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轮到厉仁沉默了片刻才道,“恕厉仁妄自推测,郎将军此举,定不是为了我厉家吧!”
“你明白就好!”郎定远仍是一副沉稳淡薄的口吻,“你我二人从来就不是一条道上的,不过这回的出发点不同目标却是一致,只要能彼此互惠互利达成目的就好,你觉得呢?事成之后各自也不必相谢,依旧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罢。”
“我同意!”厉仁很满意的郎定远的坦诚,斩钉截铁的答应道,“我只求娄训的人头,其他的,就算你以我作为牺牲品,我也绝无怨言!”
“好!”郎定远同样满意的点点头,“本将军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一言为定!”厉仁伸出手掌,“击掌为誓!”
郎定远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冷冷道,“本将军不会和你击掌,本将军一诺九鼎,说过的话就是誓言!”
“你画的草图不错啊!”欢萦拿起赵耕的图,端详了片刻,一语双关道,“以前,也绘过图?”
“是,小人被北戎掳走之前,也曾替人打下手,做过一些木匠活,所以能绘一些简单的草图!”赵耕点头哈腰道。
“编的倒是滴水不漏!”欢萦心中暗骂了一声,面上却将草图递给陆子嵩,“陆将军,你也看看,觉得赵耕的计划可行么?”
陆子嵩瞥了赵耕一眼,故意道,“孤军深入乃是轻敌犯险的大忌啊,赵耕,你不懂军事,本将不怪你,但你不能为了能留在营中,而给军帅出些难以施行的主意嘛!”
“不,不,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呐!”赵耕连连摆手,“小人只是照实禀报,如今比罕的部落几乎没什么战斗力,如果不趁此机会活捉比罕,那军帅又怎么能获知王庭所在?”
“这也倒是!”陆子嵩皱眉看图,“捉住一个比罕,或许能敌千军万马呢!”
赵耕得意的笑了,“那军爷准备什么时候袭击,以小人之见越快越好啊,等他们重新调整部署起来,咱们可就错失良机啦!”
“你放心!”欢萦淡淡道,“不会让你失望的!”
“那就好那就好,没什么别的事儿,小人就先退下了,等二位军爷的好消息!”赵耕眼中闪过一抹奸猾之色,躬身退出欢萦的军帐,而盯随赵耕的兵甲则立即拉了他一把,“走吧,军帅们还有事儿商量呢!”。
“你觉得怎样?”陆子嵩将草图放在两人间的桌案上。
“这里!”欢萦指着草图上朝鲁巴和克答尔两军之间的一处河谷地带,“如果这处河谷确实存在,而地理位置又和草图上的相差无多的话,也许,我们可以好好利用!”
“奥钦河谷?”陆子嵩道,“赵耕不是说这里是各部落的重要水源么,很多支流都是从这里分流。”
“对,这一带地形狭长,沿着河谷有大小几十座丘坡,还有大片的胡杨树林,在这里歼敌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影夫人的意思,是让我们的小股骑兵,将克答尔的残兵剩将诱到这儿来歼灭?”陆子嵩沉吟道,“可是万一朝鲁巴的部队也在这儿设伏呢?”
“这里的地形……”欢萦慢悠悠道,“适宜大部队打伏击,但对小股骑兵却未必能起到打击的效果,因为河谷低洼,过河或者沿着河道分支走,对小股骑兵来说能轻而易举逃出伏击圈,可是大部人马追踪起来就会拥堵在狭长的河道上。”
“有道理!”陆子嵩默默颔首道,“夫人是想将队伍分作两股,先头一路为小股骑兵并不直接去比罕的部落,而是绕道奥钦河谷,侦查地形,如果确实没有埋伏的话,他们会发信号给后面的人马,后面的人马再潜入奥钦河谷设伏,这样就算朝鲁巴有出兵攻我边关的可能,亦会被阻截在奥钦河谷。”
“是啊!”欢萦长叹道,“卫王的大军就要南征,我不想把战火引到卫郡,那样的话,百姓得不到安定,商贸农牧就会受到严重影响,我们的军饷赋税也没法保证啊。”
“嗯,这点我同意夫人的看法,卫郡必须保证稳定,因为卫郡既是我们的大后方,亦将是卫王的大后方,关键是奥钦河谷,是不是朝鲁巴出兵的必经之路”,陆子嵩忧心忡忡道,“如果一旦这张草图不准确,那我们可会全盘皆输!”
“赵耕主要想把我们引向克答尔的这一边,从克答尔这边走,虽然也会遇到不少奥钦河的分流,但奥钦河谷不是必经之地,所以我觉得赵耕要作假的话,会在克答尔的部落分布上做文章,如果你想骗倒敌人,会不会全是假话?”欢萦问道。
“不会,一定有真有假,虚虚实实!”
“对!”欢萦赞同道,“而且你仔细看赵耕的图,这些、还有这些地方的线条流畅稳健,标志也清楚明白,山丘、平原、河道一一着笔,而另外的这些、这些”,欢萦边说边用手指着图上不同的位置,“这些落墨的时候,线条明显有滞涩和断笔,说明赵耕可能犹豫过,不确定过,也许他就是在考虑做手脚的分寸呢?”
