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笼从外头进来,见她呆呆的坐在床边上,还以为她仍未从白天的惊吓中回过神来。
月笼缓步上前,“奶奶,天不早了,您早些睡吧。”
江意澜看她一眼,点点头。
月笼上前收拾床,秋痕则端了热水进来,伺候着她洗刷完,扶她上床。
屋里的灯很亮,月笼秋痕站在床前不动。
江意澜躺在床上看她们一眼,觉得奇怪。“你们干嘛一直站在这里?”
月笼笑了笑。“奶奶,二爷吩咐我们要一直守在您床边,一步也不能离开,要时刻看着您。”
原来他在外头吩咐她们这些,江意澜觉得心底热乎乎的,又觉得好笑,“你们留在屋里陪我一块睡就行了,没必要一直这么站着,你们这么看着我,我还睡不着呢。”
月笼却一本正经的道。“奶奶,您就当我们不存在。该怎么睡还是怎么睡。”
秋痕也附和,“奶奶,您快些睡吧,奴婢们都没事,精神好着呢。”
“不行,你们快去把被子拿进来,就在我床边上睡。咱们三个还能说说话,你们要是站在这里,我可不睡了。”江意澜坚持着。
秋痕见她神色坚定,也知道主子的脾气,遂朝月笼道,“咱们就按奶奶的话办吧,咱们两个这么看着奶奶,万一奶奶半夜醒了,指不定还被咱们吓一跳呢。”
月笼想了想觉得也对。不过还是有些担心,“那万一晚上睡着了怎么办?”
秋痕在一旁出主意,“那咱们两个轮着睡,你睡上半夜,我睡下半夜,这样就不容易困了。”
江意澜打断她们的对话,“你们两个,先去把被子拿过来铺上再讨论这个问题。”
两人亦不敢同时出去,先是月笼出去拿了杯子进来,然后又换了秋痕出去拿被子,江意澜不禁觉得好笑,这两人也太谨慎了,搞得好像那下毒的人今晚会来找她一样。
纵然只是心里想了一想,但她还是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恰好被秋痕看在眼里,她忙蹲在床边低声问,“奶奶,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么?”
江意澜笑了笑,“没事,你们不要这么紧张,没什么事。”
月笼秋痕躺在床前面,江意澜便侧过身子来看着她们,一时间,两双眼对着一双眼,大眼瞪小眼,瞪了一会子,扑哧一声全都笑了。
江意澜虽然觉得全身没一点力气,可精神却好得很,一点都睡不着,她还在想着肖妈妈的事,便道,“这些天你们有没有发现肖妈妈跟什么人来往过?包括咱们这院子里的和外头院里的,有没有走的近的,有没有异样的地方?”
月笼想了想回道,“异样的话也就是肖妈妈忽然就不大说话了,成日里闷在屋里,以前刚来侯府的时候还总往奶奶屋里跑,这一阵子不怎么动静了,跟什么人接触的话,倒没发现。奶奶,您该问问沈妈妈,她们两个一直在一个屋里,或许知道的多点,不过沈妈妈走了后,肖妈妈就自己一个屋了,跟什么人偷偷接触过也说不定。”
秋痕也跟着道,“奶奶,肖妈妈曾经表示过要离开侯府,可能是说漏嘴了,有次跟我们聊天的时候提起过,后来我们问她,她又支支吾吾的。”
江意澜问道,“那是什么时候的事?那她有没有说因为什么离开,要到哪里去呢?”
秋痕摇摇头,“她就说了一句,好像是说漏嘴了,我们再问她就什么都不说了,平时她也很少跟我们说话的。奶奶,您也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吗?她不是您的陪嫁妈妈么?”
江意澜叹口气,“我对她一点也不了解,不过是太夫人送过来的。”
秋痕便道,“那奶奶可以去问问太夫人啊。”
江意澜便自嘲的反问道,“你看我现在还能回文江侯府吗?”
秋痕便不说话了,月笼瞪她一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遂转了话题,“奶奶,您困了吗?困了就睡觉,明儿个指不定还有什么事呢。”
江意澜缓缓点点头,明天她该去木雪园看看情况了,又看了看秋痕,“秋痕,橘红的事,你今天做的对,尤其是当着老夫人的面说出来。”
秋痕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奴婢还担心给您惹出麻烦,没想到老夫人这么决绝,一下子就给赶出去了。”
江意澜嘴角动了动,“老夫人这叫斩草除根永绝后患,省的留在府里再生了报复的心,那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行了,咱们都快睡觉吧,明天还有事要做。”
江意澜说完就闭上眼睡觉了,而月笼秋痕两人则轮流着一直看着她到天明。
江意澜醒来的时候。床前都已经收拾干净了。月笼站在床边打起帐子,秋痕便把衣服捧上来。
简单洗漱后,江意澜挑了件素淡的衣服套上便带着月笼秋痕两人出了门。
进了木雪园,心里惴惴不安,待走到门口,听到里头传来骆镇东的声音,心里更是惊了一下,犹豫着该不该进去。
“二奶奶来了。”她还在犹豫,守在门口的小丫头看见她便高声喊道,接着里头便传来老夫人的声音。“请二奶奶进来。”
江意澜只好硬着头皮进去,屋里骆镇东沉着脸坐在老夫人一旁的位子上。从她一进来,一双利目便没从她身上离开。
她小心的给两人请过安,然后规规矩矩的站着。
骆镇东看她一眼,沉声问道,“意澜,你知道肖妈妈的真实身份吗?”
