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一双小眼聚光,用贪婪而巴结的目光看着'冒'靖江王。
何当归撇嘴,腹诽刁钻老道不懂得财不外露的道理,终于招来野狼了吧,看你的伪装还能撑多久,而且对方明显是认得靖江王朱赞仪的。伪装李仙茜也就罢了,人家先一步去走黄泉路了,你多假扮两天还能带给人家母亲多一点虚幻的幸福。
朱赞仪不同,活生生一个人住在京城里,说不定还每天上早朝,熟悉他的人遍地都是。再次等再花哨再智障,人家也是一个占地为王的王爷呐。
柏炀君,你这是要闹哪样?从哪里受刺激了你大爷?
脸色阴晴变幻,'冒'靖江王并没搭理太监王喜,双目直勾勾地盯着何当归的脸瞧,脖子左歪一歪,右斜一斜,那一双销魂的桃花杏眼越睁越大,越睁越圆……何当归掩饰性地轻咳一声,询太监王喜:“皇上说过要召见王爷了吗?面圣岂同儿戏!”至少先把他那件诛九族的外衣扒下来吧!
“你是谁?”
“呃,小人王悲,一个普普通通的扫花园的太监。”何当归随口扯道。
“……”
“!!!”柏炀柏睁大眼睛。
'我招谁惹谁了?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买药糖的道圣。'这可是他的名言,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烧洗澡水的道圣。'——为了这一句绝对代表纯洁的话,孟瑄那死小子心生妒意,还差点儿没一手捏碎了他老人家的肩膀!
这么说,这个鹰钩鼻子的小太监就是……孟瑄?
连连摇头否定,目测下去,肌肉好干瘪的说。那假如是何丫头的话,胸口很有料很柔软的那一部分去了哪里?
在'冒'靖江王纯洁袒露的探索目光之下,干瘪太监缩缩肩膀,下意识地做了个护胸的动作。顿时,'冒'靖江王嘴角一咧,露出邪恶的笑容,“小妖精,不错嘛你~~连本王都看走了眼,你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何当归不好意思地搔搔头,“没有啦,意外而已,我也不想的。”如果不是假鼻子被撞断,她又怎会发现,鹰钩鼻才是最毁灭的造型!
“你谦虚了。”摸头。
“没……比您差远了。”害羞。
“时光总把人催老,我的绝世宝刀也渐渐生锈了,以后这些女变男、男变女的变态事就交给你们去深入探索了。”远目。
“……”握拳!滚啊,只有你才有那么变态的嗜好好不好!
观察着二人之间的诡异互动,王喜一开始一头雾水,紧接着又恍然大悟了,点头哈腰地笑道:“王爷的房间早就已备妥,除了枕席被褥,别的(皮鞭系列、蜡油系列、蒙眼系列)还需要准备什么,您老尽请吩咐。”
“给他找一身新袍子。”何当归代为回答。
“哈?”王喜张大嘴巴看'冒'靖江王。这样华美的衣袍,一次就报销了?
小脸肃容,一字一顿地重复道:“请给王爷找身新衣。”说着,抢过那把晃眼的折扇,撕下一条金箔递出去,“算他买的,不用找零了,谢谢。”
“好嘞,奴才马上让人准备香汤——小悲子,伺候好了王爷,保你过得不比宫里的主子差!”王喜鼓励地拍肩,“对咱们这样的人来说,这可是最好的归宿了,等你发达了不要忘了你师傅我哟。”
“……哈?”
☆、第733章 洗澡水与治国
蒸气腾腾的浴室里,两个面目全非的人交头接耳,交换彼此的情报。
“你进宫来弄啥,何丫头?”
“交易。”
“解释一下。”
“关于我和朱允炆的交易,我和祁沐儿的交易,还有我和自己达成的交易等等。”
“好复杂哦。”
“对,你呢小柏?”
“贫道的目的比较单纯,听说你家孟小子集齐了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把钥匙,只等朱老头一翘辫子就开启皇宫的地下宝库,用里面的各种财资和兵器发动政变,扶持'哔——'当新皇帝,孟小子当护国大将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
“干嘛这样看着人家。”扭动,忽闪着大眼睛,“你不相信吗?”
“你觉得我有可能会相信?小柏你想啊,我家孟瑄上有老下有小,一族上百口老老小小牵一发而动全身,况且孟家的底蕴和富贵已极,气数饱满得鼓胀——易数算卦是你的本行,应该不难算出来吧。所以,孟家什么都不用争照样有,为什么去做那样危险的事?”
“为了天下苍生啊!”柏炀柏理直气壮地说。
“哈?”
柏炀柏双手交叠在背后,突然转变成一副正气凛然到不能更正气凛然的圣人面孔,眼神略有沧桑地凝视屋顶——何当归评之为“标准神棍”的形象,加上被花瓣香汤的蒸汽一熏,莫名予人些许仙风道骨之感。他叹气道:“丫头,老夫夜观天象,咱们大明朝的乱世马上就要到了啊。”
“哦。”
“老夫掐指一算,老皇帝死后,新皇帝是一只弱鹿,周围有虎豹豺狼环伺,那,将是一场恶斗啊!”
“嗯。”
“虽然老夫对朱元璋反感到不行,可也不得不承认他的手腕当得上君王的称谓,相比之下,新的继承人就烂得像一坨屎,拿他糊墙,呸呸呸只能污染空气!”
