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只觉得一口气闷在胸口,恨声道,“他能说什么?堂堂九王爷,只爱将**摆在王府里,一个正妃,一个侧妃,都是低贱的娼妓!!!他自己不觉得丢脸,老夫都替皇家觉得没面子!!!”
大理寺卿只是静默不语,不论如何,正妃侧妃都是皇帝钦封的,谁又能敢说什么呢?虽然大多数人心底不屑,背后议论纷纷,但是都不会是他所为的事情。
只是想到这个案件,太师要个交代,而且需要一个完美的交代,却又不能累及九王爷那一边,要头疼了……
至于九王爷之前那番话,以他揣摩,应该还是威胁居多吧?如果只是这样就好了……
低低一叹,做官真难……
……
…………
步出大理寺的衙门,轿子早已等在外面了。
胭脂脚步停了下来,朱邪子御回头,看着她垂头敛睫的模样,不禁问道,“怎么了?”
胭脂仰首看他,他依然高高在上,丝毫没有吃瘪的怒,忽然觉得喉咙有些涩涩的,“其实……你可以不必这样的……”这样翻脸对他能有什么好处呢?
朱邪子御知道她的意思,只是淡淡道,“总不能人家都想要骑上头了,本王还要卑躬屈膝吧?本王没有必要讨好他们!”
“可是也绝对没有必要得罪他们王家,对不对?”这一点,胭脂很明白。
朱邪子御避重就轻,一手楼过她的腰身,在她耳边低道,“怎么?很感动吗?那是不是要想想怎么报答我?”
胭脂红着脸推开他,“这是在还在衙门前……”
“那又如何?”朱邪子御爱看她脸上那一抹羞红,或许这才是他想要的她。
“不如何,只是我不喜欢这里的气氛,我想回流云楼了!”然后头也不回地小跑去了轿子前。
朱邪子御看着她上轿,不禁深吸了一口气,心情微微涤荡涟漪,为何相遇太晚?恨不相逢未嫁时……
心中沉淀的情绪又浮起,眸光幽幽地看着犹如铁壁一般的高衙围墙,无来由觉得沉闷。
胭脂见他许久没有动静,于是掀开轿帘看,看到他眸光空邃,脸色惆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是否又觉得后悔了?是否觉得又觉得两人的相遇不过只是一段错误?甚至他不该是为了她去与王太师翻脸的?
思绪纷纷扰扰,一颗心又乱了,眸光晦涩黯淡,这时,他的眸光正好扫过来,她无端觉得狼狈,赶忙拉下了轿帘子,小小的天地,忽然觉得狭隘非常,却又安全无比,也孤独异常……
或许她不该逃开的,或许她该回他一个释然温暖的如花笑靥,或许她该……
可是,心底只有惆怅。
朱邪子御顿了顿,没想到她正掀了帘子看他,四目交接的一刹那,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眼底的狼狈,氤氲爬满她的双眸,也笼起了淡淡的愁云,然后匆匆移开,让幕帘隔着了彼此的视线。
朱邪子御不禁皱眉,夜里的欢愉,白天里若即若离,他觉得自己靠不近她,时常靠近了,却又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又弹开了,然后相视,猜不透心意,最是磨人。
轻轻一叹,他走了上去,翻身上马,大手挥了挥,“回府。”
……
…………
痴痴缠缠,这几夜朱邪子御都留宿在流云楼。
今晚月已中天,夏夜窗纱碧透,空气弄飘着淡淡的清香,那是驱蚊的植草燃烧的味道。
凉风习习入窗纱,吹起床帷微扬,地上散落着男人锦袍,女人的衣裳罗裙,皂色的靴子,粉色的绣鞋,其上被随手扔下的肚兜覆盖,再往上,床上隐约可以看到一对鸳鸯栖息着……
衾被拥香,朱邪子御已经睡着了,胭脂枕着他的手臂侧躺着,裸白的肩头露在外面,纤白的玉臂横过他的腰身,眼睛却睁得大大的,了无睡意。
隐约可以听到他胸膛中稳稳的心跳声,只觉得自己也没那么寂寞了,这般安谧的夜,反而总是睡不着,真怕睡着了,惊醒了,一切成空。
仰首看着他安静的睡颜,胭脂小心翼翼地转了转身子,然后半趴着看着他,一手伸手,若有似无地触碰着他的俊脸,若即若离的感觉太患得患失,太痴痴颠颠……
他依然是那么得不可靠近,那么威严尊贵,她知道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过往不会那么容易释怀,所以他在乎,她更加在乎。两个人的时候,他们可以忘乎所以,但是尘世宿愿,时刻提醒着过往的点滴,胭脂不想牵累他一起被世俗轻蔑谩骂,他定然也是不愿落拓到如此境地,一个男人的尊严可贵堪比生命。如今他还可以安慰自己一切只是为了宫中的贵妃,可以忍辱负重,但是以后呢……
所以她知道,她和他之间,依然没有未来。
蓦地,只觉得脊背上有个大手将她的身子往下一按,然后头上传来低低喑哑的声音,“怎么还不睡,是不是还想要?”