江意澜并不想撒谎,遂摇摇头。“父亲,她本是太夫人送给我的,原来说的是教给我宫中规矩的,后来我嫁进侯府里来,她便当了陪嫁妈妈。”
骆镇东眉头皱的厉害,“你是说她是太夫人专门指给你教宫中规矩的?”
江意澜点点头,“太夫人是这么说的。”
骆镇东看一眼老夫人,老夫人同样看他一眼,这就奇怪了。所有参加选妃的姑娘们,教导宫中规矩的嬷嬷都是宫里统一派过去的,文江侯府亦不例外,这个规矩太夫人应该明白的,怎会私自指个婆子教江意澜规矩呢?这其中便有蹊跷之处。
老夫人看了看江意澜,“意澜,事情是出在你院子里的,你倒是说说有什么看法?你有没有什么线索?”
江意澜很奇怪老夫人居然会问她关于这件事的看法,但她仍是老老实实的回答,“祖母,我那院子里的我也问过一些了,她们都不知道小妈妈的事,这几日肖妈妈也没有什么异常的事,这下毒的人仿佛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进了咱们侯府,不过我觉得咱们还应该查查那半截手指头,或许还能有些什么线索。”
骆镇东看看她,“手指头?你是说通过那截手指头查查到底是什么人的,或者是年纪大还是小,女人的还是男人的。”
老夫人接过话来,“应该是女人的,咱们侯府内院,男人一向进不来,如果进来个男人毒死个婆子,那咱们侯府的名声也就扫地了。”
骆镇东这才惊觉说错话了,忙纠正道,“母亲,我说错了,那就查查是属于什么人的,这样也可以扩小下范围,死个婆子不要紧,要紧的是那个凶手还在侯府里,一日不除,侯府的人便还有危险。”
老夫人点点头,“说的是,所以要赶紧查出来,另外也不能搞得府里人心惶惶的。”
骆镇东表示赞同,接着看了看江意澜,“意澜,后院里检查的事就交给你了,记住,暗地里查。明面上,还由你母亲查。”
江意澜一愣,骆镇东是命令的语气,不容人质疑的命令,他相信她么?
见她不说话,骆镇东便又道,“还需要我再给你指几个人吗?”
江意澜忙摇头,“我院里那些就够了,有时候人多反而不好办事。我只是……担心办不好这事。”
“你尽力办就是。别说咱们侯府,就是整个桂朝,还不知道有多少无头案呢。”老夫人竟对她投过去一个鼓励的眼神。
江意澜这才放下心来,“媳妇一定竭尽全力。肖妈妈本是我院子里的人,这件事本就该我去查清,不然我那院子的人都要吓坏了。”
走在路上,江意澜还在想着应该怎么查,从何处下手,经过花园的时候,她忽然看到骆玉蝉姐妹好像都坐在小亭子里,一看见她过来,全都伸长了脖子朝这边看过来。
看了一阵子,骆玉函站起身奔过来,拉住她手就往小亭子里跑,“二嫂子,你进来跟我们说说话,我们可在这里都等你半天了。”
江意澜知道她们要问什么事,不愿意与她们多在此事上纠缠,遂拒绝道,“妹妹,我还没用饭呢。以后有时间了再说话。”
可骆玉函却不管不顾。死拉硬拽的把她拖到小亭子里,还邀功一样的扬了扬手,“你们看,我把二嫂子请来了吧?行了,有什么话你们自己问吧。”
她这么一说,姐妹几个的脸上都讪讪的,心里暗怪她说话太直接,明明说是来闲聊的,怎么就成问话了?
一时间反倒没人开口了,见没人开口。江意澜正好借口开溜,可她还没张口。骆玉娴就先说话了,“二嫂,大伯母昨天把我们的院子都搜过了,说是找个缺根手指头的人,听说找了一天都没找到,你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吗?什么人会缺一根手指头呢?”
果然是来说这件事的,江意澜顿觉头疼。实在不想多说,遂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二嫂这话说的可不对,我可听说昨天祖母母亲都去了你的落青堂,定是你们落青堂出了什么事,否则怎么这么凑巧都赶过去了?二嫂,我看您是不想跟我们说吧,算了,您现在可是祖母跟前的大红人。怎么会跟我们这些小孩子说话儿呢。”说话的是骆玉琳,她一反常态,句句都指向江意澜。
江意澜看她一眼,奇怪她今天为何忽然把矛头对向自己,江意澜哪里知道啊,昨天何氏回去正好看到骆玉琳在房里等着,气便不打一处来,正说在落青堂里受了气没处发作,顺便发在骆玉琳身上,而骆玉琳挨训完之后才知道何氏原来在落青堂碰了钉子还被赶出来,知道何氏定把江意澜恨死了,而她自己也连着恨上了江意澜。
骆玉函凑近江意澜,低声询问,“二嫂,我听说你院里出了人命的,是被人下毒毒死的,有这么回事吗?”
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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