“夫人看得好仔细!”陆子嵩赞叹道,“你说的笔触滞涩的线条,的确大多出现在克答尔的区域啊。”
第一百章 借机探望
“不仅如此,草图上还有被改动的痕迹,试想赵耕既然来自比罕部落,又怎会对克答尔控制的区域,比对朝鲁巴控制的区域还不熟悉呢?”欢萦道。
“那我们将带走大部分戍军,边关的防界万一出现变故怎么办,我们冒的风险着实太大啊!”陆子嵩虽然点头赞叹,但到底事关重大,他总有些不放心。
“如此只能相机行事了!”欢萦道,“克答尔的余部并不可怕,强敌是朝鲁巴的部落,只要朝鲁巴的人马没有出动,我们就能将其拦截在奥钦河谷一带,而一旦朝鲁巴发现他们的进军路线被拦截,要么和我们拼死缠斗,要么就得撤回去,所以我觉得前者的可能性会大的多!”
“好吧,就依夫人所说,我们能顺利在奥钦河谷设伏,可若是他们太过凶悍,又或者兵力远胜于我们,我们无法力敌怎么办?”陆子嵩问。
“当然,既然是在河谷设伏,还得另外做些准备,一旦不能力敌,我们可以采取声东击西的办法,扰乱他们的视线,然后将队伍分作几支,沿着奥钦河道的支流,分批撤回,回防边关,这意味着,边关这一带也必须做充分的安排,以接应和应变。”
“属下愿闻其详!”陆子嵩拱手道,“夫人想要做的是哪些准备?”
“唔!”欢萦笑了笑,“我这里也有几张自画的草图,陆将军你且先瞧瞧,这是我根据古法兵书想出来的一种有利阵势的排开,并能迅速打击大规模骑兵的武器,制造方式和操作方式其实也很简单易掌握,人人皆可改造,也人人皆可操控,只要在我们的兵马战车原有的基础上,稍作改装,三五日能便可全部完成,到时我们就可以出征了!”
陆子嵩越发惊奇,“夫人你,你对武器竟然还有研究?这太不可思议了,难道你早就知道有奥钦河谷这样的地方么?”
“不,我不知道!”欢萦苦笑,“草图最初的设想,原本是为了在边界地带阻击北戎骑兵的,你应该清楚,边界地带也属于狭长多丘式的地形,虽没有奥钦河谷大,但整体形状差异不到哪儿去,故而我也没想到竟能歪打正着,恰在北戎地界派上用场!”
“太好了!”陆子嵩一拍大腿道,“多亏夫人深思熟虑,有了这些经过改装的兵甲战车,我们应战朝鲁巴,胜算就大了一倍啊!”
“现在还不能这么说!”欢萦摇手道,“不过估计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打乱敌人的阵脚,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应该没问题!”
“好!末将明日就督促全军加紧改造战车,夫人请放心,三五日内,保证全部改造完成!”陆子嵩的神情明显轻松了许多,因为欢萦草图的设计,有着他从未见识过的奇思妙想。
“找个理由,将赵耕暂时带离军营,我可不想被他看见我们的秘密武器,另外每一辆改造完成后,就用油纸布遮盖严实,待临阵对敌时再亮出来!”欢萦叮嘱道。
“哈哈,对,对,让北戎蛮夷好好长长见识!”陆子嵩大笑着离开了欢萦的军帐。
卫王宫。卓瑞桐将手中的密函一掌拍在桌子上面,震得聂空的满盘棋全都乱了套,还稀里哗啦撒落在地不少棋子。
“怎么啦?”聂空吃惊地抬起头,卫王以前可是很少这么失态,可自从他回来后,总感觉卫王变了些似的,虽也说不清具体的细节,可莫名的,偏就是有这种感觉。
“本王前两天已经给边关去了信,叮嘱欢萦不可冒失,以他们的兵力能抗守住北戎的进攻就算不错了,而且我们的大军南征后,万一边关发生状况,连增援的兵力都没有,本王希望欢萦以据守为主,静待时机再说痛击敌手的事儿,可没想到欢萦却立即复信,说他们已经有了一个绝佳的机会,恳请出兵,他们一出兵,好嘛,边关岂不是就空了?北戎一向狡诈,万一是欢萦误中了北戎的圈套,导致边关失守,那本王岂不是也得调兵遣将,全力抗敌?这样的话,又哪里还有余手南征讨伐娄训呢。”
聂空拈起密函看了两眼,没说话,却蹲下身子去拣地上的棋子,卓瑞桐见状不满道,“本王征询你的意见呢,你倒好,一言不发,光顾着你的棋子了,一会儿叫下人来打扫一下,不就都拣起来了吗?”
聂空用手肘支在凳子上,半撑起身子道,“主上还需要听属下的意见么?属下觉得,主上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啊!”
“你这叫什么话!”卓瑞桐懊恼道,“难道本王的决定错了不成?”
“主上的决定自然是无错的,不过主上你也蹲下身子来看看被你扫落的这些棋子吧!”聂空一手兜住自己的宽袍大袖,一手指着那些散落的棋子道,“北戎部落就如同散落在广袤草原荒漠上的棋子,不去一颗颗拣,总归掌握不了主动权嘛。”
“这么说,你倒跟欢萦的意见一致喽?”卓瑞桐悻悻的白了聂空一眼,“将这些棋子一一清理,何尝不是本王的夙愿,只是本王担心,欢萦是因为蒋之道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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