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这么多年,毛氏从来没有见过姚二老爷如此狰狞的模样,一时之间有些吓得怔住了,见他自己先泄了气心头顿时又松了下来,嗤笑道:“你真是个傻的,他若转移财产,还会大张旗鼓的告诉你不成?哼,当着众掌柜面前什么都说了,人家那是收买人心!怎么就不肯事先告诉你偏告诉那丫头了?说明你在他心里,就跟那众掌柜是一样的!哼,我敢打赌,你大哥那个老狐狸,他肯定还有事情瞒着你!你信不信?”
“不可能!”姚二老爷毫不犹豫脱口否认,坚决道:“大哥不会这么做!”
“是么?”毛氏头一扬,嗤笑道:“那咱们就拭目以待!姚年广,你肯定会输,到时候叫你输得心服口服!”
“哼!”姚二老爷最不愿意听这话,冷冷道:“好,那就拭目以待!你别岔开话题,这段时间你最好给我老实点,没事带在屋子里看孩子,少给我出去搬弄是非!”
毛氏顿时气结,胸膛一起一伏,半响气道:“我倒是想不老实呢,能行吗?门禁都关闭了!哼,怕是再不老实,就该软禁了!”
说着,毛氏忍不住又咒骂起姚存慧来,骂她忘恩负义、自私冷酷。
姚二老爷头疼不已,却也管不住她,只得闭嘴自去睡觉,索性来个眼不见为净!
次日一早,姚存慧照旧前往开元路店学习,带上了小杏和小梨。这一趟去安徽收粮,她是要带小杏和小梨一起同行的。
林掌柜抓紧这几天带着她一样样的安排打点交代,让她在实践中获取经验,又细细的告诉她出门在外购粮各种注意事项,行路安全、购粮窍门、谈价诀窍等等,搜肠刮肚恨不得一股脑儿一下子全部塞进她脑子里。
姚存慧一一的听着记着,倒是不急不躁。
“让申生跟着你去吧!”林掌柜说道:“申生经验丰富,至少在质量把关上头没人能糊弄的了他!二小姐你可别小看这里头的学问,有那一等刁民,为图省事,粮食还没晒干透便卖给人了,这样的粮食禁不住储藏,没准半路上就长芽了,还好生虫子!”
“路上打尖住店、带路问路,申生也熟悉。还有运粮这一路上,万一发生点小状况,申生都懂得怎样应付!”
林掌柜交代又交代,照他的安排,姚存慧就是一跟着打酱油的。姚存慧本也没干过这些事,听林掌柜大包大揽并不反感,反而满心感激一一的都答应了。
这日,林掌柜交代嘱咐完了各种注意事项,本欲打算将随行去的伙计们介绍给姚存慧认识。姚存慧想到今日出府前马氏特意交代要早点回去,只得同林掌柜商量明日再认人,比往常提前了一个多时辰回府。
姚存慧没想到,在去正院的路上却是碰到了马槐安。在看到马槐安的那一刻,她不由满心腻味,也明白了马氏叫她提前回来的原因。
“慧儿!”马槐安眉开眼笑挡住了姚存慧的去路,“这么巧!”
他身穿一袭湖蓝宁绸的圆领团花长衫,腰系锦带,碧翠的青玉簪高高束发,身形修长,气质昂然,看得出是经过精心打扮的。
姚存慧垂眸,下意识的微微蹙眉,敛容道:“您还是叫我二表妹吧,慧儿是长辈叫的,表哥如此称呼甚是不妥。”
马槐安没想到她会如此毫不客气的指出来,脸上有些微微发红,尴尬的笑了笑,轻咳道:“咳,咱们这么熟!不过既然是慧表妹的意思,表哥照做便是了!”说着又关切道:“慧表妹是去看姑姑吗?”
姚存慧忍着耐性听他说完,随意的点点头“嗯”了一声。
马槐安忙笑道:“我刚刚从姑姑那儿来,她正有事忙着呢!呵呵,慧表妹这会儿去怕是她也没空。不如咱们去那边亭子坐坐,我陪你等等?”
姚存慧抬头盯了马槐安一眼,神色平平没有一丝波澜,片刻点点头:“好啊,有劳表哥了!”说毕转身,先朝那芙蓉花丛后的六角凉亭走去。
红蓼深深的瞥了马槐安一眼,略一蹙眉跟上姚存慧。
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马槐安心中大喜,咧嘴无声傻笑,一看姚存慧走远了,忙叫了声“慧表妹,等等我!”大步跟了上去。
刚进亭子坐下,马槐安四下望了望,便吩咐红蓼:“去给你们小姐倒杯茶来。”
那不是把小姐留下单独和表少爷在一起了?红蓼哪儿肯?当下身子微微一扭表示抗议,撇撇嘴道:“男女授受不亲,奴婢去倒茶了,岂不是光剩下表少爷和小姐在这儿了?”
马槐安顿时噎住,姚存慧咬着唇差点笑出了声,红蓼这憨丫头,谁知也能说出噎死人的话!
“表哥,你若是渴的话请便吧!我和红蓼在这儿歇一歇便去母亲那里了!”姚存慧朝马槐安笑笑。
“没、没事,不渴!”马槐安暗暗瞪了红蓼一眼,心里暗骂没眼力界的死丫头!看她鹅蛋脸,削肩膀,身材苗条,眉目也甚是清秀,不由心中微动,暗暗想道,等将来娶了慧表妹,非要把这死丫头收房不可,到时想怎么收拾她就怎么收拾!
