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衣裳从里面出来--红着脸。
众人给繁生请安之后,待要出去,繁生正好不好的就拿起那褪下的中衣傻问,“大白天的换什么衣裳?”说毕,还自然而然地放在鼻下一闻--碧珠吓得立刻就跪倒,千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繁生眉头渐渐收拢,又渐渐展开,真是豁然开朗也。
抱起那衣裳就往里面走,也顾不得什么其他,往卧室里一钻,正瞧见末蕊从置衣间端了新的内衣出来,摆手让她出去,待房内无人了,乐不可支地轻声将那旧衣揣在手里,斜斜立在床边,嘴角不由自主地上翘起来。
撩开床帏的帘子,得意洋洋地瞅着里面,往被子裹成一团的小女人面前晃了晃那白色中衣,“可是想爷了?”
说着,就展开那中衣,明显的胸前布上两团濡湿,腥腥一股奶味子气。
安如脸一红,裹着粽子模样的一团就往里滚了滚,“呸”一声啐他道,“想得美,你当你是谁,我就是难受死也不稀罕你。”又钻了巴掌大的小脸出来,小气道:“偷人家内衣你害不害臊!”
繁生拿着那衣裳放在鼻子前用力一闻,啧啧有声,摇头晃脑,“这可是什么洗浆的,真是好闻,赶明儿爷的衣裳可都要这种。”爬上床,逼到床内里,轻轻吹在安如耳边,“爷的里衣可都要这种味道的,甜死个人了!”
安如早羞红了脸,脚丫一踹他,被子捂头,就是闷在里面不出来,更不说话。
繁生乐得褪下自己的外衣就抱了上去,把脑袋硬是蹭到里面,实实在在地解决实际问题,还不忘咂嘴说话,“宝贝真甜!”
安如真想打死这个坏蛋。
中午闹了一阵,又相拥睡了午觉,才到下午,庭芳院就有人过来传话,说钟姨娘病了。
因是夏天,窗寮一早就撑了起来--繁生进进出出才没有那“吱呀”声息--月洞窗上薄薄一层轻纱,外面的声音一清二楚。
安如赶走缠在自己胸前的嘴巴,就要穿了衣裳出去,躲开让繁生自己解决。繁生翻身向里,抱着安如就不撒手,还很不满,“管她做什么。”
末蕊在外面早晓得了安如的心思,因打发说,“银子可都是在你们姨娘手里,如今连如意阁花销费用都一概要问庭芳院支配,既是钟姨娘病了,不敢进去寻大夫去作正事,巴巴地跑到这里,可不是要累你们姨娘受罪?”
那丫头也是伶牙俐齿,“姐姐说的是这么回事,咱们自然也遣了人去寻大夫,只是爷早先说了,这园子大小也都要问一声如夫人才行,不能乱了规矩。”说着话,那眼睛滴溜溜地就往里面瞅,也不知是来寻如夫人还是主子爷的。
繁生听得烦闷,只能任她穿好衣裳,过去抱住小女人,低声在耳边道:“若是不喜欢,咱们就去外面躲一躲?”
安如返身扭坐在他怀里,搂着他脖颈笑道:“是你不喜欢还是我不喜欢?可别拿话瞎扯我,现在我就去钟氏那里,姐妹一场,那也是吃了我请的酒才让风给吹伤了的。”
繁生捏着安如的小鼻尖哼哼道,“你当真喜欢?”
“当真。”
“那好,我同你一起去!”
安如拧了一把繁生的脸,笑嘻嘻道:“你去吧去吧,我就知道你心里想去,巴不得呢,拉着我也是个麻烦,好歹我是有些眼色,不去硌你的眼,省得坏了你的好事,反过头来又是我左右不是人。”
繁生才不听她乱说,狠狠压倒吻了一顿,好端端才拾掇好的中衣又被拉扯一乱,正是要上下教训才好!
外面唤人让打发了那丫头,聒噪得很,随即想起两人别扭之事,问道:“昨日怎么就生气了,嗯?”舔了舔小女人白皙诱人的耳根颈下,热气逼得人浑身发胀,“不给爷说清楚现在就办了你!”
安如急促喘息,红着脸就要推开他,他亦不强,顺势躺倒在一边,笑眯眯望定就要个说法。小女人调整鼻息,系好抹胸红绳,瞥了他一眼,很是不爽,又拗不过他强势,低头玩弄着那垂发青丝,半晌,才糯糯低声解释:“还不是你不说话!……她那样好看,又是个极聪明的,我这里的哪里不是你的,她来看一眼,闻一闻,又回头在她房里一摆弄……我倒成了旧货,跟她能比得什么来?”
又说,“她是新人,又有那样的家世,哪里都是好的,我竟没一样比得上的,你自然愿意去那边,我算什么,不过是……”咽下那句话,沉默不语。
矫情了。
这么一说,繁生顿时想起昨晚在钟氏身上闻到的味道,果真同小女人身上想像,当时只觉那味道不舒服!皱了皱眉头,待要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小女人的味道在这里就是甜死人的,在别处只让人心烦!
抬头看她去,自然明白她隐去的话是什么,知道此话触了她的伤心处,更也不言语。默默两人无话。
过了一阵子,繁生才凑在安如跟前,轻声问道:“城外三十里大兴山的庄子上,这几日瓜果正熟,年里你说想吃葡萄,我让人挖了老葡萄根种下,听说这时候已经结了青果,咱们一起去瞧瞧?”
