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慎茫然的跟了进去,关上门,司徒老板问她:“你知不知道,昨天发生了大事?”
“什么事?”
他神色凝重,“报纸上登了,海关好几个正科级干部涉及一起走私案被立案调查,相关人员中有周慕景。这件事也牵涉到我们公司,要配合检查机关进行相关调查。”
人间有真情
走私?!周慕景……
瑾慎难以理解司徒老板话里的意思,那个笑容清淡的男子怎么可能会和走私犯法这样的行为联系起来?!
他这样的人,更适合端着清茶听风观月才是。
“这个事情现在有些复杂,举报材料恰好被总署来的人查到。”司徒老板一脸愁苦的站在办公桌边,轻揉眉心交代她:“昨天你不在,那些报关单据资料都没人整理,你今天下班前拿给我。”
临出门之际,司徒老板又突兀的叫住她,“等等。”
当初在司徒玉华的要求下,他也对瑾慎示意过,她和裴墨不合适。那种类似街头市井大妈市侩多事的行为,实在称不上厚道。
迎着瑾慎疑惑的视线,他指了指桌上的两粒糖,“恶人舅舅都有?!”
其实是忘了带走的,瑾慎迟疑了一会,决定隐瞒这个残酷的事实。
司徒老板果然被这一幕人间有真情的表象蒙蔽,愧疚的笑了笑,“就这么嫁了?没有附带条件吗?”
“没有。”
求婚的那个人是她,实在没什么条件可讲。
从老板办公室出来,瑾慎对着电脑整理了一上午的数据。直到午餐时分才被祁萱硬拖出去,左浩特地从公司跑来加入三人行。对他而言,花半个小时从市郊工业区开车过来,吃饭是次要的,探听到足够深入的八卦信息才会不虚此行。
对于两人的复合,左浩并不感吃惊。只有闪婚一事让他意外,特别是求婚细节。
遗憾的是,瑾慎没有让他如愿。
一张嘴只顾吃饭,不吱声。
吃完饭,送走了心怀鬼胎却最终胎死腹中的左浩,瑾慎挽着祁萱往公司走。
街边行道树在微风中婆娑响动,丰沛的五月阳光被枝叶筛选成细碎的光斑,在地面闪烁跳跃,铺就满地碎金。
“戒指是你们一起买的吗?很漂亮。”祁萱的视线落到她的指间。
瑾慎有些尴尬的往后收手,“是他买的。”
祁萱略显兴味的勾起唇角,又瞄了一眼,“我知道了。”
难怪前段时间他会突然性格大变的跑去看女性杂志,因为那几期都是介绍婚戒的。
下班之后,裴墨和她特地回家吃晚饭。奶奶亲自下厨,继母帮着准备好之后,带着弟弟暂时回了娘家。在奶奶的要求下,苏母于离婚近十年后,再一次踏进苏父家。女儿已为人妻一事的震撼明显强于两人旧时的恩怨,所以虽然同桌而坐却没有发生口角。苏父因为自觉当年没承担多少责任,对于瑾慎现下的选择不好多说什么。但是脾气一贯火爆的苏母压根没想过克制,挑眉道:“年轻人大都是说在前,做在后的,在我们老一辈看来,扯证可是不算什么的。”
苏母这话明显是说给裴墨听的。
“您说的是,酒肯定是要摆的。因为我们当初是想赶好日子领证,所以急了些,没有和你们说,这事是我疏忽。但是这不是让瑾慎受委屈的理由,我父母那边也这么觉得,所以要尽快挑个时间两家大人商量婚事。至于时间地点,我母亲明天会亲自和你们打电话确认。”
听了裴墨一席话,苏母脸色稍缓,唇角不自觉微微扬起,“哦,这样啊。听瑾慎说,阿墨你是当警察的?”
“是!”
“现在当警察,可是诱惑不少的。听说前段时间你还和我们家瑾慎断了的,她这孩子不随我,是个聪明面孔笨肚肠,不会看人。”苏母的第二轮攻击开始。
“诱惑这类,都是因人而异。我相信瑾慎有能力管住我。”裴墨望了瑾慎一眼。
她挑眉,我没事管着你干嘛?
管家婆自然是要管家的,裴墨眼里含了明显的笑意。
要管家你找保姆去,瑾慎调开视线。
他紧了紧两人在桌下相扣的十指,保姆不包生孩子。
两人正眉目传情,那边苏父看不下去了,轻咳着开口:“那个……你父母是干什么的?”
对这突然蹦出来的陌生女婿,做父亲的怀着莫名的敌意。
“我父亲,是做机关财务监督管理方面的。我母亲是老师。”裴墨对于自己的家世,并不想谈的多明白。
在老式的国营工厂转为私人制后,苏父被提拔为厂里的技术副厂长,虽然至今烟酒不沾,还是明白裴墨带来的东西都不是普通货。所以,这个年轻人身世绝不可能像他自己说的那样简单。苏父抬了抬眼镜,走过去拆了一瓶酒。
82年的茅台,苏父为自己和女婿各倒了一杯。
一口喝完,苏父就满脸通红的倒下去了。晚饭提前结束,裴墨帮着奶奶将人扶到房里,瑾慎和苏母收拾善后。
苏母一边洗碗一边问女儿:“阿墨家里不错,自身条件也好,你这傻丫头当初怎么要和人分手呢?好好把握,千万别学你妈这样,千挑万选,嫁了两次还不得好。”
苏母现在嫁得是一个出租车司机,前几年在股市里小赚了一笔。如今将手下两辆车转包给别人,收收租金,自己经营着一家棋牌室。苏母一向是个心高的,现如今年纪大了,也不得不将就。对于瑾慎,她教导的最多的就是,人往高处走。
可惜,瑾慎就是个壁虎性子。喜欢一尘不变的蛰伏,随心而居的惬意,如果不是裴墨的出现,她恐怕也会和周慕景走到谈婚论嫁的那一步。然后,顺应伦常的生子,再来就是相濡以沫的一生。
虽然平淡,但是谁又能说这不是幸福?
