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在门前站了许久,直到冷萧都忍不住开口,“娘娘,要在下进去禀报么?”
她才惊醒,面无表情地摇头。
转身离开才恍然发现,夕阳已经将影子拉得很长。
摇摇晃晃走出宫,她忽然没了方向。
尚礼大街上仍是一派繁华热闹景象,明天便是红娘节,又是皇上大婚的日子,家家张灯结彩,户户喜气洋洋。
悠然独自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走上城门的高墙上,静静看着夕阳消逝,月亮浅浅映在空中,默默泪流满面。
“娘娘,回宫吧,皇上在等您。”身后一个柔和的声音传来。
“我不知道要怎样面对他。”
闲云不禁有些担心道,“那,你要去景默辰那里么…”
悠然摇摇头,“我还不能回去,我不想让他等到的是失望。”
“闲云只是想告知,皇上他,迟迟不肯取消明日的婚典仪式。”
悠然阖了眼却再说不出什么。
闲云也不再开口,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
而此时,静心殿门前,小宫女们个个忧心忡忡,有的甚至抹起眼泪来。
她们只知道,那个温和笑容似长在脸上的皇上怒了,也伤心了,也许是和珍妃娘娘吵架了,一个人在静心殿里坐了整天不让人靠近。
玄煜熙如石像一般坐在案前。
也许早在那天白琉怡把悠然留下都时候,他便知道了这结局。
那天,白琉怡离开前,对他说,“放心,她什么都忘了,心里永远不会有那个人。”
“你给她喝了往生水?”
白琉怡一脸轻蔑,“往生水?
91、只影向谁 。。。
呵呵,只是低级的毒药罢了。”
他冷下脸道,“说,究竟是什么?如何才能医好?!”
她似乎觉得可笑,清纯美丽的脸上浮现不相称的妖艳笑容,“你不要假慈悲了,这样不正合你意?”
“是不是假慈悲,待朕砍了你的头再议!”
“呵呵,杀了我并不能救她。”白琉怡妖媚一笑,“不如我们来打个赌,赌你最终,定会希望这蛊永远无解,像我一样…”
“你在挑战朕的耐心么?”玄煜熙有些愠怒地看着她。
“就算你真有那心,也没用。因为这蛊的解药,就是那段记忆。”
这本是一个死循环,却由于默辰的死被打开了。玄煜熙领悟的同时,也彻底看透了,明白了。
失去之后才知道,真的失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没啥要说的,周末放结局。
92
92、还君明珠 。。。
六月廿八。皇宫。
晨光熹微。
“子昕啊~我的皇帝祖宗大人,您怎么还在这儿坐着呢~~”锦书急火火地迈进来。
玄煜熙呆坐在静心殿里,依旧一动不动,默不作声。
锦书不禁用折扇抵上额头,道,“唉,你不会忘了今天是你大婚的日子吧~你难道要让新娘一个人去撑场面?”
玄煜熙这才看了他一眼,似乎没明白他在说什么。
锦书摇头道,“子昕啊~你好歹不能让悠然一个人…”
“你说什么?她,回来了?”玄煜熙瞬间站起身来。
“是啊~我刚从昕贤宫过来,都已经收拾好了。”
玄煜熙闻言就往门外走,被锦书一把拽住,“唉呦我的皇上大祖宗,典礼还有一个时辰就开始了,你好歹先把衣服换了,一会儿不就见到新娘子啦~”
“此事你若有戏言,朕即刻要了你的命!”
“放心~我最怕死了~”锦书摇着扇子道,边说边招呼宫女们进来服侍。
良辰吉时一到,举国上下锣鼓喧天,满朝文武均盛装行礼,恭贺玄天国的龙凤良缘。
满城的灯笼和红毯昭示着对新人的美好祝愿,而大红喜袍下的两人却是各怀心事,行尸走肉般完成了繁复的礼节。
洞房内金玉珍宝,富丽堂皇,右手边有象征“吉祥如意”,左手边则设了一对双喜龙凤灯。
入了洞房还要先祭拜天地,司仪带着新人行完礼,又喊了一串串的贺词,却不见两人动静。
又高喊了一遍,仍不见皇帝和新后动身,那司仪咳了一声,轻声道,“皇上,按照祖传的规矩,便该喝合苞酒,各自沐浴更衣…”
这时悠然早已耗尽了耐心,红烛跳得她心慌,她如何能安心地祈求上苍,为这段姻缘求得赐福庇佑?!正要开口,却听玄煜熙道,“不必了,你们退下吧。”
司仪宫女们愣了愣都没动作,又听皇上一声“尔等想违抗圣命么?”立马哆哆嗦嗦跪了一地求饶。
“退下!”
喜庆的气氛霎时烟消云散。
喜床上铺有玄色锦缎缎和朱红彩缎的喜被、喜枕,白子红帐,层层叠叠。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俩人双双坐于龙床之上时,却是觉得时间分外难熬。
“悠然,你若要走,朕会放你离去。”玄煜熙终于开口。
“我不会走。”悠然淡淡地说。
“为何?”玄煜熙看着她,神色哀伤。
悠然别过头,道,“我还有些事,要想清楚。”
“好。你在宫中想留多久就留多久。此事是朕有愧,但这皇后之位,仍是只有你一人。”
“我有了你的……骨肉。”悠然声音有些哽咽,为何命运如此作弄与她。
“悠然…”玄煜熙不禁握住悠然的手,却是凉得惊人。
92、还君明珠 。。。
“可惜,即便是龙子,仍留有系家的血。”就是说,这孩子如果不能成为帝王,便一生为他人左右。
“你希望朕如何做呢?”
