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反应过来,乱哄哄一阵忙活。大夫来了、稳婆来了,热水一盆一盆进去、血水一盆一盆出来·里面稳婆声音一遍一遍:“别睡,用力、再加把劲儿、用力……”,却完全没听小静出半点儿声儿。
才刚包扎好水志飞着急自己转着轮椅过来:“小静!小静啊·你要挺住啊,你不能有事啊,爹就你一个亲人了,你要有个三长两短,爹也不活了!小静啊!……”
老爹赶紧上前帮忙推轮椅,小声安慰一番,可那一盆一盆血水实吓人,云舒也有些着急,又让小蝶进去看情况。
小蝶进去一会儿,忽听里面呜呜似小猫叫声·云舒还没反应过来,里面有婆子高兴大喊:“好了好了,生出来了,是个小公子!”
云舒闻言长长松了口气,外面等待众人皆是如此,水志飞喜极而泣:“外孙?二哥·小静是不是生了个外孙?是不是我听错了?”
老爹笑呵呵道:“没错,是个外孙,志飞啊,恭喜你了,没想到你比我还先当外公,呵呵,恭喜啊!”
水志飞高兴直搓手:“太好了,真是外孙,我家总算有后了!太好了、太好了!”
没多久,稳婆笑呵呵抱着孩子出来,小蝶也跟了出来。稳婆把孩子抱给老爹和水志飞看,云舒也看了一眼,好小,只有两个巴掌那么大,多三四斤样子,全身上下皱巴巴,哭起来像没力气小猫儿般,看上去甚是可怜。
管如此,水志飞还是看得喜气洋洋,想抱又不知怎么下手,手足无措样子。小蝶拉拉云舒,小声道:“小姐,静小姐要见您。”
云舒顿了顿,回头看水志飞一眼,心里轻叹一声,跟着小蝶一起进了产房。一进门,一股浓浓血腥味儿扑面而来,地上、桌上、床上到处是血,虽然云舒早有准备,却还是忍不住捂住口鼻。
全身是血小静微微转头,看到云舒努力抬抬手,云舒会意,上前握住她手:“小静,恭喜你,生了个儿子。”
小静无力眨一下眼,颤抖着嘴唇虚弱道:“云舒姐,我···活不久了……”
“傻丫头,别瞎说,你还没到十四岁,以后还有好长日子要过了,志飞叔需要你照顾,孩子也要娘。
小静似自嘲笑笑:“云舒姐,我知道···我···活不久了······”
云舒扫了一眼下面,鲜血依然汩汩往外冒,方才接生时候稳婆就让小蝶出来问过,小静受伤实没力气,孩子卡住了,必须剪。照现医疗条件,一旦剪开,即便缝合也很难保命,何况她身上还有其他伤口;不剪,大人小孩都保不住。
云舒不敢擅自决定,找了老爹商量,老爹犹豫半晌,看水志飞神智还不太清醒,便一咬牙,让稳婆剪,如此总能保住一个。
是,兴许从她被书儿劫持那刻起,就注定她年轻生命即将终结,云舒心里一阵堵得慌,眼泪忍不住也扑簌簌往下掉。
小静却咧嘴笑了,她努力伸手去够云舒脸,云舒赶紧拉起她手贴自己脸上。小静轻轻抹掉眼泪,轻笑道:“云舒姐,你···你为我流泪……不值得!我是···坏女人!我…我做了···许多···对不起你事……”
“小静,别说了,你不会有事,好好休息,啊!”
“不,云舒姐,让我说完,我…没脸求你帮忙,可我···还是要求你,把那一百两······给我爹,别说是我娘…留,送他们···回···回作坊院子,偶尔代我…去看看…他们!”
小静说完呼吸渐渐弱下去,云舒拉着她手轻唤,她睫毛微微颤动,嘴唇也微微蠕动,云舒凑过去,听她小声道:“云舒姐,对不起,我见…我娘去了……”
小静手一软、倒了下去,她嘴角却微微翘起,表情柔和好似真见到她娘一般。云舒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她不敢告诉她,她娘不那里。
☆、第七六零章 奶娘
感谢“枫桦正茂”粉红泡泡!山
小静丧事是作坊院子办,由她伯伯水志川主持,其他乡邻也纷纷过来帮忙。水志飞伤心过度,多半时间处于晕迷状态;小静孩子因为早产,又小又弱,稍不注意、下一刻就可能没了,老爹托人去找了两个奶娘回来,专门负责照顾小婴儿。
因此,小婴儿暂时留云舒家;水志飞虽然伤心难过,却坚持要回去守着小静,送她后一程,老爹只得把他送回去。因为家里果子还没摘完,实拨不出人手,这事儿就由老爹出面,去请周伯娘帮忙照顾水志飞。
至于书儿,夜五并没下狠手,只是用石子儿打中她穴位让她晕过去而已,然后把她关进石屋由两个暗卫看守。
可意外是,当天傍晚云舒和夜五一起去打算审问书儿时候,发现她早已断气,且除脸上外全身乌青,明显是中毒而死,中还是她下给唐方明毒。
云舒满腹疑问得不到解答,看着书儿尸体,云舒道:“夜五,你是怎么发现书儿有问题?抓到她一个肮上,就没有问出点儿什么?”
