冷然道,“何须真凭实据,王爷所作所为,众人皆知。”
“捕风捉影,流言蜚语,难不成太师成了首辅之后便是如此态度来定人罪状的吗?”朱邪子御不屑道。
就在局势一触即发的时候,那一侧丞相忽然清了清喉咙,然后道,“王爷和太师莫要再争论了,为保万一,对于储君一事,皇上其实早有准备,更是存了一份圣旨,只有老臣知道藏在哪里!”
“你说什么?!”王太师一愣,心底浮现了不好的预感,原以为皇帝死的突然,却没想到他竟然处处设计安排好了后路?这圣旨若是真的存在,直觉得对自己很是不利!
那丞相点点头,然后道,“既然今日众大臣皆在,老夫便宣了皇上口谕,启封御座后的圣旨!”
王太师眸光看向御座,很是犀利,“等等!我等又怎么知道这圣旨真假与否?若说皇上临死之前被女人灌了迷汤从而写下一份圣旨,难道也是算数的吗?”
丞相却避而不答,反而问道,“皇上前些日子赐给太师的那个紫金盒子可尚在?”
王太师眯了眯眼,“你问这个又是为何?那是皇上体恤老臣年迈,偶尔脑子昏沉这才刻意赐下的宝物,果然戴在身上,身体精神皆振奋愉悦了不少。”心想着,难道里面有玄机不成?若是如此,他定然不可能相让。
“既然太师如此说,那宝物定然是随身携带的,还请太师借用一下!”丞相道。
王太师有些犹豫,朱邪子御心底好奇,总觉得其中有些疑惑,便道,“虽然那东西是宝物,但也不会有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抢夺的,难不成太师不肯借出?”
“……自是不会。”心底挣扎了一下,看着众人都是熠熠的目光,便拿了出去交付。
丞相将东西拿在手中,然后道,“皇上早就知道太师或许会怀疑,只是想要取得御座里的圣旨,还需要开启的钥匙,这便是开启御座的钥匙!所以说,除去太师,别无他人能够开启,除了太师,不会有人看过圣旨,当然除非太师本身就不知道。”
说着,也不知道他如何按了一下,那盒子锋利的菱角露了出来,丞相几步上前,众人跟上,这才发现这些菱角恰好与御座后一朵六角花相合,然后使力一旋,御座竟然自动退了几寸,但见一张圣旨平整地放在了里面。
王太师没想到竟然是如此结果,心底不禁十分懊恼,想要挽救,“二皇子封赐太子头衔原是不久之前,若是这圣旨是远在这之前,那么便是不作数的。也便是说,若是皇上之后才决定封二皇子为太子,那么之前的预言便也是自动作废的。”
丞相点头,“宣读圣旨之后立见分晓。”说着然后宣开了圣旨,但见众人纷纷跪地三呼万岁,丞相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日感龙体不适,为避万一危及社稷,思虑良久立下此旨。二皇子虽有太子头衔,却无太子才能,为社稷长远久安,废太子无所避免。幸而朕之大皇儿仍安,此子聪慧,天生之才,好好栽培足以承担社稷大任。朕之九皇弟为朕殚精竭虑,若朕有万一,钦命其暂代政事。钦此。”完毕之后,他镇定扫视了下面的人,此刻鸦雀无声,只怕连针落地的声音都听得见,他继续道,“以圣旨所言,立旨乃是在立太子之后。若是太师对此圣旨有所怀疑,大可以验证圣旨真假,上面的印玺和笔迹假不了!”
王太师脸色青白,却又一时讷讷,最后只能强言道,“即便圣旨是真的,如今大皇子下落不明,国不可一日无君,二皇子才是唯一的储君人选!”他必须在之前发现大皇子的踪迹,然后……
“既有本王暂代朝政大事,便不存在朝政不稳的事情,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回大皇子,然后给皇上发丧!”朱邪子御道,只是还有疑虑在心。虽然这圣旨助了他一臂之力,虽然有解释的通顺的理由,但是心底还是有种说不出的怪异之感,就像是既定的轨道,只等着他沿途而下,却不知道下面等待的究竟是什么……
王太师心中甚是恼怒,却又一时难以发泄,只是想到小女儿应该动手了,心情便沉淀了下来,他总是来求他的!
…………
……
朝中人事部署初定,朱邪子御没想到出宫便接到这个噩耗:胭脂被抓,失火,命亡!
乍然听到这个消息,他犹如雷击,恍惚还身在梦中,不敢置信,也不愿相信,怔怔然地听着侍卫禀告,说是胭脂主动回王府,谁也拦不住,然后王妃早有准备,拦截了余下的随从,然后以杀人问罪的名义将胭脂押入了大牢,却不想大牢当夜便失火,如今牢狱只剩下一片废墟,还有无数具焚焦的尸体,包括胭脂和康儿的……
朱邪子御自然明白大牢空荡阴潮,起火也不会那么容易,那么便是有人刻意……其实,这还用去猜测吗?因为这本来就是一场蓄意的谋杀呀!
