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还是又忍下了即将要爆发的脾气。
“琏儿,说吧,你过来肯定是有事的。先坐下吧。”说完,又吩咐看座,早有机灵的丫头拿上了凳子摆好。
虽然允琏心下更觉诡异,深觉这回母娘果然是状态不轻,不过,想到自己这一走。说不定又是好几个月回不了京,还是跟她打个招呼得好,免得到时候她又念叨自己这个做儿子的不孝什么的。
“也没什么事儿?不过是我又要离京了,过来跟你说一声。”允琏平静地说道。话一落,便听到了意料之中的咆哮。
“又离京?”元烈瑛简直被这个儿子给气死了,哪个皇子不是求之不得在京城享福,被派个差事出去都是叫苦不堪地不愿意去,他倒好,哪里远去哪里,这倒也罢了,还哪里危险去哪里。怎么又不为她这个当娘的考虑一下?她可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虽然面冷了些,也谈不上孝顺,可到底只有这么一个啊。她可不想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那一天,照他这么瞎搞下去,说不定还真有那么一天。
“不许去。”元烈瑛一气之下,再也顾不得刚下的决心了,强硬地命令道,却全然忘了,这个儿子,却是最不吃这一套的。
果然,一见元烈瑛又开始用这种语气说话了,允琏便完全没有跟她沟通的耐心了,他的面色一寒。
“我不过是来告诉你一声,又不是来此征求你的同意的。再过三天我就出发。你晓得便是了。”
说完,允琏就起了身,这里是再也呆不下去了。
果然,他的话刚落地,元烈瑛手上的杯子就摔到了地上。
“你给我滚。”
其实,不用她开口。允琏也已经到了殿门口了。
元正纯瞧得连连摇头,这对母子,都多少年了,这相处的方式怎么就一点都没有改变呢?瞧瞧元烈瑛这样子,元正纯便也有些想溜了。
“皇贵妃娘娘,这,我突然想起还有一件急事要办。”
边说边站了起来,准备溜之大吉,这个姑姑,一向是个野蛮派的,他在这里实在不太安全,他可不是殿下,姑姑对他可没有这么客气。想到自己可能会被某个花瓶砸得满头包的下场,元正纯就有些坐不下去了。
“给我坐下。”元烈瑛一声喝,元正纯本来已经站起来了的身子,便也只能坐下了。他苦着一张脸。
“姑姑。”这时候还是套些近乎的好。
“好啊,这时候就晓得叫姑姑了,平日里不老是皇贵妃娘娘、殿下什么的,叫得怪勤得吗?这会子舍得改口啦?”元烈瑛讥讽道,不过,允琏都溜得不见人影了,她还是收回了满腹的怒气,这回把这小子叫来可是有别的事的,这回暂时饶了他好了。
“说吧,我上回叫你查的事情怎么啦?”
“姑姑是说田良人的事?”元正纯问道,他虽不在京城,但京里的消息过一段时间就会汇到他的手里,因此晓得的也不少。不过,真没有想到,殿下那个性子,竟然会对这田良人另眼相待。不过,如此倒也好。
说起来,这田良人以前的事儿倒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因此,他便照实说了。当然,隐瞒了元正琪与暖儿之间模模糊糊地那么一段,恐怕就是正琪那小子,也不晓得他这个做哥哥的,对他的事这么清楚吧。自己这样做绝对是为了正琪好,元正纯告诉自己,就算正琪对那女子有意,可不过还处于朦胧的阶段,就是有几分情意,又能有多深呢?能到了外边,见到的女子多了,自然也就忘了。就像自己,第一回心动的女子长什么样子,这时想起来都有些不记得了。正琪也不过是心动而已,这并不算什么。虽然这么想了,可是,不晓得为什么,元正纯的心里总有些不踏实。
而允琏出了锦宁宫,却是深深地又吸了两口气,这才压抑住了满腹的怒意,又恢复了他千年如一日的寒冰脸孔,心里却有些遗憾,明明也想好好跟母妃道别的,怎么每回一见面都会弄成这样子?真是八字不合。
算了,还是回府吧。
他大踏步地朝前走去,小禄子则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不过,却话也不敢吭一声,每回爷去了锦宁宫,总是心情特别差,还是不要在这个时候撞上去比较好。
“爷。”暖儿的声音传到允琏的耳边时,他诧异地抬起了头。
刚迈进门的脚步就这样停在了那时在,害得跟在后头的小禄子差点撞到他的后背。
允琏奇怪地紧,田良人怎么会在这里,一副等了自己很久的样子?
但他还来不及奇怪完,就看见暖儿一见他,眼睛里竟然开始泛水光了,她虽然并没有哭,使劲地咬着自己的嘴唇,似乎在强忍着什么。见到允琏,甚至试图挤出一丝笑容来,虽然似乎极不成功。
暖儿并没有哭出来,可那副样子,却别别人的眼泪更让允琏的心少见地有些慌了一下。
他来不及细想,手就像有意识地拉过了暖儿的手:“走,回院子里说。”
说完,就迈着大步朝暖儿的院子里行去。
这般亲近的姿态,却是叫府里一众下人,看着目瞪口呆,吃惊不已。心里自有思量不提。
第二百四十六章 大雨
回到院子,禀退了下人,允琏便问道。
“发生了什么事呢?”
