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前些日子不小心听到的那一段话,平常也晓得现在大概是个什么样的情形了,便不欲前去添乱,而是默默地转身又回到了自个儿暂住的屋子。无愁倒是无所谓,wrshǚ。сōm能跟姑娘一块儿吃饭对她来说是再高兴不过的事儿。
而正屋里此时却正是热闹滚滚一片。
一位妇人正满脸愤怒夹杂着伤心地一只手指着田国柱,一只手正扶在桌子上,似乎已经气得快要爆发了,“好,田国柱,你好样的。
咱们云儿过世也不过才三年而已,你就忘了吗?竟然要把别的姑娘入籍,我可不认这半路来的女儿,来人,给我把人轰出去。”
说完,就叫人领路,要去赶那敢抢她女儿位置的不知从哪里来的莫名其妙的女子。
田国柱赶紧拦她:“夫人,夫人,这不是本家长房兄长那边来信了吗?我不答应不行啊。”
“我管你什么本家不本家的,没有了云儿,我什么也不在乎了。得罪了本家兄长又怎么样?就是拿刀架在我的脖子上,今儿个这人我也赶定了。”说完,将田国柱挡在前面的身子使力地往旁边推。
别瞧田国柱这么大个个子,对这个身材比他要瘦弱得多的夫人却一点儿也不敢冒犯。那夫人不过做了个推的手势而已,其实哪里推得动,田国柱却自动自发地就势往旁边让去,显然不敢真跟夫人对着干。
只是一个劲儿跟在夫人旁边焦急地说:“夫人,我跟你说,那姑娘也姓田,同我一个姓的。真是个好姑娘,就是你见了,也会喜欢的。”
“喜欢?除了我们云儿,我谁也不喜欢。”想到年纪轻轻便早早夭折的女儿,那夫人便恨不得将自个儿老爷的头都敲破算了,但瞧缩在一边的作讨好状的老爷,又有些不忍心起来,这人,也实在不容易的。
罢了,先去瞧瞧人再说吧。
别看田国柱平日里看着挺不靠谱的,对自个儿夫人的心思的转换却把握得极为准确。一看夫人这脸色,就晓得有门儿了。当下把平常的身世一阵详说,越说越可怜,又将平常人品一阵猛夸,那绝对是除了自家的云儿之外最好的姑娘了,出淤泥而不杂,濯清涟而不妖。
猛一阵夸完了又求情道。
“夫人,你就别想着是收一个女儿,就当做是给咱们云儿积个阴德吧。对咱们来说,不过是借用了个名义而已,而对这个姑娘来说,却可以摆脱以往的身份,从此也不至于被人低瞧一等了。这不是在做善事吗?就是咱们云儿地下有知也会高兴的。再说,云儿从小没有姐妹,一直想要一个妹妹的。对了,云儿小时候,不是还曾给那还在你肚子里的孩子取了个名字吗?名叫心暖,田心暖,只是咱们福薄,那个孩子还是没有生下来便去了。而这个姑娘的名字里也有个暖字,那不是天生的缘分是什么?”
“那姑娘的名字里也有个暖字?”那夫人听到这里却是愣了一下。
“对,她的名字是田暖儿。”
暖儿?那夫人默默地念着这个名字,耳边似乎又回想起尚在稚龄的女儿的话:“娘,我给妹妹取了个名字,叫心暖,你说好不好?小名就叫暖儿。暖儿,这名字真好听呢!”说完,就对着自己的肚子,一遍又一遍地叫着暖儿这个名字。
暖儿,这并不是一个姑娘家常用的字,竟有这种事,难道真是冥冥中的缘份吗?那夫人有些迟疑了。面色和缓了许多。
“得了,老爷您就别说好话了,让我先瞧瞧人再说吧!不管怎么样,总是要入咱们籍的人,若是我瞧不中,那这事儿你就不要再提了,原封不动地把人给我退回去。”虽然心头松动一些了,但那夫人仍是一脸正色的道,她宁肯得罪人,也绝不会同意一个本性不好的姑娘入籍,那无疑是给祖上抹黑,而且她的云儿是如此好的姑娘,要当她妹妹的人,即使只是名义上的,至少也不能太差才是。
“田姑娘,在吗?我夫人回来,过来瞧瞧你。”田国柱明显是在给平常提醒儿,在门外就吆喝起来了,尤其“夫人”这两字,咬得特别重。
那夫人瞪了田国柱一眼,这人还没入籍呢,这心就有些偏了。田国柱呵呵地傻笑着,岂图蒙混过关。这姑娘这些日子他也看好了,的确是个好姑娘。这不管往后能不能培养出点家人之间的感情,起码,他还是希望这个姑娘落个好去处的,而出身对一个姑娘来说有多重要,他就是再糊涂也是晓得这个道理的。顺手帮个小忙而已,何乐而不为呢?自个儿云儿最是善良不过,她若是在世,准是比自个儿更热心呢!
平常早就听到外边的动静了,听到田国柱这一吆喝,便赶紧上前亲自将门开了,笑着招呼。
“大人、夫人,快请进。”
只是一瞧见那夫人的脸,平常却有些愣了。
“朱夫人?”
听到平常喊自个儿,那夫人有些疑惑,这声音确实有些耳熟,再一瞧见旁边的无愁,朱夫人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你是陈姑娘?”