“耶?其实朱允炆也没那么差,主要是那几只王厉害过头了。要我说,老皇上肯狠心除掉其中一个儿子,未来天下就太平了。”
听到这么独到的见解,柏炀柏目露异彩,盯着何当归看了又看,“啊!没想到啊没想到,妇人之见有时候也能听听,比朝堂上的党派之争犀利得多嘞。呐,小悲子,快给本大王宽衣吧,人家要泡澡。”
何当归翻眼皮,纤指抚过鹰钩鼻,呲牙道:“想泡自己回家泡去,你究竟知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假扮靖江王朱赞仪,身穿特殊含义的黄衣,横行宫廷,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有钱似的。你难道不知,老皇上最恨的就是奢靡享乐的纨绔子弟,浪费大明米粮的天生米虫,米缸里的老鼠多了,缸子永远不会满的……”
碎碎念到这里,话头骤然打住,一个闪念滑过脑海,瞪着柏炀柏的黄金牙,缓缓问:“这就是你为‘救国救民’而制定的计策?”
“什么计策,说说看。”道圣的气场全开,似笑非笑地睨着对面的女娃子。
何当归掰着手指细数道:“最有能力问鼎皇位的三个人是朱允炆、朱棣和朱权,朱允炆是老皇帝撑腰的;朱棣是以燕州为据点,网罗天下豪杰为己用,连靖江王朱赞仪也追随他;朱权的势力你最清楚,不用我多说了。”
“说嘛说嘛,不用不好意思的。”
不理他,继续分析,“现在小柏你故意顶着朱赞仪的脸在皇宫里作恶,让老皇帝亲自出手灭朱赞仪,那么朱棣想保朱赞仪时,就不得不暴露他在朝中的势力。反之,若是朱棣放弃了朱赞仪,不但自己痛失一臂,还让追随他的其他人信心动摇。所以你第一步想去掉的威胁是燕王朱棣,接下来呢?是朱允炆,还是你的好学生朱权?”
哈欠连连地挥手,“嘛~~谁知道呢。”柏炀柏懒洋洋地宽衣解带,当面脱得只剩一条单裤,扑通蹦进香樟木浴桶里,伸一个懒腰,“舒服!”
芬芳四溢,水滴沾湿的黑发贴着侧颜,眼媚如丝,晶莹剔透的胸膛上附着片片芍药花瓣,大方地随便任何当归参观。
皮肤还是那么好,这个老神棍……何当归酸酸地磨牙,问:“还没说你那‘单纯的目的’是什么呢,如果孟瑄打开皇宫下的宝库,你想拿走什么东西?”
“哈——聪明的丫头,什么都瞒不过你。据闻宝库里有长生不老药之类的东西,想拿到研究一下。”
何当归叹气,摇头,“你真是贼心不死,本人以神医的名义告诉你世上没那种吃了不死的药,就像没有能医百病的药一样。是人就会生病,生病就有身体损耗,损到一定程度人生就到尽头了!”
“请称我的决心为‘痴心不改’,还有,本人以大过门几百上千年的金字招牌压你,压死你,噜噜噜噜噜……”
默,沟通不能。
“能给贫道搓搓背吗,女施主?”浴桶里的那只无耻地要求道。
凤眸轻抬,扫过那片光洁的裸背,一口气凉凉地说下去:“可以啊,咱们师徒这么熟,有什么不可以的。只是有一样,这件事必须要成为你我之间的最大秘密,永远都不能让孟瑄知道,到死都不行哦。你一定很想知道为什么对吧,我来告诉你。”
“呃,其实贫道……”
“因为孟瑄是一个正常男人,或者更偏酸一点吧,他不能容许他的妻子跟其他男子有太过亲密的接触。如果真的不幸发生了那种事,那么……”
“怎样?”紧张地问。
“呵呵呵,”轻巧地端详自己一双美丽的手,“也不会怎样,就是我的手,和你背,在这世上或许会消失一样。”
柏炀柏的头摇得像拨浪鼓,断然拒绝:“不,不要搓背了。”
何当归浅笑:“没事啊,咱们偷偷的搓,然后相约保守秘密,谁也不跟孟瑄那个醋坛子说。呵呵,好像很有趣呢。”
“不,真的不用了,真的谢谢你,善良的姑娘。”柏炀柏眨巴眼睛,极力展现自己真诚的一面。
“来哦,别等水凉了。”
“不要!”
“我会很温柔的。”微笑接近。
“……救命啊!”
惨呼声惊飞了窗外的一群花翎麻雀,四散飞走。转眼到了夕阳西下的日暮时刻,柏炀柏也度过了愉快的泡澡时光,含泪换了一身淡绿的宫娥裙装,不再假扮那位风流俊俏的靖江王,而是改易容成女子的模样。
旁边的何当归如一只餍足的小猫,眯眼笑道:“哦!这张脸蛋很不错哦,让我想起一句诗,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柏炀柏嘴角抽搐:“多、多谢夸奖,小道惭、惭愧万分。”
“讨厌,跟人家那么客气干什么?”
含笑凝睇的眼睛盯着柏炀柏,忽而投去惊心动魄的一记流光,吓得柏炀柏心肝都停跳了,可怜兮兮地告饶道:“你想干嘛都依你,别打你的鬼算盘了行不?”
粲然一笑,有春花盛放的错觉。何当归一半赞叹,一半欣慰地说:“呵,小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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