“我尚未想好。”悠然合了眼,面色疲惫,道,“我乏了,想一个人。”
良久,玄煜熙起身轻轻离去。
之后两日,玄煜熙日日在悠然房中陪着她,两人却从未开口说话。
那些朱红的喜庆装饰,一早被勒令撤去。
哀莫大于心死,而悠然身上散发出的悲切与绝望,使整个昕闲宫中的气氛压抑得喘不过气。
此时,又有宫人进来禀报,被玄煜熙呵退。
那宫人站在门口不知如何是好,哆哆嗦嗦地望着悠然,那眼神让她浑身难受。
“皇上这两日不用打理政事么?”悠然轻叹着问。
“朕也有些事,尚未想好。”
悠然不再接话,因为她根本说不出自己真正的想法,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足够长的时间,将孩子生下来,再去陪默辰…
原来心念着一个人却不能了无牵挂的时候,死也是件奢侈的事。
“悠然,再陪朕下一盘棋,好么?”玄煜熙看着她道。
“我累了。”她淡淡答道,似要起身送客。
玄煜熙没有离开,而是拨弄着棋子,独自对弈。
“朕一直按部就班地走,即便是自己想要的也从不去求。只想…只要那些朕欣赏的人过得好,只要天下百姓过得好,只要你过得好,朕就是走对了。”他修长的手指夹起一颗棋子,落定,“可如今看来,却是走得远了。”
悠然站在桌旁,静静看着他的棋,“这黑子一开始便放错了位置,再牺牲其它子挽回是错上加错…”
她边说边落下一颗白子。
玄煜熙看着她无退路的一步,心下了然。他没有进攻,而是主动让弃。
“为何一定要吃这颗白子,它不过是个诱饵…”悠然边说边攻出下一子。
玄煜熙的黑子顷刻被吞掉不少。
“仍是不肯放弃那颗子么…”悠然咬咬嘴唇,转身欲走。
玄煜熙捉住她的手,目光柔和道,“有些事,明知是错的还要去做,因为不甘心;有些人,明知是爱的还要离去,因为爱无妄;有时候,明知没有路还要前进,因为…习惯了。”
悠然闭了闭眼睛,抽回手,心里很堵却说不出话。
这时,闲云进来,轻声道,“皇上,祭祀大人求见。”
悠然转头抹去眼角的泪。
“宁云,照顾皇后。”玄煜熙向门口走去,“系爱卿,跟朕到偏殿。”
看着玄煜熙离去,悠然才松了口气,兀自回到自己的黑暗之中。
七月十三日。凤栖宫。
封后之后,悠然便住进了凤栖宫。
而自从那日系沧岚来
92、还君明珠 。。。
过,玄煜熙再没来过宫中。
闲云只能小心照顾她的饮食起居,可宫里谁看不出,皇后娘娘心已死。
皇上不来,更是没人敢上前说话,只能看着她那样一坐就是一天。也许是思及某人,她常痴痴地笑,可一转眼,又是满面泪痕。
这日终于有了客人。
“闲云,皇后娘娘怎样了?”
闲云摇摇头,眼中尽是担心,“回系大人,娘娘在屋里。”
“悠然,”系锦书一身绛紫官袍,想是刚下了早朝,“我知道你不想见我,不过,今天来,是大伯有话转告。你可以准备动用那法术了。”
悠然果然惊疑地回头看他,“可是,那要…”
“子昕昨日将契约解了。”锦书难得一脸正色,似乎有难掩的倦色。
“…解了?”悠然喃喃重复着,似乎不能相信。
锦书叹了口气,颔首道,“大伯让我带你去圣坛,灵术的使用还有些要交代的。”
见悠然一动不动,他不禁上前一步,道,“默辰有救了,你这还傻愣着作何?”
“这是真的么,锦书?”她声音微微颤抖。
泪水从她静如兰芝的脸庞不断滑落,毕竟,在此之前她已是绝望。
锦书点点头,眼中却划过一丝担忧,悠然惊然抓住他的衣袖,道,“还有何不妥?”
他一怔,张了张嘴,摇头笑道,“先去圣坛吧。其余的,想必大伯会解释清楚。”
悠然虽心中有些不安,却仍是点点头。
锦书转过身,眼神一黯,那些过于沉重的,他说不出口,或许也是不忍心破坏她许久不见的笑容吧。
圣坛仍是一派威严神圣,悠然隐约记得上次晕倒在这里的事,也直接揭出了她的身世之谜。
“悠然,你过来。”系沧岚站在祭坛中央,穿着藏青与银红交织的祭祀服,庄重而神秘。
悠然走过去,见他满眼红丝,似乎一下老了许多。
“系大人,请注意身体。”
“多谢。”系沧岚微微一笑,“今日让你来,是传你作法之道,以及使用灵术的诀窍。明日我会修书给白溟请出母晶石,这之前还需诸多准备,你也要勤加练习,才能确保万无一失。切忌心急。”
“悠然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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