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云峰上下打量了一下二栓,二栓忙挺直了腰背,板正了神色,指指自己,“猎户哥,瞧,咋样?我是不是很有官样?”
褚云峰拍拍他的肩膀,正色说,“有潜质,不过官样我没看出来,我倒是看出来了……”他隐去后半句不说,二栓忙凑上去问,“看出来啥了?”
“看出来你爹要管你了!”褚云峰好笑的指指二栓的身后,二栓脸一垮,可怜兮兮的往身后看去,在他身后正站着佯怒的守成叔。
见他这副样子,守成叔啼笑皆非的一脚踢在他屁股上,“浑小子,就你还有个官样?怂样还差不多!”
二栓哼了一声,“怂样也是你生的,我怂你也怂。”
守成叔脸一板,又抬脚踢上去,“臭小子还敢犟嘴?赶紧去别家通知去,别耽误我和猎户说话。”
“我都快二十的人了,动不动就踢我屁股,以后我还咋娶媳妇啊?”
二栓嘟嘟囔囔的抱怨着,揉着屁股满脸不高兴的跟褚云峰夫妇打了招呼就离开去敲下一家的门。
“光长年岁不长心的崽子,哎。”守成叔望着儿子的背影摇摇头,但是满眼的疼爱之情却是谁都能看出来的。
“叔进来坐吧。”褚云峰把守成叔让了进来。
看见山枣擦着桌子端着饭碗,守成叔笑着招呼,“还没吃饭呢?”
山枣笑着添了双筷子,“叔快坐,一起吃一点。”
守成叔凑近看了看,冲着褚云峰啧啧称赞,“你媳妇手艺不错,瞧这饭闻着就香。”
褚云峰抱了一坛酒出来,笑道,“还行,叔,咱俩喝几杯?”
“哈哈哈,好,那我就不客气了,打扰你们吃饭了啊。”守成叔也不客气,直接就坐了下来,还招呼着山枣,“猎户媳妇啊,别盛饭别盛饭,我刚吃了出来的,就闻着这酒香,喝两杯就成,你别忙活了,快来吃饭吧。”
这个时间,确实应该是刚吃过下午饭出来的,山枣也就先不忙着给他们两个大老爷们盛饭了,而是迅速烫了些野菜用盐醋一拌,调成凉菜,又拿出之前剥过壳的花生粒用油炸了一下,细细的撒上盐粒,多添了这两道下酒的菜。
褚云峰给守成叔倒上了酒,守成叔看着山枣麻利的动作悄悄冲着褚云峰竖起个大拇指,“你这媳妇真不错,除了身子弱了点儿,瞧这干活的伶俐劲,好样的!”
褚云峰微微一笑,“挺好的。”
守成叔喝了一口酒,咂吧几口,“还是猎户你家的酒好,这是镇上挺贵的那种吧?咱们满村也就你喝这种的,我家大栓上回进城买的那酒,喝一口满嘴的水。”
褚云峰点点头,“我也不知道这酒多少钱,送野物去镇上的客栈,零头我都没要,他们掌柜的不好意思,偶尔就送几坛子酒。”
“怪不得了,我家大栓买的是酒铺里三文钱的酒,那掌柜的恨不得给你全兑成水去。”守成叔拿着筷子捡了两粒花生丢进嘴里,笑眯眯的说,“猎户媳妇啊,你这手艺不错,这手茶饭功夫,你婶子也没你做的好哇。”
山枣端着饭碗不好意思的笑笑,“叔说的哪里的话,婶子的饭做得好吃着呢。”
守成叔摇摇头,“好坏我也吃了大半辈子了,将就吧。”
闲聊了一会儿,守成叔说了来意。
“猎户啊,叔今个儿来是为了几天以后咱们村选村长的事儿。”
褚云峰点点头,示意守成叔继续说。
守成叔正了脸色,“叔的意思,希望你来做这个村长。”
褚云峰闻言皱眉,山枣也停了动作,看向褚云峰。
“叔,不是我不愿意,而是你也知道,我从小就不在村里住,对村里的事儿也不熟悉,再说我这性子也不爱管事,我不合适。”褚云峰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了。
守成叔叹口气,“咱们村这么些年来哪来的村长,就这十来户人家啥事不好说?用得着要村长吗?可是这是官府下的文书,通知各村都得有个村长。你说这选村长是为了啥?还不是为了能帮助咱村里的人?叔就想起了你爹还在世的时候,有次村里来了山贼,你们住在山上,你爹半夜都能听见声音下山来救人,啧啧啧,要不是你爹那身功夫,叔早死在山贼手里了,你爹的大恩,我们一家是绝不敢忘记啊。”
山枣看了看褚云峰,公公会功夫?还救过守成叔?怪不得守成叔一家一直待他们亲厚,原来还有这层关系在。
褚云峰面沉如水,“叔,过去的事儿就不用提了。”
守成叔放下筷子,望着身后的白云山,语气中满是怀念,“猎户啊,你爹的救命之恩,叔就是过一百年都不会忘啊!可惜你爹去的早,叔也没法报答他,但是你还在,现在看你过得好,叔心里也高兴。”
褚云峰沉默,守成叔拍拍他肩膀,“村长虽然不算个啥,可是大小是个官,你说呢?”
