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赵公子?”领头的官差奇怪的望向姚存美。
姚存美憋得心里火花乱窜,强忍着怒意道:“刚才各位差爷来之前,有位我们姚家的熟人赵公子急着去追我姐姐了,不知他有没有追上,怎么没有看见他回来?赵公子一向来很关心我姐姐的。”
红蓼咬咬唇,紧了紧捏着的拳头。
“没有看见什么赵公子,想必是追岔了也不一定!”那官差说着瞅了姚存美一眼,怪笑道:“姚小姐要是牵挂赵公子,不妨自己去找一找吧!”
众官差闻言都嘻嘻的低笑起来,笑声中,姚存美的脸色变得极苍白。
那官差瞧了她一眼没再理会,喝命众百姓散去,自己也领着手下去了,顿时只留下姚存美主仆几个怔怔发呆。
姚存美忽然想起,那四个追出去的粗使仆妇也没有回来,顿时脸色微变,恨恨的瞟了红蓼一眼,“上车回府!”
一到府,姚存美立刻问门房:“二姐回来了吗?”
门房点点头:“回三小姐话,二小姐回来了!”
姚存美心头越发不安,慢慢的朝自己的琼林苑回去,走到半路忽然又停下,掉头去了落梅院。
“哟,三小姐啊,怎么不进去呢!”红枝看到在院子外站着发怔的姚存美,便上前赔笑招呼。
“二姐怎么样?”姚存美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镇西王亲自送了二小姐回来,二小姐有点儿不太舒服,正躺下歇着。”
姚存美手中紧了紧,心里拨凉拨凉的。原本,送姚存慧回来的应该是赵纪远才对,不想变成了镇西王!这下子,姚存慧注定要同镇西王绑在一起了!
“对了,那四名跟去的婆子呢,可也回来了?”姚存美又假装随口问道。
“婆子?”红枝怔了怔,“听说办事不力惹恼了二小姐,已经打发到庄子上去了,四姨娘这会儿正在办她们的家人呢!”
姚存美身子颤了颤,勉强笑道:“等二姐醒来替我向她问好!”转身一脚深一脚浅的离去了。
事情没有就此结束。
两天之后的清晨,赵纪远一觉醒来发现身下躺的床异常的柔软,而且还有淡淡的香味,手脚一动,触到滑腻如丝缎般的肌肤。赵纪远大惊,还没有来得及惊叫,身旁骤然先响起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
姚老爷知晓此事之后,怔了怔,眼眸中的光芒明明暗暗意味复杂,半响之后长叹一声:“罢了,这都是命!”
姚存慧送子观音庙前所遭遇之事的真相从沈佺那里他已经知晓了,惊怒交加后,看着沈佺那张冷清清的面孔,他这才惊觉他是对他的二女儿真的上了心,也隐隐感觉到这件事不会轻易善了!
果然,沈佺的报复来了。
姚老爷立刻封锁了消息,将琼林苑中伺候的大小丫头尽数处理了。不识字、不会写字的还好一点,灌下一碗哑药,带到牙行,让人牙子将人发卖到千里之外;秀容等识得几个字的大丫头,灌药之后关在庄子上,注定要关上一辈子。
随后,姚老爷设宴,大大方方的将姚家的三小姐许配给了赵纪远,命赵纪远搬到姚家外院来住,准备科考。
第262章 赐婚风波(九)
众人恭喜,对姚老爷胆识眼光向来佩服的许多人认为姚老爷这是在抓潜力股,所以提前将赵纪远这个女婿订下,只有姚老爷自己心里发苦。
天知道,从前他有多欣赏赵纪远,如今就有多厌恶他!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他没有想到,赵纪远那翩翩君子、温润如玉的皮囊下,竟是如此丑陋卑鄙的一副嘴脸!美儿自己其心不正,胆敢伙同外人设计谋害自己的亲姐姐,也是自食恶果!
然而事情到此仍然没有结束。后来,在春闱大考的前一天晚上,赵纪远走路不小心摔断了腿,虽然姚府在第一时间就请来了大夫,大夫诊断之后,仍然无不遗憾的告诉赵纪远和姚家人:大罗神仙来也不管用,这位公子从今往后,已是瘸了!
如此,一言注定赵纪远从此永远与科举无缘,与入朝为官无份!更别提他此刻连床都下不了,第二日也不可能入场参考!
十几年寒窗苦读的努力,眼看收获在望,不想一朝统统化为泡影,赵纪远不堪忍受这份毁灭性的沉重打击,当时大叫一声口喷鲜血昏了过去,病了三个多月才勉强好转。
姚存美哭闹不休,说什么也不肯嫁给赵纪远,可到了此时姚老爷哪里还能依她?打了她一耳光骂道:“你都跟他那样了,你还想嫁给谁?还能嫁给谁?给我老老实实呆在院子里,哪儿也不许去!你要再敢闹,我索性送你出家当姑子去!”
姚老爷心中暗骂,若不是你自己犯蠢,做下不该做的蠢事,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情?还有脸哭!
姚存美被父亲一耳光和厉声的喝骂吓得愣住了,不敢撒泼,仍是抽抽噎噎的哭个不住,姚老爷吩咐丫鬟婆子们看好她,一跺脚转身去了。
姚存美心中不甘,立刻想起母亲来,寻了个机会偷偷的出了府,飞奔往姚家别院去求马氏做主。
马氏这几天正在满心期盼、心急火燎的姚存美,一见她立刻相问事情办得如何?
