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事情怪在了秦姨娘的身上。如果不是秦姨娘非要随同一起过去,也就不会惹恼了姚存慧,这样一来,看在他这个长辈的面子上,姚存慧也不会那样下他的面子!说来说去,都是秦姨娘的不好。
不过,沈二老爷一时似乎忘记了问一声自己,为何回想这事的时候会忌讳惹恼了姚存慧。
“老爷!”秦姨娘也委屈,泪眼汪汪道:“王妃分明是不把老爷放在眼里!当着老爷的面便如此毫不客气的对待妾身!老爷这下子该知晓了吧?妾身在这府里的地位如何!人人都捧着王妃去,谁将咱们二房放在眼里呢?妾身便是想帮老爷看着内院,想着为老爷打听各处事项出入也不能够啊!”
“来来去去你就会这么几句!若非你一开始得罪了她,怎会落到如此田地?你惹恼了她,难怪老太君也不待见你!她肚子里可揣着沈家的嫡长孙,老太君能不向着她吗!”沈二老爷越想越心烦沮丧,不由暗度:妾室就是妾室,不中用!若是妻子还在,断断不可能弄成这样!如今倒好,区区三千两,叫他怎么过年?给上司送份厚礼都不够的!
秦姨娘自打进门以来从未受过他这般的重话,此时见他脸上阴晴不定,女人的第六感一下子冒了出来,敏锐的提醒她他心中此刻转的念头对她十分不利!
“老爷!”秦姨娘拉扯着沈二老爷的袖子,愤愤不平道:“王妃仗着主持中馈的身份,分明不把老爷你放在眼里!他们两口子一个鼻孔出气,王爷分明故意避开老爷,好教王妃给老爷没脸!若他们真当老爷是长辈,岂会这般不给老爷面子?连一个银钱也不肯给!若说贫穷拮据,还有那等卖身葬父的呢!大老爷去得早,老爷是长弟,这些年来对大房照顾有加,又是王爷亲叔叔,怎么着也当得起半个父亲吧?可王爷王妃如今是怎么对老爷的?妾身说句难听的,他们想必巴不得老爷早死呢!好独占这一份家私!”
“你住口!”沈二老爷听着秦姨娘这一连串的分析心中也意动了几分正自气恼,听到那最后一句他嫌不吉利,不由得沉着脸喝斥,“大年下的,你诅咒老爷我呐!”
“妾身不过实话实说,天地良心,老爷你是妾身的一切,妾身宁可自己死了也不会盼着老爷出事!若说诅咒,那也是王爷、王妃!他们两口子处处针对二房、针对老爷,也不是一朝一夕了!老爷有什么不明白的?若非如此,他们也不会处心积虑算计得二夫人身败名裂连带老爷的名声也受牵连!妾身不过是个姨娘,他们就更不放在眼里了,糟蹋践踏妾身也只有受了!还有四少爷,王爷素来冷清不喜同人来往,独独却对四少爷十分笼络,若说安着好心,妾身是怎样都不信的!”
“那一对狼子野心的奸夫淫妇!”沈二老爷越听心中越上火,拂袖恨恨道:“当初大哥去世后我就不该好心照料他们母子,如今他们翅膀硬了倒算计起我来了!”
“谁叫老爷您本事大、有能耐呢!他们嫉妒,生怕被您的才华压倒,逮着机会不算计您算计谁呢!还有四少爷,刚刚结上一门好亲事眼看着便可在京中大放光彩,转眼就被王爷下放去了军营——
第449章 秦姨娘撺掇
“混账东西!”沈二老爷怒火中烧,这些年来积压在心底的不甘、不忿、不平一股脑儿涌上心头,雪球般越滚越大,冲击着他的理智和感情。
“混账东西!我沈鸣凤不是软柿子,任凭他们搓圆搓扁!”沈二老爷恨恨说道。
“可不就是!”秦姨娘见成功的将沈二老爷的怒火转移,暗暗地松了口气,眼珠一转,便笑道:“老爷您如今可是府中辈分最尊贵的男丁长辈,您的话谁敢不听?您要做什么,难不成还得经过晚辈的允许?”
沈二老爷听着这话有些门道,不觉扭头望着她,片刻缓缓道:“你想说什么,不妨直言。”
秦姨娘笑道:“妾身只有一点儿小主意,怕未必会合老爷的意思,妾身——”
“好了!”沈二老爷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温言道:“你心里向着老爷我,老爷我自然明白!有什么话但说无妨,老爷还能跟你生气不成?”
秦姨娘便笑道:“那还不简单!老爷要用银子,只管去账房支取便是了,难不成几个奴才还敢阻拦老爷不成!府上的田庄也好、铺子也好,可都有老爷的份!老爷拿的,也不过是自己的东西!老爷您瞧瞧三房,从前是什么光景,如今又是什么光景,他们才管事多久呢,不知从中捞了多少油水!老爷忙着做官为家里争体面,原本该得的府上这一份收益却半点儿也捞不着,白白便宜了旁人!”
沈二老爷一琢磨,想想三房果然如此,从前拮据得连份例外的点心也吃不起一盘,如今是下边的丫鬟婆子们走起路来都抬首挺胸、趾高气扬的!若说没有从中捞取好处,那是说什么他都不信的。如今细细想来,没有机会从公中捞好处的好像只有他们二房了!反而他的俸禄每个月还有一部分要划拨公中!
