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姨娘面上微微尴尬,讪讪笑笑道:“老爷明理,也知道婢妾的苦处,只说了婢妾几句倒美责罚!婢妾,不敢隐瞒王妃,夫人吐血晕倒的事婢妾并没有让老爷知晓!”
难怪!姚存慧一笑置之。若姚老爷知道马氏落得如此凄惨,怕是为了整肃门风也要好生将四姨娘惩罚一顿的。毕竟马氏的身份摆在那里,他可以收拾马氏,并不表示他能容忍随便一个人来收拾他的正室夫人。四姨娘的手段倒是越来越高明了,出了这么大的事居然还能瞒得、哄得住姚老爷。
“你既知晓往后该怎么做我也不多说了,你快回去吧!”姚存慧又道。
四姨娘也知道自己不便在姚存慧这里呆的太久了,连忙起身告退。
“等等,”姚存慧在四姨娘转身之际又叫住了她,“母亲病重,三妹妹未出阁,理所应当侍奉病榻之前,你跟我爹提一声,明儿早饭后便让三妹妹过去看母亲吧!”
“这,王妃……”四姨娘有些迟疑,欲言又止的瞧了姚存慧一眼,一时不明白姚存慧为何要将软禁中的姚存美放出来。以姚存美的性子,她出来了岂能安分?马氏借着她的手,指不定又掀起什么风浪来!
姚存慧淡淡道:“她到底是母亲的亲生女儿,即便你不去说,我爹想起来同样会让她去,这事,是拦不住的!明儿你叫人带她过去,不必告诉她我回来了。”
四姨娘心中微动,目光闪了闪,屈膝应声去了。虽然她一时没太明白姚存慧的用意,不过,姚存慧肯定不会让姚存美出来搅合就是了,按照她的吩咐办总不会错。
次日早上,四姨娘便清楚明白的看到了姚存慧的用意,心里那份佩服一下子翻升了不知多少倍,对姚存慧愈发敬畏!那一星半点儿微微有些拔芽的别样苗头霎时抛到九霄云外之外,从此是真真正正断绝了一切不该想的念头。
当丫鬟们进屋禀报“三小姐来了!”,与姚老爷、姚诗赞一同在马氏床榻前的姚存慧便微微笑着出去迎接姚存美,客客气气的笑着叫“三妹妹!”
哪知道姚存美一看到姚存慧通身的气派打扮,看到她容光焕发的笑脸,看到她从自己母亲的房间里走出来,想到母亲和自己如今状况,对比着两下里的今日往昔,姚存美心里徒然生出无限的怨恨,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尖叫着便扑上去厮打大骂着姚存慧,唬得丫鬟婆子们一窝蜂涌上去苦劝着架住她。
姚存慧如今贵为王妃,听说深得镇西王心意和正牌婆婆的心意,若是有一星半点儿伤着了,镇西王府岂能饶了姚家?姚家岂能不将她们这些伺候不力的下人们拿出去交代?
见有人阻拦,姚存美愈发怒火中烧、愤恨不平,挣扎嘶喊咒骂着。房间里的姚老爷勃然大怒、忍无可忍,冷着脸出来厉声喝止,连马氏的面都没准姚存美见,当即便命送回琼林苑好生看管!
把房间里的马氏急得差点儿又晕了过去,求情的话还没出口,就被姚老爷给堵死了。
四姨娘看着,手心一握,满满的尽是冷意。她此时方明白,姚存慧为何让她主动提出带姚存美过来,为何特意吩咐不让告诉姚存美她回来了!姚存美的性子,姚存慧显然早就熟透于心,她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姚存美乍乍然看到她会是什么反应。她让她主动跟姚老爷提起放她出来,为的正是彻底断绝她出来的机会!
姚存慧在姚府一连住了五天,眼看着马氏情况稳定了,方打道回府。
进了镇西王府二门,姚存慧嘴角微翘勾起一抹浅笑,心底也生出柔软来。这几日她不在府中,不知她的夫君沈佺怎么想她呢!
“王妃,”容妈突然凑上前,有些纳闷的说道:“府上莫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老奴怎么觉得下人们的眼神有点儿怪怪的呢!”
姚存慧原本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不觉,经容妈提醒细细留神,果然,路过的丫鬟婆子们见了她虽说如往常一般避在一旁恭谦行礼,可眼角有意无意总悄悄的向她斜来,带着躲躲闪闪的探究。
姚存慧心里“咯噔”一下,立时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哟,侄媳妇回来了!”正寻思着,只见沈四夫人段氏扶着个丫鬟扭着腰笑盈盈的正从对面走过来。
“四婶!”姚存慧站定脚步朝她微笑着点头招呼。
段氏“哎”了一声,汪汪的杏核眼细瞧了她几眼,遂笑道:“清减了好些呢,操了不少心吧!你呀,可真是孝顺,呵呵,伺候了婆婆又伺候母亲!不过啊,自个院子里的事也得多花点儿心思,一味的贤惠要吃亏的!快回去吧,我就不耽搁你了!”
