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又返回暖香院,一进门倒是把屋里的人都给吓了一跳,文江侯已经带着三个儿子离开了,太夫人正坐在贵妃椅上听丘氏说话,奇怪的抬头看她们一眼,又见姐妹三个面色各异,遂皱了皱眉,“你们怎么又回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江意黛面上的冷笑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乖巧柔顺,“回禀祖母,刚才我们在路上碰到这个丫头,鬼鬼祟祟的,我便上前问了几句,谁知她竟然偷偷端了堕胎药给人送去。”
太夫人面色一凛,冷冷的在众人面上扫过一眼,最后把目光落在被人扭住的雪梨身上。
丘氏看见满面是泪的雪梨,心里咯噔一下,却又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遂急声问道,“雪梨,到底是怎么回事?”
雪梨吓得浑身一哆嗦双膝跪在地上,颤声道,“大夫人,大夫人,奴婢。奴婢……”说了这几个字竟是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杨氏稍感讶异。偷眼瞟了瞟江意黛,见她自信满满的,便知这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且被自己女儿抓了个正着,心下不由得一片惊喜,好整以暇的等着看好戏。
太夫人挺了挺身子,厉声喝问,“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端着的到底是什么药?”
“太夫人请看。”细琴端上雪梨方才端着的药碗上前,恭恭敬敬递给太夫人。
太夫人放在鼻下闻了闻。皱了皱眉,又交给站在一旁的一个老婆子。那老婆子闻了闻,轻声道,“太夫人,是堕胎药。”
太夫人的脸阴的厉害,锐利如刀的目光射在雪梨脸上,不带丝毫温度的话更令人感到心惊,“说。给谁端的?”
“我……我……我……”雪梨一连说了三个我字,最后把目光投向丘氏,丘氏亦是摸不着头脑,不禁有些着恼,“你倒是快说到底是谁,你看我做什么?”
太夫人看一眼丘氏,面露疑惑,“老大媳妇,这丫头是哪个院子里的?”
这整个侯府里。太夫人哪个不了解?可她偏装不知故意询问,丘氏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回道,“母亲,这丫头叫雪梨,是我院里的,伺候杜姨娘的。母亲,您放心,我一定会严查的。”
太夫人哦了一声,重复了一句,“原来是杜姨娘身边伺候的,你院里的事,你自己问吧。”竟是一副把大权交给丘氏的样子。
杨氏心里却笑翻了天,明着是放权,其实却是件难事,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旁人院里的事或许还可以通融,自己院里的却是不行了,尤其是这个节骨眼上,一大家子人都睁眼瞧着呢,她只有更加严厉,却不能有丝毫松懈,丘氏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道,“母亲放心,媳妇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转了头看向跪在地上的雪梨,声音比方才更加严厉,“雪梨,你若老老实实的说了,我自会放你一条生路,若你死活不说,不但你活不了,就是你保着的也会丢了性命。”
雪梨全身抖得厉害,趴在地上砰砰磕起头来,“大夫人饶命,大夫人饶命,求求您救救姨娘,求求您救救杜姨娘啊。”
丘氏一懵,更是摸不着边际,心底一乱,这事竟是跟琴容有关系的么?可叫她怎样报她的性命?一时心里便没了底气,“杜姨娘?难道是杜姨娘指使你干的?那这药到底是给谁喝的?”
雪梨趴在地上突然放声痛哭起来,哭了一会子,才缓慢的抬起头,一张脸已惨白的毫无血色,“大夫人,这药是杜姨娘让我熬的,这药是给她自己熬的。”
一屋子全都惊呆了,个个面面相觑,不可置信的看着跪在地上低声抽泣的雪梨。
丘氏更是惊得瞪大眼,半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江意澜亦是震惊不已,杜姨娘居然喝堕胎药,为什么?哪个女人舍得将自己的孩子亲手打掉?作为一个妾室,她不是更应该珍惜这次怀孕的机会么?如果她能生得一子,也算在侯府里有站脚之地了,而杜琴容,这个女人,她却要亲手杀了肚子里的孩子,为什么?
江意澜眉头皱的紧紧的,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她把目光投向杨氏,果然杨氏震惊的脸上正挂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而调向丘氏的目里也多了几分阴险。
太夫人黑沉的脸上是满满的疑问,禁不住问道,“你是说杜姨娘有身孕了?这堕胎药是她自己要喝的?”
雪梨重重的点点头。
丘氏心底一片冰凉,呆愣的目光锁在雪梨身上,似是要将她全身挖出几个洞来。
太夫人却是惊骇不已,万千猜测在脑中转了转去,最后卡在一种可能性上,那便是杜姨娘是被迫的,而逼她的人……她把视线转向丘氏,目里射出一道锐光。
丘氏顿觉头皮发麻,抬眼望向太夫人,看到的却全是质疑,心神晃了晃,喃喃道,“母亲……”
太夫人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杜姨娘怀孕了,你知道么?”
丘氏茫然的摇摇头,她不知道,她确实一点都不知道,杜琴容一直守在她身边,凡事亲力而为,怀了身孕的事她居然不知道,而杜琴容不但没有告诉她,还要偷偷堕胎。
丘氏的脑里一片空白,她实在想不通杜琴容为何要这么做,她呆呆的看着太夫人,眼前却出现了杜琴容那张温顺谦恭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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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在接着码字,这几天可能码的有点慢,一个因为新年到了,事比较多,还有一个原因,我在整理主线。年后会加快的!