“是的,夫人。”平常点点头,竟然有这么巧的事,谁晓得那旅途中借宿的朱夫人竟然就是这田国柱的夫人呢?真是万万想不到的事,难怪有一句话说无巧不成书,这世上的事儿有的时候真是叫人不得不惊叹缘份的奇妙。
听朱夫人和平常讲了此事的来龙去脉,田国柱笑得合不拢嘴:“这真是天生缘份啊?夫人,这下子,你该没有话说了吧。”
事情至此,确实是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朱夫人总不能把好心给自己让了住处的恩人往外赶吧!再说,平常也实在不是那种会叫人厌恶的孩子。
相处下来,虽说一时还没有办法培养出那种母女之间的情感,但两人也颇说得来话,却成了忘年交似的感情,一起拉拉家常,做做女红,讨论讨论菜价涨落,倒是颇为相得。
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祭祖、拜家门、入籍,一项一项,都完成了。平常也按田国柱和其夫人朱氏的要求改称他们为父亲、母亲,至于爹和娘的称呼,他们却想留给自己那已经不在人世的女儿。平常也极为理解,再说,自个儿也有自个儿的爹娘,如此称呼,反而叫人更为自在一些。
而入籍之后,平常的名字便又改成了田暖儿,反反复复,经过了这许多事,终于又恢复了自个儿的本名了,暖儿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有些欢喜,但对平常这个名字却又似乎有些难舍,那个名字,也有着与姐姐们、金夫人,官嬷嬷、大娘及大儿她们还有陈夫人这个娘与弟弟的一些美好回忆。
然而,不管怎么样,从今以后,她便又是暖儿了。
又过了几天,让暖儿没有想到的事又来了。
竟然还有一道圣旨下给田府给暖儿。接圣旨的时候平常还有些傻傻的,所幸都跪在那里,也不会太失礼,原来给一个皇子作妾还需要圣旨这个东东?平常有股强烈的想要瞻仰瞻仰这圣旨长什么样儿的冲动。
那声音有些尖尖的白面无须的太监拖长了声音将圣旨念了一遍:“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田氏有女,名唤暖儿,年方十三,品貌端庄,各书达理,贤淑聪慧,特封为良人,赐于皇四子允琏,钦此!”
此旨一下,暖儿的终身便是彻底定了下来,再没有改动的余地了。
接下来,就又有那宗人府里又派了教习嬷嬷教规矩,还好平常早已驾轻就熟了,又与嬷嬷们些好处,倒是没有吃上什么苦头。
四皇子府里也过来人通知了入府日子。
到底是正式指婚的良人,朱氏便又忙着为暖儿张罗起来了,这时,暖儿托平安福的母亲官芸娘治的嫁妆也送过来了。朱氏虽有些讶异暖儿认得这等贵人,但她的性子对权贵并没有什么高看的,因此倒也不以为意,只将官芸将准备的东西细细地检查了一遍,看有没有什么不合规矩的地方。
而平常又恶补了一下常识,原来这皇子府里的女人,按照编制,正妃一人,侧妃两人,良人四人,恭人八人,其余不在编制的则没有什么限制了。说起来,四皇子府里目前的四位妾室均是恭人,而自己这一入府便是良人,再加上四皇子目前又没有侧妃,自己怕是后院女人中一人之下数人之上了。
不过,平常倒也不算太讶异,为了解决四皇子的麻烦,她这个棋子有个高一些的身份也确实引人注目一些,也难怪四皇子妃又给她安排了一个官家身份,原来就是为了这一出啊,那天缨兰却是没有说呢!
再又过了两天,无病几个也到了田府,不过,让平常没有想到的是,陈夫人竟然带着昱儿也赶了过来,这人也来得差不多齐了。
只是,最重要的爹娘却是不能看着自己出嫁了。平常心里还是有些小小的遗憾的。
但不管怎么说,在紧张的准备中,入府的日子还是一天又一天地接近了。
第二百零八章 入府
永兴四十六年,腊月初三,宜嫁娶、出行。
冬日的太阳高高地挂在天空上,而地上堆得尺深的雪经过了这些天却已经是化得差不多了,只墙角处的地上,还有些余雪。只是俗语都说“下雪不冷化雪冷”。因此,虽然天上的太阳撒着欢儿地猛照,但空气中的寒气却依然不见消减半分,冻人得紧。
烧得热滚滚地水被无愁双手提着一桶又一桶地送进了暖儿的屋子里,氤氲的热气里,暖儿赤裸着身子坐在洒满了白梅花瓣的大木桶里,由无病、无灾几个服侍着沐浴净身,一阵阵馨香自浴汤里升起,沁人心鼻。
“也难为你们,还费了这么大心思专门准备了这个来沐浴。”
原来这浴汤却是并不简单,制成这个浴汤的方子原是暖儿在书里瞧见了,一时好玩曾与无病说过的。前天些无病又问,暖儿却是没有想那么多,不假思索地就说了。却是没有想到,无病原来是要在这时候用的。只是,也实在是太费事了些。
也亏无病她们在这个季节竟能集齐这些东西,恐怕花了不少工夫吧!平常又是感动,却也觉得这几个丫头也太小题大做了些,这人与人的相处,有个投不投缘的问题,这些个东西又起得了多大的作用呢?虽然嬷嬷们交待的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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