夜五双手环胸皱眉看着书儿尸体,似乎也有些疑惑,云舒连问三遍他才反应过来道:“起初我们并没怀疑是她,只各院子都留了人,寻找行为有异之人。唐少爷吃食来自大厨房,那边自然是我们主要盯查地方。
白天一切正常,直到晚上休息时,见这丫头回到大厨房,东张西望一番,又坐水井边洗了会儿碗,等所有人离开,她从怀里掏出个小药包往水井里倒,我人这才发现不对·把她抓了起来。”
“然后了?问出些什么了?”
夜五微微摇头,似是轻叹了一声:“这丫头嘴紧得很,怎么用刑她都不开口。”
云舒沉默片刻,突然想起方舅舅话:“夜五·书儿用什么毒?为何如此厉害?你身上怎么会有解药?”
夜五转头看云舒一眼,似乎还有点儿意味深长味道,他转开头去翻查书儿尸体,似乎没有回答意思,云舒本想追问,夜五淡淡道:“此毒并不稀奇,多是暗卫使用·起初来自皇家,后流传出来,官阶稍高人家要拿到此毒不难。”
云舒闻言算是松了口气,不过这东西确实太过霸道,看似无色无味,巴掌大小瓷瓶一瓶就能毒死几百号人,要是被歹人滥用如何了得?此时,夜五又道:“不过这丫头只是一个小小土财主家婢女·居然持有此毒,确实有些蹊跷。”
“是啊,夜五·你注意到没,她劫持小静时候,说起了小顺子,我们周围知道小顺子人不多,很多人只是听信流言,连他姓氏都不知道,书儿却叫他王二公子,她会不会……会不会跟京城那边有关?”
夜五顿了顿:“是,属下昨夜审问之时就有察觉,已经给主子传信·请他查查此事。”
云舒微微点头,这样就好,书儿已经死了,这边线索暂时断了,虽然这毒药来得蹊跷,兴许·……是申大夫人弄来给她了?这个老女人·没想到心肠如此歹毒,等得空了,非好好修理她一顿不可。
果园这边实太忙,云舒便将此事交给夜五全权处理,自己暂时收了心,一心一意看顾果园这边。唐方明中毒后第三天就醒来了,对于怎么中毒,他自己全然不知,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了,书儿并非专门针对他而来,他只需好好休养几天就能恢复如初。
另外,方舅舅找了几个老友来帮忙,解决了押运果子问题,果子每日天亮时送一批,上午再送一批,每天要送三四万斤去省城。
到果子摘完时候,家里三十万斤黄金果基本都送去了省城。当然,这售价不可能一直像开始时候那么好,不过平均下来还是能得二十文一斤,这已经算是很不错,至少比她预期要好得多。
如此一来,今年光黄金果收入都有近万两银子。看着这厚厚一打银票,云舒喜得合不拢嘴儿,几乎一整天都傻乐,春秀笑话她是被银子迷花了眼,云舒笑嘻嘻道:“我明儿就去把银票全部换成银子,抬回家来天天看,就算花了眼也值。”
当然,这只是说笑而已。摘完果子当晚,云舒家大办了几十桌酒席,用来感谢帮忙帮工仆役们,当然同时还要给大家发发福利。
除了工钱翻倍外,还分给每人几十斤果子,管大多是多子果,味道并非特别好,大家还是很高兴,忙活十几天就能过个好年还是很值得。
收完果子第二天,云舒目送后一批黄金果上路,心里轻松了许多。如此,至少能把这几年成本都收回来,家里也能宽裕许多了。
小蝶道:“小姐,黄金果卖完了,家里还有那么多多子果和福寿果,福寿果不难卖,可容易坏,多子果子儿多又苦,买人不多,怎么办啊?”
“不着急,慢慢来,能卖先卖,卖不完再说,总会有办法。小蝶,走,跟我去把明天要送走果子清点出来,完了咱们进城去。”
二人一番忙碌下来,总算赶午饭前清点完,云舒回院收拾东西,打算进城后再吃饭,半路却被老爹拦住,说明天就是小静出殡日子了,既然果子摘完了,咱们一家也去作坊院子守上一夜,就当送她后一程。
老爹这么说,云舒才想起小静事,前些天那个挺着大肚子脾气暴躁小女孩还自己面前指手画脚,没想到转眼她就去了,还留下那么小个孩子。云舒一阵感概,“爹,小静孩子怎样了?现好些了吧?”
“嗯,那孩子还算争气,每天只管吃睡,不哭不闹,生下来才三斤四两·才几天功夫,现已经四斤了!我打算把那孩子也带下山去,让他看看他娘,也让小静安心去吧!唉·小静自己还是个孩子···…唉!”
老爹连连叹息,云舒心里也不是滋味儿,这一年发生了太多事,似乎比过去十年还多,有人来有有去、有人逃亡有人私奔也有人去了地府,是非对错现不重要关键是活着人还要继续活下去死了人却未必能安息。
云舒心底长叹一声,原本忙碌心情突然松懈下来。算了,钱是永远都挣不完,自己和小静姐妹一场,即便其间有诸多误会纠结,人已经走了,还是该去送她后一程。
于是,云舒和老爹一起吃过午饭换了一身白衣、戴了白花,和老爹一起带着小静那出生才六天小儿子一起去了作坊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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