“我不想做,现在这样挺好的,我就是个猎户,其他的我也不要。”褚云峰摇摇头,很坚定的再次拒绝了。
守成叔犹不死心,继续说着,“叔也做不了其他啥,你若是想当村长就跟叔说,叔一定帮你。”
褚云峰摇摇头,“我真的对这个不感兴趣。”
褚云峰的一再坚持,让守成叔也不好再继续说下去,闲聊几句,吃过饭守成叔就回家了。
晚上躺在床上,山枣趴在褚云峰胸前软软的问,“公公会功夫啊?”
褚云峰双手交叠枕在头下,轻轻嗯了一声。
“那你会不会?”山枣来了兴趣,兴奋的看着褚云峰。
褚云峰微微侧头看着她,眼中有笑意,“怎么突然问这个?”
“今天守成叔说的啊,你到底会不会嘛?”山枣轻轻摇了摇他的手臂,撒娇着问。
褚云峰默了一会儿,点点头,“会一点儿。”
山枣的眼睛顿时变得亮晶晶的,“那你是不是很厉害?像戏文里那样一拳打死一只老虎?或者是飞檐走壁?劫富济贫?”
褚云峰失笑,“一拳打死老虎我可做不到,飞檐走壁和劫富济贫,说白了都是贼人宵小。你说我会不会?” “那你有多厉害嘛?要不你表演给我看看?”山枣半撑起身子,越说越兴奋。
褚云峰把手伸进她的长发里,将她按回在自己胸前,无奈的笑道,“我又不是猴子,还给你表演?功夫是强身健体的,别闹了,快睡觉!”
山枣撅着嘴,趴了一会儿又兴奋起来,“公公能打跑山贼,肯定很厉害,你也会功夫,哇!难道你们就是戏文里说的江湖高手?原来我嫁了一个这么厉害的人啊!真是太了不起了……”
她絮絮念叨着,褚云峰闭着眼睛,说了一会儿不见褚云峰回应,山枣微微抬起头,轻声问,“你睡了啊?”
回答她的只有窗外几声蛐蛐叫,山枣把头靠回褚云峰身上,胡思乱想着睡着了。
听着怀中妻子平稳的呼吸声,褚云峰慢慢睁开了眼睛,听着窗外声声虫鸣,在脑海里努力勾画着父母的样子。
是太久了吗?他都快记不清父母长的什么模样了,只有着一些模糊的回忆,父亲严厉的教导声和母亲温柔的抚慰,这些记忆都太过遥远了。
还有兄弟姐妹,他也有大哥的,也有姐妹的,不过都死了……
搂紧怀里的人儿,这世上,他也只有她可以相依为命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这章更晚了,抱歉啊~~~~群么大家~~~求评求收求么么啊~~~MUA~
24、场坝
第二天一早吃完早饭,褚云峰就和山枣去了场坝,场坝其实就是一块很平整的地,是村民们用来打麦子的地方,闲置的时候就被拿来当做他用,像今天这种事情场坝就是最合适的地方。
场坝上没有多少人,褚云峰随意的朝着周围扫了一眼,目光在不远处的木头身上停留了一会儿。
“看什么呢?”山枣顺着褚云峰的目光看去,却没看到什么特别的。
褚云峰摇摇头,低头看着山枣,“没什么。”
“猎户哥,嫂子,你们也来啦!”英子带着妹妹娟子亲热的过来和褚云峰他们打招呼,褚云峰他们转过身去,看见守成叔一家也到了场坝。
“嗯,我们刚到。”褚云峰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守成叔用手遮在眼前朝远处望了望,“官府这人就是慢,还不来……”
二栓不耐烦的问,“爹,到底是不是真的?等这么久连个鬼影都没。”
大栓皱着眉,看着弟弟急躁的样子忍不住说,“二栓,你这个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这么大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一样不懂事……”
大栓还在念叨着,二栓的脖子一梗,倔脾气上来了,“我怎么了?我好着呢!你没事管好你自己就成,管我做什么!”
大栓脸一变就要再说,他媳妇在旁边扯扯他的袖子,使了个眼色让他别说了,大栓看了一眼褚云峰和山枣,摇摇头没再说话。
二栓不是个心细的,哼了一声就蹲□子问娟子,“娟子,二哥带你去抓蝴蝶玩儿好不?”
娟子眼睛一亮,点点头说,“好,我要去。”
二栓笑眯眯的拉着娟子往场坝旁的草地走去,大栓正要喊,他媳妇忙扯了他一下,大栓被媳妇当着外人这么一扯两扯的脾气也上来了,脸一黑就大着嗓子说开了,“你老扯我做什么?我连个话还不能说了?”
这么突然的一下,大栓媳妇被吼的一愣愣的,等反应过来脸就红了,眼眶也蓄满了泪水,大栓心里有些愧疚,但是又拉不下脸来,瞪了媳妇一眼,“哭哭哭,哭什么哭!就知道哭!”
大栓媳妇本只是有些哽咽,听了这话很快别了脸过去悄悄擦了眼泪,硬是咬着下唇死命的憋着没再哭出来。
这意外的一闹,倒让和守成叔一家站在一起的山枣和褚云峰不自在了,山枣抬头看了褚云峰一眼,褚云峰
微微皱眉,现在还站在这儿就不合适了,他刚想开口,守成叔已经先一步岔开了话题。
“最近的物价都正常了,现在米面的价钱也都便宜了,日子也好过了。”他慢悠悠的问着,眼睛却瞟向大栓,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现在开口说走也不成了,褚云峰点点头,“慢慢的就好了。”
守成婶子见他们聊的欢,也忙拉着山枣的手亲热的说,“你这身子好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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