暖儿的性格他不说了解十分,这段时间也够他了解个七八分了,实在不是那等随随便便就哭哭啼啼,惊慌失措的样子,显然是遇到什么十分棘手的事了。
听到允琏一如平日般沉稳的声调,暖儿惶恐的心总算慢慢平静了下来,没事的,会有办法解决的。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得先告诉爷是怎么一回事,这才能得到帮忙,慌乱、焦急、解决不了任何事情,反而会贻误时机。
“我爹娘还有弟弟失踪了。今儿个我收到了外公外婆他们的来信。说早在一个多月前他们就出发来京城看我,说想给我个惊喜,因此就没有对我说。可这出发了这么久,按说也早该到了,也没有信寄回家里报平安,因此才寄了封信过来问问。可信都到了,爹娘到了现在也没有跟我联系上,恐怕是出事了。”
暖儿的语气虽是力图平稳,可是,从微微颤抖的尾音,允琏还是能发觉她心里的担忧和着急。允琏的手到现在一直抓着暖儿的手没有放开,暖儿却也没有发觉。他迟疑了一下,伸出手拍了拍暖儿的肩膀。
“放心,有我在。”
这一句话,却似乎是一个钥匙,打开了一所大门。暖儿一听到这句话,只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被放出来了,她再也忍不住,竟抽泣起来,先是微微地,接着肩膀抖动得越来越厉害,可是,哭声却是不大,像个小猫在那里哀鸣似的。
明明是暖儿在哭,允琏却觉得自己的心一阵阵紧缩,他大手用力一揽,便将暖儿抢到了自己的怀里。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着暖儿的背。自己真应该早点回来的。允琏的心中有丝丝懊悔,但,现在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小禄子。”
允琏高声喊到。
“爷。”本来在听壁角的小禄子赶紧“蹬蹬蹬”地跟了进来。
“去给我把宫良叫来。”
小禄子刚要出去,允琏又吩咐道。
“叫无病她们几个打点热水进来。”
“是。”小禄子又应了一声,这才退了出去。
暖儿哭了一会儿,又听得无病她们几个马上要进来了,终是有些不好意思,这哭声就渐渐地止了。她挣扎着从允琏的怀里出来,正欲拿帕子擦眼泪,可今儿个一乱,这帕子竟不晓得扔哪里去了,找了一下却是找不到。
这时,一块绣着靓蓝花纹的精致帕子已经伸到了她的面前,允琏有些别扭道:“用这个吧。”只是刚才暖儿一从他的怀里离开,允琏的心里却是有些怅然若失,这种被田良人全心依赖的感觉似乎还不赖的。
暖儿感激地笑了一笑,便将帕子接了过来,赶紧将脸上的泪痕擦去,叫无病几个见了,又要担心了。不过,还好暖儿素性不喜着妆,今儿个又不出门,更是脂粉未施,倒是省了不少事。要不然,这脸上的妆糊成一团,那可就好看了。
“你爹娘和弟弟叫什么?是什么模样?一会儿宫良来了,你却说与他听。他自会去查探清楚。”允琏有心安慰,可说出来的话却仍有些干巴巴地。
只最后补充了一句:“你放心。”
暖儿如何能放心呢?可她也能感觉出允琏的关心之意。
“多谢爷。”
只是她的眉间,那股忧虑之色却是始终不去,显然是无法放得下心来。
暖儿拿起桌上的一叠图递给允琏。
“这是我爹娘和弟弟的画像,我想有这个应该好找此。”
她等允琏的时候,顺便画下了这几副画像,希望能对寻人有些帮助才是。
允琏接过来一瞧,暖儿的爹是个瞧起来十分憨厚稳重的男子,而暖儿的娘则是一个清瘦端庄的女子,弟弟看起来虎头虎脑的,有些傻乎乎的样子,只是,几个人却都与暖儿不太想像,只暖儿的娘的眉间却有几分暖儿的影子存在。
允琏点了点头:“有这几副画像就好办多了。”
暖儿这才有些安慰,好歹还是有点用的,能派上用场就好。
宫良来得也快,他是一个个子小小小的有些干瘦的约三十许的男子,他走路的步伐悄声无息,显得十分敏捷机警。得知了具体情况,他又将信件仔细地看了一遍,又拿起了暖儿画的画像,这才朝允琏行了个礼,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门,话却是没有怎么说。
接下来能做的,就只有等待了。
暖儿明明晓得这个道理,急也没有用。可不见了的不是别人,却是自己的至亲,如何能安得下心下来呢?允琏有些担心暖儿,来了这院子就没有出去了,他陪着暖儿一起等,陪着暖儿一起吃晚膳,暖儿执意不肯睡觉,他也由着她。到了后来,却是暖儿过意不去,反而拉着他一起睡了,只是翻来覆去,睡得有些不太扎实。
宫良的办事效率却是极高,第二天,便有消息递回。
虽然还没有找到暖儿的爹娘和弟弟,可最后一次有人见着他们,却是在一个名为云来镇的小镇子的客栈里,之后,却是再也无人见过了。显然,若是出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