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此刻,钟氏已经行过茶礼,认过大夫人、如夫人,乖巧整洁地立在一边听入门训讲,可不把安如新颖的--当时大夫人可没这么古板!有戏。
钟氏脸上的娇媚春意也着实令安如揣摩了好久。那点儿时间也够你受用?
大夫人却不知,面上淡淡的,没了之前同“钟姑娘”时候的和颜悦色,尤其让安如惊叹的,是见礼之后,大夫人竟将人不管不顾地留在花厅上侍候,同其他四位大丫头一样--单单由安如搀扶进了内卧室!
内外无人私语时。
挑拨离间,制造内部不和谐,给你一个强大的对手让你别忙着只跟我要孩子!安如心惊肉跳,这个老妖怪……
大夫人什么都没说,进了卧室也还是。小子嘴里吐着泡泡,在小床上睡梦正酣。
“你那里有个丫头名唤箴儿的,”大夫人不紧不慢,却是十分认真,“听说是懂一些岐黄之术,这一路上难免会有些症,我这里并没有可心的人儿,也只能问你要了。”
安如顿时惊醒,一副傻傻呆呆的模样,把大夫人看的心疼地,“你呀,真叫人怎么说!亏是让人宠坏了!”摇摇头,拍了拍安如的手背,“也不能怪你,才多大,让人为你操心你也一定都是抓瞎什么都不知道!”
“这样,那两个奶娘我都带上,涵哥儿的衣袜穿戴都不用换,待会儿命人捡些好的送过来,再除了那个丫头外,你也另挑一个可心的跟着我--怕离了环境那孩子别扭呢。”
安如句句点头称是,心里不住画圈圈,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这般都让我的人护着,尤其是箴儿,一定不会出岔子了。可心中还是疙瘩难过。
大夫人又说了许多,叹息道,“这些也都是预先要备好的,”又深深看了安如一眼,说不出的清淡净寡,“原先我也是有两个孩子的……就是当时太年轻了--”摇摇头,“爷不知道,只当是命数……现在看清楚了,也懂了,可什么也换不回来了。人心最难,你心里存着不放心我也知道。”
声音和缓安定,仿佛轻轻掠过湖面的蜻蜓,虽荡起涟漪波纹,却,很快,就消失不见。
安如不敢抬头去看那女人的眼睛,良久,“涵哥儿留在您跟前,会好好的,爷说了,您是真心要这个孩子长大……”
大夫人叹一口气,“爷也舍不得……他不敢提,就由我说吧。”
安如仍旧低头。
那声音仿佛要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我同爷结发之时也是你这般大小……王府里没有我们容身之地……爷,是庄王府里的你也知道……”大夫人声音发颤,沉了下去,“……受过苦。”
安如看见她指尖颤抖。
繁生指尖颤抖,没有力气掀开那一道帘子,转身离开。
第六十九章 可怜的繁生2
繁生一路上走的很急,连着踢翻好几个不长眼的东西,出了沁西苑,出了二门,出了宅子……还能往哪里走……大门之外,左右皆是路,繁生突然停顿了,出了这里,还能往哪里去呢。
安庆不知道主子在里面的受症,只道主子心情不好,想了想,小心问道:“爷是不是想去九爷那里?”
“哼!”繁生闷声斥道,“牵马的怎么这般偷懒。”
安庆松了口气,正要说什么,传庆就领着几匹壮马从侧面小门出来,繁生一匹西域汗血,安庆传庆均是纯种匈奴宋罗驹,扬鞭吆喝,发泄心情一般,飞奔而去。
那一时大夫人也是隐隐听见外面人仰马翻的声音,心下不悦,与安如说了些话之后便命人整装待发。安如心神不宁地离开了。
之后有人回报大夫人,说爷的吩咐,让一路仔细平安,只许走官道,亦因有它事不能过来相送云云。大夫人不计较,很快就起程了。
才马车上坐定,松合就将主子方才来过一趟的事说了一遍,大夫人颔首不语,竹玉又将后面马车上涵哥儿跟着的几个丫头情况说与大夫人,尤其不喜欢那个叫做石莲的。大夫人摇摇头,按着太阳穴,车内重新归于宁静。
整个园子亦归于宁静。
钟氏自是别过安夫人后,规矩地回了自己院子。安如在园子里胡乱溜达一圈,踩了青草折了鲜枝,望着湖水发了一阵呆,也闷闷回了去,用过晚膳,行将就歇--繁生回来了。
安如接过他身上脱下的外套,很是讶异怎么这时候来,可毕竟自己心情也不好,闷不作声地侍候。繁生瞧见她这副乔丧表情心中更加不安起来:小女人果然是在意自己的出身么?
不由得眉头紧蹙,时不时扫过安如同样严肃的面庞,惴惴不安。
那是他心底的一根刺,自卑、与生俱来。
兴许是这两人果真心灵相通,安如猛不丁的也想起日见大夫人含糊不清的那句话,“爷……受过苦。”
抬眼顺着视线看过去,两人竟四目相对,发起呆来。
那繁生的眼中果然有一抹阴郁,不甚明显,却,真的看见了。心中一惊,匆忙垂首不看。繁生也堪堪避过脸,躲闪不敢同她对视。
安如默然帮着他净手净脸,轻轻地,又让末蕊等人自去,自己偏拉着繁生进了内室,不由分说开始脱他衣裳。
认真严肃。
繁生起初被吓了一大跳,可看见她一脸的平静,又是不安又是紧张,直手直脚的竟任她摆弄,一时回不过神天人交战之时,上身已经被扒了个光:健硕的胸膛熊厚的脊背,麦色泛着光泽的皮肤,指尖触摸弹力十足--让人嘴里馋得直流油。
那女人轻柔的气息不经意吹拂过,繁生身子猛地一震,禁不住急促呼吸起来--可是不敢动!