狂奔向牢狱所在,但见胭脂和康儿的遗骸已经被单独搬出来好生安置了,微风徐来,微微掀起白布的一角,只看到一片漆黑,想来早已面目全非了。
脚步缓下,只觉得双腿上好似负了千万斤重,履步维艰,心底左右拉锯,抗拒这样的事实!
终于走到了旁边,一手伸出颤悠悠地去掀白布,犹豫停顿许久,这才轻柔掀开,就怕惊扰了什么……
白布掀开,露出一片熏黑,早已看不出原型,鼻尖萦绕着难闻的气味,心应该是疼痛的,只是伴着几分飘飘忽忽的飘渺,又好似少了什么……
漆黑的眸子幽邃,冰冷封冻着情愫,握着白布的手紧紧握紧,心底各种思绪纷至沓来,如此心惊肉跳。
就是这样的动作,维持了好久好久,只有沉默,空气中萦绕着呕人的气息……
当王玥儿闻讯赶来,步步走进去,有些提心吊胆,终于在他背后站住,看着他僵硬的脊背,虽然他近在眼前,但是忽然觉得再也难以亲近,甚至不敢再往前踏足呼唤。
她是不想胭脂阻碍她的幸福,可是暂时还是不想动手的,至少不会以这样的方式,因为正式过堂名正言顺地处决犯人,他亦对她无话可说,可是现在,她害怕极了!她不知道为什么大牢忽然会失火,可是不论原因为何,想必他只能恨自己了!
怎么会这样?她想不通,这天牢该是父亲的人,难道是她的父亲想要处之而后快吗?或许以此来打击她的丈夫,因为她早就知道父亲嫉恨这个女人,可是他没有想过自己女儿的立场?
空气中萦绕的味道让人欲要呕吐,她捂着嘴巴,只觉得胃里空泛,脸色也变得几分苍白,踟蹰了许久,还是悄然地退了出来。
于是她就在外面踱步,可是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过去了,他都没有出来,仰头才发现夜色已经降临了,甚至浓云厚重,狂风骤起,似乎有一场暴雨惊雷就要到来。而她的肚子也有了几分饥肠辘辘。不禁苦笑了一下,或许这一夜他都不会出来了……
可是她无法离开,这时丫鬟上前问晚膳的事情,王玥儿心底一动,便说了几道朱邪子御爱吃的饭菜,然后她们去准备。再转身,心底做好了准备,这才又推门而入。
刚一踏足,那味道又迎面而来,极力忍耐,再者,心底还是有些害怕,白色的烛火在夜色中跳跃,让人这里的一切都添上了几分诡谲之色,阴森的气息油然而生,只觉得脊背生寒,双臂也冒出了无数的鸡皮疙瘩,王玥儿双臂环抱着自己,压抑下那份惶然,然后低低道,“王爷,已经一天了,你的肚子一定饿了,我让丫鬟准备了晚膳,你先吃一点吧!”
面对的她的依然是他的脊背,回答她的也只有深深的沉默,跳跃的烛光在他身边染上忽明忽灭的光晕,这一刻,王玥儿甚至有些害怕看到他转身而过的样子……
颤抖的眸光扫视了一圈,皓齿咬住了下唇,她还是放弃了落荒而逃的念头,为这个男人,也就是她的丈夫坚持着,“王爷,我知道姐姐忽然逝去你很伤心,我也很……难过,可是死者已矣,若是姐姐看到你如此颓丧的模样,一定不会安心入黄泉的……”
她的话语分明是柔和劝慰的,可是就像是投下静默的一颗石头,激起的是他心底滚滚的恨意。但见他猛地站起转身,一把握住她的手,神色激狂而猛鸷,“晚膳?这个时候了,你还念晚膳,难道你心底一点愧疚都没有吗?!”
“……王爷,你说什么……”王玥儿有些被他吓到了,“我……我什么都没做……”
“是吗?你什么都没做,她怎么会好端端地被关在了这暗无天日的天牢里?不要告诉本王你一无所知!”他狠狠道。
屋外,一声闷雷传来。
“王爷,你弄疼我的手了……”王玥儿泫然欲泣,“虽然我让人将姐姐送到了天牢,可是这不过只是例行公事,王爷可知道姐姐就是杀害我哥哥的凶手?!她利用了你,她骗了所有的人,即使有这样的下场也是咎由自取!但是火不是我让人放的,王爷你要相信我!”
朱邪子御猛地一把将她推开,“相信你!让本王如何相信你?!是你亲自将人捕到了这里,你们王家的人遍布朝野,无非只是想抓住本王的弱点加以威胁!即便是她对你兄长的案子有疑,但是你们好狠的心啊,竟然连个孩子都不放过!”
“真的不是我……”王玥儿眼泪扑簌簌落下,“在没有告诉王爷前因后果之前,我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害她!”
“那你保证不是你们王家人所为吗?不要告诉我,天牢失火只是意外,一切都是天意!”
王玥儿百口莫辩,她最怕的就是看到他眼中伴着绝望的恨意,“我真的不知道……我也想不到……爹爹承诺过我暂时不会动她的……”
“过程怎么样已经不重要的!”朱邪子御痛心疾首,“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忽然握拳狠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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