回家之后,瑾慎开始翻找东西。
裴墨洗了澡出来,好奇的问了句,“找什么呢?”
“昨天的报纸。”她头都没抬。
裴墨眉头微皱,往她身边走去,“你找昨天的报纸干嘛?”
上面有周慕景和其他几个海关被羁押科长的资料照片,所以他昨天特意收起来没让她看到。
“周慕景出事了。”瑾慎蹲在地上仰望着他,客厅橘色的暖光覆了他满身,但是那双眼里却弥散着异样的寒意。
“那又怎么样?”裴墨扭头,声音不自觉紧绷。
“他好歹……我觉得于情于理,我们都应该关心下。”瑾慎终于从一堆汽车杂志中发现了昨天的报纸。
裴墨头都未回,瑾慎目送他回房后,视线落到眼前叠的和豆腐干一样大小的报纸上,无奈的叹息。
这人到底要有多幼稚才能干出这样的事来?
打开报纸,她看到了周慕景的彩色标准工作照。
深色的制服承得那张脸更显英气,望着镜头的眼神清睿。这样的他,怎么会傻的为了几个钱放弃大好仕途?
新闻图片下方还配了几张海关的图片,文字内容是大概的犯罪情况和嫌疑人资料。
从手机中翻出周慕景的通讯号码,迟疑了很久,她发了个短信:你没事吧。
即使形同陌路,瑾慎也希望,他在她能感知的那个范围内,是完整安好的。
瑾慎觉得,欠了周慕景的太多,她还不起。明知道这样的慰问并没有多少实质用处,但是现阶段,她只有这个选择。
按照司徒老板的话,如果确认周慕景正在接受相关调查的话,那么他不一定能看到这条短信。出乎瑾慎的预料,没多久,收到了回复:你发送的号码是空号。
瑾慎莞尔一笑,再次回复:旧机主何在?
答:旧机主业已出家。
瑾慎正笑得乐不可支,听到裴墨在房间里特意弄出的声响,不得不放下手机进去安抚。
这一去,就遥遥无归期了。
窗外夜色浓的像是化不开的墨汁,小区内的声控路灯接受到声音讯号,瞬间打亮,惨白的光像是一片寒霜,聚在书桌前。照亮了桌上那对情侣娃娃微笑相视的脸。周慕景靠在窗口等了许久,再也没收到瑾慎的回复。放下手机,他掉头看向桌上的娃娃,是那天夜市中,瑾慎说要买,结果因为意外没有买成的那对。
这对娃娃引出了她们的第一次争吵,不是什么有积极象征意义的东西,周慕景却还是特意买回来了。本来,是想给瑾慎个惊喜,顺做赔礼的礼物。但是那天他去楼下等她,见到的却是送她回家的裴墨。
窗外声音消失,路灯隐灭,娃娃的笑脸消融在了夜色中。
周慕景望着天际孤月,有些苦涩的笑。
在这一秒,世界太过安静,静得可以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于是,那些平日里察觉不到的脆弱也在这时候通通冒了出来。与她的数次相遇,不是因为公事需要,是他特意为之。不惜绕路从大厅走过,只为了看一眼她的背影。
周慕景没有想到懦弱如自己,竟然连忘记一个人都做不到。
各找各妈
司徒玉华穿了袭暗紫色套装,气质高雅,笑容温和。只是随便聊家常的话,坐在对面的瑾慎还是感觉很大压力。瑾慎一直以为,裴墨在苏父苏母面前表示过司徒玉华已经知道两人结婚的事是随口敷衍的。毕竟,司徒玉华对她的态度,实在不容许她做太多的记忆美化。
所以,虽然司徒玉华一脸和颜悦色的来了,瑾慎却只觉得如遭雷击,又惊又怕的紧张出了满身汗。要不是吓软了脚,她一定会落荒而逃。
瑾慎的恐惧的神色也影响了司徒玉华,她淡淡咳了声,转而打了个电话给外面的司徒老板:“把门给我开开,你锁起来干嘛?时间也差不多了,叫萱萱一起去吃饭。”
挂了电话,没多久,瑾慎听到了会议室门外钥匙响动的声音。
然后,她一脸黑线的望向司徒老板,他是不是预知到她有潜逃的心,所以把后路先给堵死了?
四个人现在算是亲戚了,但是一起吃饭的气氛却一点都不轻松。瑾慎不知道为何,吃饭期间频频打嗝。司徒玉华脸色微滞,祁萱忙陪着她借尿,先遁了。
一出饭店,瑾慎就神奇的止了嗝。
“阿姨脸色不好看哦。”祁萱摇头。
“我也不想的,但是看到她我就紧张。”她遗憾表示。
祁萱很闺蜜的出主意,“你紧张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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