安如顺势将头藏入他怀中,微微一想,绵顺地点头,只是不说话。
繁生欢喜得不行,立刻就要准备起身。安如被他吓了一跳,说风就是雨!
私下里,虽然很不想去见钟氏,但想以后兴许用得上,不能一棒子打死,便道:“你先坐一坐,我是非去看一看她,不消说让人看着懂不懂规矩,就是论亲厚,我也该去一去。”
那繁生一心扑在两人同去庄子的事情上,听了话便松开她,独自仰卧在床上,“快去快回。”
安如笑话了一会,让末蕊菱儿等进来更衣拾掇,很快就往庭芳院去了。
钟氏听说繁生并没有跟来,心中一酸,勉强起身同安如说了些话,后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安如嘱咐了些,命人好生侍候,请了医生就在二门外驻着,好歹等人清醒了才能放走。
忙过这一件,回了如意阁,两人同用了晚膳,嘻嘻哈哈的凑在床上直叨叨到后半夜,相拥叠被而睡了。
次日早上,一切还都麻麻亮着,东方渐翻白肚,准备了一宿的车马早候在大门外。如意阁里忙乱成一片,末蕊只点了几个大丫环同一些粗使丫头跟着去了。
繁生抱着睡地香喷喷的小女人坐上软轿,又换了外面的马车,厚厚的七八层棉褥子铺好,才抱了进去,衣衫不是整的就要弄在自己怀里,傕马车前行。
三十里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这个女人又贪恋城外一路潇洒的风景,拉着繁生又是野地里烤肉,又是溪涧边濯足,好不欢乐。繁生瞧见她这副兴致勃勃意趣天成的神韵,爱得不行,说要哪里玩就哪里玩,生生把路程延长了三五天。
庄子上早有人飞马过来打点,传庆这一日正在门上喝茶等人,忽然地动山摇的,惊得门人养的一群狗疯狂的乱吠奔跑。庄上人纷纷跑出屋子,循着声音看去:嚯!阳庆小爷黑漆漆一般风尘路遥的,骑着个高头大马,身后黑压压乱哄哄一片,鞭扬马肥牧人吆喝的,五六十匹精壮胡骏马冲将过来!
“噢噢噢……”又是一阵野声吆吆,叱马停步,真准的,那就齐刷刷的停在一箭之外,昂首嘶叫,而后骚动两周,“哒哒哒”就地徘徊跺脚,吃起草来。
真是好训练。
“人来!给爷爷把这群畜牲赶到马场去!”阳庆一马当先冲进庄子,领着几个黑胡子大汉,吆着辔头就开始点兵,“老李,山跟前马场全部打开,领着他们从后面山道过去。周老大,你引五个人往后面收拾出三间净爽的马棚出来,生崽子用的急!小遥,那些个吆喝牧人你完了领着就在马场跟前寻一处地方住了。哎!老贾……”
传庆咧大了嘴巴看着阳庆高大的指挥东西,全然一副了然在胸的自在,不由得羡慕非常,直等到阳庆扬鞭又要往外奔走时,才从一边的庄人中闪出来,拉着马头就道:“小子!还要哪里去?!”
阳庆一见是传庆,立刻大喊着跳下马老实一顿搂抱,回头叽里呱啦同另外几个黑胡子不晓得说了些什么后,两人拉着就往屋里说话。
结果还没走到房檐下,就听说主子与如夫人要来这边玩耍,立刻兴奋起来,留下传庆以后叙话,“你且帮着这边看好,晚间回来有你好东西!”
飞身上马就疾驰而去--真是迫不及待想主子,想亲哥……想小弟。
神马力强,才两个时辰,就在路边的红石村里寻到繁生一伙,乱七八糟的黑丑着身子就冲到那队伍里,一眼看见那玉人一对儿,坐在凉棚下同安庆说话,立时滚滚的泪水止不住就往下滚落:“主子!”
撕心裂肺!
安庆吓了一大跳,好端端的队伍里突然闯入了这么个黑东西,可仔细一看,可不就是自己弟弟么。整成这样子心疼得不行,一时发愣,竟让这家伙冲到了两位贵人面前,还来不及阻挡,那家伙呼天抢地的就低声扯哭着:“主子!咱们北边的牧场差一点让那狗日的北匈奴给抢了,活活烧光了整个草场的草粮,陆头他们幸好前两天就往东边去了,阳庆无能,连夜让人清点马匹牧人,隐进北周口山,只也领了最稀的种马,好歹活着回来见您了!”
安庆一见那模样,赶紧把周围不相干的清走,回头瞧见那个臭小子阳庆一把鼻涕一把泪,声声嘶竭。
不消说他,单单安如这个小女人,眼见得这从前跟着自己的小男孩才多大,原先虎头虎脑的可爱模样,竟就要受了这般罪!心下一酸,立刻开始淌眼泪,就要抓着小阳庆起来含泪问寒暖,心疼得溢于言表。
结果繁生更快一步,一旦发现小女人有发挥母爱的泛滥可能,立刻打断,将安如扔给末蕊,自己亲自拉起阳庆,安慰两句,让安庆看着好好照护,又使人回城唤九爷过来商议,随即命令队伍立刻动身,加速往庄子上赶去。
北边果然就蠢蠢欲动了!
阳庆被安庆塞入一辆放货物家什的马车,仔细问了问情况。
而安如则止不住地垂泪,那可怜的孩子,没人疼得,又黑又瘦,整整换了一个人似的,把繁生可责怪了个遍,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