胭脂大窘,埋首进他的肩窝,不敢再仰首,“我……我只是睡不着……”
朱邪子御依然闭着眼睛,慵懒地开口,“好了,这下我也醒了,倒是不介意再来一次。”
胭脂摇摇头,“不要!我……我想出去走走。”这几夜,夜夜纠缠,也不知道那算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彼此的热烈都好似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一般,是否在他的心中,他对她也是那么得……绝望……
“现在?”他不禁皱眉,然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现在已经很晚了,外面黑漆漆一片,有什么好走的,还不如再来一次。”两者择一,他选择后面一个。
“我是说真的。”胭脂干脆坐起身来,忽然很想出去吹吹冷风,虽然她最不想要的就是理智,可是不懂为何心情一下子就戎闷了起来。
当她爬上了他的身体,他身体一僵,肌肤相触让他有些心旌荡漾,伸出双手想要去握住她的腰身,却不想她只是路过而已,犹如一尾活鱼爬过了他的身子便下床了。
朱邪子御皱眉,心底有种怅然的失落,再看她有些失措的模样,反而觉得悠哉起来了。于是干脆一手支头,侧躺着看着她下床后的狼狈,唇边带着一丝不羁的野性笑意。
胭脂觉得有些窘困,虽然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毫不遮掩探索的炙热眸光,但是幸亏是晚上,室内很暗,也抛弃了那种**裸曝露的羞耻感,起身之后匆匆捡了衣服去了屏风之后,她不知道他因为练功的缘故可以夜间视物。
是呀,窗户是敞开的,窗外淡淡星光,室内虽然昏暗,但是这种程度的昏暗并不影响他的视线,将她的娇憨尽收眼底。有时候还会在想,浮夸犀利的她,娇柔憨然的她,那么如此极致的双面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她?
一闭上眼睛,她的过往一如她的陈述就会源源不断地出现在他的脑中,他甚至可以清晰地看着事情地发生,可是却又如此无力,只能是一个看客,因为一旦上前,那些虚无的画面就会准瞬即逝,徒留下他郁愤的惆怅!
那个男人究竟是谁?那个与她一夜有孕的男人究竟是谁?!若是那个男人就此站在他的面前,他真的会一剑杀了他吧?!
可惜,往事随风,而他,错失了参与她过去的时机,只能望洋兴叹,只能独自怅然,只能无奈愤愤饮恨!
思及此,他忽然也很想出去走走,让凉风吹吹心中笼罩的郁结……
所以当胭脂简单换了衣服之后,朱邪子御也捡了地上的亵衣披上了。
“你……”胭脂看着他,他也要出去吗?不禁苦笑,她想暂时避闪的人就是他吧?其实到了哪里,只要是两个人在一起,都会觉得空气是闷涩的,夏夜凉风也只会变成吸入肺内的苦闷,久久酝酿,苦沁心底……
朱邪子御却不想想太多,于是拉起他的手,“走,我们上顶楼。”
“哦……”她拒绝不了他的温柔。
……
…………
流云楼本是纳凉最好的地方,夜半沁凉,墨黑的天空星光闪耀,风吹起,带起丝丝流云划过,宛如置身云端仙境,让人心生已经化身为神远离尘世的错觉……
胭脂倒是没想过流云楼顶楼夜晚是那么的美,尤其是今晚。
顶楼的堂阁已经卸去了可以活动的隔子门,四周只有红色的栏杆围绕,一架碧纱橱,其中放着一张凉床,床上铺着竹席,放了一床锦褥,还有雪玉透白的瓷枕,头顶放置了一张遮头风的小屏风,床边放着一个小茶几,茶几上放置了一只玉壶、几个玉杯,更有一些夏日的瓜果装盘,看起来很是惬意。
胭脂半趴在栏杆上,看着夜色沉寂,天地间一片万籁俱寂,忽然觉得心情轻松了很多,不自觉地释下心头重负。如果人世间永远是那么得安静,永远不要有纷纷扰扰的复杂,那该有多好?这一刻,连自己都觉得自己只是天地万物中的一物,因为没有批判,没有众人的眼光,所以她是简单干净的……
“这是我下午吩咐下人收拾的,以往夏夜,我都在这里过夜。”朱邪子御淡淡道,已经上了卧榻,有些懒散地侧卧着,然后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一手拿杯,一手支着下颌,一腿伸直,一腿曲起,凌乱的头发让他看起来落拓不羁,衣襟半敞的前胸魅惑撩人,再加上一双清冷中带了几分熠熠,犹如误降人间的神祗一般,让人不禁也看痴了。
胭脂不知道男人也可以这么撩惑女人的,一时间有些痴傻。
朱邪子御看着她的模样,不禁轻笑,然后伸出一手向她招着,“过来。”声音轻轻地,好似柔软的羽毛一般滑过门扉,有种**难耐的感觉……
胭脂忽然觉得有些裹足不前,好似一步上前就是羊入虎口一般……
“怎么?怕了?”朱邪子御好笑道,以往也不会看到她这样的神情。
胭脂顿了顿,走上前去一步,只是还未到床榻,哎呀一声,被他踉跄着一把拉上了床。
两人皆是头发散乱,身上仅着单薄的亵衣裤,甚至都是衣衫不整,这样的夜,这样的亲昵,这样与天同在的感觉,忽然让她有种偷情的无措感……
“在想什么?”朱邪子御看着她羞窘的艳丽脸庞,不禁觉得有些好奇。
胭脂有些狼狈地摇头,“没有,我很喜欢这里。”
红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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