不想,姚存美扑在她怀中紧紧的搂着她就放声大哭起来。
马氏吓了一跳,一低头这才发现女儿的容颜憔悴得厉害,眼眶红肿得像两个桃子,哭得肝肠寸断。
“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马氏的声音发着颤,身子也控制不住的轻轻颤起来。
她是怕了,真的怕了。姚存慧就是她命中注定的克星、灾星,每一次她设计她,到头来吃亏的总是自己,这一次难道又是如此?
这是天意!命中注定的天意!“人不与天斗!”马氏的心里突然冒出这句话,在这一刻,顿感心如死灰。
“三小姐!你这是干什么,快放开夫人呀!”乔妈妈从厨房端安胎药回来,一看到这种情形,顿时唬得魂飞魄散,手中的药碗差点打翻。
“你给我闭嘴,给我滚!”姚存美此时哪里容得下乔妈妈如此放肆?从马氏怀中起来,恨恨一掌朝乔妈妈挥过去,“哐啷”一声药碗打翻在地,浓重的药味霎时在屋子里弥漫开来。
“滚啊!”
乔妈妈怔怔的瞧了一眼打翻在地的药碗,瞧一眼正在往外渗着鲜血的手指,默默的退了出去。
“娘,爹将我许配给赵纪远那个穷光蛋,我不要嫁给他,我不要!娘你帮帮我,帮帮我!”姚存美摇着马氏的胳膊哭诉。
“你说什么!”马氏脸色苍白,呼吸一滞,小腹霎时传来一阵疼痛。只是此时她完全被姚存美带来的消息给震惊了,心慌意乱之下没有顾及到其他,忍了忍痛,紧紧的抓住姚存美的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赵纪远再有才学又怎么样?天底下多的是学富五车的读书人一辈子考不中、当不了官的!即便考中了,他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穷光蛋,想要往上爬也是痴人说梦!自己的宝贝女儿怎能够嫁给这种人?那将来的日子怎么过?
况且,她还指望着女儿嫁个好女婿,好让她在姚存慧姐妹面前扬眉吐气呢!
而且,姚老爷从来没有跟她提过这个意思,在这当口突然决定要将姚存美许配给赵纪远,怎么听怎么有问题!
姚存美当即抽抽噎噎的将事情经过连同那天送子观音庙前的事情说了起来。才刚说了一半,马氏的胸口就闷滞了起来,脸色苍白得可怕。
没等姚存美说完,马氏痛苦的呻吟一声,豆大的汗珠从额上冒出来,脸色由苍白变得蜡黄,手捂在小腹上,浑身颤抖了起来。
意识到她的反常,姚存美也吓呆住了,尖声的叫着“乔妈妈”!
乔妈妈奔进来时,马氏身下已经见红,呻吟变成了惨叫,殷红的血水浸湿了衣衫,淡淡的血腥味混着空气里的药味,令人腿脚发软,身心俱颤。
“娘!娘!”姚存美放声大哭起来还要上前摇晃马氏。
“三小姐,别哭了!”乔妈妈忍无可忍一把推开姚存美,厉声道:“快叫人请大夫!”
……
大夫赶来时,为时已晚。
“准备热水、干净的纱布,快叫稳婆吧!我开一副药。”大夫轻叹着吩咐。
乔妈妈连忙命人去叫稳婆,又忙忙吩咐丫鬟烧热水、找纱布,满怀期盼的问大夫道:“敢问大夫,我家夫人是不是早产了?”
“早产?”大夫瞥了乔妈妈一眼,没好气道:“你们是怎么照顾人的,怎么这么不小心!可惜了,七个月的孩子就这么流掉了,连母体都有危险!”
乔妈妈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眶里霎时涌上泪来,这个孩子,到底没有能够保住!
得到消息匆匆赶来的姚老爷恰好听到这句话,心头更是凉了半截,急怒攻心上来就给了乔妈妈一脚,脸色黑沉得如同墨汁,“你们是怎么照顾夫人的!”
乔妈妈哭倒在地,眼角朝坐在一旁饮泣的姚存美瞧了一眼。
“你怎么在这!”姚老爷这才发现姚存美,不用乔妈妈说,心下已经明白了七八分,狠狠丢下一句“回头我再同你算账!”连忙又求起大夫来。
姚老爷心里还存着一丝希望,请求大夫施药催生,令这孩子生下来。
“不是已经七个月了吗?好多孩子七个月就早产了啊!”
“情况不一样!”
“求求您试试,不管要多少银子,我都情愿!”
“姚老爷您别说了,不是这么个事啊!”
“此言何意?我不明白!”
大夫被姚老爷逼得没法,便将他拉到一旁轻叹着道:“姚老爷,实话同你说了吧,尊夫人的胎像有异,不像是正常怀胎,像是,服用了某种秘药所得。这个孩子的胎心跳本来就很微弱,胎像也非常的不稳定,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经很难得了!若非身边人照料的细心,这孩子早就掉了!”
姚老爷脑子里“嗡”的响成空白,心下一阵冰凉。
“多谢大夫。此事——”姚老爷颓丧的开口,面容无力。
“此乃姚老爷家事,外人自不敢多言。”
“多谢!”姚老爷向他拱了拱手。
不多会,稳婆来了,一盆盆的热水送进房中,一盆盆的血水端出来,房中的马氏竭斯底里的惨叫着,夹杂着稳婆、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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