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数,听说周妃也有意为老夫人遮掩,她心中还对周妃生出两分感激,当场就应下了帮老夫人顶包,守护老夫人的死后清名。
原来她的死亡真相竟然是这样……何当归哑然一笑,她还能说什么呢,她该怪自己滥好心,帮一个死去的老夫人帮掉了自家的性命吗?她该怪朱权问东问西,却不直接跑到她面前问一句,你变心了吗,你背叛我了吗?她该怪上官明日和高审君这两个大男人太狠毒,设下这等毒计栽害她吗?
她还奇怪,柏炀柏的家久久不住人,怎么会有新鲜的墨砚台摆在房门上,让她一开门就中了招,弄脏了裙子,原来,是上官明日搞的鬼。呵,说起来也怪她,从前常常跑去柏炀柏家中泡澡驻颜,所以柏炀柏家中衣柜里有几件她的换洗衣裙,让她可以找出来替换。
一个女子将自己的衣裙放在别的男人家里,是否也是一种不贞呢?假如她不换衣裙,带着一裙子的墨汁碰上守株待兔的朱权二人,上官明日他们是否又会捏造出其他说辞,说她跟王可在书房里偷情,才打翻砚台将墨汁浇到裙子上呢?
真是防不胜防,怎么样都可以被人离间。只要情人之间有了不信任,别人随便一挑拨,立刻就会有一人产生动摇。
何况,她与朱权的关系原本就不单纯,朱权看上她的能力和忠心,一旦失去了其中一样,她就在他眼中失去全部价值。而她对朱权的“一见钟情”,只是因为他是她的夫君她的良人,她没有第二个选择,即使他的容貌气度没有那么好,即使他只是一个平庸谢顶的老伯,她也会在心中美化他。
而后来费尽心机争宠,除了为自己打算,何尝不是以老太太和母亲为首的罗家一家人在后面逼她。罗家人要的东西她够不着,而朱权却能够着,于是她只能要朱权多多怜爱她,多多宠她,将她的那一群王八蛋亲戚想要的东西够给她。这样想来,她对朱权所谓的爱真是一点都不单纯,与朱权一样,都是在利用对方。
而且,她的死又是上官明日和高审君在暗中搞的鬼,朱权不是设计者,而是一个糊里糊涂被蒙蔽的人,这样看来,一直以来倒是她错怪朱权了,原来,她的仇人中没有朱权这号人物,他只是一个“决裂的合作伙伴”,一个早已跟她不相干的陌路人。
墙上的陌路人朱权揪着上官明日,大声吼叫道:“我不信你的话!把王可叫来,我要听他说!”何当归心道,刚刚何嫔就在你面前,你怎么不直接开口问她,你怎么不听她说。
上官明日平静地告诉他:“王可服食过量药散,冲上车来车往的街道,被一辆疾驰而来的马车撞死了。王爷不信我的话,可以交给伍樱阁的线人继续追查,看一看跟我所说是否有丝毫出入。”
哈!何当归笑出了声,好无赖的推诿之辞!整个伍樱阁都在上官明日的掌控之中,一万个线人都跟上官明日有同一张嘴,怎么会发出第二种声音!
☆、第280章 死前种种再现
高审君进言道:“那个女人早晚会把咱们的秘密泄露出去,王爷你应早下决心,除掉这一个隐患,也杀死那个不贞之人,以泄心头之愤!”
朱权背转身体说:“我要想一想,我要好好想一想。”
上官明日凑近,耳语般地说:“不需王爷费神,周妃她们一伙人已然发现了何嫔常常深夜外出,与王可频频幽会。周妃表面与何嫔交好,实际上早已看何嫔故作清高的姿态不顺眼,并对其暗暗生恨,所以周妃肯定不会放过这一除掉何嫔的大好机会。咱们什么都不必做,只要坐山观虎斗,静静看何嫔落网的一幕就好。”
朱权还是说:“我要想一想,你们先去吧。”
高审君最后说:“本相觉得她那一双眼睛甚好,假如王爷想要京卫左威卫的白玉兵符,就拿那个来换罢。”
何当归疑惑不已,她何时得罪了这么一个锦衣卫的高审君?那人如何恨她至深?锦衣卫是伍樱阁的死对头,双方却好像有默契一般,彼此都避开对方行事,从来都不硬碰硬使主力受损。原来,锦衣卫里有朱权的钉子,而且此人地位一定不低,能左右锦衣卫的行动计划,此人还是一位元朝遗旧。
如此一个了不起的大人物,他若真的看她一个深闺妇人不顺眼,派人暗杀也行哪,还有上官明日,稍微动点手脚,她就如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他们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不就完了,何必绕这么大的圈子?上官明日骗她做巫蛊布偶时,她才是王府中一个小侍妾,没有丝毫的威胁性,也不见得多受朱权重视,一刀解决掉她,朱权可能都不会责备他三句,他何必做这样的圈套?
紧接着,墙上的那个声音立刻抓住了何当归的一对耳朵——“藿香,何嫔娘娘起了吗?”“起来一会儿了,还没梳洗,徐姐姐有要紧事?”
何当归的眼中滴出恨意,是那个两面三刀的徐四娘!这个女人,素日一副淡然又慎微的老实人面孔,欺骗了多少人!自己在王府受周菁兰和徐四娘主仆“照拂”甚多,心中过意不去,几次赠徐四娘金银之物,对方都坚辞不受。自己还以为徐四娘是个无欲无求的豁达人,没想到她不是不要,而是要得更多,她想要自己的命!