这么想着,心头越发火热了起来。
“二小姐!”马槐安和姚存慧闻言循声望去,却见赵纪远正微笑着翩翩行来,向马槐安亦微微点头招呼:“马公子!”
第146章 安徽购粮
马槐安正搜肠刮肚的准备说些讨好姚存慧的话,看到赵纪远这时候突然闯了过来,心中大是不乐意,嫌恶的盯了他一眼,冷冷道:“这是内宅花园,你一个外男,到这来做什么?”
“呵呵,马兄不也是外男吗!”赵纪远也不见生气,反而云淡风轻的向马槐安笑了笑。
“姚夫人是我的亲姑姑!我是慧表妹的表哥!”马槐安连半遮半掩的掩饰也不要了,索性目光直直瞪向赵纪远,怎么看怎么厌恶。
姚存慧神色微滞,她亦没料到赵纪远会当面跟马槐安过不去。
“哦,原来如此,可是,那也是外男啊!”赵纪远声线平平,说出来的话却能把人气得半死。
“扑哧!”红蓼忍不住,掩口笑出了声。
马槐安瞟了一眼似笑非笑的姚存慧,顿时大怒,恨恨瞪着赵纪远,一时又找不出反驳的话来,情急之下粗声冷哼道:“老子再外也比你近些!这儿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实在抱歉,”赵纪远仍是一派温和朝他笑笑,松松拱手道:“姚老爷说过,在下白日可以在花园中偶尔散散步,马兄若是看在下不顺眼,可以当做看不见。”
马槐安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身子微微的发起抖来,面对此时的赵纪远,他有一种一拳砸在棉花里的无力感。呵斥讥讽、厌恶谩骂统统无用,人家是八风不动、油盐不进!压根不将自己当回事。
赵纪远朝他一笑,却是转向姚存慧含笑问道:“二小姐是在这儿赏花吗?”
“赏花倒不如看戏有意思,”姚存慧一笑,目光轻扫,起身淡淡道:“三表哥、赵公子,你们好好亲近亲近,我先去母亲那边了,告辞!”说着微微一屈膝,从容出了凉亭。
赵纪远微微怔住,无奈自失一笑。
马槐安却一时没想那么多,眼睛一亮,向姚存慧欢喜道:“原来慧表妹喜欢看戏,呵呵,那太好了!明日玉春楼有一出新戏,是庆余班的台柱子小筱月唱的,到时我请表妹和姑姑一起去看?还有德馨园,明儿也有很不错的戏,回头我打听了告诉表妹……”
马槐安犹自滔滔不绝,却不见赵纪远正同情的朝他望来。
“不用了!”姚存慧背对着他冷淡出声:“我近日没空,表哥要看自己去看吧!对了,赵公子可是父亲的贵客,父亲甚是看重他,请表哥对他客气点儿,带他在园子里好好散散步吧!你们都是读书人,想必会很谈得来的,对吧!”
马槐安听见姚存慧如此重视赵纪远,心里大不舒服起来,正想跟着姚存慧离开,可听到姚存慧让自己招呼赵纪远,这不分明表示在她眼里自己才是自己人吗?心里不由得又有点略略的高兴起来,脸上不自觉露出笑容:“表妹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招待赵公子的!”
说到“招待”两个字,马槐安颇有点儿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吞了赵纪远。
姚存慧嘴角勾了勾,背对着他们轻轻点头,带着红蓼去了。
两人来到正院,马氏见她这么快就过来了,再往她身后瞥了一眼不见马槐安,眼底不由闪过一丝诧异。
“母亲!”姚存慧已经笑着上前,向她福了福身:“母亲找慧儿不知何事?”
“呵呵,好些日子没同你好好的说话了,坐下吧!”马氏轻轻一咳,笑着让她坐下。她哪儿有什么话要同她说的?不过随意扯了些闲话,便让她回去了。
临走前,姚存慧含笑道:“这几日铺子里甚忙,若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往后还是等慧儿回来再说吧!不然爹知道了问起来,慧儿也不知如何同爹解释。”
搬出你老子来压我?马氏冷冷盯了她一眼,淡淡笑着“嗯”了一声,不酸不凉笑道:“慧儿是越发能干了!过不了一二年,便是老爷的左膀右臂了!”
姚存慧一笑,无声退了出去。
落梅院中,容妈见姚存慧回来忙迎上来笑问道:“夫人特意叫过小姐去,说了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就是闲聊了几句。”姚存慧知道容妈担心什么,回以她放心一笑。
“闲聊?”容妈不信。马氏会找姚存慧闲聊,怎么她都不信!
“路上碰到马家三表哥了,没想到他和赵公子倒挺谈得来!”姚存慧讥诮的笑笑。
容妈脸色顿时变了又变,担心的瞅了姚存慧一眼,想想又忍住没说。
京城南市坊,一座庭院深深、古香古色的大宅子中,正有下人在躬身回话。
“姚家要收散粮度过这一劫?”问话的是一名容貌俊俏的青年男子,身着月白华服,便是坐着也能看出其修长匀称的好身材。他的肤色洁白如玉,五官雕琢般精致,一双琥珀色的狭长眸子妖魅逼人,薄唇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容。
“姚家也是黔驴技穷了!”另一位身材粗壮、面宽体胖的中年男子掠了掠山羊胡子哈哈的大笑起来,想了想又道:“不过,除了这个病急乱投医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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