姚存慧正纳闷着想要跟段氏请教,听了这话却不好再提的,笑了笑同段氏分别,径自回去。
熙和堂中,气氛也有些古怪,众人见了忙敛神屏息上前参见,口称“王妃”。只是,人人的神情都有些古怪,个别小丫头眼睛闪闪发亮,似乎甚是兴奋,等着看热闹的兴奋。
姚存慧心里不由恼火,面沉如霜,冷冷的扫了众人一眼,快步向屋里走去。
“王妃!您回来了!”红蓼、萱草等忙忙从里头迎了出来,姚存慧瞅了一眼红蓼红肿的眼眶,鼻腔里嗯了一声,也不等她来扶,带着红菱、小杏越过她身边便走。
镇西王府与姚府同在京城里,又不是远在天边,看这情形,府里分明发生什么事了,且这事分明同她有关系。红蓼这糊涂丫头,竟也不知悄悄派个人知会她一声,弄得如今人人都知晓了,独独瞒着她一个!她心里怎能好受?
“王妃!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请王妃降罪!”不及等姚存慧进内室更衣净面,红蓼“扑通”一声跪下,语带哽咽的朝姚存慧连连磕头。
“红蓼!发生了什么事!”容妈吃了一惊,当即命闲杂人等尽数散去。
姚存慧也不急着更衣,坐了下来,望着红蓼等她开口。
红蓼抬起头,泪眼朦胧着叙来。
刚听的两句,姚存慧脑子里“嗡”的一下,脸色变得苍白,紧握的手心一片冰凉,不受控制的微微发抖。
就在昨日中午,沈佺回府用饭,饭后在书房办事,香草那丫头端了茶水送进去,谁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约两刻钟之后却见那丫头披散着头发满脸通红的从书房中跑了出来。衣带半解,香肩半露,桃红的抹胸和雪白的胸脯也露了大半截出来,一院子的丫鬟婆子们都清清楚楚的看见了!随后,沈佺阴沉着脸从里头出来,径直出了府,至今未归。
更可恶的是,香草唯恐人不知,寻了个机会竟然跑去了燕顺居哭诉,这会儿还留在燕顺居那边!
“红蓼,你怎么搞的!”容妈脸色也白了,不由恨铁不成钢瞪了红蓼一眼。
容妈心中暗暗懊悔,如果是她留在府中,定然不会让香草寻了这个巧宗儿爬主子的床,事发之后更不会让她跑出熙和堂居然还跑到箫夫人跟前去!
“王妃,那等下作的贱蹄子,王妃别理会她!顶破天也不过是个通房丫头,您别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容妈忙柔声温言安慰姚存慧。
姚存慧下意识扭头瞧了容妈一眼,手心一紧,心中更凉。
连容妈都这么说,何况旁人?
第335章 香草
人人都认为,香草那副模样从沈佺书房中跑出来,铁定了便是沈佺的人了。她身为王妃,即便再不情愿,也只能将香草为沈佺收了房!而且,香草不同于一般的丫头,她和萱草多年前就跟在沈佺身边伺候,照大家的规矩,这种在爷们身边贴身伺候的大丫头通常在爷们成亲后都是要收房的,如今顺势将香草正了名分,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出了这么恶心的事,她姚存慧非但不能惩罚香草,反而得主动替她收尾、全了她的心愿,这叫什么事?
姚存慧心中一股怒气生出,胸膈间隐隐作痛。她和沈佺琴瑟和鸣,她知晓他对她的心意,什么姨娘、通房的事她从来没有想过,她知道他一定也没有想过,可冷不丁的,仍然冒出了这么个乌龙!
红蓼还在一旁嘤嘤低泣,喃喃反复的自责自怨,姚存慧心里乱糟糟的,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是她自己太自信了,若她多提醒两句,红蓼也不至于毫无防范,让香草那贱婢钻了空子去!
只是,这丫头到底没经过事、实心眼,出了事之后竟是半点儿也控不住场!
“出了这事,你怎么不叫人看住她,还让她跑去了燕顺居哭诉!这满府里都嚷嚷了开来,岂不成了熙和堂的笑话!让旁人怎么看我这个王妃?”姚存慧柳眉挑了挑,越说心里越添了两分怒气。
“奴婢没用!”红蓼哽咽着道:“出事之后,奴婢已经叫人将她锁在房间里紧闭了窗户不许她出去,本想等王妃您回来再做打算!可是,可是今儿一早才发现,不知她使了什么法子,竟然打开了窗户偷偷的逃掉了!还是夫人那边遣了金英姐姐过来说,奴婢才知道她去了夫人那里!”
姚存慧暗暗心惊,“咯噔”一下冷冷道:“她逃了?”
“是……”
“门窗紧闭,她一个小丫头怎么可能逃得掉!”
“是奴婢大意了,许是窗户没关严实,奴婢应该亲自检查一遍的!”
姚存慧冷笑,“这话你算是说着了,若非你大意,她怎么逃得掉!你应该绑了她的手脚才是!不然纵不逃,若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到时候你让我怎么收场!”
红蓼大惊,背后冷汗涔涔,白着脸色一时说不出话来。
不错,万一香草畏惧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闹出了人命来,王妃该如何面对这阖府上下?纵是王爷,心中也不能没有芥蒂!若果那样,自己的罪过就大了!
“王妃!”红蓼愈加悔恨得恨不能死去,伏地叩首饮泣不已。
“我要罚你,你可心服?”姚存慧冷冷睨向她。
“服!服!奴婢心服,无论什么责罚,奴婢心甘情愿!奴婢心甘情愿!”红蓼听姚存慧这么说心里反而好受了些,当即连连点头。
容妈眼中闪过一抹不忍,垂了垂眼眸,终究什么也没说。这孩子太实诚,是该受点儿教训,不然,下次叫人算计了都不知道!
姚存慧扬声叫“萱草”。姚存慧在问红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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