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做主。”
沈佺这话一出,萱草、香草、红蓼等皆变色,两个草是心中大吃一惊,不敢置信,红蓼等自然是面露喜色。要知道财政大权管在谁的手里,这关系太大了,至少,代表了在这府中的地位。
姚存慧自己的嫁妆价值不知多少,还有露华堂的高利润财路来源,未必多看重沈佺的东西,不过听他这么说心中依然欢喜之极,甜甜一笑,点头说“好!”
沈佺见她笑,自己心里也高兴。想到今后的生活起居有个贴心的娇妻打理安排,晚上还有温香软玉在怀,他心里一下子被什么东西撑得满满的,浓浓的流淌着温情。
他忽然有点后悔,今儿早上似乎起的太早了,应该做点什么再起才是。
两人用过早饭,沈佺等不及,便出去外书房叫人将自己的私财统统抬了进来,一共五口大箱子,一字排开摆在左厢房中。
这些,都是他在西域打仗时从缴获的战利品中分到的那份,以及回京之后太后、皇上的赏赐。
东西都很值钱,几乎说得上是件件精品,其中以金饰、各种宝石玛瑙、金器最多,也有部分玉器、玉雕、木雕、名贵香料、瓷器等。
这些镶嵌着美丽宝石的金首饰配饰件件造型奇特,风格迥异大异于中原,有展翅雄鹰、猎豹、鹿、麒麟、抽象凤纹、狼首、蛇、树枝鹿角、牛角、兵器等各种变形形状,錾刻雕琢着稀奇古怪的花纹环绕穿插,镶嵌着各种璀璨的宝石,给人的视觉冲击十分强烈。
其中有一支凤头鹦鹉首饰,两只鹦鹉并排站在黄金横木上,黄金的爪子、黄金的嘴,两指大的透明蓝宝石为身、红宝石为头、黑水晶为眼、背上一直到尾为黄金盘绕,镶嵌着细碎的各色玉石和宝石,尾部还缀着亮闪闪的细碎水晶,拿在手中,那双眼睛仿佛正炯炯有神的看过来,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据沈佺说,这件东西的原主人是某部落的王后。
还有站着昂首展翅飞鹰镶嵌宝石的黄金王冠、五彩宝石项圈、玛瑙手串、纯金打造雕花錾纹首饰盒子、蛇纹臂钏、象牙雕佛像、缀着各色宝石果实的黄金树、纯金座水晶杯、镶金錾宝水晶壶、镶红蓝宝石祖母绿的黄金爵、金镂空嵌宝香薰炉、镶宝石碧玉匕首配件、错金银怪兽灯座、各种玉瓶玉壶金瓶金樽等,看得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饶是姚存慧已是小见世面的人,见了这些东西仍忍不住惊叹,一旁帮着收拾的红蓼、容妈等更是啧啧称奇。
沈佺见她有兴趣,便捡着记得的顺口说给她听,哪一件打哪儿来的如何如何,红蓼等人听得津津有味,姚存慧却忍不住心疼起来,抬起头柔声向沈佺道:“打那些地方一定很不容易吧?一定吃了很多苦对不对?”
沈佺浑不在意失笑道:“这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驰骋疆场,这点苦还能吃不了!”
姚存慧亦笑,便叫人将东西都收起来。顺手挑了几件出来命容妈另搁一旁,准备三朝回门的时候送给姐姐和大舅母、大族嫂等人。
“今日无事,我带你去府中花园逛逛吧!熟悉熟悉环境,白天我不在家你也有消遣的地方!”沈佺又笑着道。
姚存慧本就琢磨着寻个机会在府中各处走动走动,沈佺此言正中下怀,便欣然点头。只是身上的衣裳显得太随便家常了些,不适合新妇的身份,她低头瞧了一眼便笑着让沈佺等等,换了衣裳再去。
不想,姚存慧刚刚换好衣裳出来,丫鬟禀报:二夫人薛氏来访!
姚存慧与沈佺相对无语。
“算了,你先见二婶吧,咱们索性下午再出门罢了。”沈佺拍了拍她的肩头。
姚存慧笑着点头,忙亲自迎了出去,将薛氏请到花厅中坐着。
“论理不该这个时候来打扰侄媳妇,只是有一桩事需跟侄媳妇说说我就来了,没有打扰了侄媳妇吧?”薛氏客气着坐下,三两句话后便笑着说道。
“没有,反正我也是闲着,二婶有什么事但说无妨!”姚存慧微笑了笑。脑子里不自觉的拿薛氏同卢氏对比。手握实权的当家人就是不一样,腰杆也挺得直些,说话底气也足,压根没给自己谦虚的机会,“侄媳妇”三个字喊得理所当然。
“咳,是这样,”薛氏轻轻饮了口茶,抬起帕子拭了拭嘴角,微笑道:“这次婚事收上来的贺礼我已经叫人赶着清点出来了,你也知道,你和我们四奶奶是同天进门的,所有的贺礼也是收在一块儿,我列了个明细单子,有的是你们的,有的是我们四少爷四奶奶的,还有一部分是该归于公中的,这些贺礼后边都详细列了各家出处,你看看对不对,若对,我就按这么处置了,你们那一份明儿一早便叫人送过来!”