过年的气氛太融洽太美好了。
今天小舟很开心哈!!!
第六十九章。出嫁【一】
刚在床上眯了眯眼,江意澜就被朱颜唤醒了,睁开眼,肖妈妈正站在床旁,见她醒来,缓声道,“姑娘,该起来梳妆了。”
月笼在一旁挑起纱帐,朱颜手捧着大红嫁衣上前,肖妈妈则亲自伺候江意澜穿衣,然后小心翼翼扶着坐到梳妆台前,从一旁早就准备好的鎏金梳妆盒里拿出一把漆黑色的新梳子,先在江意澜的头顶轻轻梳了一下,又在发梢缓缓顺了顺,嘴里则是念念有词。
江意澜仔细去听,亦未听清她说的什么,许是些吉祥的话儿,从镜子里看到站在一旁的朱颜月笼面色皆郑重严肃,仿佛正在做的是一件神圣不可侵犯的事,她亦摆正了姿势,心里也端上几分郑重,任由肖妈妈在她头上拾掇。
头发挽好后,肖妈妈才开始为江意澜上妆,江意澜则微微闭了眼,按着肖妈妈的提示配合着。
大约一个时辰的功夫,肖妈妈轻轻叹了口气,带着一丝笑意轻声道,“姑娘,您瞧瞧满意否?”她嘴上这么问着,可她话里的语气却让人觉得她对自己的杰作相当满意。
江意澜端坐了这大半天,脖子都僵硬了,缓缓睁开眼,朝镜子里看了看,蓦地睁大了眼,镜中的人儿,弯弯的柳叶眉,小巧坚挺的鼻尖,娇艳欲滴的红唇,素日里稍显暗淡的皮肤此时也白里透着些许红润,高高挽起的长发闪着乌黑的亮光,衬得发间的金钗愈发耀眼,使得她多了几分高贵之气。
虽不是天仙般的美人儿,倒也有了几分美貌,尤其那双明亮的大眼,透着一股子灵气。江意澜不由得忽闪着长长的睫毛眨了眨眼,却又多了几分俏皮的模样。
“二姑娘,今儿个您可真漂亮。”朱颜禁不住感叹,眸里露出欢欣不已的雀跃来。
“二姑娘是最美的新娘子,真美。”月笼也禁不住赞叹一声。望着镜子里的人微笑。
江意澜自是惊叹不已。伸出大拇指朝肖妈妈做了个手势,“肖妈妈,您这双手,绝了。”
肖妈妈则笑弯了眉毛,一脸的得意洋洋,“姑娘先歇歇,等会儿有您累的呢。”
江意澜点点头,却是动也没动,朝镜子里的人又多看了几眼,微眯着眼朝镜子里抛了个媚眼。衬着大红嫁衣的娇艳,说不出的妩媚娇柔。惹的朱颜二人又是一阵赞美。
沈妈妈端了盘子进来,看到江意澜时眼前一亮,又朝肖妈妈看了看,遂走上前,“姑娘,您先吃些绿豆糕垫垫,别饿的没了力气。”
江意澜嘻嘻一笑。“饿的没力气了更好,倒像个病怏怏的西施了。”
沈妈妈呵呵笑起来,“姑娘,老奴早就瞧出姑娘是个美人胚子,只可惜精气不足,累的姑娘肤色黯淡,可姑娘的眉眼却是好看的,今日一见姑娘,正是如此。终有一日,姑娘不施脂粉,也一样的漂亮。”
没有哪个女人听到赞美自己美貌还不开心的,江意澜笑的两条眉毛都弯下来,捏起盘子里的绿豆糕整个儿的放在口中,小心的咀嚼着,唯恐碰掉了嘴唇上的红色。
肖妈妈看着江意澜吃了三五个绿豆糕,抿了一小口水,笑道,“姑娘,等会儿您还要去暖香院拜别侯爷太夫人老爷夫人们,这会儿还是先歇歇吧。”
江意澜忽然想起一事来,“肖妈妈,等会儿我去暖香院时候,能不能盖着红盖头?”
肖妈妈愣了愣,解释道,“武骆侯府来人之前,姑娘是可以不盖盖头的。”
“若我想盖着呢?”
肖妈妈心思微转,挑了挑眉,“姑娘是不想旁人看到您现在的模样么?”
江意澜点点头,“我这模样是要给夫家人看的,何须让旁人瞧见?”
肖妈妈眸光流转,恍然大悟,“老奴明白了,等会姑娘出门时便可盖上红盖头。”
恰巧门外有人喊道,“太夫人问二姑娘梳妆好了么?”
肖妈妈扬声喊道,“姑娘可以出门了。”
这边话刚落,朱颜已拿了红盖头盖在江意澜头上,那张稍显美貌的脸登时全被遮住,隔着红盖头看去,只能瞧见朦胧的一团红色。
朱颜月笼一左一右扶着江意澜出门,进了暖香院,江家的长辈们全都正襟危坐,看到江意澜头上的红盖头时,都微微一愣,却没人开口询问什么。
江意澜缓步上前,先拜过文江侯。
文江侯自是说出一番教导来,“嫁到人家去,便是人家的媳妇,要恪守妇道,不能再如往日在家里那般任性妄为了,事事都要以夫婿为贵,以长辈为尊,做个孝顺懂事的好媳妇。你嫁过去,就是武骆侯府的二奶奶,行事更要小心谨慎,莫让人笑话了咱们江家的姑娘。”
江意澜原本早就做好了听训话的准备,但听到文江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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