沈二老爷越想越觉肉痛,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
“大哥早就不在了,倒不如分家的好!”沈二老爷不由抱怨,说着又叹了口气。分家,他当然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并不敢认真当做一件事来考虑。沈老太君还在,分家的话他是绝不可能提的!而且,沈佺如今圣眷正隆,背靠着镇西王,对他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他没有那么傻坚持要分家。除非沈佺要垮台了,那时候则另当别论。
“老爷您消消气!为这个您越气人家那边越称意呢!”秦姨娘连忙哄着沈二老爷。
沈二老爷哼了一声,吐了口气淡淡道:“你说的不错,爷不能白白称了旁人的意!哼,这么说来,这一份银子我还非要不可了!不过,不能直接从账房里支取,得想个万全之策。”
“还是老爷想的周全!”秦姨娘忙笑赞了一句,眼珠一转,笑道:“妾身倒是有个主意,老爷不如假托开铺子做生意为名,从账上支取本钱岂不是天经地义?”
至于铺子赚钱不赚钱,这种事情谁敢保证?便是到时候配的精光,那也是天有不测风云!
“妙极!妙极!”沈二老爷一怔,继而抚掌哈哈大笑起来。正好,他是顺天府尹,对京城中市井时事了解甚多,如今虽已年下,要寻个妥当的店铺生意掺和一脚进去易如反掌。
沈二老爷越想越痛快,转脸好生的将亲姨娘夸赞了一番,亲姨娘见自己帮得上沈二老爷,不由也大为开怀,咯咯娇笑起来,柔若无骨的往他身上贴去,又撒娇撒痴的缠磨着他答应,银钱到了手得好好的给自己添置几件好首饰和貂皮大氅。
这边商议妥当,熙和堂暖阁中,姚存慧也听完了跪在地上的小丫鬟一五一十的禀报,安抚一番厚赏了银子,命人悄悄的送那丫头从角门出去。
“容妈,二老爷若要支取银子,账房若来回,我也不见了,你简单问几句,便让账房支给他吧!”姚存慧淡淡吩咐。
容妈抬眼瞟了姚存慧一下,终于什么也没说,垂首应了声“是”。
转眼便到了年,京中愈发热闹了起来,东宫太子妃小产之事没有掀起多大的风浪很快便平息了下去。众人各自忙着亲人团聚、忙着听戏品酒、忙着访亲拜友,很快便淡忘了此事。
除夕这晚,沈府中人数虽然不如去年多,也仍然称得上热闹。沈二老爷如愿以偿从账户上支取了数额满意的银钱,对沈佺和姚存慧也客气了几分,除夕家宴上居然没有挑衅讽刺。他不找茬,沈三老爷和卢氏自然更不会挑事。倒也安宁祥和的过了年。
原本在年前,沈老太君试探着提起让四房回京过年,那意思是让他们回来过了春节再下江南。萧夫人深知请神容易送神难的道理,没有丝毫犹疑的拒绝了沈老太君的要求。四房差点害死她的儿媳妇,也等于要间接毁了她的儿子,没有要他们偿命已经是她宽宏大量了,岂能这么轻易便让他们回京?
此事上沈老太君自知理亏,对大儿媳妇的态度虽然心有不满也不好说什么,心里那一口闷气却是萦绕不散,除夕年夜饭桌上便显得有些强颜欢笑。饭后略坐了坐,便推说疲倦了,先去休息,留萧夫人、卢氏等人守夜。
众人便一起送了沈老太君回房休息,回到厅中仍旧坐下说笑解闷,又有得脸的婆子媳妇上来凑趣说话,倒也十分热闹。一直到午夜过后,放过了烟火,受了下人们的磕头拜年,吃了饺子,众人方散去各自回房。
姚存慧和沈佺一同送萧夫人回燕顺居,走在路上,寒风冽冽,天空中飘起了细碎的雪花。
“你们也快回去吧,不用送我了!这么样的天气,孝顺也不在这上头!”萧夫人见状便携着姚存慧的手柔声笑了笑,目光落在她高高隆起的腹部上满是温柔怜爱,“慧儿你还怀着身孕呢,更不能马虎大意了!”
“娘,还是让我们送您回去吧!不然,我们心里也不安啊!娘您放心,我身体好着呢!有王爷在身旁更不会有事!”姚存慧忙笑道,偏头温柔的望了沈佺一眼。
沈佺同她相视,不觉抬手替她拢了拢出风毛的大氅笑道:“是啊娘,横竖也不差这几步路,我们送你回去放心些!”
萧夫人见他二人举止亲近、神态亲昵,心中也十分欢喜,微微一笑便不再作声。
一行人回到燕顺居,姚存慧又问了一回留下伺候的丫鬟们热茶热水炭炉可都准备的齐全?床铺可熏暖和了?待萧夫人更衣妥当,二人方告辞而去。
出了燕顺居,沈佺见跟着的都是心腹,便将姚存慧打横抱了起来,低笑道:“天晚路滑,还是这么着我才放心!”
姚存慧本欲挣扎却不敌他的力气只得作罢,见跟着的丫鬟婆子一个个下意识的落后几步低头垂眸,便抬手圈住沈佺的脖子,轻轻笑啐道:“你走快些,叫人见了本王妃体面何在!”
淡淡的温热的气息触在他的脖子上、脸面上,带着若有似无的幽香,沈佺心窝不禁热了热,低笑道:“王妃此言差矣!本王任凭王妃差遣,给王妃当苦力,放眼整个京城,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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