薛氏说着便命身边洪妈妈将礼单册子递给姚存慧,又扯了几句闲话,说自己这几天有多忙多忙要善后收拾上下各处,笑着让姚存慧看。
姚存慧听她说了这番话心中便感到一顿不自在。自己是刚刚过门的新媳妇,这贺礼的事薛氏不是该同自己的婆婆箫夫人去商量对数吗?怎么巴巴的跑来找自己?这要是传了出去,人岂不笑话新媳妇贪财揽权不懂事?在婆婆面前自己还要不要做人?想必太婆婆沈老太君也会不快吧!
“我还年轻,哪儿懂得这些,二婶这是为难我了!而且,这事我也不敢做主,二婶还是跟我婆婆说吧!”姚存慧没去接那礼单册子,不太好意思的向薛氏笑道。
薛氏没料到她一个新进门的居然会不给自己面子,不声不响倒碰了个软钉子。
她微微一怔,随即轻叹了一声,眉头微微的蹙起,“侄媳妇有所不知,大嫂身子骨不好,听说昨儿又闹腾了一夜呢!这会儿才刚刚睡下,我也不好拿这些琐事去麻烦她!你虽是新妇,但也是府中正经的主母,如今大嫂身子骨又那样,少不得过些日子你就该管起事来,如今管这个也说得过去!你放心!咱们府中情况特殊,没有谁敢说你的闲话的!你不用太顾忌了!跟二婶也不用见外,这单子你若觉得哪儿不对或者不明白的,尽管同二婶说,二婶好好给你解释!咱们是一家人,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第308章 贺礼处置
姚存慧简直要为薛氏喝彩了,这一番话说得十分体贴恳切,丝毫不见外,真正是掏心掏肺,即便她心中保持着警惕,听了这番话也不由得有几分熨帖和动容!可惜,她姚存慧并非不经世事的小丫头,这种绵里藏针、不动声色、表里不一的话她听过太多,薛氏扯来扯去,目的只有两个,一个是陷她于不孝不义,一个是试探她有没有夺权的心!
姚存慧微微低下了头不言语。
薛氏见她有几分心动又迟疑的神情心中一振,遂又叹道:“大嫂的身子还不知要休养到什么时候呢,不然我也不会非要今天拿来请你过目,等两天也不是不行!这婚礼刚刚办完,府中里里外外到处都要收拾善后,我这两天忙得连口热茶都喝不上!这些贺礼再不整理出来,外头大管家又要催着入库了!好侄媳,你就当帮二婶一个忙吧!”
“二婶都这么说了,我哪里还能推辞呢!不如这样,这单子先放我这我慢慢看看,下午我再叫人将单子给二婶送过去?”姚存慧微笑道。
“侄媳妇真是个细致人!”薛氏爽朗的笑了笑,点头道:“也好,那就先放在这儿你慢慢看吧!唉,新婚便要你操劳,真是二婶的不是!”
“二婶说哪里话!”
“那我就先去了!下午我叫人来一趟也行!”薛氏说着起身。
“二婶您慢走!”姚存慧笑着相送。红蓼上前,从洪妈妈手中接过贺礼单子。
“王妃,这事,老奴怎么总觉得有点怪呀!”送走薛氏后,容妈便道。
姚存慧翘了翘嘴角,一边命人去跟沈佺说有事要办让他自个打发时间,一边翻看礼单命把萱草叫来。
姚存慧看过无数账册单子,这份礼单只翻了几页粗粗过眼便心下了然薛氏的鬼把戏,再也没有兴趣看一眼顺手搁在了一旁。
忽然她又将那单子拿起来细看了看封皮,不觉微微一笑:这并非收礼时账房先生记录的原始单子,而是事后经人抄录的。也难为薛氏了,如此不辞辛苦。
单子上记录的很有趣,比如说他们名下有“十八扇花鸟仕女绣屏一座”,对应的二房写的是“十二扇折枝花卉绣屏一座”。表面上看起来是他们的好,可是,这绣屏的工艺是苏绣、湘绣、蜀绣、粤绣、双面绣还是别的什么绣?出自哪位名家之手还是普通绣娘之手?用的绢纱丝线是上乘还是一般?绣屏底座边框是紫檀木、乌木、楠木、红木还是普通木料?有没有镶金边或者银片?等等,从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上根本什么也看不出来!
再有金银首饰、古董花瓶玉器,有的写得很详细,让人一看便知两份比较之价值高低,但如同这屏风一般语焉不详的也不在少数。什么赤金嵌宝点翠首饰一套、什么青花梅瓶一对,从字面上根本看不出来多少表示价值的东西。
这正是薛氏的高明之处,她若全部写的语焉不详也说不过去,到时候也难解释,这样鱼目混珠,就好糊弄的多了。即使被人指了出来,也可用一句“一时疏忽”推脱过去。
若说为何不拿账房先生的原始册子给姚存慧看?那说辞就更多了!可以说格式复杂怕她看不明白、可以说总账房那边管的紧借出来太麻烦,也可以说怕姚存慧看不明白字迹——账房先生的字迹姚存慧是领教过的,许多自制的账本跟现代医院中医生开的处方一样,只有他自个看得懂!姚家米行林账房也是一样,当初姚存慧费了好大的功夫才看得懂他的字和某些暗记笔法。
姚存慧不仅暗叹。薛氏恐怕就是怕箫夫人看出什么,因此才急巴巴的拿给她逼着她过目,只要她点了头,箫夫人心中即便不快也不太可能驳新媳妇的面子。
若薛氏明明白白的同姚存慧说了,她不介意她捞取一点好处,毕竟这场婚礼的确是她出了大力气操劳,圆圆满满的办下来她劳苦功高。可她在她跟前耍这种小手段,她若应了,岂不是太憋屈?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