“不要动。”安如低低说着,繁生不敢动。“不要说话。”繁生更不敢说话。
喉咙急促地吞咽着,头上仰,眼睛死死盯着不晓得什么地方,决绝一般的坚毅。
小女人站在他背后,纤纤酥手搭在繁生身上,贴合。另一手指腹羽毛般浮掠惊鸿,惊出一身的虚汗,甚至脚底都不稳起来。繁生暗骂自己不中用,可仍旧不知道也不敢说话,他与她就这么尴尬诡异的,一前一后站在卧室中。
竟不见情欲流淌。
为何每次都这么,不能控制!
繁生深呼吸,尽量让自己平静,大脑急速运转起来。大夫人肯定与她说了,她小女人她娘家出身山东世族崔氏之后,自己的出身却……小女人心目中的自己原先一定很高大,把天下最好的都能拿过来给她,琼浆玉液玉珍仙酿也在所不惜!现在全毁了,全都不是了……她是不是在可怜自己?……可怜也好,这样最起码她也会心疼吧?……她一定会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一定装的样样儿的!……那她心里还是会在意才会假装对不对?她在意自己的出身,她可怜自己……不对!……会在意的,她那样高贵,怎么不会在意……
嗡!!!
他娘的这都什么乱七八糟!!
不就是个女人至于让自己这么低三下四的轻贱!!
繁生忽而自怨自艾,忽而矛盾重重,忽而又简直愤愤不能平--却,仍旧舍不得挪步。仰首不管不顾,心在颤抖。在等待。
“繁生。”小女人柔糯低语。却没有下文。
繁生立刻屏气凝神,身子微微一动,竖耳恭听,“……嗯。”声音中有两人似乎都习惯了的暗哑。
安如将小脸贴在他背上,双手环环抱住他的腰,将脸颊摩挲,十分疑惑,却也是明显的倚赖,“繁生啊。”
“嗯。”繁生立刻就感受到小女人的心意,一下子松软了,却不料身下顿时也就蠢蠢欲动。老脸一红,更是不敢多说话,只拿大手小心覆上她拼命相扣紧的两只小手,热烘烘的,四手缠握。十指叠加。
“繁生啊,你知不知道你身上这么,嗯,这些--”安如踟蹰停顿,不知道怎么说下去,只会拿柔软的面颊来回在背上摩擦。从来都不知道,都没注意到过,他背后竟隐隐有这般伤过的痕。
年代久远有些模糊了,但细心摸索,仍旧看得清楚。
安如闭上眼。
男人身体顿时一僵,嘴角抽动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心中无限酸楚。安如却不像想知道答案一般,继续自说自话,“大姐姐今天同我说--”
果然说了!繁生僵硬更甚,冲动的想要甩开这黏人的小东西不要听她--脚底微微一动,就被安如并不尖利的小牙齿啃了后背,“不要动!”声音中充满了娇气,让你就是舍不得,乖乖听她的话--
“繁生,大姐姐说你小时候受过苦。”
话一出口,繁生的心霎时灰然疲累,禁忌被打破周身一览无余,喉咙中忍不住有些异动,忍住,不言语了。她知道了,她都知道了。繁生亦闭上眼,强忍着承受她的怜惜,她施舍的怜惜。
谁料安如这下子又拿那柔软的不像啥的丁香小舌舔了舔方才咬过的地方,仿佛在安慰他,就是在安慰他--繁生身子一颤,顿觉受用,心中微酸的情绪变化,那些乱七八糟的丧气竟渐渐被抚平,浑身麻酥酥地……乐得享受,更加不说话了。
“你以前是做侍卫的吧,不要紧,他们就是对你不好也没关系--你做什么呀!”
繁生简直要咬牙切齿了,这都什么跟什么,转身揪起这个笨蛋猛一阵掐着小肩膀的摇,“你怎么这么笨!爷都……我都被你气死了!我不是什么烂侍卫,我告诉你!我是他的儿子!儿子你懂不懂!”
安如愣住了,弱小的身子在他巨大的钳制下乱摆,天,果然是儿子!呃,怎么激动了?
“我就算不是那个女人生养的我也是他的儿子!凭什么要这么对我,凭什么要那么对我!还有你,你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繁生红着眼,什么都不顾的将这个笨蛋就扔到床上,总是有个地方不对劲,繁生气极了,不说实话是不是,想骗我!还在骗我说不知道!她肯定什么都说了你还装作不知道!你他娘的才是侍卫,老子活这么多年凭什么就让你觉得是个侍卫!
怒极生悲。繁生机械地撕扯着她的衣裳,那不是她的衣裳,是她与他隔膜的东西,是她高贵于他的东西,他要弄碎打破撕烂,一点也不要!
你高贵,你出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