何当归从徐四娘的身上学会一个道理,用钱能打动的人好对付,连钱都不能买通的人,却还带着一副和善的面孔同你交好,那一定要小心警惕些了。她图你些什么呢?你有些什么价值,让她白白对你好呢?
墙上的徐四娘在门口笑道:“没什么要紧的,就是来向你家娘娘问安。”屋里的何嫔听见动静,叫了她进去,她又赔笑进去,问:“娘娘今日身子可大好了?”
何嫔正是新装艳质,懒怠画娥眉的时节,心中又揣着一肚子心事,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看见来了个熟人,心中略感松快,与徐四娘话着家常。这一段家常中,徐四娘将老夫人的包袱丢给何嫔,而何嫔居然还傻兮兮地欣然接受了。
她怎么不多想想,周菁兰既然尊重老夫人,要维护老夫人身后的清白名声,周菁兰怎么不自己顶包,怎么不深藏起此事,自己守着秘密?一个人的秘密才最严密,两个人的秘密就多了一个出口。以当时周菁兰在王府执掌中馈的权柄,她可以轻易做到这一点。
而后何嫔带着徐四娘去看女儿湉姐儿,何嫔幸福地将女儿搂在怀中,徐四娘在她们身后看不见的一角冷笑,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嫉恨的光,只是何嫔后脑勺上没长眼睛,浑然不知死神在她身后举起了镰刀。
而后,事情流畅得如同山顶落下的一泓甘泉,滋润了谢王妃、周侧妃、万侧妃、古嫔、徐四娘等所有朱权女人的脸。何嫔与人私通,拿公中银子贴补奸夫的恶行被揭露,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脸鄙夷。而上官明日和高审君又一早跟朱权通过气,让朱权相信了此事,所以策划这场戏的戏的周侧妃甚至没把“奸夫”喊出来露一脸,朱权就已经一言结案了。
“够了够了!”墙上的朱权勃然变色,抓过手边的茶杯向地上狠狠一掼,吼道,“滚,滚,全都滚下去!”
周侧妃、万侧妃都识时务地离开了,可谢王妃被何嫔霸占了十几年的丈夫,现在好容易在有生之年见着何嫔倒台,她要是不看完全场,她三个月吃鱼露都没滋味。于是,谢王妃无视王爷的驱逐令,挂着一脸“本妃有特权”的表情留下来看戏和煽风点火,防止妖女魅惑王爷,减轻刑罚。
朱权眼中一片凌厉逼人心底:“何当归,你可认罪?”
何嫔心如死灰,尖声笑道:“好歹毒的手段,好,好!哈哈,真好!朱权,如果你怕我泄露你的秘密,赠我三尺白绫我无话可说,为了我的女儿我甘愿赴死!可你竟然连自己的女儿也忍心泼污水!这般折辱我们母女,你的良心真好啊!好!好!”
谢王妃听得一脸疑惑,因为何嫔是朱权左右手,为朱权打理伍樱阁的事,何嫔只悄悄跟好姐妹周妃透露过一点,王府中其他人是毫不知情的。在王府众人的眼中,王爷只是一个醉心道学、闲云野鹤的闲王,成日里与山水花鸟相伴,没干过一点违法乱纪的事。王爷的秘密?王爷有什么秘密?
朱权脸色大变,疾步上前一脚踢向何嫔的心口。
何嫔吐血飞出几丈,又撑着地面爬起来,用毒蛇一般的目光死盯住王爷:“我不恨周菁兰,不恨徐四娘,也不恨谢巧凤,她们的心思我懂……朱权,你知道么,我最恨的就是打女人的男人!我最恨的人就是你!我好恨,我好悔,为你卖命十几年,为你失去一双儿女,换来的就是你这一脚!”
朱权双目血红,咬牙道:“用热炭把嗓子烧坏,扔进水牢!”
谢王妃追问:“还有她生的那个野种呢?”她干等着
“一起扔进去!”朱权漠然转身。
谢王妃立刻看向身后的婆子,二人忙将何嫔拖下去。
朱权脸上无喜无悲,低声嘱咐道:“刚才你听见的话,要忘得一干二净,到死都不能想起来。”
谢王妃惶恐地垂下头:“妾身晓得了。”
待谢王妃离去后,一个黑衣人从房顶上落下来,不是高审君又是谁。他招呼也不打一个,劈头就问:“怎么不挑断手筋脚筋,万一她通风报信,联络贼人怎么办?我要的眼珠呢?我说了此女不能留,你为什么不痛痛快快地解决她?”
“她翻不了身了,”朱权走进内室,倒卧在何嫔榻上,许久又传来声音,“审君你先回京城观望,出了结果再飞鸽传书跟本王回报,本王很累,这个月不见任何人。”
“谢巧凤也不能留了,”高审君顿了一下又说,“自从晋王死之后,他北方的势力已逐步被咱们收编为西军,而谢巧凤的爹谢成也早就不中用了。所以,不止谢巧凤要死,连晋王的遗孀谢巧兰也不能留,她们统统都得死!”
朱权用被子蒙上头,里面传来闷哼:“随你便。”三个字就决定了几个活人的生死。
何当归看得突然有些发笑,高审君究竟是什么魔星托生的,仿佛天生十分仇恨女人,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